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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荒原追踪-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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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长接过护照并仔细地看。一丝恼怒的微笑掠过他的脸。
  “白海狸没有学到白人在纸上说话的技艺,但我清楚地知道我在这里看到的标志是什么,是胡亚雷斯的图腾。在我的战士们中有一个年轻人,他小时候在白人那里呆过很长时间,我要问问他。”
  白海狸大声喊了一个名字。一个年轻的浅肤色的人——显然是一个混血儿——走了过来,奉酋长之命把护照拿在手中,在火旁跪下,一边翻译一边大声读出来。他读完后,交还护照离开了。老死神把文件揣起来并问道:
  “现在我的红种人兄弟知道这些白人欺骗了你,并且是你的敌人了吗?”
  “我现在知道了,”酋长说道,“我会立即召集最出色的战士们,同他们商议应该怎么做。”
  “我可以参加这一商议吗?”
  “不可以。我的兄弟在商议中足智多谋,行动时果敢无畏。但我们不需要你,因为你证明了你想证明的东西。以后的一切都只是受骗的科曼奇人的事情。”
  “还有一点。它虽然与迄今的事情无关,但对我们来说却很重要。为什么我的红种人兄弟向南推进得这么远?为什么你冒险到荒漠的高处来?”
  “我们起初想继续向北骑行,但我们得知,温内图带着大队人马向孔乔斯河骑去了,因此这里的阿帕奇人村落没有防卫。所以我们就赶快折向南并将在这里获取战利品。”
  “温内图到孔乔斯河去了?嗯!这个消息可靠吗?你从谁那里得到的?也许是从那两个印第安人那里,他们从这里向北遇到了你们?”
  “是的。你们看到了他们的踪迹?”
  “我们看到了。是什么印第安人?”
  “他们是托皮亚人部落的,父子俩。”
  “他们还在你这里?我可以同他们谈谈吗?”
  “我的兄弟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
  “也可以同那两个你要交给我的白人谈谈?”
  “谁会阻止你呢?”
  “那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允许我绕着营地走走!我们是在敌人的地盘中,我想要确信,我们的安全所必要的一切措施都已经做到了。”
  “去做吧,虽然这没必要!白海狸安排了营地和岗哨,我们的暗探也在我们前面。就是说没有危险。”
  他和老死神的情谊一定很深,因为他没有因为侦察员的要求感到受辱,甚至是审查安全措施的要求。那两个高贵的科曼奇人一直一声不吭地跟我们坐在一起,现在他们站了起来并从容地走开,去叫齐参加商议的人。其他的红种人又在他们的火旁坐下。朗格父子和黑克托在一堆火旁被指定了一个位置,面前摆上了三大块烤好的马肉。老死神却抓起我的胳膊拉我离开,到白人们独自坐的那堆火那里去。白人们看到我们过去时,军官站了起来,向我们走了两步并敌视地叱责老侦察员,为小心起见他用了英语:
  “您对我进行的审讯到底有什么用意,先生?”
  老人友好地咧嘴一笑。
  “这个过后科曼奇人会告诉您的。此外我给您一个好的建议,不要这样盛气凌人地同老死神讲话。您应该表现得更谦和点儿。您显然得认清形势,全部科曼奇人都站在我这边而反对您,只需我的一个暗示,您就完蛋了。”
  随后老人以傲慢的姿态转过身去,但立刻又站住不动了,以便给我留出说话的机会。吉布森和威廉·奥勒特也在这群人中坐着。年轻的奥勒特看起来面带病容,神情颓丧,衣服破烂不堪,头发乱成一团,脸颊塌着,眼睛深陷,他看起来既没看到也没听到他周围发生的事情,手中握着一枝铅笔,膝盖上摊着一张纸,一个劲儿地呆呆看着上面。对他我暂时无从下手,于是我转向他的诱拐者。
  “我们终于见面了,吉布森先生?但愿从现在起我们会有更长的时间呆在一起。”
  他厚颜无耻地当面嘲笑我。
  “您在这里到底是同谁讲话,先生?”
  “当然是同您。”
  “那么,也许不是那么当然吧。我只是从您的目光中看出,您指的是我。您称我是吉布森?”
