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第4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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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他又停顿一下:“不过有几件事要明确一下,王参谋,记录。”
刚才摆弄收音机的王参谋连忙过来,庄继华伸出一根手指说:“第一道电报给昆明杜聿明,光亭兄。张杨西安兵变,委员长生死不知,全局了进入战备状态,至少派一个旅进驻昭通地区,同时把西安地消息通报卢汉,让卢汉派出一个旅进驻滇桂边界,全军主力做好二十四小时内出发地准备。”
安恩溥心中没来由的一松,他感到由衷的欣慰,庄继华没有怀疑卢汉的忠诚,他也希望卢汉能在这个站稳了。不要出漏子。
“第二道命令,给在綦江训练的宋云飞中校,命令他,立刻率所有部队返回基地。限三天之内到达。”
“第三道命令,让赵汉杰立刻前来报道。”
“第四道命令,立刻电请刘湘、邓锡侯、杨森、田颂尧、李家钰、罗泽洲、刘文辉,到重庆商议要事。”
庄继华连下四道命令,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抬眼看着会议室内地众人扬声说:“有一点我们必须明确,四川必须保持稳定,无论出现任何状况,四川不能乱。重庆就更不能乱,保持四川稳定地唯一办法是拉住刘湘邓锡侯杨森,我估计他们可能也知道了西安的事情,他们肯定也在商量对策。要想四川不乱,我们首先就不能乱,106师551旅立刻进驻佛图关。分出一个团占领鹅岭。伍子牛,”
伍子牛立刻推门进来,庄继华看着他说:“你立刻去范庄,把范绍增将军请来,就说我有大事相商。”
伍子牛什么话都没说立刻转身出去。范绍增当年收了蒋介石地钱,刘湘得知后借整编之机将他地部队拆散分散到其余部队中,然后将他升为有名无实地副军长。范绍增一气之下。托病回家,整天在范庄依红偎柳。不再过问军事。但暗中范绍增却已经完全倒向中央,庄继华对这些一清二楚。今天把他要动这枚棋子,就是要以防万一。
天快亮时,杨永泰和唐纵王小山花春先后赶到军营,在得知西安事变的消息后,杨永泰当时就呆坐椅子上,王小山和花春傻鸟样看着庄继华,一言不发,而唐纵却激愤之极,当场要求庄继华表态,支持中央平叛,救回蒋介石。
不过庄继华却没开腔,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这是滕杰冷静下来:“乃健,表态是肯定地,但这个态怎么表,让学长想想。”
“这有什么好想的,”唐纵冲口而出:“平定叛乱天经地义!学长,你手握两省重兵,为国之柱石,大是大非面前,不能有丝毫犹豫!”
庄继华还是没说话,眼睛只是漠然的看着桌面,但眼角却留意两个人杨永泰和严重。看到滕杰和唐纵要吵起来了,严重重重的咳嗽一声,然后平静的对唐纵说:“乃健,坐下,什么事都不能急,把事情想清楚再说,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问题。”
严重这时还没想得那么深,但他却肯定一件事,如果庄继华在这次事件稍有闪失,那么整个已经逐渐成形的团体就将分崩离析,将来的前景就十分可悲了。
“畅卿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庄继华将杨永泰脸色苍白,眉宇充满悲痛,呆呆的坐在那,一言不发,便干脆逼他一下。
杨永泰刚开口,还没说出一个字,泪水便顺着他地脸腮滑落,他梗咽道:“委员长危亦,委员长危亦!”
言罢放声大哭,他想到蒋介石的知遇之恩,他南北奔波十余年,空负一身才华,然而却无从发挥,只有蒋介石慧眼识珠,把他从中层小吏中提拔到身边,待以国士,临到最后,还煞费苦心的把他安排到重庆来,以保全他的安全。
“畅卿先生,先别哭,”庄继华冷静的说:“事情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文革,委…。员长很难回来了,”杨永泰悲声梗咽着摇手,然后就说不下去了,好半天才顿足嚎叫道:“委员长,我不该离开你呀!我不该呀!”
