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之年缘-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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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雨跟着两只老狐狸重新来到了峨嵋大殿，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是被人绑上来，满心害怕。这一次她缩在璃炽身后，却发现峨嵋的人比她还要害怕。这三人大摇大摆的往峨嵋大殿中一站，璃炽扫视一圈，只看得大殿中的女子们浑身不自在。主事想要上前询问，但有馨雨和紫瞳这两只曾被傅秋帘收拾的很惨的妖怪在，她又不敢上前。
紫瞳注意到了那个欲言又止的女子，使劲的朝她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傅秋帘呢？让她出来，我们来找她算帐来了。”那女子紧张道：“师叔……师叔昨夜就出去了，至今未归……”璃炽温和道：“姑娘不必紧张，我们不是来找峨嵋麻烦的，只是有些私人的问题想要与傅姑娘商讨一下。”那女子稍稍缓了口气，说道：“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师叔她真的不在。”璃炽笑道：“无妨，她就快回来了，我们就在此等她便是。”他话一说完，就拉着馨雨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的跟馨雨指指点点的讲述峨嵋风光，紫瞳也再不理会殿内众人，站在了璃炽身后心不在焉的听着爷孙俩的闲侃。
殿上主事心中慌乱，忙派了弟子去通知了慧静，慧静的回答却很随意，她只是让她们款待好璃炽他们，还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人家要等傅秋帘就只管让他们等就好。殿中女子不知璃炽是何人物，却隐约知道馨雨身后的那个紫衣的紫瞳是只十分了得的妖精，出于对妖魔的惧怕，在小心的给几人上了茶之后，大殿内的人退的只剩了主事一人。而这个主事并不是不想溜，而是怕溜掉了会更麻烦，她硬着头皮站在离那三人最远的角落里，不停向外张望，期盼傅秋帘赶紧回来。茶水换了三道，主事紧张的神经直绷，似乎一碰就会断一样。终于，殿外台阶上升起一个人影，白纱遮面，正是璃炽等候多时的傅秋帘。
三十六 云雾渐开
傅秋帘还未进殿，主事弟子就迎了出去，向她报告了璃炽等人来访后落荒而逃。傅秋帘目光阴沉的走近大殿，冷冷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品茶的几人，说道：“你们找我做什么？”紫瞳对着她冷道：“当然是找你算帐咯。”傅秋帘冷哼一声，说道：“找我算帐？为何不在我法器未被收回之前来？什么妖，什么人，自以为修了两年道就了不起，可以随意欺辱世间凡人。话我也懒得说了，想杀就杀吧，我傅秋帘一人做事一人当。”
紫瞳瞪着眼睛指着她道：“哎呀，你这女人，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嘴硬。自己被人利用做错了事情却死不认错，别以为自己是凡人就可以以一句无知来蒙混过关啊！”傅秋帘一抬眼，跟紫瞳对着瞪起眼来。璃炽站了起来，说道：“傅姑娘，我们这一次来并非与你争吵的。听说小女坏了你的婚事，还毁了你的容貌，让你痛苦半生，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
傅秋帘疑惑的看着璃炽，问道：“你女儿？若兮？”璃炽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在下狐族璃炽。”傅秋帘疑惑道：“我害死了你女儿，你真不是来找我算帐的？”璃炽笑道：“你一介凡人，她却是半仙之体，又如何会被你害死。她不过是应了自己的劫数，迷失了心智才没能过得了天劫这一关，就算要怪谁，那也是周不凡居心叵测，与你何干？”傅秋帘更加的疑惑，她不知道璃炽到底想做什么，杀女之仇他真的不在乎吗？
璃炽围着傅秋帘缓缓转了一圈，忽然指尖一抬，傅秋帘面上的轻纱被一阵怪风吹走，露出了她那半边凹凸不平的脸。傅秋帘一捂面颊，怒道：“你做什么？”璃炽看着她的脸微笑道：“其实你的脸毁得也并不算太厉害。山下有些人的面目从一生出来就如鬼似怪，他们却依然珍惜自己的每一天，尽量让自己天天都开心。你要知道，我们这些妖魔鬼怪想要修成人形过上人的日子得要花费多长的时间耗费多少的精力，人乃万物之灵，修来一次做人的机会不易，又何必为了件本与你无多大关系的事情荒废一生？”
