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旗_-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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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公益事业,就把这个大马脚补上了。
孙氏兄弟的计划,真是缜密周到。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进入那个地下工程?
钟书同不知道入口,苏逸才也不知道。不肯配合自己的张轻知不知道呢?
但无论如何,钱六总该知道吧?
我心里忽然一动,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这句钱六告诉我的话里,是不是隐藏着地下通道的入口呢?
或许,孙氏兄弟进入通道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他们都在那里!
“三层楼”的地下,究竟隐藏了什么?
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虽然我天天睡到自然醒,但醒到近十二点还是极少见,连睁开眼睛都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头昏昏沉沉的。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异样的气味。空调开了一整晚,但这样的气味,不可能是由于空气不流通引起的。
我努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吸了口冷气。
有人来过!
屋子被动过了,抽屉和橱都被打开了。我的头转向床边,我的包也被翻过。
居然遭贼了。可是那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一定是那味道作怪,是迷香之类的东西吧?
我打开窗户,让这股味道尽快散去。
几间屋子走了走,每间屋子都差不多,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过了。我检查了一下房门,没有硬撬的痕迹,现在这样技术的小偷很少见了。
还好家里没有存折,钱都存在信用卡里,密码可不是生日,小偷就算连我的身份证一并拿去也没用,但得快点去挂失。想到接下来的一大堆麻烦事,我就头痛得快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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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在地下的秘密(7)
报警之前,我得先看看少了多少东西。
至少皮夹里的钱和卡都没了吧,希望他别拿我的身份证和社保卡。
我从包里拿出皮夹子,一打开就愣住了。
皮夹子里的各种信用卡都在,而原本的一千多元也在。
所有的东西都清点完,我把抽屉和橱都归位,一手破坏了现场,因为我没有任何财物上的损失。
但我的心里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情绪,因为我还是丢了一件东西。
昨晚临睡前,放在写字台上的工作手册,被拿走了。
昨天我亲手关了的手机被开机了,我相信通话记录和短信一定被查看过。
电脑被使用过,虽然用过以后被使用者顺手关机,但连着电脑电源线的接线板总开关却忘了关上。
原来,对“三层楼”感兴趣的,并不止我一个。
这算是示威吗?
还是我掌握了闯入者所不知道的东西?电脑和手机里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但那本工作手册里,却记录着事件开始到现在的经过和我的各种推测。
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直接的威胁或伤害,这样看来,闯入者并不是当年的参与者,而和我一样,是想知道当年事件真相的人。
看来需要提高警觉了,我对自己说。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独自探索,却没想到在黑暗中还有同路人。
我相信,这样的同路人,只要我继续追查下去,总有一天会碰面的。
我决心加快速度,当即打电话给部主任请了今天的假,理由正是家中遭窃。现在没有重大采访任务,假还是比较好请的。
不知道闸北花园现今还在不在,我打算跑一次,看看有没有线索。
闸北花园的位置当然在闸北区,而且一定不会离“三层楼”太远,我上了出租车,司机开到一半,却让其改道,再次去了上海图书馆。
果然,在一九三五年版的上海地图上,我找到了。
虽然没有标明“邱家塘”,但位置就在“三层楼”附近,拿出现在的地图进行对比,发现竟包括在现在的交通公园内,不过现在的交通公园面积要比原来的邱家塘大一些。
我是从“三层楼”直接走到交通公园的,本想先去钱六那里再探点口风,却没想到地下室大门紧锁着。
钱六已经死了。
昨天他被上门收水费的居委干部发现死在床上,死于心脏病,死亡时间要更早些。我心里不禁猜测,是否前天我的来访造成了他的心脏病突发。不过他已经年近八十,整天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待着很少外出活动,身体本来就很差。
他属于孤寡老人,曾工作过的单位也已经倒闭,所以街道给料理的后事。在他没死的时候地下室的大门总是开着,死了以后门就被锁上了。
从“三层楼”出来,大约走了近一刻钟,交通公园就到了。
我估计这里离“三层楼”约一公里左右,不要门票。经过了上海市的破墙透绿工程,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公共绿地。公园里的人不多,太阳早已经升起,早晨来锻炼的老人大多已经回去了。
我找到公园管理处,小屋里开着空调,一个五十多岁的管理员正边喝茶边看报。
和我想像的一样,交通公园正是建国后由以前的闸北花园扩建而成。
“这儿,往前走,然后左拐,看见一座雕像的时候就到了。”管理员随手隔着窗向我指明了通向原闸北花园的路。
原来的闸北花园已经和后来扩建的绿地融合到一起了,一律的园林修剪样式,看不出多少区别,倒是那座石雕让我有些纳闷。
石雕一身古人装扮,昂首立在基座上,右手平伸遥指,容貌高鼻深目,不像是东方人。
应该是当年闸北花园的时候就在的雕像吧,可这是谁呢?
我靠近去,弯腰细看基座上已经斑驳的文字。
“孙权,字仲谋……”
怎会有孙权的像立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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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藏在地下的秘密(8)
如果这是孙氏兄弟的人雕的话……
忽然之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孙权,孙氏兄弟……
孙权史载外貌是碧目紫髯,而孙氏兄弟刚来闸北时曾被误认是外国人……
难道孙耀祖他们,竟是孙权的后人?
这么说来,“三层楼”地下所藏之物,竟和两千年前的吴主孙权有关吗?
孙权墓?他们要入孙权墓?孙权墓就在“三层楼”的地下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绕了一下又被我自己否定了,子孙怎么能去盗老祖宗的墓,如果他们会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就不会在闸北花园里为先祖立像了。
那么钱六所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这句原本追忆诸葛孔明的诗句,是否在暗示这座雕像呢?
