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宴―春江花月夜现代篇-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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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淑白的叔叔好奇的问:“要是这个时候停下来观众会有意见的,而且一个不完整的祭祀很危险的!”
“危险?”绯绡的脸已经像是上了一层寒霜:“要是完整的祭祀才是真的危险!”
“为什么这样说?”淑白的叔叔一头雾水,“多少年来我们都是这样弄的啊!”
“你看看他们走的是什么位置?”绯绡对王教授说,手指着跳舞的场地。
“好像……”王教授看了半天:“好像是逆的八卦啊!”
“没错,就是逆的八卦,而且是按照七星的方位走的!”
“可是,七星不是该有七个人吗?”王教授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一直叫着少了一个人了。
“你还是不懂吗?”绯绡急切的说:“按他们这样的跳法,哪是驱鬼啊,分明是要引了什么东西出来!”
“难道?难道?”王教授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他们跳下去,会出现第七个人?”
“不错!”绯绡点了点头:“而且第七个出现的,绝对不可能是人!”
“什么?”淑白的叔叔吓了一跳:“你的意思这个舞根本就是招鬼的,而不是降鬼的?”
“就是这样,赶快不要再敲鼓了,现在还来得及,要是跳到第七圈会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可是,可是!”淑白的叔叔似乎有些不忍心:“淑白一直想参加这个祭祀,现在好不容易可以跳了,我不能就这样停止!”
绯绡听了这话又是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教授,昏暗的火光下,王教授的脸上也布满了惊恐。
“那,那个淑白,是第一次跳?”王教授颤抖着问。
“对啊!”淑白的叔叔点了点头,这个朴实的中年汉字真的很心痛自己的侄女:“她一直想跳,可是没有这个机会,以前只有一个女舞者跳过,其余的都是男的。”
“那个是我的面具,就算不打开保险柜,我也知道里面是它,因为它在呼唤我,我不过是在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在那个会议室,淑白是这样说的,脸上是坚定和向往的表情。绯绡和王教授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的事,可是,可是现在淑白的叔叔又说她从来没有跳过舞。
那个面具到底是谁的?淑白到底还有什么秘密?那个现在正在跳舞的到底是谁?
抽丝拨茧之后,真相还是没有浮出水面,只是陷入了更深的谜团之中。
绯绡望着祭祀的篝火,白色的衣服被风吹得随风飞舞,那篝火旁边,鬼的影子,战士的影子在不断交错,“淑白,慕容淑白,也许最终赢的还是你!”绯绡脸上带着钦佩的表情,喃喃的说,也许从来没有人让他陷入这样的迷雾中吧。一直游离于人世之外的他,自觉已经对所有事情至清如水的他,也有被欺骗的一天。
“不管那么多了!”王教授忙去推淑白的叔叔:“赶快喊停吧,不然真的有危险怎么办?”
“好好好!我这就去!”他说着就要吩咐那些正光着膀子卖力敲鼓的小伙子停止。
“等一下!”后面绯绡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王教授实在是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刚刚喊停的喊最欢的就是他,现在出面制止的又是他。
绯绡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很期望看到好戏上演,回头对王教授说:“这件事里这样多的古怪,你难道不想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吗?”说着眼睛望向那个影影绰绰,鬼影飘摇的空地,“一切的一切,只要这舞跳完了就会水落石出了!”
“可,可是……”王教授担忧的指了指:“陈开还在里面啊!”
“不要担心,我会帮助他的!”绯绡说着摆了摆手,双手报臂,面向舞场,又恢复了以往的镇静自若,好像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动容。
王教授望着他白色纤瘦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人如此的沉着,似乎就是他这把年纪也做不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便在危险之中,还能如此的漠然。要经历了多少年岁月的冲刷,才能做到这样的超脱于物外呢?
陈开只觉得身上大汗淋漓,现在已经是第几圈了?好像是第六圈了吧,似乎整个的生命和体力都要耗尽了。
他抬眼看了看别人,却都是没有表情,带着面具的人,根本不知道别的人状况如何。
“被鬼吃掉的人就是你!”
下午米婆婆的话又突然在他脑海中回荡起来,被鬼吃掉?被鬼吃掉?
