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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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项家的庶子中的大哥是个胆大的,看日子近得离谱本来有话要说,但也在齐项氏冷冷的眼神中止了嘴里的话。
罢了,既然看得上,那就如国公府的意了。
如若不是这般急,想来这等好事也轮不到他们兄弟身上来。
第95章
齐项氏把婚事一定,提脚就走了。
项大夫人也急急领着这三个兄弟走了,回家准备婚事去了。
隔着一道圆拱门的内屋里,谢慧齐跟大娘子和三娘子坐着,她也没跟这两个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姑娘意图说什么,而是叫来了小麦把笔墨拿来。
“我给二娘子和四娘子备的嫁妆,你现在就去叫封管家备同等的一份,要这两天就定下来,定下来来告知我一声,我要过一下目。”小麦拿了笔墨来后,谢慧齐朝她道。
“是。”小麦退了下去。
谢慧齐意图提笔,小红小绿赶紧过来磨墨的磨墨,铺纸的铺纸。
“小红你去叫昱管事的来我这一下,我有事吩咐他。”谢慧齐又吩咐了小红去办事。
“是。”
谢慧齐是不能拿府里的铺子给这两个人了,她又额外给写了一些家什到清单上当是补贴,她听说这兄弟几个是在外还有田地的,自个还下地种田,听起来是有骨气,但大概也跟清贫是挂着钩的,她便把犁锄等物也给添了,不算到嫁妆单子里,就是让人提前一天送到男方家里去就是。
齐昱一来,谢慧齐给了他她放在外面的小库房的钥匙,让他带着小红小绿过去把放在最外面的箱笼拿出来。
那个箱子里是国公夫人跟二夫人都看不上的东西,然后抬起了她让她打发人去玩的。
谢慧齐现在还没见什么太多人,就是前次去了趟卫府,可那次的见面礼也是府里出的,没用到她的私库。
所以她的私库里这些说来是给别人的打发一次都没被挑过。
齐昱带了人把东西放下,谢慧齐接过钥匙就让他忙去,齐昱临走前朝谢慧齐躬了躬腰。
这腰躬得比平时还要弯一点。
谢慧齐打开了箱笼,朝那两个一直低头不语的姑娘招手,“都过来,每人挑十样,快过来吧。”
她忙,今天不把这事办了,她们也得不了更好的了。
她已经是尽力,逮着空,也逮着时机尽量对她们好点了。
“去扶大娘子跟三娘子过来……”她们不动,谢慧齐就让小红小绿过去扶人。
她也不想去想她们现在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只管做了她能做的事就好。
她话一完,大娘子已经起了身,朝她福了一福,就半抬了头过来。
谢慧齐见她的脸色平静,只是眼珠子有点红,就知她应该不会失态了,就对她再招了下手,“大姐姐过来挑吧,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给你们添的妆。”
大娘子一声不吭过来,看到箱笼里琳琅满目,又朝谢慧齐欠了欠腰。
“挑吧。”谢慧齐回了她一礼,朝小红道,“你去我屋里腾两个妆匣过来,就摆在妆台中间的那两个就好,还有已经备下的那两份东西也带过来。”
那两个不大不小,正好让她们放东西。
既然她另外还给二娘子和四娘子银两,大娘子和三娘子也是有的。
大娘子已经蹲下了身,细心地挑选了起来。
三娘子也被小绿扶了起来,她此时全身都没有力气,等到小绿扶她到了宝箱面前,她看着一箱子刺目仅用锦布稍稍掩着的珠宝,蹲到地上,把头埋到膝盖里痛声失哭了起来。
为什么别人什么都有,她却什么都没有?