  “当然。”
  “我不叫这个名字。”
  “是的,谁像您一样有那么多的名字,很容易就能把其中的一个否定掉。在新奥尔良您不是自称克林顿吗?那时您在我面前溜掉了。在拉格兰奇您又叫加维拉诺了?”
  “加维拉诺当然是我真正的名字。您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让我安静吧!”
  “这种愿望我理解。一个警察有时来的不是时候,但您凭抵赖溜不掉的。您把您的角色演得淋漓尽致。我从纽约一直追您到这儿,不是为了让您取笑我。您将从现在起跟着我,到我带您去的地方。”
  “如果我不这样做呢?”
  “那我将把您好好捆在一匹马上,我想,然后那头富生就会听我的话了。”
  这时吉布森突然跳了起来并拔出左轮手枪。
  “当心,再对我说这样的话,就见您的鬼——”
  他没有说下去。老死神走到他身后,用枪托打了他的手臂,使他的左轮手枪掉了下去。
  “别说大话,吉布森!”老人威胁道,“这里有能够堵住您的嘴的人!”
  吉布森握住胳膊,转过身并叫嚷:
  “先生,我应该用短刀刺您一下吗?您以为,我应该怕您,因为您叫老死神?”
  “不,我的老弟,你不应该害怕,但你会听话的。如果你再说一个令我生气的词,我就用一颗好使的卡宾枪子弹叫你尝尝厉害。”
  他的语气和他的架式显然使吉布森留下了印象,骗子立即变得收敛了许多。
  “但我根本不知道,您想干什么,”他说道,“您认错我了,您把我同另一个人弄混了!”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有一张这样特别的无赖的脸,很难能同另一个人相混。此外你的主要证人就坐在你的旁边。”
  老死神说这些话时指着威廉·奥勒特。
  “他?我的证人?”吉布森问道,“这又是一个您认错了我的证据。您问一问他吗?”
  我把手放在威廉的肩上,叫他的名字。他缓慢地抬起头,茫然地呆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奥勒特先生,威廉·奥勒特,您没听见我说话吗?”我重复道,“您的父亲派我到您这里来。”
  他空洞的目光停在我的脸上,但他什么话都没说。这时吉布森威胁地叱喝他:
  “我们想听到你的名字。说,您叫什么!”
  奥勒特把头转向吉布森,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小声而害怕地回答:“我叫吉尔埃尔莫。”
  “你是干什么的?”
  “诗人。”
  我继续问:“您叫奥勒特吗?您是从纽约来的吗?您的父亲是谁?”
  但所有的问题病人都否定了,连想都没有想一下。我们看出来,他被驯服了。自从他落在吉布森的手中,他的精神肯定越来越错乱了。
  “这就是您的证人!”恶棍笑道,“他向您证明,您错了,请您高抬贵手从现在起别再打扰我们!”
  “但我还是想问他一些特殊的事情,”我坚持不放,“也许他的记忆力比您灌输给他的谎言更强大。”
  我有了一个想法。我掏出皮夹子,因为里面有刊登奥勒特的诗的新奥尔良《德文报》的报纸,我拿出一张,慢慢地用响亮的声音读第一节。我相信,他自己的德文诗会把他从他精神的麻木中拽出来。但他继续呆呆看着下面。我读了第二节,同样没有效果;然后是第三节:
  “你知道黑夜吗,它落到你的精神上,
  使它徒劳地呼求拯救,
  它像蛇一样缠绕灵魂
  并向你脑中吐出千个魔鬼?”
  最后两行我读得更响。他抬起头,站起来并伸出手去。我迅速念下去:
  “噢!在清醒的忧虑中远离它,
  因为这夜自己没有清晨!”
  这时奥勒特大叫起来,向我跳过来并向报纸抓去。我给了他,他向着火弯下身去开始自己诵读,大声地从开头读到结尾。然后他站了起来并用德语叫喊,喊叫声在夜间的山谷远远地回响着:
  “创作者是奥勒特,威廉·奥勒特,我,我自己!因为我就是这个威廉·奥勒特,我!不是你叫奥勒特,不是你,而是我!”