傅秋帘冷哼一声道：“与我无多大关系？你错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在中间串联。那些修道中人利用的是我，也是我联合了洛水霖拆散若兮和赵清源，让他去杀若兮也是我的主意，在若兮临盆之际围攻她也是我带的头，这十八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和她的后人，那小丫头的尾巴是我砍断的，那个紫衣小狐狸也是我射伤的，你居然会说与我无关？不要再假仁假义了，你们这些修道中人虚伪的嘴脸我看够了，想怎么样你直说！”璃炽笑道：“久闻峨嵋的傅女侠直爽过人，不逊男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你和若兮之间的恩怨我不想过问，你既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相信心中已有悔过之意。过去的就过去了罢，只望你以后不要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下去了。”
璃炽抬起手，手掌轻轻抚过傅秋帘的脸，她只觉得面上一阵暖意，有如春风拂面，却见馨雨躲在紫瞳的身后惊讶的问道：“外公，你做什么啊？”傅秋帘一惊，连忙摸上自己的脸，只觉着手之处光滑柔软，像是完全没有伤痕一般。傅秋帘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馨雨很不高兴的说道：“外公，你干吗要治好她啊！你不知道她有多坏吗？”璃炽走过去，摸摸馨雨的头，笑道：“没有人绝对的好，也没有人绝对的坏。在你眼里，孟无痕是天下最好的人，但是他却杀了昆仑峨嵋两派不少弟子，还害的傅姑娘毁掉了容貌。如果他不是你爹，你还会觉得他好吗？”馨雨皱眉道：“可是，要不是他们不对在先，我爹又怎会伤了他们的人？”
璃炽道：“要一定分出个是非对错，或许你娘当年根本就不应该上天取丹。可若她不上天，又怎会有你？世间的因果是说不清楚的，你娘早已轮回去了，若兮早已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与她相关的一切事情也可以就此终止了。”璃炽转回身来向傅秋帘说道：“你的容貌我还给你，我女儿的性命你们峨嵋与昆仑也都有人赔了来，这件事情就此作罢。是非因果了结于此，以后你若还要纠缠不清，这新的恩怨就由不得我来调解了。”
璃炽回头朝馨雨道：“你也一样，以后别再管这些琐事了，人生几十年光景，不好好珍惜剩下的日子，等入了土才会发现自己这一辈子除了恨，什么都没有。”馨雨抓抓脑袋，说道：“我没有恨她啊，我只是觉得她做错了事情，总应该有点惩罚的吧。”璃炽微笑道：“她为这件事已荒废了十八年，青春一去不复返，除了报仇她什么活着的目的都没有，这难道还不算是惩罚吗？她这十八年可比你惨多了，起码你在这十八年里一直都很快乐不是吗？”馨雨都起小嘴，嘟囔了一句谁都听不到的话，却被她旁边的紫瞳使劲的拽了拽胳膊。
傅秋帘摸着脸庞问璃炽道：“你为何不找我报仇？十八年前我们围攻若兮的时候，你为何不出现？”璃炽仰起头，深吸了口气，说道：“那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她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她已决定要成为人了，连她自己都不愿再用法力解决这恩怨，我若出现又算什么？更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人都已经死了，我就算杀光全天下的人又如何？失去了的，再也回不来了，又何必再增杀孽。”
他看了傅秋帘一眼，说道：“活着的人虽不能被死去的人影响，但总可以代他们做些他们未做完的事情，可若做的过多，超过了度，死去的人便会被活人所累了。傅姑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傅秋帘垂下头，没有任何语气的说道：“你只是来告诉我以后别再找那小丫头的麻烦是吗？”璃炽笑道：“也算是吧。”傅秋帘沉默片刻，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没别的事情，恕我不远送了。”这一回连紫瞳都按耐不住，出头反对道：“喂，死女人，别给你脸不要脸啊！你知道是谁在跟你说话不？”璃炽笑道：“紫瞳，别这么没规矩。天也晚了，我们也该要下山了，走吧。”