“挑吧,喜欢哪样就挑哪样……”谢慧齐无声地叹了口气,蹲□拍了下她的背,也没再安抚她,而是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看着刚写的清单细细琢磨了起来,看还能不能添几样实用的。
她没有太喜欢谁,也不曾讨厌过谁,都是府里的姑娘,有些不能给的,那就从别处给她们添上去……
她尽力,就是国公府已经对她们尽力了。
但愿她们能明白这个道理。
不明白,她也没什么好法子。
人都是这样,随着自己的命运往下走,三分天注定,七分也要靠自己。
她能做的有限,但也因是有限,在这有限里能做的就做好罢。
等她们挑好东西,谢慧齐又把银票给了她们。
做好这些她也没用到一个时辰,就是这样,已经有管事的找过她一两回了,谢慧齐也知道外面样样都是事,她没什么时辰耗在这里,而且她做太多也中会刺二夫人的心,也只会被当作妇人之仁,她也没跟这两个姑娘家多讲,该做的都做了,她起身朝她们福了一礼就走。
走了两步,大娘子叫了她一声,“谢妹妹……”
谢慧齐回头,只见大娘子朝她福了福身,“多谢你。”
谢慧齐点点头,也没作多想就要走,却听这时候大娘子又笑着说了一句,“婚事我很满意。”
这一次谢慧齐又回了头,看向了她,看到了眼泪从大娘子那绝美带着微笑的脸流了下来……
谢慧齐猜不出她是高兴还是悲伤,一怔之后就朝她点了下头。
一直像魂游天外,头都不愿意抬起的三娘子这时候突然也抬起了头……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也朝谢慧齐福了一礼。
她步子后退了大半步,膝盖往下弯,道的不是万福礼,而是膝礼了。
谢慧齐鼻子猛地发酸,也没说话,朝她点点头后这次头也不回地走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这些国公府的姑娘们注定与她的立场不一样,她能做的都做了之后,也只能祝福她们各自珍重自己了。
如果以后还能再见面,道声姐姐安妹妹好,那就已是最好的善缘了。
**
国公府在四月底这天就把国公府大娘子跟三娘子的婚事也订了,这事订得悄悄,但向南院那边的人都知道了。
她们也很难不知道,大娘子跟三娘子也搬出了向南院,住到了离主院比较近的院子待嫁。
她们订得比二娘子跟四娘子晚,但却要早嫁出一天,且婚事还没有二娘子跟四娘子的热闹,因为府里已经没有时辰去送请帖。
但五娘子六娘子她们因此还是嫉妒得在向南院大哭大叫,被凶恶的管事婆子拿绳子绑住了手脚堵住了嘴才消停。
谢慧齐也是听了五娘子跟六娘子在向南院做的好事,听下人说她们往红叶林挂白绫上吊后,她揉了好几下头。
别的她不知道,但如果大娘子跟三娘子也像她们这么能闹,这嫁肯定是嫁不出去的……
她只能说五娘子跟六娘子运气好,这时候国公夫人跟二夫人忙得根本没空收拾她们,若换平常日子,她们就是不想死,也怕是死成了。
这府里的男主子更不是个以死相逼跟他要东西的人,以前这府里的姨娘最爱做的是却是府里的这几个主子最痛恨的,怎么到这步了,她们都还看不出来?
明日就是状元携家人来国公府拜谢“恩师”,谢慧齐身为“恩师”的未婚妻,明天是要接待女客的,这府里的事已经忙不忘了,她却还要跟府里的管事婆子过一遍明天要做事,也实在没空去想向南院的事,听过就抛到了耳后。
不管白天怎么忙,晚上一家人总算是坐在一块用了顿晚膳。
大郎跟二郎也是跟着他们世兄出去见了一天的客,客还不是小客,都是些正正经经当大官的官员,二郎束手束脚了一天,回了国公府也是晕头晕脑的,在饭桌上吃饭都是点头脑袋打磕睡,齐项氏见把小孩折腾成这样了,干脆接过丫鬟手中的筷,给二郎喂起了吃的来。
大郎看了小弟一眼,见他实在是疲困,轻摇了下头也没说什么。
齐老太君本来不快这一个两个今天都没陪她说话,但一见他们脸上微略的疲态,老太太难得地按捺下了自己的性子没说话。
膳毕,国公夫人跟二夫人先去休息,她跟齐君昀伺候老太君安寝。
齐老太君洗好脚后上了床,跟给她拉被子的小姑娘扁嘴道,“你明天还要忙啊?”
“唉,是呢,祖奶奶……”谢慧齐犹豫了一下,跟老太君说,“要不我让二姐姐她们来陪陪您?您上次也不是跟她们说了会话?您若是不讨厌她们的话,我让她们明天过来陪陪您……”
老太君没吭声,过了一会有点没精神地点,“那好罢,她们也要嫁出去了,见一次就见一次罢。”
“您真好。”
“哼。”
老太君哼了哼鼻子,过了一会又道,“把那大娘子跟三娘子也叫过来吧,好歹我也是她们的祖母,这嫁出去之前,我也跟她们说几句。”
谢慧齐听了给她平被子的手一顿,然后笑着点头称了好。
齐君昀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这不一会齐老太君也睡了,两人一出了门,谢慧齐就跟齐君昀请示道,“明天我见着状元郎夫人她们,也是跟着伯娘就好?”
