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迷梦4-衣我以夜-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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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看：人走路走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踢到自己的脚跟呢？这就表示你被某种东西跟上了，是那东西绊到你的脚的……”
“哇——不要吓我！恐怖死了！我最怕鬼故事了！”敏燕惨叫。
“……信鬼故事却不信天使？你真是奇怪！”
贞琳摊摊手，叹口气。
“我怕鬼啊！”
话题一阵停顿，捷运列车已经驶进站了。
等列车停下来，一大群人朝前挤，因为正值下班与下课的时间，车内要下车的人被要挤上车的人堵着，一片混乱。
“真受不了！车上的人还没下，大家就往车内挤，真是没秩序！怎么宣导都没用，现代人的脑浆是豆渣啊？”
贞琳在人群中大叫。她都快被挤得双脚腾空了！
“我们一定挤不上车，要不要搭下一班？尖峰时间车比较密集。”
因为现场很吵，所以敏燕也加大音量用吼的回答。
“我看我们下一班依然很难搭到车，反正是星期五，晚一点回去应该没关系，去那边坐一下吧！”
“我也这么想。”
挤不上车的人似乎很多，只好重新在月台排队。
车子开走之后，人少了些，但是陆陆续续涌进捷运站的人依然很多，所以贞琳和敏燕就干脆找到椅子坐下了。
坐下后，她们便发现坐在另一头的隔壁班同学。
敏燕用眼尾余光瞥向坐在另一端的女孩，满脸不悦，低声要贞琳看，说：
“喂！你看！是那个女生。”
贞琳顺着敏燕的视线看去，看到的是那位少女微微低着头的脸。
她的头发黑亮、细致如丝，直而滑顺，披散在肩膀、胸前，发丝受光处还有艳丽的深蓝色光泽——
贞琳不由得这么升起疑问：那是用什么洗发精才能有那么好的发质啊？
那位少女的眼睫毛在浏海之下翘起，侧面秀丽稚气，皮肤细致得像珍珠一般……许多人都在偷偷看着她。
曾在国外住过两年的贞琳知道，这里的人欣赏一个人从不正眼瞧人家，总是以眼尾偷瞄，心中带着自卑意味的鄙夷……说真的，这真不是让人愉快的民族性。
贞琳大方地朝她看，与畏畏缩缩、像在说人背后话般态度的敏燕大相径庭，贞琳说：
“……喔！是那位非常有名的美少女耶！虽然在隔壁班，但我很少看到她。——真的很漂亮！”
敏燕低声地说：
“美少女个头啦！她哪里漂亮？我看到她就讨厌！”
“为什么？你真是莫名其妙，我看她不惹人讨厌啊！”
“才怪！我瞧她一定因为自己长得漂亮，深受男生欢迎就骄傲得要死！我听说她对别人都不太理会，人很笨、反应慢，空有脸蛋没内涵……”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吧？你又不认识她，光听谣言传来传去的就信也未免太离谱了，谣言通常与事实差很多的喔！”
贞琳不是在唱反调——虽然她们这个年纪都有唱反调的天生自然反应，但是，她倒觉得女生长得漂亮本来就不容易在同性间获得赞许，特别是受到异性欢迎的女生，会被传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传闻，也是司空见惯、从没例外的事了。
接下来敏燕的话证实了贞琳的想法：
“我虽然不认识她，但是一看到她，我就知道谣言是真的！因为我们班的风纪股长喜欢她！”
风纪股长正是敏燕暗中喜欢的男生——她当然不会去喜欢情敌啰。
“喔？那也用不着讨厌她吧？又不是她的错。”贞琳说。
“那当然是她的错啊……”
说话间，又一辆捷运列车进站，敏燕和贞琳同时看着重演上车下车挤成一团的人潮。
车子开走后，人变少了，她们又回到刚才的话题。
不过，转过头去，坐在长椅的另一端已经不是那名美少女同学了。
贞琳诧异地说：
“咦？她不见了？你看见她上车了吗？”
“没有，人太多了，我没注意。”