  最后的话是针对吉布森的。一种可怕的疑虑在我心中升起,吉布森占有威廉的证件——他会,虽然他比那个人年纪大,乐意冒充他吗?他会——?但我没有时间把这个想法考虑清楚,因为酋长完全忘记了商议集会和他的尊严,他跳了过来并将奥勒特捅倒在地上。
  “闭嘴,混蛋!阿帕奇人该得知我们在这里了。你真是把战斗和死亡叫过来了!”
  威廉·奥勒特使人听到一声抱怨的叫喊,并用一种呆滞的眼神向那个印第安人看去。他精神的闪光突然又熄灭了。我从他手中拿回报纸又揣起来,也许在它的帮助下我以后还会再次使他意识到自我。
  “别对他发怒!”老死神请求酋长,“他的精神错乱了,从此以后他会安静下来。现在告诉我,这两个人是不是你向我提起过的托皮亚人!”
  他指着两个印第安人的身影,他们一同坐在白人的火旁。
  “是的,是他们,”酋长点头,“他们不太懂科曼奇人的语言,你必须用边界的地方话同他们交谈。不过留神让这个灵魂不再存在的白人表现得安静点儿,否则我不得不让人把他的嘴封起来!”
  白海狸又回到商议的火堆那边去。老死神却用锐利而审视的目光掠过那两个印第安人,并压低声音问他们:
  “我的红种人兄弟们是从托皮亚的高原下来的?住在那上面的战士们是科曼奇人的朋友吗?”
  “是的,”年长的人答道,“我们把我们的武器借给科曼奇人的战士们。”
  “但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踪迹是从北面过来的,那里住的可不是你们的兄弟,而是科曼奇人的敌人阿帕奇人。”
  看来这个问题使那个印第安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解释道:
  “我的白人兄弟问了一个你自己很容易回答的问题。我们向阿帕奇人开战了,骑向北方去是为了侦察他们的居留地。”
  “你们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我们看到了温内图,阿帕奇人最伟大的酋长。他带着他所有的人动身了,要把战争引过孔乔斯河去。随后我们就转回来,把这消息报告给我们的人,以便他们可以抓紧时间袭击阿帕奇人的村落。我们在途中遇到了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并将他们引到了这里。”
  “科曼奇人会为此感谢你们。从什么时候起托皮亚人的战士们不再会做诚实的人了?”
  显然,老人对这两人怀有某种疑虑,因为他虽然很好地同他们说话,他的声音却有一种独特的色彩,一种声调,当他怀有暗中的意图要智胜某人时,我总是在他声音中觉察到这种声调。托皮亚人显然对他的问题感到不悦,年少者用敌视的眼睛看着他,年长者费劲地想礼貌地回答,但听得出来,他的话只是很勉强地说了出来。
  “为什么我的白人兄弟对我们的诚实质疑?你有什么理由对此怀疑?”
  “我无意伤害你们。但你们不是眼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坐在一块儿,而是在这里靠着白人坐下,这是怎么回事?”
  “老死神问的比他该问的多了。我们坐在这儿,因为我们喜欢这样。”
  “但你们就使人有了这种想法,即科曼奇人看不起托皮亚人。看起来倒像他们想从你们身上得到好处,却不愿你们在身边。”
  这是一种侮辱,红种人暴跳如雷。
  “别说这种话,否则你就必须同我们打斗!我们先坐在科曼奇人那里,现在到白人们这边来,是为了跟他们学习。或者也许禁止我们获悉白人们的地区和城市中的情况?”
  “不,不禁止,但我处在你们的位置就会更谨慎些。你的眼睛已经看到过许多个冬天的雪,因此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如果我不知道,就告诉我!”他嘲讽地说。
  这时老死神向年老的所谓的托皮亚战士走近,略略向他弯下身去并严厉地问他:
  “科曼奇人的战士们同你们吸过和平烟斗,并且你们也吸过和平烟斗的烟吗?”
  “是的。”
  “那你们就严格地有义务,只做有利于科曼奇人利益的事。”
  “你难道以为我们不会那样做?”
  两个人冷峻地对视,就像他们的目光想要互相纠打。然后老死神答道:
  “我看出,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并猜出了我的想法。如果我要把它们说出来,你们俩就完了。”
  “嗬!”红种人喊道,他跳了起来并向他的刀子抓去。他的儿子也威胁地站起来,从腰带中拔出刀子。老死神对这种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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