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到我的烟囱街来 作者:贡内尔·林德-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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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那里。”他叫道。
奥瓦尔和几个大孩子咆哮着飞快沿街跑来。我们也跑,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就拐弯。但他们赶上了我们。我们停下了。
“我必须说,你们急坏了,”拉尔萨对他们全体说,“别急,先喘口气吧。我不再跑了。”
“还用说,你跑不掉。我们有数。”奥瓦尔说。
“聪明的小朋友。来吧,我让你握握叔叔的手。”拉尔萨说。
拉尔萨在奥瓦尔身边看着那么瘦小,可是,噢!他总是多么镇静啊。
“你不想打一架吗,啊?”奥瓦尔说。
拉尔萨简直从来不打架。他说,他宁愿扭别人的鼻子而不打架。他转身狠狠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你留在这里等着我,莱娜。你要保证不走开。”他说。
“我保证。”我说。
“你想到哪里去?”奥瓦尔怀疑地问道。他看着像一只叭巴狗想猜出其中的奥妙。
拉尔萨忽然拼命向横街跑。“我们上高山。”他一边跑一边喘着气说。
奥瓦尔撒腿去追他。
“别管这小妞,她会等在这里的。她保证过。抓住那家伙!”他叫道。他们全都给他叫走了。
我心中大笑,我很清楚拉尔萨这句“上高山”是什么意思。他是叫我趁他把他们骗走,赶紧溜回家去。他说“在这里等着”只是迷惑他们,使他们不留难我。
他们一跑得没了影,我又顺着长冈街跑起来。当我来到26号门日时,我停下来,靠在墙上直喘气。
“啥!你以为你能溜回家。”斯滕说,他仍旧站在街角。“你可过不去。”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喘气。
幸亏他转身去叫拐角那边的人,我一下子溜进了26号的门。我尽可能静静地关上门,跑上通顶楼的楼梯.烟囱街的所有钥匙都可以开我们一边和26号一边的顶楼门。我的钥匙挂在我的脖子上。我赶快打开顶楼门,一过去就锁上。接着我开了灯,顺着过道跑刭我们一边的楼梯。
斯滕会傻成什么样子啊!我就想看看他这会儿的那副模样,只要从伊萨克松老爹的窗口看出去就可以看到。下楼时我按大家的门铃,看他们是不是已经回家了。但是他们一个也还没有在家。我进伊萨克松老爹的房间时,他正在补袜子。
“对不起,我可以朝窗外看看吗?”我说。
“当然可以,直到你把玻璃窗看穿为止。”他说。
我小心翼翼地爬上窗台。伊萨克松老爹住在楼下,他的窗子正好在斯滕的头顶上。斯滕站在那里正和另一个孩子说话。我悄悄地打开一点儿窗子偷听。
“我一转脸她就不见了,”他说,“她一定跑回另一头去了。上那儿去等她。”
我重新关上窗子,在地板上面上蹦下跳,哈哈大笑。
“今天你的家庭作业有体育活动吗?”伊萨克松老爹说。
我重新爬上窗台去偷看。看不见拉尔萨,却看见谢尔冲进大楼来。他一定在街角那边冲开他们的封锁跑了回来。他走进大门,没有人拦阻他。他们不敢守在门口,大概怕我们的妈妈会把他们嘘走。我在门厅和谢尔见面。
“上这儿来,我正在伊萨克松老爹的窗口偷看他们。”我说。我们刚到那里,就看见英格走出牛奶房。她上那里去买东西。谢尔打开窗子,开始大唱《挪亚老人》,唱得全街都可以听到。英格抬头一看,停下了。谢尔指着斯滕在了望的街角,接着尽快缩回来。英格马上明白这个暗号,返回牛奶房,装作忘记了什么东西。
玛伊和她的妈妈一起进来。他们不敢不让她们走过。现在我们有三个人在大楼里了。拉尔萨会到哪里去了呢?
“我必须出去帮助英格,”谢尔说,“她得回来烧饭。你不能想办法把斯滕吸引住吗?”