虽然她们都觉得奇怪，不过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她们也没有再多想，继续聊刚才的话题。
“对啦！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贞琳说。
“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样怪——叫回声。——这名字多可笑啊！”
敏燕对那名字嗤笑着，贞琳则斜睨着她。
其实……她觉得“回声”这名字还蛮好听的呢！是与一般人的名字味道差很多，本来嘛，太奇特的东西的确很难获得认同，这与事物本身的优劣与否无关。
不过，她们的话题又绕回今天半夜要去的地方——某位神秘美女出现在天桥上帮人算命……
这也是“城市传奇”其中之一吧？
“天啊！我还是第一次三更半夜出门……”贞琳说。
“舍命陪君子，不可以耍赖！”敏燕说。
“小姐！舍命陪君子这话是陪的人说的，不是被陪的人能说的，好吗？有空看爱情泡沫剧，不如多看点有气质的书，免得老是说出不该说的话！”
所幸她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相互讽刺挑对方毛病，否则旁人还以为她们一直在吵架呢。
第二节 奇遇
出了捷运站，回声走上天色渐暗的街道。
自从她家附近的捷运站开通之后，她就不再搭公车了。
公车路线下车的站牌，虽然可以使她少走很多路，但是公车本身却常常塞在路上，对她来说，所花的时间成本多太多——
即便现在“时间”对她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看着因周末到来而准备吃完晚餐就去狂欢的行人，回声笑了笑，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经过“奇遇”那家咖啡厅。
这是一间处于时空隙缝处的神秘地方，这也是现在的回声才能得知的事实。它在一般人所认知的领域里，只是一家不甚起眼的小咖啡厅，封锁与珍藏着深邃的神秘。
回声抬头看着那招牌旁的美丽雕花玻璃窗，里头有些隐讳的斑斓七彩之光，自玻璃窗透了出来。
她知道那光是醒月花的花灯——
醒月花是“魔法范畴的世界”里，一种介于妖精与植物间的生物，当醒月花的花苞开放时，会适当地发出光线，那光柔和而晶莹美丽，很像人界那些造型漂亮的艺术灯。
魔界有许多像这样介于生物与非生物之间的存在。
回声笑了一下，兴高采烈地往咖啡厅所属的大楼走了进去。
走过转弯，到了二楼，“奇遇”大门就在眼前。
她推开玻璃门，也等于推开了这处空间的封印，一股难以名之的氛围涌出，她走入半昏暗半明亮的咖啡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吧台前一席绚烂的光。那光熙和却夺目，直将人的灵魂紧紧扣了去，回声由光中慢慢地看清楚光的来源……
一位极为漂亮的人，以不可思议的优雅姿态站在吧台前，见回声走进来，转过头看着她。
——天使！而且不是普通的天使！——
这是回声看见他时的第一个想法。
隐隐约约地，她知道自己曾经在这里见过他。
“好差的咖啡厅！主人竟然不在。”
那位漂亮的人朝回声笑了一下，走向前来。
他那长而漾光呈现出浅青蓝的金发，微微带着闪耀的银色，这使得他的头发在某些角度看起来是浅金色，或浅青、蓝、银的综合色。
他大部分的头发扎在颈后，双眼是浅紫色的紫水晶，身穿着随意而典雅的薄西装，非常帅气、迷人，像一位王子一样。
回声知道，他蕴含在身上的威力非常强大，但此刻这位天使小心谨慎地将自己无穷的能量禁锢在这个美丽、平凡人仅能想像的形体之内，目的就是不想惊吓到她……
他示意回声坐到他刚坐下的位子对面，美妙的声音说：
“你是回声吗？曾经拥有创世纪之秘的人？”
“嗯……”
若有人能够亲耳听见天使之声，那绝对是极大的恩宠，因为天使的声音十分美妙，就像轻丝滑过又像梦境飘摇，也似一抹无以名状的馨香。
回声一来有点高兴，二来也有点害怕，毕竟她曾经被来自天界的使者追杀过，到底危机解除了没有，她自己并不是很清楚。
