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不由己之溺爱暖妻-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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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机场,皆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李学铭跟在卓然身后,拎着行李一路上看着他面色凝重,边走边打电话的模样沉默着没说话。
出事以后卓然显得非常冷静,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守劫火车站、长途汽车以及A市所有的出入口,然后又敲了个电话,让人时刻留意各酒店宾馆的入住人群,声线清冷不带一丝慌乱的下达命令,没有情绪的五官更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情。
可李学铭却看到了,看到他握在电话上的手,正不停的颤抖。
“然子,你放心,今晚哪怕翻了天也给你把人找出来。”何叔在那头保证,又劝慰道,“小雅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嘴上虽这么说,可挂了电话以后老者不由的叹气。
距离明雅被劫持已经过去了半日,这个时间点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车子一路行驶,而后在拐了个弯之后最终在出事的银行前停了下来。
李学铭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旁是一脸愧疚的保镖。
下午就在这里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歹徒射杀一名职员,另外有数名普通市民受到枪伤,而卓氏企业董事长夫人在此案中作为人质被掳,如今下落不明。
径自走入出事的银行大厅,他不自觉的将视线投向某个角落处,淡淡的问道:“她今天就在这里被人带走?”
小黑毕恭毕敬的回答:“是的,先生。”
没有转过身,他垂下眼脸色更显苍白,面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因为极度惊惧而浑身发颤的方明雅。
独自一人被带走,她有多害怕,她无助,可当时他却不在,每次当她遇险的时候,他都不在……
“放心,明雅不会有事的。”李学铭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可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有多虚。
明雅落入那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手中,能存活的几率太小,更何况过去了大半日,最好的营救时间已经错过……
他不再跟卓然说话,哪怕眼前的人表现得再镇定自若,再冷静自持,可他知道一旦受到哪怕一丁点悲观的消息,这个男人的世界也许会在瞬间塌陷。
一晚上,卓然没合眼,面对明雅的失踪,他该做的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他却无从下手,最后只能开着车满世界的走,循着轨迹像个傻子似的不停找。
他无法想象明雅会遭遇什么,就像他无法想象,如果第二天有人抬着她的尸体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他根本不敢去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突然少了方明雅这个人,他该如何自处。
他不是神,更没有能够有左右世界的权利,而今他除了在原地等消息,居然无能为力。
李学铭生怕他出事,一整晚伴其左右,并暗自祈祷方明雅千万不要有事。
透过车窗他看到天际渐渐露白,阳光透过云层射在男人泛白的脸上。
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可是想让他回去休息的话又猛的吞回了肚子里。
现在的卓然怎么可能睡得着?
于是他也不说了,可是等到天色大亮,外界却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噩耗。
就在近郊的一个山头上,有村名发现了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据说体型衣着与方明雅都极其的相似。
☆、第九十一章 她还活着
清晨的郊外笼罩在一片薄雾当中,又因昨夜下过雨,山里的土地多为湿滑松软,路不平且陡峭,人走上去都困难,更别提四个轮子的小车。
拉开车门,李学铭跟在卓然身后下车,默默瞥了眼周围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他目光一沉,踩着小碎石子一路往上走。
虽然有人在之前略略清除了杂草,可路况依然复杂,加上泥土湿滑,石子凹凸不平,李学铭走了一阵,垂目看了眼自己一身西装皮鞋的打扮,喘息声渐重。
反倒是走在前面的卓然,明明同样一夜未合眼,同样穿着一身不适合爬山的行头,可大半段路程走下来,他不见疲惫,反倒步履越发稳健,动作越发轻快,不知不觉已经将他甩开了数米的距离。
李学铭看到这个不说话了,埋头一个劲的往前走。
远离城市的喧嚣,山里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在薄薄的晨光照射下,晶珠玉树,清泠透彻,如果单指出游,这里确实是一个可以放松心情的好去处。
可惜他们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放松这么简单。
越往上走,李学铭的心情则越发复杂。
漫长的山路对他这种常年坐在办公室靠脑袋吃饭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如果能早早抵达目的地自然是好,可这眼看着越走越近的山头,他又不由得开始忐忑。
如果上面那具真的是明雅的尸体该怎么办?
