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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我的皇后:袖手天下-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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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表情,手里却是暗暗的握了拳,那妇人惶恐唯诺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真实,不管这个寺丞官位高低,如此大的一份罪案在我手里,容成家绝对不必担心中途有失。
  我自习武起就知道此生不会离开纷争杀戮,却从没想过会这样端坐在一间空旷华丽的宫殿里面,对着一个刚刚丧女的妇人威胁欺侮,不可否认我做得还不错,可是此刻却觉得厌恶,觉得自己的冷酷无情更甚景熠,他至少是因着背负了一个天下,我又是在做什么。
  “罢了,夫人回吧,”少顷,我指指那些信件,“这些,你可以带走。”
  看着她极度意外的千恩万谢连连叩首,我皱皱眉,摆手让她离去。
  不知为什么,我可以接受将任何人毙于剑下,哪怕德高望重,哪怕天下闻名,都不会动容变色,却总不能习惯有人因着身份地位匍匐在我脚边。
  僖嫔的事起得急收得也急,与穆贵嫔一起,很快由司礼监和都知监操办着发了丧,俱是按着她们原本的品级,没有依旧例追赏加封,也没有因罪过降黜而不得妥殓,看不懂的觉得僖嫔占了天大的便宜,看得透的又觉得是穆贵嫔委屈了,死得不清不楚,不过不管她们各自青白与否,看得出贵妃松了一口气。
  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知道整件事看似告了一个段落,实则后患无穷。
  不过比起这些,更让我挂心的是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动静的兰贵嫔,就算是顾影自怜也该差不多了,我有耐心,却不明白她的耐心来自何处,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在想什么,或者是已经做了些什么。
  对于这一步棋,到底是夜长梦多,还是叫人暗度了陈仓,我有点没把握。
  没几日我的担忧就成了真,这日午后,水陌告诉我,玥才人求见。
  玥才人就是佳玥,当初她与佳莹一齐晋了才人之后不久,突然就莫名的失了宠,佳莹却破格一跃两级晋了嫔,个中缘由我不是想不到,只是并未花心思在上头,左右是两个失却了价值的无根棋子,为自己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
  “娘娘,莹嫔这些日子与端贵嫔走得很近。”佳玥请了安,第一句就是这个。
  我听了并不稀奇,从佳莹晋位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端贵嫔是那么明显的贵妃的人,景熠当初把她们俩安排在清延宫想来就是希望我看得清楚些,甚至一个盛宠晋位,一个无宠冷落都是他算计好了的,不然也不会得宠的那个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封号。
  “嗯,”我淡淡的应,“你们同居一宫,总要对宫里主位亲近些,日子才会好过。”
  见我不领她的意,佳玥有些发急:“娘娘,那端贵嫔是——”
  “佳玥,”我打断她,“以前我说过,既然你们提前入了后宫,便要按提前的办法来,莹嫔寻了她的路,生路死路不好说,好歹是摆明了立场在拼,你图什么我很清楚,我也能给你办得到,但你总要给我看看你的价值。”
  佳玥愣一愣,咬了唇不语。
  我也不急,看了她一会儿,刚要打发她离开,她却突然道:“兰贵嫔时常入了夜与端贵嫔相见,有时两人还一起到金禧宫去,都是避了人的。”
  轮到我一怔,少顷眯了眼睛:“既然是避了人,你又怎么知道的?”