她依然过着跟以往差不多的生活，也不特别觉得自己有着一对天使的翅膀，因为她几乎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天使回声所给她的翅膀。
更何况玛西亚也常来找她，让她感觉天界似乎不再是敌对立场，因此她认为自己应该不必再担心天界的追杀令了。
“——别担心。”
穿着西装的天使似乎看出她的担忧，笑着说：
“魔王似乎已经与神订立新的约定，你不必再担心了。”
“这样啊……”
回声松了一口气，也紧张地笑了一下。
——魔王与神订立新的约定……
他们果然真的是对等的存在，是有形世界里的最高存在——是人类难以想像的存在！
并不是很多人都得以知道有形世界的范畴到哪里，对魔王与神这两位存在来说，甚至于灵魂与思想都是有形的，如此换算与对应，大概就能知道祂们所属的世界到哪个境界。
这些天使才会具备的知识，回声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而是她的双生天使与她同化之后，这些思潮才如镶嵌一般进入她的生命。
“回声怎么会来这里？找杰伊斯？什么事？”
见她沉思，天使问。回声腼腆地笑着回答：
“没什么……只是路过，所以进来看看。”
“原来如此，每次来都能遇到杰伊斯吗？”
怎么可能？那人像梦境一样，虚无到令人怀疑他的存在。回声赶紧说：
“不……其实，我是从窗外看到里头有光才会进来的，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他了，自从上次……”
——那一次，杰伊斯再次询问她愿望的那一次，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他了。
“这样啊……”
对内向的回声来说，怎么跟人聊天真是一大难题，自己惊觉这样一问一答似乎很无聊，想问眼前究竟是哪一位天使却又不敢开口，正在伤脑筋，玻璃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他们两人一起回过头去看。
门是打开了，但没看到人走进来。
回声与天使不约而同降低自己的视线，朝地上望去，看见一只身上有黑圆斑点的金色猫咪走进来。
“索西特？”
回声讶异，站了起来。
“回声？尤利耶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索西特看见他们也吃了一惊，很快就跳到他们前面的桌子上了。
——尤利耶儿？四位大君之一？回声好诧异，又将头调回来看着眼前美丽的天使……
对了！他的气质与威力无与伦比，那感觉就像她的加百列一样……
尤利耶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对回声说：
“抱歉！我们大天使似乎都有个共通的毛病——以为每个人都认识我们。我忘了报上名字了吧？我是尤利耶儿。”
“就是啊！你们大天使的共通毛病就是自大！”
索西特那猫叫般尖锐的声音嘲弄着尤利耶儿，说：
“其实认得你们的人非常少，因为你们几乎完全自神威的世界销声匿迹，所以别老是以为你们自己很有名，尤利耶儿！至少也将你身上的授带拿出来亮相一下，人类很愚蠢，识不得真货，你得将俗气巴拉的东西展现出来，他们才看得见、搞得清楚你是谁。——人界知道与相信天使的人也已经越来越少，因为人类越来越喜欢相信黑暗生物，你们这些光明的代名词像糖一样甜腻，一点也不吸引他们，要吸引他们的目光的话，先在自己身上泼上两桶腥血、一桶盐巴和一桶黑黑的糖蜜再说。”
论等级，索西特成为精灵王之后的身份，与尤利耶儿同属于创世神身上的七彩羽毛所化身的力量聚集体之一，因此彼此都像同一辈的朋友，也不会因为对方的威力过于强大而造成某些不适。
不过，成形之初即被分开，似乎还是造成某些隔阂。
尤利耶儿再度微笑，以他惯有的冷静语气说：
“你说得对，现在的人类似乎是这样没错，你说得非常传神。不过……我今天的打扮若显示出授带，似乎有点不搭吧？”
“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