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吧精华帖欣赏-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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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是寂寞的表示﹐不如直 說原始生命必須蠢動。他有那股充沛的氣力﹐你如何叫他不蠢動? 而蠢動不是境界﹐亦不是什麼思想或意識。其蠢動的方式﹐成為純直無曲﹐當下即是﹐方是表得一個「如是如是」之境界。李逵見各人下山搬爹取娘﹐便大哭起來。 宋江問他煩惱甚的﹐他說他也要搬老娘上山快活。宋江讓他去搬。結果搬不來﹐在深山中被老虎吃了。我曾向一個朋友說: 我有一個禪機﹐請你細參。李逵決搬不上他的娘﹐寫水滸的人壓根就不想叫他搬上來: 理上不能如此。請問什麼緣故。友人瞪目不解。人多于此不留心。實則是一個大機福А@铄硬蝗グ岍o不是李逵﹐去搬而搬得上來﹐也不是李逵。照來布尼茲的哲學說 ﹐一個本體概念一經形成﹐則所有可能的謂詞皆已含在裡面了。去搬而搬不上來﹐是李逵一個體中必然的謂詞。回來把他的經過告訴宋江等人﹐皆大笑。若說不替他 惋惜﹐而卻發笑﹐實在太不仁了。我于此也頗不解。實則並非不仁﹐而李逵自身即是可笑的。他的可笑掩蓋了對於他娘的仁。若於此而不笑﹐便虛偽。虛偽而可為仁 乎? 此就是超越了一切既成的固定的系統﹐而成就了一個當下即是的嫵媚境界。此只能如如地觀之。惟如如﹐而後覺其一切皆必然。林沖差人去枺┤【飑o回來知道已死 了﹐無不為之悼惜悲嘆﹐以助其哀。然而此決用不到李逵身上。人文系統之仁﹐在此不能呆板其用了。此處確有一點禪趣。許多道理俱當作如是觀。人們必得以林黛 玉之不得與寶玉成婚為一恨﹐因而必深惡痛絕於寶釵。我以為此皆不免流俗之酸腐氣。試想若真叫黛玉結婚生子﹐則黛玉還成其為黛玉乎? 此乃天定的悲劇﹐開始時已經鑄定了。人們必得於此恨天罵地﹐實在是一種自私的喜劇心理。人們必得超越這一關﹐方能了悟人生之嚴肅。同理﹐讀水滸者﹐必隨金 拢龂@之批而厭宋江﹐亦大可不必。須知梁山亦是一個組織。水滸人物雖不能過我們的社會生活﹐但一到梁山﹐卻亦成了一個社會。自此而言﹐宋江是不可少的。不可 純以虛假目之也。必須饒恕一切﹐乃能承認一切。必須超越一切﹐乃能洒脫一切。洒脫一切﹐而撸蛉俩o是水滸嫵媚境界。
洠в猩笠绌o氣力充沛的人﹐不能到此境界﹔洠в姓x感的人﹐也不能到此境界。武松說:「武二這雙拳頭﹐單打天下不明道理的人。」又說:「我武二是 噙齒戴髮的男子漢﹐不是那禽獸不如的豬狗。嫂嫂以後休要恁的。」只是他們好為一往之行﹐乃是不學的野人﹐洠в修挱h。所以不合拢酥馈H欢麄儏s是另一世 界。他們的生命並非全無安頓。義是他們生命的著落點﹐只是洠в薪涍^理性的自覺而建立﹐所以不是隨孔子之路而來。此只可說是原始的﹐氣伲末o所以只是一個健 實的嫵媚的漢子。他們作過即完﹐一切是當下﹐是新奇。他們的生命隨時可以結束: 完了就完了﹐並洠в惺颤N可躲閃迴避的。飄忽而來﹐飄忽而去。但是來也須來得嫵媚﹐去也須去得嫵媚: 所以是個漢子。杜甫過去云: 語不驚人死不休。此不是水滸境界。而水滸結尾詩云: 語不驚人也便休。此方是水滸境界。
這個境界﹐出世不能為神﹐入世不能為拢恕J獠豢捎上到y以解之。必須是在洒脫一切時樱帣C來。水滸傳自序云:「薄暮籬落之下﹐五更臥被之中﹐垂首撚 帶之際﹐皆有所遇矣。」又云:「所談未嘗不求人解﹐而人亦卒莫之解。蓋事在性情之際﹐世人多忙﹐未之暇問也。」吾之感覺水滸境界﹐在由壩子上﹐在樹底下﹐ 在荒村野店中﹐在世人睚眦下﹐在無可奈何之時﹐在熱簦鲋些o在污濁不堪之社會中﹐花天酒地﹐金迷紙醉﹐冷冬小巷﹐皆有所遇。我之感覺﹐頗不易寫得出。比起 寫哲學系統還難。以往生活﹐已成雲煙。然而我未曾倒下去。我只因讀了點拢t之書﹐漸漸走上孔拢贰<偃粲袣w宗水滸境界者﹐必以我為無出息矣。
牟宗三著《生命的學問》,頁228…235,三民文庫,1997年3月訂版八版。
水浒谭林(一):梁山泊已故头领二员
白衣秀士 王伦
“寻章摘句老雕虫。”看来就是说的王伦这一流人物。王伦的可怜之处就在于“认准自己是个不及第的秀才,没十分本事”,但是认准自己没十分本事,不但不撒手,却还要强出头。这秀才就迂得太没道理了。
上不能顺其天,下不能顺其命,看来最后到底只有等着吃林冲一割。圣叹先生在这里一书再书“天下人听着”,可是天下人未必会听着,天下人未必还会有林冲,于是在这也仅仅只是割断了王伦的秀才经济,然而天下人如王伦一样的愚鲁糊涂呢?