但我不想让斯滕看见。他一定以为我还在外面。这时候我有了一个好主意。我问伊萨克松老爹借了一个大布袋,把袋口张得大大的。然后我再一次打开窗子。斯滕又站在窗下,正等着英格从牛奶房出来。我把大布袋倒提着,袋口正对着斯滕的头顶。当门砰地碰响,谢尔跑出去时,说时迟那时快,我把大布袋放下去,正好套住斯滕的头。他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觉得眼前一片黑,自然只好一动不动。他又拉又扯,想要挣脱那大布袋。我砰地关上窗子,在斯滕挣脱大布袋之前,谢尔和英格已经拿着她买的食品进大楼了。
现在只差拉尔萨一个人在外面。他是用最巧妙的办法回到家的。一辆汽车忽然拐了个弯,停在贝格曼先生的工场门口。从汽车上下来的正是拉尔萨,还有一个陌生人。拉尔萨指点那人怎么把车开进工场,然后趁隔壁那些孩子没来得及眨眼的工夫跑进了大楼。我们冲到门厅去迎接他。
“你到底回家了,”他对我说,“你当时明白了我的意思,照着做了?”
“当然。”
“很好。我引着奥瓦尔和那些孩子跑遍了全城,把他们一个一个甩掉。瞎,我跑得多快啊!奥瓦尔最后被一个警察抓住,因为他跑到了马路当中。他大概自以为是一辆公共汽车呢。等警察训完他,我己经跑远了。因此最后连奥瓦尔也甩掉。接着我坐汽车回来,好不再看见他们。”
“你怎么坐上汽车的?”
“在一条街上,有个人汽车轮胎坏了要换。我问他是不是轮胎漏气,我知道一个汽车工场能装好。我给他带路,他飞快地把汽车开到这里。现在我们来气气隔壁那帮家伙吧。”
我们全都从自己家的窗口伸出身子,向他们挥手唱道:
隔壁的霸王可笑万分,
等啊等,等啊等,捉不住我们!
那天我们结结实实地戏弄了他们一番。
第十七章 搬家庆祝会
后院大战起先非常刺激,但后来我们打厌了。我们除了逃避隔壁那些孩子,又不能去溜冰,又不能上图书馆,又不能在院子里玩,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玛伊说她夜里老是梦见他们。
一天早晨我下楼到玛伊家,去看看我和她一起做家庭作业时,是不是把算术书忘在她那里了。我到时她躺在床上。
“你今天不去上学吗?”我说。
“我不知道玛伊出了什么事,”韦斯特太太说,“你试试看能不能问出个原因来。”
“我起不了床。”玛伊说。
“要不要我叫医生?”韦斯特太太说。
“不要。”
“你什么地方痛吗?”
“是的,膝盖痛。”
“你在什么地方碰伤了?”
“我没在什么地方碰伤过。”
“站起来试试看。”韦斯特太太拉她下床。
“我能站起来。”玛伊说着在地毯上跳来跳去。
“那么,我想是要逃学。”韦斯特太太说。
“根本不是,”玛伊说着,马上重新爬上床。“我只是不能走路。”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说。
“我太累了。我觉得我跑了一夜。我在梦里跑个不停:跑上一座座房子,在川流不息的汽车中间穿过,在整条中心大街上来回跑。我梦见奥瓦尔把我追到黑洞里面,在所有房子里都碰到斯滕和米丽亚姆。我太害怕隔壁那些孩子了。我不要上学,放学回家,他们总在路上找麻烦。”
“别怕他们,”我说,“拉尔萨己经关照我们,回家前先到中心广场的报亭看看。他将侦察好隔壁那些孩子的动静,在报亭墙上用鬼字通知,我们该从哪条路回家。”
“不,我受不了。”玛伊说。
“那真是太糟了,”韦斯特太太说,“那么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定定神吧,玛伊。不过以后我们一定要想出点办法来。这种事情得结束了。”
“永远不会结束,”玛伊说,“隔壁那些孩子专爱找麻烦。我们只好这样下去,一直到我们变成老太太……”
“可到那时候我们就跑不动了,”我说,“噢,天啊天啊天啊!”