杨永泰的表现,让众人心中充满悲凉,滕杰唐纵蓝运东等人更是呆了,而其余地人却各有心思,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庄继华身上,他们已经开始无意识的托付给庄继华了。
“畅卿先生,请节哀。委员长还没死呢。”庄继华还是很平静。
杨永泰悲痛的摇头说:“完了,全完了,文革,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就算张学良杨虎城抓住了委员长,可是他么地兵力是无法对付中央的,他们必定与**联系,而**会放过委员长吗?绝不可能!”
话音一落,作战室内顿时响起一遍嗡嗡声,洪君器、蓝运东、滕杰、唐纵等黄埔系军官面如土色。他们当然清楚,共C党恨蒋介石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相反严重、俞大维、梁岱、安恩溥,萧毅肃却没那么激动,他们对蒋介石没有那么多好感,而后面三个更想看看庄继华怎么处理这事。
严重心理活络起来,蒋介石要回不来,那么邓演达的机会就来了。他迅速开始盘算那些力量会支持邓演达,庄继华算一个、西北地胡宗南勉强可以算一个河南地刘峙,这个算不上,南京的贺衷寒。这个好像也不那么稳定,严重忽然发现,蒋介石提拔地方面大员,好像除了庄继华回支持邓演达,其他的都不那么牢靠。想起庄继华地话,他不得不承认。就算蒋介石不在了,邓演达好像没优势。
庄继华看看室内地人,感到火候到了,他慢慢的说:“西安事变已经发生,委员长生死不明,乃健说得对,我们要表态。但这个态该怎么表。我以为要以委员长的生死来定,若委员长已死。那么我们除了支持中央全力平叛外,别无选择。可若委员长未死。那么我以为,当以保证委员长顺利返回南京为唯一目标。”
“**怎么会放过校长。”滕杰垂头丧气的说道。
“痛哭、发牢骚没有用,诸位,我们必须打起精神来,分析目前地局势才能决定我们的动作,”庄继华显示出一贯的“冷静”:“畅卿先生,我以为张杨不一定会杀委员长,从他们公布的八项条件和事变名称来看,他们要的委员长改弦易辙,停止内战,全力对外;要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就必须保住委员长,才有筹码与中央政府谈判;如果杀掉委员长,中央政府就只剩下平叛一条路。所以我以为,张学良杨虎城不会这样蠢,他们不会杀掉委员长,他们会以委员长为人质,与中央谈判。”
随着庄继华的话,杨永泰渐渐恢复平静,以往的智谋开始回到他的身上,他思索片刻后说:“文革说得没错,乍听委员长蒙尘,我阵脚大乱,失态了,失态了。”
杨永泰歉意地欠欠身子,然后继续说:“现在必须弄清楚,委员长的生死,我们才能下决断。”
可怎么弄清蒋介石的生死呢?众人又没了主意,庄继华看看众人,然后问杨永泰和严重:“这是个很困难的事情,我们只是西南一隅,所有的消息都来自公开报道,等到我们拿到确切消息,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所以………”
“文革,你有什么主意就尽管说吧,我们听你的。”李之龙适时插话道,然后扫视一眼室内地同僚:“我刚才一直没说话,因为我想了很多,没有找到解决办法。为什么呢?我们的问题在于,不知道校长生死,不知道西安动态,不知道中央的态度。表态很容易,通电支持中央平叛,可你们能保证南京方面没有人窥视校长的地位吗?没有人会企图借机夺权?支持中央平叛,要是他们以此为借口,借平叛之名,逼张杨杀掉校长,这个后果可是我们能承担的?可要不支持中央平叛,不显示力量,与中央唱反调,会给张杨造成中央已经分裂的印象,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同时给各地的地方势力产生莫名希望。所以表态要表,可怎么表却是很难地。”
李之龙地话如同一计重拳轰在主战的唐纵和洪君器头上,把他们打得晕头转向,他们地脸色变得苍白,完全没想到,看似顺理成章的平判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玄机。
杨永泰抬眼看看来李之龙,如果这番话出自庄继华之口他一定没有这么惊讶,可李之龙一向表现低调,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地处理公务,看上去就像一个专业的公司经理。但今天他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李之龙,目光睿智成熟,见解超群。他看着沉稳的李之龙心中暗叹,看来庄继华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致将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他身上,完全忽视了你的作用;他又看看庄继华,见后者的眼中露出欣赏欣慰之色,心中明白,庄继华所想也是这个,看来庄继华还是幸运的,居然有这么一个得力臂膀。
