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疾-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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雳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陛下,他才从旖梦中醒过来,瞧着自己正猥琐地要亲吻一张折子,险些把折子给扔出去。
皇帝陛下觉得自己今天非常变态,变态到令人发指。
他堂堂一个大靖天子,竟然在时时刻刻肖想着一个姑娘;肖想也不怎么打紧,关键是还在意淫人家;意淫也不怎么打紧,关键是时时刻刻做出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举动,任谁看来都是皇帝陛下中邪的节奏。
综合以上各种匪夷所思的毛病,秦作庭度过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朝会和批奏折的时光。
下午的时候秦作庭实在是忍受不住陆瑾佩在他脑子里乱蹦跶,安不下心神,决定把这些事情的最终起源,安平世子傅尧徽给招进了宫,来,朕给你赐个婚吧。
傅尧徽年纪也不小了,比他自己还要大上一岁,如今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外界一度盛传傅尧徽有龙阳之好,打从亲自把陆瑾佩给送进宫,这个传言变越演越烈,直到前些时好,盛传傅尧徽要做太后的男宠才戛然而止。
反而更多的人越来越惋惜这对昔日的恋人,一墙之隔,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啊不,墙里佳人哭。哭到不愿忍受命运的安排,即使做不了夫妻,也不顾世人的眼光,男宠什么的也无所谓,在一起吧。
因此,市面上便流传了更多令人唏嘘的话本子。
所以,他对这个昔日的伴读生出了无比的同情之感:让你丫没事和朕喜欢同一个女人,让你丫当初不知道珍惜。如今,还要他来替他的婚事伤透脑筋。
人心不古,岁月沧桑啊。
因为给傅尧徽娶媳妇,你说难吧这话也不对。
安平世子名扬天下,惹得多少女子的芳心。单就这京城,打马从南门向北门一过,追随在其后的老妇少女,上至八十,下至八月尚在襁褓,万人空巷,人满为患;一路上飘散的胭脂水粉味,余香袅袅,三日不散。
其中有些姑娘们只是芳心暗许,念而不得,只能时常美人独垂泪,对镜贴花黄,年岁长了也会嫁人,相夫教子,偶尔害羞着上街瞧瞧,那人可曾从街上打马走过,然后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关于安平世子的念想会默默地带进坟墓里去,美好的回忆,永久珍藏。
还有些姑娘,从来不屑于嘴上说说,偶尔做做,上述做法都算不得什么,还有更大胆地偷窥尾随,当街表白……花招翻新,层出不穷,很是活波开朗,例如宫里杵着的那位陆太后就是言必行大军中的佼佼者。
朝中很多大臣,就算撇开傅家的势力不提,但是傅尧徽这个人,才貌双全,文武双全,父母双全……总之什么都是个全的,就有多少老爷子暗暗上了女婿排行的首位,想方设法的要和傅家攀亲。
但是关键是傅尧徽还是个豪门贵胄的世子,要考虑的东西也和他的追求者似的花样百出。
首先,女子样貌不能差吧?差了人家傅尧徽也看不上眼啊,自己就生得那么好看。
其次,女子的家世出身不能差吧?差了也配不上傅尧徽啊;关键是那个女子的婆家还得能承受的起傅家的财大气粗高门范。
最后,还得考虑女子的人品才情,大浪淘沙,筛来选去的,好像也没几个能适合他的。
都说什么都淘干净了就剩下人渣了,关键是这些个人渣,傅尧徽就一定会从里面选出一个来当世子妃么?
答案是他不愿意。
答案是他心有所属了。
答案是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打从一进门,秦作庭提出要给他赐婚,这厮就往地上一跪:“臣谢陛下的好意,臣自幼倾慕太后,万不敢耽误别家小姐的终生。”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秦作庭恨不得举了一个砚台就往他脑门上扣,打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死心眼,朕看上的女人,也是你能肖想的么?
皇帝陛下瞄了一眼黑漆漆的砚台,安抚了一下自己火冒三丈的内心,开始跟他周旋:“荥阳公主长得极是端庄秀丽,才情也是得到先皇称赞的,朕觉得若是你能娶了她,咱们亲上加亲多好?”