  “如娘娘所说,”佳玥仰起头直视我,并没有用妃嫔自称,“奴婢也是摆了立场在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福祸两相连(一)

  十一月十五是皇长子景垣的周岁,这个身处漩涡中央的孩子,我进宫之后只见过一次,还是乳母献宝般主动抱来给我看,面对那样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娃娃,我是真束手无策的傻了眼,只随意的问了两句应景便吩咐带走,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后来不几日就听说那乳母犯了错被轰出宫,我也没往心里去,甚至都没有追问是景熠的指示还是贵妃的意思,毕竟还在贵妃掌权的时候就使出如此贸然的巴结手段,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人。
  再多人不乐意,毕竟是皇长子,周岁还是不可怠慢的,早前多日就开始预备着庆贺,不像中秋和万寿之前的浮躁热闹,整座后宫泛着一种平静之下的暗波翻腾,人人蠢蠢欲动又人人不敢动。
  我知道她们都在想什么,也有无数人在猜测着我的心思,我想要埋起头来不动声色,奈何里里外外全都不给我这个机会,亏得前些日子送了一个寺丞给容成耀,否则我怀疑他大概会亲自进宫来催我办事,到此又看得出景熠的未雨绸缪了。
  据说前朝反而没这么隐晦,容成家一系已经把册立太子提到了台案上,跟薛家一派的朝臣言斗不休,同时礼部也紧锣密鼓的操办着庆典,直要把一个皇子的庆生办出普天同贺的味道来。
  到了日子上,我依着司礼监的安排,以正宫嫡母的身份到广阳宫去看望皇长子,听着执礼嬷嬷在一边念叨着,我要去查探起居,训话宫人,并留膳一餐后再带皇长子前去设在乾阳宫的庆典。
  虚伪,繁琐,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我,做的再多不过是给外人看个形式。只是心里再不乐意,还是没有半句怨言的按着时辰到了广阳宫,不想才下了轿辇,就看见两天没露面的景熠几乎与我同时到达。
  微微讶异,他原本是无需出现在这边的,一时也没法问,只得略带小心的凑上前去行礼。
  一直就是这样,因着前面那十年太多的谨小慎微和患得患失,不管两个人在一起时多么融洽,只要隔几日不见,面对他的时候我就会倒退一大截,特别是面对一身明黄的他,尤其让我踟蹰。
  他笑着,难得的当众亲手扶了我,这一扶之下十分殷实,与那些虚应轻触大不相同,让我不由得淡淡弯了嘴角。
  他也一直都是这样,总能在一个点滴间就让我虚浮空落的心复又安定温暖。
  广阳宫是专门供皇子居住成长的宫院,景垣是景熠唯一的子嗣,又是容成敏所出,自然占据了这里头最大的一处殿阁,吃穿用度极致奢华。
  我和景熠并排站在这间华丽得有点耀眼的屋子里,看着刚满一岁的皇长子在小床上睡得正熟,下人不多,又都退得远,总算可以对他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是他的孩子,一想到这一点,就很难抑制的想要问他那个问题。
  “为什么?”
  许久,我终于还是淡淡的问了出来,尽管听起来不清不楚,但我想他一定明白。
  他沉默着,我也不催,孩子的面容白透干净,葱嫩无暇,直视着免不得让人生了想要去摸一摸的冲动,同时为免看起来帝后太过生硬,我轻轻的伸了手指,尽可能不放任何力道在上面,生怕这拿剑的手弄疼了稚儿,划破那小小婴孩的甜梦宁静。
  好在孩子一直没有醒,连动都没有动一下,手指上触感果然是极致柔软滑嫩,让我舍不得收手。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听到他平静的声音:“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事,留适当的人。”
  我怔了一下,没有再问。
  原来这孩子,是被选择留下来的,我不知道这里头是不是还包括了,容成敏是不能留的那一个。
  少顷听到他道:“走吧。”
  我点头,在离去的刹那觉得有点不对劲,一时又分辨不出什么,犹豫着去摸了摸孩子的手,突然就是一愣。
  已是冬日,外头天虽然冷,殿内却炭火正旺,婴孩不比成人,穿盖都厚实得多,刚才触感略凉的脸已经不大对劲,此时那手摸起来竟是一片冰寒。
  左手搭上孩子手腕的同时,我一把拉住了已经转身迈步的景熠。
  景熠回头看我,我没有出声,回以一脸呆滞。
  我在医术上学得再浅,也诊得出问题,脉象细微缓慢,若有若无,这孩子哪里是熟睡安静,分明是已然陷入昏迷。
  景熠皱眉,把手伸过去摸了一下,一时无言。
  我知道这一天算是毁了,这孩子这样,别说参加出席什么庆典,能保命就不错了。
  想到保命,我心里沉一沉,转头去看景熠,有那么一个刹那,我是有着略略的恐慌的,人人皆知今天来接走皇长子的会是我,如果景熠没有一起来,我要怎么解释孩子的状况,如果我没有提前发现——
  他不来,我根本不会进来摸孩子,待乳母把这样的皇子抱到典礼上去繁杂一圈礼仪回来,那小小的孩子还能有命在么?