“我的哥哥就是被鬼吃掉了一只胳膊……”
陈开的脑子里已经全是浆糊,迷迷糊糊中,面前全是交错的鬼影,青的脸,红的脸,在篝火的映衬下活灵活现,似乎自己正置于死地之中,到处都是鬼,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微薄的生命,只等他虚弱下来就扑上来把他吞噬了。
不能想太多,只要,只要跳完最后一圈就行了。
左三,右四,他跟着前面的舞者又原地转了几个圈,那个舞者好娴熟啊,是淑白吗?他已经没有力气想了,只知道迷迷糊糊的跟着前面的人转圈。
突然脸上有凉凉的东西落了上去,他被激了一下,总算是清醒一些,抬头一看,天上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细细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起来。
这雪,竟像是给这个简陋的舞蹈添了一笔亮色,外面围观的人似乎也被这气氛震撼了,都默默的看着,没有人发出声音。
空旷的场地上,只有鼓声,木柴烧咧的“噼啪”声,还有舞者细碎的脚步声。
最后一圈了,陈开在心里默念着步法,还有几步,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一切就都完了,也许真的是自己吓唬自己,根本就没有鬼会出现,也根本就没有人会变了鬼,更不会有鬼吃人。
他注视着有了薄薄积雪的地面,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步伐也轻快起来。
地上有跳舞的人的影子,被篝火无限的放大,好像真的鬼一样,陈开瞥了一眼,觉得好笑,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你走近的时候才会发现不过如此而已。
再看一眼的时候,他突然笑不出来了,多了一个有角的人影,高大的,张牙舞爪的影子,不同的是那个影子有一只角。
有人的面具是带着角的吗?陈开突然觉得身上发寒,双腿发软,因为那个有角的人影好像就在他正后方。
王教授看着看着,突然手心开始出汗了,他已经数了两次了,没有错,是七个人,由于绕着篝火跳舞不是很好数,可是真真正正是七个人没有错,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真的会凭空出现一个人?
“喂!”王教授开始找旁边的绯绡,一转头就发现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溜走了。
陈开急忙转了一个圈,总算是看清了后面的那个人,也带着面具,只是更生动一些,那红色油彩似乎要从面具上滴落了。
难道真的是鬼?还是下雪产生的幻境?
还没等多想,就觉得后面一股腥气过来,他吓了一跳,这个明明是猛兽才会发出的腥气,怎么会在在这里闻到?
急忙回身一看,面前是一张大口,里面几排的獠牙,红色的舌头像蛇一样蜷伏在那张嘴里面。
“啊!这是什么!”陈开叫着就举起手中的钢刀去格了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那张嘴就要吞了自己的脑袋了,那腥气简直要将他熏晕了过去。
“下一个被鬼吃掉的就是你!”
“救命啊!”陈开喊了一声,可是又有谁能够救他?一切都完了,他只有闭着眼睛等死了。
突然有人一把把他推到了,“扑通”一声,他就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那个血盆大口咬了个空。
推他的也是一个带着红色鬼脸的战士,正顶了陈开的位置,与那个鬼一样的东西对峙着,刚刚就是他救了自己。
“是绯绡吗?”陈开坐在地上,只觉得自己双腿虚软,刚刚似乎在鬼门关溜达了一圈。
“不是我!”突然觉得脸上一凉,有人一把脱了他的面具,听声音就是绯绡。
“你总算是帮忙了~吓死我了~”面前的绯绡穿着一身白衣,带着自己的面具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见他一探手,又已经夺了自己手中的钢刀。
“你要干什么?”陈开不明所以,他要去杀鬼吗?还是要替自己去跳舞?