托塔天王 晁盖
“梁山泊主天王晁盖”似乎从一开始就摆弄上台面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梁山到底只是宋江的梁山,一百单八将说到底只是宋江领导的水泊一百单八将,任你在前面张罗得十分精彩,却到底如提线木偶一样,那线却还紧紧攥在别人手里,晁盖给我的感觉并不是托走了什么塔又放走了什么妖和魔,他太庄稼子气,赶着收拾东西都要收拾好大一半天;还有就是太忠厚,忠厚得有些幼稚和麻木。
所以说“曾头市中箭”这一结局是怎么也免不了的,说到这里也不能怪宋江屡次不要晁盖下山,因为每一次下山都是作者给宋江做足脸面的故事,不能那么轻易就让给别人的。也正因为有了宋江,才少了那么多的“祝家庄中箭”(元水浒戏里晁盖三打祝家庄身亡,宋江在晁盖死后上山)、“高唐州中箭”、“华州府中箭”等等,更不能责怪吴用林冲等人的“送旧迎新”,因为他们还得在以后的故事里继续着他们的继续。如果要怪的话,或许要怪那一匹照夜玉狮子马,那一阵没来由的风,那一只没着头的箭,那一张天样的纸,还有那冥冥之中不可择的运数。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才少却了历史所浸润着的许多“杀兄逼父”的惨烈和“烛影斧声”摇荡着的残酷。
所以哥哥此一去千里烟波,明年的今天等着兄弟们陪你喝上最来劲的烧刀子,给你烧上上好的黄纸。
水浒谭林之二:梁山泊总兵都头领二员
呼保义宋江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一曲宛转的《琵琶行》随着滔滔江水送走的自是白香山的情致。几百年后,宋江在这里“敢笑黄巢不丈夫”,暴露了忠臣孝子后面隐藏着的内幕真相。如果不是因为黄文炳的一首藏头诗作注,我们仅仅看见的是一个落魄近似与狂狷的酒鬼。“玉皇大帝付与的一块重八百斤的金印”,要不是晁盖李逵等人帮衬的快,第一个就先把自己给砸了。
但是宋江就是黑宋江。对于李逵是慈父,对于武松是长兄,对于鲁达是“今日切喜认得的阿哥”;也就是这两个字,省却了一顿板刀面,少做了多少人肉包子,就连河东关菩萨的嫡系子孙关胜也忍不住含着热泪说了这样一句颇有意味的话“君知我报君,友知我报友”。对于那一群在庙堂外游荡的孤魂野鬼来说,宋江不仅仅是及时雨,更象是暗夜中闪耀着的北斗星,可以用来主宰轮回的信心和希望。
不够厚,也不够黑,更不够流氓,这就是宋江。又想做一个忠臣孝子,又想做一个乱世奸雄,这也是宋江。他不快乐,很矛盾,和我们每个人一样。说到底了这也是作者自己的矛盾。金圣叹在这里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大书特书“一部水浒,独恶宋江”,一方面在字里行间却又掩饰不住私下对宋江的赞美。说到底是人能活的时间太短了,也就有了那么多的不安分。后来,宋江是失败了的,金圣叹是被砍头了的。
接着便有一些不甘寂寞的好事者,也分成两派。一说是含冤负屈的忠义之士;另一说是十恶不赦假忠假义的强盗头子。为此两派还经常大打出手,一直到当今的文化大革命。
玉麒麟卢俊义
一说到卢俊义,便不免拾起前人的残唾。一呆,二不俊,三则左看右看象个骆驼。但是骆驼也有扯翻了蹄子咂摩人的时候,先是忽喇喇扯开四面大旗:“慷慨北京卢俊义,金装玉匝来深地;太平车子不空回,收取此山奇货归。”看官记好,这里准备下的一车熟麻索,原想一个个把这厮们给捉了,到后来呢?也就不由我说了。
所以卢俊义上山的责任全在于他自己。这样一个表子里好看的人儿,不但糊涂,而且时常犯傻,还不肯认错。且不说吴用的小儿科,就说说我们这位英雄员外夫人的红杏日记,就足以说明卢俊义的失败。
如果不是那一对奸夫淫妇,我想卢俊义其实挺怀念以前在北京大名府当大财主的时光。所以金圣叹认为“惊噩梦”的结局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了,虽然名列第二,但有职无权,明显地是被众人架空了的结果。他睡得着觉,才怪呢?