  我着实忍不住怀疑,他今天为什么要过来这一趟,他方才回过头的惊讶会不会有些过于明显。
  并没有给我再多乱想的时间,景熠转过头去,低声喝道:“蔡安!”
  蔡安忙着凑过来躬身:“皇上。”
  “广阳宫所有宫人就地扣下,所有接触过皇子的都单独看押。宣太医。”
  蔡安听了面色一变,迅速的朝孩子那边瞄了一眼,半句也不多问,垂首道:“是。”
  说着他刚要转身,景熠又道:“等等。”
  “不要传太医了,”他停顿一下,吩咐:“封锁消息,宣睿王进宫。”
  听到这我明白,叫了沈霖,看来这孩子还是要被留下的。
  沈霖来得很快,诊出来的结果与我想的差不多,孩子是中了毒。
  景熠面色有点沉,问:“有解么?”
  沈霖看看他,又看了我一眼,略有迟疑:“有。”
  景熠如若未见,只道:“那就尽快解,后头的叫太医接手。”
  说着他转过身去对蔡安沉声:“把皇子贴身的人都叫进来,朕亲自问!”
  我在一旁看着他迈步奔了正殿,没有跟着去,而是歪头看沈霖:“严重么?”
  沈霖淡笑:“只要想救,到我这就死不了,何况——”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轻哼一声:“别说你怀疑是我干的。”
  他的笑这才漾开来:“不敢,你杀人怎么会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不错,我杀人也绝不会留活口给你救,”我干笑两声,斜睨他,“王爷这是夸我么?”
  “算是吧,”他很快收了笑,低头看那孩子,“只是孩子小,免不得会落下点什么,没想到——”
  心里一动,我抬眼看他:“又是顾绵绵的毒?”
  “不是她的,”沈霖摇头,面色凝重,“但还是出自烁金堂,宫里怎么会总跟倾城扯上关系?”
  我皱眉,愤恨泛上来,兀自咬牙:“好哇!一而再,再而三了!”
  沈霖显然在担心其他的什么,看着我刚要说话,就见蔡安一溜小跑的过来,冲着我躬身:“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到正殿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福祸两相连(二)

  正殿里,几个宫女内监和两个乳母跪在地上,满面惊恐。
  景熠见到我过来,低头对领头的一个的说:“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那宫女看起来是个姑姑,此时战兢兢的低着头,“奴婢也发现小皇子这两日总有些睡不醒,还以为只是入了冬,日常困乏些,想着快到大日子,就没敢去惊动——”
  “说重点。”
  景熠淡淡一句不怒而威,吓得那姑姑一个激灵,身子更加伏了下去:“是,是!临近小皇子周岁,这些日子以来广阳宫进出人很多,为免扰了皇子安眠,除了贴身伺候的人,都是严令不得进入内院的,所以能接近小皇子的人反而比往日要少得多,就只有——只有端贵嫔和兰贵嫔两位娘娘三天前来探望过小皇子,在屋里停留了一刻。”
  我听了就一愣,忍不住问:“既是旁人不让进,怎么她们可以例外?”
  “回娘娘,端贵嫔是得了贵妃娘娘的吩咐来看望小皇子,”她犹豫一下,又添了一句,“以前就是常来的。”
  我沉吟一下,想到水陌确实提过这个事,当时并未在意,于是跟着问:“那她们可曾做了什么?”
  “奴婢不知,不是吃喝的时辰,只要小皇子没有动静,奴婢们都是在外间候着的。”
  我不禁皱眉:“这叫什么规矩?”
  那姑姑一副想要抬头又不敢的样子,声音很小:“一直就是这样,是早前……贵妃娘娘定下的。”
  垂眼无语,知她所言不假,我对这个孩子不上心,自然有人上心,对于这样一个得不到又去不掉的孩子,任谁利用了都是麻烦,贵妃心里一定早就是百爪挠心般的别扭,我进宫以后,前面先有了乳母朝我这边巴结讨好,后头又现了立储的危机,也难怪她心焦,只是即便如此——
  转头去看景熠,发现他也正在看我,当着一群下人,他没说出来什么,只是在眼神中带了明显的询问,于是我慢慢的摇了摇头。
  “蔡安!”景熠见状很快把目光沉下来,吩咐道,“带人,去她们宫里搜。”
  耽搁了一阵,我和景熠赶到前头庆典的时候已经过了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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