那一天,我顺着烟囱街一直走,来到隔壁孩子的大楼门口。拉尔萨的鬼字是通知这么走的。他们自然不会在自己的大门口守着,我们打算溜进他们的大门,再从他俩的后院爬栅栏溜进我们的后院。拉尔萨的聪明值得打个A+。没有人能比拉尔萨想得更绝了。
可我来到那大楼门口,只见停着一辆搬家大汽车,车上放着一张长沙发。我停下来,看着两个人抬着一张很大的写字台出门。一位太太跟在后面,把几个花盆放在街边。我认得她。她是斯滕和米丽亚姆的妈妈。他们一定在搬家!我急忙回我们大楼上玛伊家去。
“斯滕和米丽亚姆要搬走了!斯膝和米丽亚姆要搬走了!”我唱也似地说。
玛伊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我说这话只是哄她高兴。但我把她拉到后窗让她自己看。他们家的窗帘都已经拿下来,窗子开着,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搬家工人。这下子玛伊乐疯了。她有15分钟一声不响,又跳又转,直到转得人都看不出来。她的妈妈最后只好进来让她停下。
“我们一定要开一个现场庆祝会!”玛伊喘着气对她妈妈说,“隔壁两个孩子要搬走了!”
“既然这样,我捐献新鲜的白糖小面包,”玛伊的妈妈说,“你从饼干罐里爱拿多少就拿多少。”
我们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其他人。人人踊跃参加这个搬家庆祝会。英格把晚饭吃的肉丸子拿来了一半。
“我们就告诉爸爸,说我们已经吃过了。”她说。
谢尔把他刚买的糖棍拿出来给大家分享。拉尔萨拿来了许多四层的三明治。我跑上楼问妈妈要了一大瓶果子汁。
“我们在什么地方开庆祝会?”英格问。
“当然在他们家里,”拉尔萨说,“我们把所有的食物用网线袋装上,带到那里去吃。”
在斯滕和米丽亚姆的大楼楼梯上,我们遇到了搬家工人在搬椅子。家具还没有搬完。我们坐在他们家的楼梯脚看着。这是真的,太好了。但搬得太慢了!
“我们必须帮忙搬得快点,”拉尔萨说,“我说,得趁他们还没来得及改变主意,把他们的破烂全给搬出去。”
他跳起来就上楼,走进斯滕和米丽亚姆家打开房门。就他们的妈妈一个人站在那里。
“我们可以帮忙搬东西吗?”拉尔萨说。
“你们为什么要帮忙?”米丽亚姆的妈妈说,从她那个尖鼻子后面斜看着我们。
“我们想这一定很好玩。”
“我可不付钱。”
“我们完全是免费的。”
“你们一个钢子儿也拿不到。东西打破了要赔。不过你们可以搬些小东西。从那里开始吧,从斯滕和米丽亚姆的房间开始──他们是我家的孩子。”
她把我们赶到角上一个房间里。
“我来指挥他们搬,要他们小心。”拉尔萨对那妈妈说,非常负责的样子。
“那好。”她说着把我们留在房间里。
我们向周围看。这里没有床也没有椅子,只有一张桌子堆满了书和杂志,墙上贴满了电影明星的画片。在一个墙角有两双拖鞋。
“我们先把这个拿走。”拉尔萨说。
他站到房门口,手里拿着他的旧票根簿。
“你要干什么?”我说。
“我们经手搬的东西都开张字条。你以后会明白的,把拖鞋拿过来。”
我跑去拿来拖鞋。拉尔萨在票根上写上什么,在每只拖鞋的鞋尖里面塞一张。然后我把拖鞋拿出去交给那个妈妈。
“把它们放进这个布袋。用那个箱子去装书。”
我把箱子拖到拉尔萨那里。我们相互帮着装书,每本书里拉尔萨夹一张字条,两本票根簿撕完了。等到箱子装满,两个搬家工人来把它搬走。
“好了!接下来对付那衣柜吧,”拉尔萨说,“动手。”
所有的衣服还挂在那里──米丽亚姆的溜冰服,许多上衣和长裤。拉尔萨把字条塞进衣袋和长裤的卷边,扣在钮子上,插在钮孔里。我们把所有衣服放进衣服篮。
英格在忙着把所有的鞋子扎成一束一束。
“每双鞋子的鞋带我都结在一起,不让它们分开。”她说。
“每双鞋子你打几个结?”拉尔萨问道。
“四个,”英格说,“这样它们就不容易解开了。”
“打五个吧。”拉尔萨说。
他继续撕字条塞进每一只鞋子。
我们在衣柜里还找到一个植物标本夹。拉尔萨旋开螺丝把它拆开,在灰纸之间放进一张字条。一棵植物看着像一棵干了的韭葱,另一棵植物只剩了个茎。它们没有写名称,拉尔萨就在一科下面写上:“斯滕花科:开花的莠草。”在另一棵下面写上:“米丽亚姆科:小捣蛋。”接着他重新把标本夹的螺丝旋起来。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