至于玉麒麟的好处,宋江的“有三件不如员外处”说得极是,但听起来似乎却很别扭。诚然,在一个个名为虎豹蛇蝎的好汉世界里,有这样一个玉筑就的人儿,不能说不能动,想必面子上也十分好看。
水浒谭林(三):掌管机密军师二员,一同参赞军务头领一员智多星 吴用
“凡是吴用来做主,恰如卤水点豆腐。”看了黄永玉老先生的《大画水浒》,水浒人物也顿时亲切了许多。大家都知道,吴用其实是梁山上最有用的人,道号“加亮”,意思是说比诸葛亮那种智慧角色还要高上那么一篾片;至于“吴学究”呢,也就是浑身上下丝毫不见得一丝学究气。
“人少做不得,人多亦做不得。”初出茅庐轻轻道出的一句话,梁中书精心囊括的十万贯金银,即使是杨志这样的精细人,也不由地十五个人眼睁睁地看劫了去,“只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得。”这就是吴用的巧处。
接下来的故事也就是一次次反复拷贝的结果。吴用就象是一个固执地呆在游戏机前面疯玩的孩子,却不管后面站着的BOSS是晁盖还是宋江,只要你能给他一个尽力表演的机会。从另一方面来讲他更是一个自信的赌徒,他就出你的老千,你又拿他怎么样呢?只要你做为他的对手,你的智商不会超过六十。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黄文炳。
所以,“夫天下事,莫难于少数人而大用之,莫难于多数人而细用之。观之吴置身水泊,则多少细大无往而不适宜,真聪明人也已。”张恨水这段关于吴用的文字,确是的论。
入云龙 公孙胜
上山的动机,原本因人而异。吴用上山是不愿辜负了平生所学;林冲上山是一腔悲愤无从说;董平上山纯属荷尔蒙在血液里积累过多;阮氏三雄上山好头颅要卖与识货的;李逵张顺等人的上山,是及时雨恰当滋润的结果;至于地煞里的诸多人,上山更是因为眼红心热,借着大树好乘凉呗。然而上山了又要下山,等着再上山的时候却还如大媳妇坐第二次轿子,偏要装出十分扭捏的情态。这就是公孙胜。
如果不是李逵趁早揣上两把板斧,“二取公孙胜”看来还是一个没来由的结果。待到这些十分做足脸面的事情一了,他才慢悠悠地化好妆,先是一卷“五雷天心正法”,再是一身八卦仙衣,两柄松纹古锭剑。至于路上呢?一句“你如何去了许多时,再来迟一些,我依前回去了。”恍惚如恋爱中的少女,更是让李逵如情郎们一时做声不得。看到这里,不由发问:“既然先生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为何不神行?”
所以这神仙还是当得太假。先是看不破“十万金珠宝贝”(其实这也简单,使个障眼法就可以到手的事情),接着又因为宋江上山抢了风头,于是趁早提前回家问候老母到不失为一个恰当的借口,最后呢?毕竟梁山上还需要一个平时画画符帮帮忙的角色。但是还有点小小的疑问,李逵的大斧为何不也把他斫出几点白血来,顺带一同斫断国人里面“太耐不住寂寞”的道教。
神机军师 朱武
也许传说中的神机军师如诸葛亮徐茂公李药师之流在民间太有轰动效应了,但是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传说也有用俗用滥了的时候,所以传说里的人鼻子眼睛都是一个样,而朱武就是一个例外。
也许传说中的王佐不是王佐,黄盖不是黄盖。而里面的“断臂”、“杖责过后的屁股”更象是一件衣服,一把折扇,一些用来涂抹人物的油彩和装点身份的道具。所以我们宁愿传说中的人物和朱武一样,“双双跪下,擎着四眼泪”,一径跪在史进的门前。
也许有些人还会嘲笑朱武空负神机之名,竟琢磨出这样一个拙劣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