虽然说自己的妹子骄横跋扈,张牙舞爪,有点骗婚的嫌疑;但是荥阳心仪傅尧徽好些年了,成日里叨叨我要嫁给尧徽哥哥,我要嫁给尧徽哥哥,一遇到他母夜叉也变成了淑女,也不算是骗他。
但是傅尧徽就是不开窍,大赞了荥阳一番,说是品行才情样貌如此好的公主殿下,他傅尧徽配不上,一门心思倾慕太后。
秦作庭差点没让人把他叉出去,简直太可恨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话开口也不是不方便:“傅尧徽,你是不是郡王赌气,他不要你给太后做男宠,你就不给他娶儿媳啊。关键你不娶,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你怎么能清心寡欲呢?”
秦作庭换了一个策略,兜兜转转地和他玩荤段子。
傅尧徽跪在地上,脸有些红:“陛下,臣要为太后守身如玉。”
秦作庭:“……”
守你妹啊守身。
傅尧徽是个极守纲常礼教的人,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于是,秦作庭挑了挑眉峰,耐着性子劝诫他:“皖之,太后呢,她没有招男宠的意思,那些谣言都是以讹传讹,连你这个当事人都信了么?你这要是真信了,傅家可就无后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哪知道这招也不奏效,傅尧徽斩钉截铁地道:“陛下,臣错过了一次,断然不会错过第二次,太后如今不招男宠,臣就心甘情愿的等。”
秦作庭已经气得不想和他说话了。
这人执拗起来简直无法理喻,打定了主意倾慕太后一辈子,现在不行就等以后,贯彻死磕到底的精神。
陆瑾佩进来的时候就瞧着这么一个场景。
她是来看落水修养的穆宁的,哪知道一进门就瞧着傅尧徽在地上跪着,秦作庭高坐龙座,一脸怒气,都能把房子点了。
这是怎么了呢?
就听秦作庭道:“太后来的正好,朕正说着安平世子的婚事,太后属意那家姑娘,适合做安平世子妃。”
……关哀家毛球事儿啊,哀家才来好不好,你要赐婚你就赐吧,还带商量的么。
陆瑾佩瞧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秦作庭,又瞧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势单力孤的傅尧徽,觉得不说话不大好,就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属意哪家的闺女?”
“荥阳公主。”
陆瑾佩的嘴抽了抽,那位瘟神公主,模样不错,就是那脾气……人神共愤,还是这厮的表妹,也不是不可。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傅尧徽,这人面无表情,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这是什么情况,傅尧徽不愿意么?
“世子是什么意思?”
很快,陆瑾佩就觉得自己为何要问这么一句作死的话。
傅尧徽大义凛然地道:“臣倾慕太后。”
秦作庭:“……”这个死心眼。
陆瑾佩:“……”我去,哀家干嘛多这个嘴。
陆瑾佩干巴巴地道:“这种事情还是陛下做主,哀家只管后宫之事,哀家今天是来看看穆宁好了没有,你们继续,继续。”
说罢,跑得飞快,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个赐婚,一个非卿不娶的僵持。
☆、让哀家去死一死(大修)
作者有话要说: 吃饭前接茬来一发……吃嘛嘛香,身体棒棒!
受惊过度的陆太后人都站在秦衍懿的床前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是来看孩子的。
这君臣两个一个比一个难对付,果然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难搞的大臣,皇帝就不算是个好皇帝,太特么的吓人了。
还是看床上的这个小姑娘顺眼一点。
自从上次落了水受了惊吓,小丫头在清华殿里养了好些日子,风吹草动的都能哭上个半天,秦作庭免了一干人等探视,怕吓着她。这几日总算恢复了一些,一张嘴就要上次抱她的那个漂亮姨姨。
陆瑾佩被人惦记着心里还挺高兴,又加上很喜欢孩子,瞧着小姑娘白白嫩嫩,用锦带总了两个角,一笑月牙弯弯的大眼睛,看着就像只可口的包子。说着话还是软软糯糯的:“漂亮姨姨,你来看穆宁么,穆宁很高兴。”
陆瑾佩俯下身亲了亲她,真可口:“对呀,姨姨来看穆宁乖不乖。”
还好没人叫她漂亮奶奶,那得多堵心啊。
“漂亮姨姨,穆宁乖呀。可是在这里好闷的,姨姨你带穆宁出去玩吧,咱们偷偷地,不要告诉父皇,不然他会很凶的,眉毛都皱到一起了,穆宁不喜欢皱眉毛的父皇。”小姑娘瘪着嘴,拉着她的手,晃来晃去的。
秦作庭来得时候,就听见小姑娘在编排他。刚轰走了一根筋的傅尧徽,还不受小姑娘的待见,甭提多伤感了。
他尤其很想知道陆瑾佩这个丫头怎么和穆宁交谈,这毕竟关系着父女的感情和小姑娘的成长,所以也没让人禀报,就理所应当地靠在门上偷听。
“其实,姨姨也不喜欢你父皇皱眉,给他装两个牛角和一撮竖毛,就是一种喷火魔王的即视感,连烟火都省了。”她就这么和小丫头在关于他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秦作庭气得险些把门板给拍下来。
……不过,这话总比不喜欢皱眉毛的父皇受用多了。
“对吧对吧,可难看了。”秦衍懿笑哭,拽着陆瑾佩的手很是赞同,“夫子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父皇做的不对。”
陆瑾佩有些喟叹,皇子公主早早地就要被古板的灌输论语中的修身之道,这么小个年纪就侃侃而谈,那得多闷呐。
再想想自己这个年纪,待在不见天日的地室里接受的唯一洗脑活动就是接受命令、保护主子和杀人,受得折磨不同,但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想着就又对可怜的小包子同情了几分,本不想带她出去的话到了嗓子口就变成了:“如果明天太医爷爷说你可以出去了,姨姨就带你出去玩好么?”