那后果连他都无法设想更何况是卓然。
虽然晚了卓然两分钟,可他还是咬牙爬了上来,只不过上到山头以后早已虚汗淋漓,偶尔有穿制服的人员侧目打量他,那不屑的眼神他无暇顾及。
没上山的时候想着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的也咬牙爬上来。
可如今看到近在咫尺的封锁线,他不由得胆怯。
再看一眼卓然,他的心境似乎与他相同,明明比他早两分钟就上来的人,可如今却只在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动不动,静默中让人猜不透心思。
他叹了口气,掏出一支烟给卓然递过去,也只站着不动。
有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他夹着烟卷将视线定格在两道漆黑的阴影上,那滑稽的模样好像在嘲笑着他们。
窝囊不窝囊!人都爬上来了,居然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李学铭掏出打火机想把烟点上,蹲下身动了动嘴巴无从反驳。
没错,他真他妈的窝囊!
许是山里湿气太重,打火机打了几次火却怎么也点不上,他心里蓦的生出一丝烦躁,没由来的就想把东西砸地上。
而在这时由上方伸过来一只手,夺走他的打火机与叼在嘴上的烟。
抬头,是卓然不带情绪的眼眸:
“明雅不喜欢烟味。”
所以如非不得已,他从不在她面前抽烟,哪怕一次也没有。
李学铭目光一滞,仰着头瞥了眼面前那个格外冷静的男人,白色的眼仁突然有些酸涩。
站起身,他转过头朝封锁线走:
“我去看。”
“不。”卓然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神情有些麻木的说,“我自己来。”
说完他动作极慢的越过他,缓缓朝封锁线走。
李学铭抬头,在后方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只觉得他的动作有些迟钝,有些机械,总之就是不顺畅,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再走两步就会轰然塌陷。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隔着层层白云将顶上的天际染出一片鲜艳的红。
一路往前走,他看到有工作人员嘴巴一张一合的与自己打招呼,可只是看到,却听不到,因为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想的全是方明雅的脸。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停止不动了。
方明雅是谁,她是他的妻子,是曾经拯救过他的人生,也是他想过哪怕不爱,也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毕竟他欠了她太多,多得无法偿还,只能用自己的一辈子抵还。
所以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他,这个可能性一早便被他否决,他也许可以三年不见她,也可以放任她在外漂流,可前提条件是他知道她还活着,与他共同呼吸着同一个城市的空气,并且总有一天会回到他身边。
就像一滴水融进了另一滴,他们的人生注定要纠缠,他也一直认为她不会走,哪怕她不再爱他,他也不会让她走,谁让她起了头,既然已经成功的融入了他的生命,她凭什么走,难道她不会疼吗?这种拿着刀子把身体割开一半的感觉,他疼,所以她更不能走。
警方正在做现场的勘察工作,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吹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距离越来越近,就在正前方,不到一米的地方,也许躺着他的明雅。
这一刻,卓然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脚,一路走来的镇定再也挂不住的从脸上迸裂……
李学铭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的背影,在阳光的渲染下有些模糊,似乎定格了,一动不动的仿佛已经镶嵌进了周围的风景中。
他面上一动,迈开步子跑上前,往尸体的方向定睛一看,踉跄了下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虽然这样很不厚道可他真的松了口气,无比庆幸。
因为那个女人并不是方明雅。
*
从小镇里出来的明雅在那条柏油大马路上又走了半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公交车,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零钱。
她把钱包翻出来看了看,平时出门哪用得着她花钱,于是一直存放在钱包里的红色大钞更没了找零的机会,如今一张张整齐的叠放着,约莫数了数,不到一千。