“在田的顾虑很有道理,委员长蒙尘,南京绝对不会平静,平时因委员长而被压制的各种想法都会冒出来。”杨永泰擦干泪水平静的说道,他现在彻底平静下来了,开始思索要面对的各种复杂局面和自己的命运。
蒋介石要是死了,那么接替蒋介石的会是谁呢?现在看来何应钦好像很合适,但他却知道,何应钦肯定不能压服蓝衣社,也不可能让其他各派心服,他只是略占上风罢了。而蓝衣社上台对他而言就是一场灾难,思前想后他发现,庄继华居然是他最理想的庇护所。首先庄继华实力不弱,拥有两省十万兵力,更有雄厚的军事工业以及海外资源,在黄埔系内声望极高,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事业。
杨永泰不愧才思杰出之士,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妥了对他而言最好的处置方略与庄继华捆在一起,至少在现阶段捆在一起。
第四节 对策(二)
杨永泰把南京的盖子揭开除了让安恩溥、梁岱有些惊讶外,却没有对严重、滕杰、唐纵等人产生多大的冲击。
“目前我们应该尽快了解南京的情况,然后才能决定我们的策略。”杨永泰郑重的说,他心里有些着急又很无力,如果何应钦勾连蓝衣社和CC系,那么势必要牺牲政学系,而他杨永泰将首当其冲。他眼中透着焦虑,语气变得有些急促:“文革,应该立刻派人去南京。”
庄继华没有回答,他想要的基本上都找到了,他一直没透露他的真实想法,他有全套方案,他自信这个方案能给他的团体带来最大利益,但之前,他必须确定,这个团体中每个人的态度。现在他看到了,李之龙、王小山、花春等人是绝对支持他的,他们根本不管其他,只准备执行他的决定。而严重有过短暂的动摇,现在他是支持他的,也准备按照他的决定做事;杨永泰开始的态度让他迷惑,不过如果蒋介石不在了,他会成为他的臂助,洪君器和滕杰开始变成他坚定的支持者,唐纵的态度迷惑而不解,他不应该表现得这样强烈,这与他往日的沉稳形成宣明对比;剩下的安恩溥、梁岱、王赓、萧毅肃几人则是国民党系统核心之外的人物,他们现在还在观望;让他看不清的是俞大维,从开始到现在,他没说一个字,得知西安事变之初,也仅仅是皱皱眉头。
“俞兄,你有什么意见。”今天这个会,庄继华必须把每个人的态度都搞清楚。俞大维严格的说算不上他的下属而是他地同盟者,但只要在重庆,他今天就必须表态。
俞大维苦涩的摇摇头。他的内心并不像他外表那么平静。而是非常震惊,他地学识让他控制住了感情地外泄。随着会议的进行,特别是李之龙讲话后,他开始感到这里面非常复杂,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他实际上只是一名技术官员,很少真正涉入政治。现在庄继华问到头上来。他感到很为难。
“文革,按照我的原意是平叛,可在田和杨市长这样一说,我就不知道该怎样做了,我想听听你的。”俞大维实话实说。
庄继华慢慢站起来。他的眼光扫视全场,用罕见的严肃说:“西安事变,委员长生死不知,这场事变必然计入中国历史,影响中国历史地发展。事情发生了,就必然要解决,怎么解决。我以为这取决于委员长的生死。如果委员长遇害,平叛是唯一的选择;如果委员长尚活着。那么事情就很复杂了。可委员长是生是死呢?我们不知道,”说到这里。庄继华看了看杨永泰、严重和唐纵,他的神情都很紧张。
“但我们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判断,”庄继华接着说:“张杨提出八项主张,这八项主张,有一个共同目的,就停止内战,团街全国各阶层,准备抗战。注意,这里面张杨没有提出任何个人要求,也没有向中央提出什么小团体要求。但他们毕竟提出了要求,说明他们准备与中央谈判,而他们也清楚,要谈判,前提就是委员长还活着。”
庄继华肯定地判断立刻把室内众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唐纵和滕杰交头接耳,洪君器和李之龙也忍不住低声交谈。杨永泰的两眼放光,严重却频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