状元郎夫人可是有两子一女的人了,最大的儿子都跟他们小二郎同岁了,可跟她见面的话,她就得把状元郎夫人当小辈看了。
大忻以贵者为尊,尤其状元郎还是她这齐家哥哥一手推上去的,说是状元郎的再造父母也不为过,所以这“恩师”的名他是担得起的,可她这沾着光的,把个比她大的嫂嫂当小辈,谢慧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这谱摆起来。
想想,还是跟在女神伯娘后面当隐形人的好。
但就是怕不能成。
“不能,你得抽空见见牙恒的夫人,往后他们一家就往京里住了,往后她来国公府有事,求见的人也是你。”齐君昀见她听着就挤鼻子,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我不怕见她,”谢慧齐老实地道,“就是平时要叫嫂子的人,现在却成了要跟我见礼,小一个辈份的人,我就在想我哪来的这么大福气呢。”
齐君昀听了哼笑了一声。
第96章
京城的春快过,夜里已不见寒,楚易氏起身的时候格外小心翼翼,刚起身掀了被子,脚还没下地,就听睡在里侧的夫君叫了她一声,“三娘?”
“诶,你再睡一会。”楚易氏忙去拍了拍。
“你要起了?那我也起。”楚牙恒一直睡得不深,见夫人要起,他也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就再睡一会罢。”
“我看会书。”
楚易氏拿他没法子,自己点了灯,正要回身伺候他的时候,楚牙恒已经自己穿起了衣裳来了,见到她要来,朝她挥手,“你忙你的去,我穿好衣裳自己就打水,把你的也打好,你只管等会来就是。”
楚易氏笑了起来,鼻子有些酸。
他们进京已有一年了,春闱前身上就已没几个钱,她之前身上戴的东西也都当了,连伺候他们的两个丫鬟也卖了,现在家中只剩了个跟着他的小厮,还有一个照顾一家大小的老婆子,小厮昨天跑了一天的腿,现在估计累得起不来,婆子更是老迈,这个时候也是起不来,他们身边便是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好在牙恒高中,她这段时日也收了几笔打赏和贺喜的银子,总算是把去国公府的礼物备妥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安心,想起早点再去查看一番。
“我不忙,我去打水。”楚易氏说着就去拿盆,却还是被楚牙恒拦了。
“外面黑,水井凉,我去动。”楚牙恒说着拿过架子上的洗脸盆往外走。
等夫妻俩洗漱好,东西清点好,看书的也会了一会,这时候一家人都到齐了,楚牙恒也是过了一下礼单的目,又叮嘱了儿女几句,这时候天还只是微微亮。
见时辰还早,起了一大早的一家人干瞪眼,楚牙恒看了看今儿个身上全都穿了新裳的自己和家人,琢磨了半晌,跟小厮道,“小圆,卖饼的应该出来了吧?你去买几个饼回来吃吃。”
“我去做吧……”楚易氏赶紧起身。
“别了,别让柴火味染了你的新衣裳。”楚牙恒赶紧道。
全家人昨晚个个都清洗了一道,可不能沾了厨房里的味了。
楚易氏也是作此想,先前才没进厨房,她头发昨晚是洗了三遍,进了厨房染了味沾了柴灰就不好了。
而这天微微亮,国公府的青阳院里,一个小毛贼悄悄越过了门口打着哈欠拖着扫把的小厮,一见那小厮没看到他,小毛贼高兴得在长坪中翻了个跟斗。
站在廊下值夜,还不到走的时候的护院站在院角也在打哈欠,看到小毛贼翻完跟斗还跟那拉扫把的小厮做鬼脸,把停了一下的哈欠继续打完,摇了摇头。
这谢家小二郎哟……
谢二郎扮完鬼脸,一个箭步就去了他阿姐的闺房,路过老祖宗的主厢房时,格外蹑手蹑脚……
等他一来他阿姐房前,他稍稍推了下门,门一推就开了,他喜出望外,又是轻手轻脚地进了门,还不忘反身把门小心地推好恢复原状。
这时正等他要得意回过身,想去床上好好吓唬吓唬他阿姐一翻的时候,就听身后红豆在欣喜地叫他,“小二郎,你醒了啊?”
二郎痛苦地一闭眼,拿手拦了眼睛转过身,“红豆,你咋醒了?我阿姐呢?”
“姑娘啊,姑娘也醒了啊……”红豆茫然地看着他拦着眼睛,关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