“好。”小丫头很欢快地答应了,“那姨姨我们玩游戏吧,姨姨你遮住眼睛,我指脸上的一个地方,姨姨你猜对了,穆宁就亲你一口,猜不对,你就亲穆宁一口好不好?”
“好。”陆瑾佩很配合地捂上了眼睛。
穆宁摸着鼻子问:“姨姨,你猜这是哪儿?”
“眼睛?”
于是,杯具就这么发生了。
这事出自秦作庭的嫉妒之心,父亲通常扮演的是黑脸的角色,教训得多了,导致穆宁一定程度上依赖她,一定程度上又很惧怕他,对他总不是那么掏心掏肺的亲近。
他没想到陆瑾佩自从抱了穆宁一次,这小丫头成天要漂亮姨姨,如今事态竟严重到要互相亲亲,想想这小丫头从来就没对自己这么好过,还要和他抢漂亮姨姨,这还了得。
一股莫名的气就堵得很不顺畅,于是趁着陆瑾佩很实诚地捂住了眼睛,便蹑手蹑脚走过去抱穆宁抱起来,不要她的计谋得逞。
小孩子的床榻能有多高,他这么一弯腰抱孩子,脸就凑到了陆瑾佩和穆宁之间,还离得陆瑾佩比较近。
穆宁本想回答陆瑾佩的问题,佩姨姨你猜错了哟,就被自家父皇给抱进怀里,懵懵懂懂地就忘了说话。
陆瑾佩以为猜错了,小丫头搞怪,所以看也没看,乐呵呵地道:“姨姨猜错了?来,亲你一下。”就这么凑过去亲了一口。
这一下,结结实实地亲在了秦作庭嘴角上。
柔软娇香,轻柔可口,甘甜浓烈,回味悠长,突如其来的吻,连一向自诩风流倜傥的秦作庭都目瞪口呆。
陆瑾佩亲下去也觉得不对劲,小孩子的脸都是嫩嫩的,小鲜肉似的,这嘴下的触感,带着淡淡的瑞脑香,有些粗糙有些干燥,很是熟悉嘛。
如果不是哐当一声,有东西掉地上,陆太后还沉醉在这一吻里久久不愿醒来,诚然她是在回味这亲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锤子。
陆瑾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端盘子的两个宫女三个太监,集体成面瘫状,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一个手中保持着端东西得姿势,可惜手中空无一物,全都掉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耳边穆宁软糯的声音传来:“姨姨,你亲错人了,穆宁在这里。”她不理解成人的不健康思维,只是在很单纯地表示着不爽,姨姨你怎么能亲别人,还是会喷火的父皇。
陆瑾佩不是不知道有人过来,来来回回的宫女多了,送水的送药的,她真的是没有想到方才还在兴致勃勃给傅尧徽赐婚的人,怎么一转眼跑屋子里来了呢,来了就来了,怎么就被她给亲了呢?
她怎么就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秦作庭给非礼了呢?
太后亲皇上?
让她去死一死好不好啊啊啊……
相比宫人的抓狂、穆宁的不解、陆瑾佩的崩溃,显然陛下的承受能力好的多,似笑非笑地搂着穆宁也不说话,直勾勾地瞧着一脸扭曲的陆瑾佩。
旁边的宫人扑棱棱地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