“我替你的位置,这个舞缺了一个人,结界就会破坏了!”说完,就往前走了几步加入了那几个人的行列。
绯绡选的地方,正好是在那个有角的舞者后面,加上刚刚救了他的人,两个人一前一后,把那个莫名的闯入者夹在了中间。
他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细雪中,可以看出那个东西绝对不是人,比人更高大,手脚更长一些,身上还长满了鳞片。而不知为什么,那个怪物居然也按照他们跳舞的方位走,不能多走一步,也不能少迈两脚,绯绡的刀来了,他也只能伸了长长的青色的爪子去格,难道这个就是结界?这场战斗都像跳舞一样,遵循着固定舞步和姿势,只是跳的人,赌了自己的性命。
陈开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这场舞跳到最后是什么结果他已经不能预料了,眼前绯绡白色的身影与别人分外的不协调,他亦步亦趋,亦近亦退,刀光如水,黑发如墨,身影翩翩,如蝴蝶一般,刹是好看。
没有一会儿,周围的人已经在议论起来,大家都发现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绯绡,唯一没有穿舞服的人,轻灵似燕的人,白衣如雪的人,太过醒目,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那个有着獠牙的鬼怪。
突然那个怪物的爪子一伸,一下就抓到了前面那个舞者的面门之上,眼看就躲不开了。
“哇!”陈开在旁边看着捏了把汗。
后面的绯绡见了,一刀就往那个怪物的后心砍了过去,那个怪物来不及躲闪,只好收了手,又转了一个圈,这些本就是他们跳舞的姿势,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凶险。
只听“啪”的一声,前面的舞者的面具应声落地,露出一张美丽而冷漠的脸――是淑白的脸。
“危险!”绯绡说着大喊一声:“淑白你小心啊,面对鬼露出人的脸就会助长他的气焰的!”
“知道了!”淑白说着也提着刀转了一圈,依旧是舞蹈该遵循的步伐。
果然,那个鬼开始不停的攻击淑白,口中的口涎顺着它的身体流了一地,要不是有结界估计它会马上扑过去把淑白吃了。
其他的舞者也开始感觉不对了,那股腥气越来越浓,把篝火的焦炭气味都湮没了。舞蹈的步伐开始慌乱起来。
“不要停啊!”陈开在旁边喊着:“再多走几圈,要不大家都会有危险的!”
他这一喊不要紧,跳舞的人一听有危险,根本就不管什么了,一个个扔了刀一哄而散。
完了,完了!陈开只觉得自己心已经凉到了极点,眼看火旁只剩下三个影子了,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那个怪物似乎一下挣脱了束缚,手脚也不像刚才那么笨重了,一下跳了起来,直奔着淑白就去了。
淑白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跳舞的人竟突然散了,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那个怪物就要到自己面前了,哪知一个人比那个怪物更快,也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一把把她拽到了一边,她脚一滑,一下就坐到了地上。
“小姑娘,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我吧,和鬼怪战斗的只能是鬼怪!”
“你是谁?”淑白吃了一惊,这个人到底是谁,完全不在自己预料之中。
“我还要问问你是谁呢!”那个人说着就回头和那个鬼怪战斗起来。一把刀舞的曼妙游离,身姿甚是灵巧,白色的身影似乎一只灵狐,迅速而敏捷。
可是他的刀砍在那怪物身上似乎不起作用,转了几个圈只有躲闪的份,凶险异常。
周围的人见六人舞变成了二人对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时不时有人起哄。就连刚刚逃命的舞者们,也拿着面具站在旁边不明所以。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砍哪里?”绯绡边跑边喊,这个鬼怪似乎有很大的怨气,不是很好解决。
“角!”淑白坐在地上,大声的告诉他,“砍了他的角,他就会消失了!”
落雪还在不停的飘扬,越来越大,陈开只觉得眼前似乎在上演一场风花雪月的绝妙舞蹈,根本不是什么战斗。
绯绡白色的影子似乎都要和雪融入一起,飘摇得看不清他的动作,轻灵得又不似凡人。
“我们去帮他!”陈开说着拉起地上的淑白。
“不行,你只能帮倒忙!”淑白说着制止了他,“而且,那个东西不是人,它一次只会攻击一个目标,你的朋友应该没有问题。”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陈开诧异得问她。
淑白朝他笑了一下,眼里全是骄傲的神色:“它的另一只角,就是我砍掉的!”
还没等说完,那边绯绡就已经跳到了高处,一刀就往那个怪物的角上砍了下去。与此同时,一只青色的爪子也抓到他的头上,似乎要把他的头活活的拧下来。
“绯绡小心啊!”陈开叫道,只希望绯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