不过要说得通也有点勉强啊,虽然孙权的吴国最终被灭,但孙权可是活得很长的啊,当不起“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形容。
我看着面前孙权像,顺着他平指的手,慢慢地转过头去。
那个方向,三十米处,有一株大树。
那是棵两人合抱的樟树,至少有数百年的树龄了。可是这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在一百年前还是个臭水塘呢,这样的大树一定是后来移种的。
我走到樟树前,抬头望去,看见在离地三米多高的地方有一个大树洞,这树不知多少年前经历虫灾,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那大树洞足可容一个人爬进去,难道孙权雕像手指处的含义,是这洞下有一条通道,竟可以通到一公里外的“三层楼”下?
我四下张望了一番,没有人在。正当我考虑该在哪里踏足借力,好爬进这树洞看看时,却听见头顶一阵枝叶响,一个人竟从洞里探出头来。
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灰头土脸,面颊上沾着枯叶,狠狠地吐了一口嘴里的碎屑,看这架势胸口颇有些怨气,却在这时和我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是一愣。
那人迟疑了一下,钻出树洞,手在树干上搭了搭,轻轻巧巧落在地上。
“你……”这样的碰面相当尴尬,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头不痛了吧?那玩意虽然没什么副作用,但醒过来以后头会晕很长一阵呢。”年轻人掸去脸上的枝叶,向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卫先。”
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心里暗自惊讶这小贼的开门见山,但对方现在既然这样说,自己总也要有些风度:“那多,你已经知道了。”
“不过,你怎么这么爽快就承认了?”我微笑着问。不过心里却相当的郁闷,我发现自己有点被动,只好在面上装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不想被这小贼占尽上风。
“我不承认你也会猜到吧?本来呢,我应该说,你那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显示出了足以和我一起行动的能力。”
我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不过实际上……”卫先捶了一记树干,“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仅仅是个不深的树洞而已,我们两个都找错了方向。说起来我还是被你的记录误导的,想要尽快找到墓的入口,我想我们还是精诚合作比较好。”说着他拿出那本被他偷走的记事本,“借看片刻,现在物归原主。”
“什么都没有?”我终于无法再假作镇定,掩不住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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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之王(1)
雕像仅仅只是雕像,那手指的方向并没有什么特别含义。古树确实是后来移植的,却与孙氏兄弟无关,是上海市园林局因为市政工程,三年前把这株古树从别处移来的。
卫先住在希尔顿饭店,我对他经济实力的疑惑在他坦诚自己的职业后得到了解答。
所以我必须要纠正自己的错误看法,他不是一个小贼,他是个大盗。
“我是历史的见证者。”卫先悠然地给我倒了一杯茶,用的是一柄银胎彩釉鹤嘴壶,杯子是铜质鎏金的菊花盏,古意盎然。事实上这的确都是价值惊人的古董。
“上次我去徐州,那里的山坡都已经被洛阳铲打成蜂窝煤了,你们就是这样见证历史的?”我哂笑。
“嘿,不用对我这么充满敌意吧,既然已经决定合作,就别那么记仇。”卫先嬉皮笑脸地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卫先到现在也表现出合作的诚意,我也不能太过分了。
“你是记者,不过把英国王妃黛安娜逼死的呢,也算是记者吗?作家挺高尚的吧,可写色情小说的呢,也算作家吗?同一个领域内也有高下之分,所以不要把我这样的历史见证者和山野间的盗墓贼等同起来,他们除了破坏什么都不懂。”
“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对记者来说都要采访,对作家来说都是写字,对你们来说就是把墓里最值钱的东西取出来。”他既然提到了我的职业,让我不得不小小地反唇相讥一下。
“哈哈,记者的本质是采访?作家的本质是写字?奇妙的说法,不过你不会真这样想吧?”卫先笑得很开心。
我发现自己说了蠢话,这时候再坚持就更愚蠢了,只得默不作声,心里不得不承认卫先的水准出于我的意料之外。
“而且,对我们来说,把地下最值钱的东西取出来并不是最恰当的说法,事实上要把地下最有价值的东西取出来。这其中所要求的专业素养,可不是一般的高哦。”
“得了,你别再自吹自擂了,你是通过《 晨星报 》上我写的报道盯上我的吧?但你是怎么知道‘三层楼’的?”
“我的家族非常庞大,家族里的成员,基本上都是……这个领域的。在我祖父那一辈,出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对于地下的世界有着天生的直觉,这种直觉帮他成功找到了许多传说中的墓。那种地方,许多原先只存在于典籍之中,能找到就已经不容易,活着进去再出来一次就已经是奇迹,但他却接二连三,当时声名之著,一时无两。”卫先的眼中露出神往之色,显然对于这位传奇人物无限崇拜。
“天下第一的盗墓之王。”我说。
卫先点了点头:“当时卫不回绝对可当如此称号,但有一天,他去盗一座墓,却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再没有回来。”
“‘三层楼’!”我脱口而出。
卫先没有接我的话,自顾自说了下去:“当时他的朋友完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知道很久之前,他就在寻找这座墓,早到他取得那些惊人的成就之前。所以可想而知,这座墓是何等的隐秘,又是何等的重要。他惯常独来独往,所以关于这座墓,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他似乎一下子有了重大进展,然后就出发前往,再也没有回来。在那以后的日子里,无数人想找到那个墓,因为谁找到那个墓,谁就是天下第一。”
说到“天下第一”的时候,卫先的眼中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