璃炽带着头慢悠悠的走出了大殿，馨雨连忙跟上，紫瞳在临出门之前很不客气的冲着傅秋帘来了一句道：“给我小心点！”傅秋帘没有理会紫瞳，她目送着三人下山之后，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到处的寻找镜子，却遍寻不到。激动的傅秋帘在门前随手的揪住一个弟子，却是素颜。傅秋帘还没开始问，素颜就指着她的脸惊呼道：“师叔，你的脸……”傅秋帘急问道：“怎样？”素颜惊讶道：“你的脸好了呀！”傅秋帘摸着自己的脸，手因激动过度而颤抖起来，她焦急的喊道：“快拿镜子来！快啊！”素颜答应了一声，连忙的跑回自己房间去取镜子。
傅秋帘摸着自己光滑的脸，欣喜若狂，这十八年来她几乎从未笑过，甚至也从未曾哭过，但此刻她既有大笑一场的冲动，又想要痛快的流一把眼泪。十八年了，她只要一看到自己的脸，噩梦就会不断侵来，那怎会是一张人的脸？那简直是比妖怪还要丑陋的脸，简直让她恐惧而厌恶的脸，连她自己都如此害怕这张脸，又能有谁能多看她一眼？她本以为这辈子已经完全的毁掉了，可上天居然又将她曾经美丽的容貌还给了她，如果一切从头再来的话，还来得及吗？
“你的美丽又回来了，很高兴是吗？”冰冷的语调混合着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了傅秋帘的身后，她吃惊的转回身，那个利用了她十九年的周不凡正站在她的身后。傅秋帘警觉的后退了一步，沉着的问道：“你还来做什么？你要的东西不都已经拿到了吗？”周不凡面上的肌肉一抽，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群人合起伙来对付我，你居然还装做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吗？”傅秋帘道：“这么说，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咯？”
周不凡眼中怒意顿现，拳头的劈啪做响，却又很快停了下来，说道：“我今天来不是听你笑话的，孟无痕在哪？”傅秋帘嘴角微一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说道：“仙人你神通广大，难道不会自己去找吗？你都找不到的话，我一介小小凡人又怎会知道？”周不凡抬手挥出一道剑气，掠过傅秋帘的脸庞，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说道：“你这容貌恢复的不容易，可若想重新毁了它却是简单的很。你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快说！”傅秋帘脸上一凉，立即捂住，怒视周不凡，说道：“反正我已丑了十八年，不在乎继续丑上十八年，你喜欢的话尽管毁去吧。”周不凡的手中已经握住了那把黄金一样的敛尘剑，他缓缓的抬起手，剑尖抵在傅秋帘的脸上，说道：“对啊，反正璃炽那老狐狸为了巴结你，还会继续帮你修补的。很久没有以剑作画了，你说我该在你脸上画些什么好呢？”傅秋帘冷视着他不说话，只有胸脯剧烈的起伏能显示出她此刻心中的愤怒。
这一副危险至极的场面正好被捧了镜子来的素颜看到，惊呼过后，傅秋帘制止住她，说道：“素颜，见到仙人前辈怎的如此无礼？还不快来拜见！”素颜战战兢兢的说道：“师叔，他……我……”周不凡看了一眼被惊的语无伦次的素颜，说道：“小姑娘，我知道你。当初是你跟你师叔和另一个小姑娘把那只小狐狸绑上峨嵋的对吧。”素颜还未答话，傅秋帘便冷笑道：“仙人真是耳目绵长啊，您连这个都知道，又怎还会有事情来问我？”
周不凡没有理她，而是向着素颜道：“听说你跟那小狐狸关系不错，告诉我，她老家在什么地方？”素颜打了个冷颤，望向傅秋帘询问，傅秋帘道：“狐妖的老家当然是狐狸窝了。你跟若兮斗了那么久，你怎会不知道？我已答应璃炽再不过问他们的事情，你要还想要什么，直接去找洛水霖吧。”周不凡道：“那个老匹夫欺软怕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直以来他都跟你在后面打转，我能指望他做什么？别再找借口了，快告诉我，他们家在什么地方？”傅秋帘只是冷哼了一声，索性闭上了眼睛。周不凡一抬眼，瞪上了素颜，神识从目光透出，直逼向素颜。素颜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