跟着人群上了公交车,她攥着钱包站在门口没动,司机转过脸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毕竟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生面孔很少。
“小姑娘,投钱了。”他说完后直接把车开走。
明雅一直盯着投钱箱上面的几个大字:票价两元,不设找零。
她沉吟许久,在车厢内找了一圈,试图跟人换点零钱,可从小镇里出来的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太,偌大的一辆公交车零丁的只坐了三个人,说的方言她也听不懂,司机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最后明雅没了法子,只能从钱夹中抽出一张数额最小的投进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好似被鲜血染红的夕阳上。
这里还在开发,到处是水泥砖头,偶尔有人经过也是满身泥泞的工人,随着公交车疾驰而过,她静静的看着他们,眼神疲惫,心情沉重,仿佛昨天才放出的囚仓,而自己这段时日的遭遇,不过是梦一场,如今梦醒了,她又一次回到了现实中。
曾经卓然也欣赏过她,哪怕当初的方明雅浑身上下除了有钱全然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他依然欣赏她,因为他看到了这个女孩骨子里的韧劲,就像一朵攀爬在高墙之上的野蔷薇,天生天养,喜光,即使地处弱势,也会扎稳了根基直至爬满整座高墙。
而卓然这么形容确实没错,一旦冷静下来,明雅开始思考往后的路子,她不会驻足不前,更不会优柔寡断,就像她当初追求卓然一样,因为喜欢,所以他好,现在不喜欢了,则走得干净,不带半点留恋。
车子渐渐开入市区,近郊的公路本就无人,所以车速很快。
她扭头看着在窗外飞快闪过的风景,忍不住又数了数钱夹。
可怜兮兮的不到一千,如果没有怀孕倒还好,随便找一份工作便能生存,可现在不行,她得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半小时后,明雅从车上跳下来,才发现市区离那个小镇其实不远,搞了半天她又回来了。
可即使回来,她依然不敢离卓然太近,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在找她,说不定会以为她已经遭遇不测,想到这明雅真想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假如她真的遇害,他是否会难过,又或者是突然松了口气,毕竟甩掉她这个包袱,他应该比任何人都高兴。
随便在外头吃了个盒饭,明雅忍不住又摸了摸钱夹,那里仿佛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之后她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做登记的小宾馆,酒店她是住不起的,环境稍好一些的按A市的消费水平,一晚上夜宿费好歹也得花个几十上百,这些小钱她往昔也许不在乎,可现在不同,在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与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之前,这不到一千的钞票是她仅剩的资产。
可原本打算忍一晚上的明雅,在宾馆的梯口遇上一对流里流气的青年时,她不禁后悔了。
可是钱已经付了,难道不住?
咬咬牙,明雅低着头越过他们,她现在灰头土脸满身泥土的狼狈模样,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抬手擦了擦额际的冷汗,用力推开房门,顿时一股湿闷的气息扑鼻。
她咳嗽两声,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心里一沉,小旅馆便宜是便宜,住房条件太差,加上周围鱼蛇混杂,在安全得不到保证的情况,让她更加不安。
刚从生死边缘回来,她很倦很疲惫,又因为走了大半日,两条腿就跟被灌入了水泥似的沉得厉害。
使劲睁了睁眼,她揉揉酸疼的胳膊把门反锁上,最后还是不放心,吃力的将床头柜搬过来堵在门缝处,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然而当人在冷静下来以后,之前一直咬牙坚持的那股气就跟给放了气的皮球似的,“咻”的一声,里头的空气争先恐后的往外跑,表面的封皮顿时便皱巴巴的扁了下来。
小宾馆的床单有点脏,她却顾不得了,倒上去眼皮一瞌一瞌的很快坠入一片黑暗当中。
这几天明雅并不知道卓然找她找得几近疯狂,她怀里还揣着爸爸留下的钥匙和保险箱密码,只是好几次路过银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