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旗_-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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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先调节了一下手电,光学镜片的角度发生了某些变化,那道光柱很明显地扩散了开来。看来,这个手电是他行走地下陵墓时的一把利器。
“你现在已经想到了吧,当年钟书同看到的是许多车土从一幢‘三层楼’里被运出来,也就是说,当时那里有一个通道的入口。现在那幢楼已经不在了,但就算在也没什么帮助,因为多半完工后,那个仅为了运土而存在的出口会被堵上。但是,在这幢中央‘三层楼’,当年孙氏兄弟住的这幢楼里,还是非常有可能会保留一个入口的。而如果这个入口存在的话,就在钱六的地下室里。”
卫先借着手电的光找到了几个开关,但都没有反应。
“真见鬼,这种老房子不可能单独切断电源的,难道那个为主人看了六七十年门的死疯子平时都不用灯?”
我想起前一次来时的情景,看来多半就是这样了。
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老人。略微想像一下他的生活,我的呼吸就不由得粗重了几分。
地下室的空间大约二十平方米左右,虽然不算大,但在仅靠手电照明的情况下,要找出一个莫须有的通道,还是有难度的。
对于这方面,我插不上手,卫先是相当专业的,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了。我站在床边,看着手电的光柱缓缓地移动,随着光柱照到的地方,卫先或摸或敲,他的手脚相当灵巧,居然没有碰翻什么东西。
“必有一天死于地下。”我又想起了卫不回的断言。
我扶着床沿,这张床上,昨天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在他还没变成尸体的时候,曾经发出过“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感叹。现在想来,这感叹多半只是针对孙氏兄弟死在地下而发的。
“你去啊,去那里,去啊。”我耳边仿佛又听见钱六尖锐的嘶叫声在黑暗里隐隐传来。
那时候,我还记得,他挥舞的手臂险些打到我。
他是不是在向我指出地下室的入口?
我躺倒在床上,床板坚硬。我回忆着那天,和我躺在同一位置的钱六的动作。那天我进门的时候,把门开着,外面的光线透了一点点进来,使我当时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钱六的黑影。
“你在干什么?”卫先听见声响,转回头,手电的光柱照着我挥舞的手臂。
我从床上站起来,用手指向斜对面的一片区域。
“你看看那里,可能就在那里。”
手电指向那里,是一个书橱。
“肯定有问题,他这里都没有灯,看什么书。”
“过来搭个手。”卫先招呼我。
沉重的书橱被我们移开了。
卫先敲打了几下墙壁。
“奇怪,是实心的。”
“是吗?”我伸手摸着墙,却觉得脚下的地有些不平。
我狠狠躲了两下脚。
“空的!”我和卫先异口同声地说。
“果然在这里。”我又用力踩了几下,脚底突地一软,伴随着碎裂声,我整个人猛地沉了下去。
我啊地惊呼一声,挥动的右手抓住了卫先的脚,双脚悬空,那个突然出现的洞不知有多深。
卫先的左脚向后退了一步,蹲下抓住我的手。
“松开我的脚,我站的地方可能也不稳,别两人都掉下去了。抓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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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辉祖的白骨(2)
被卫先连拽带拖地弄上来,手电照向那个黑洞里,我犹自惊魂未定。
这个入口该是被钱六自己封上的,长年在上面压了个重书橱,已经开始下陷,被我再这么狠踩几脚,这层水泥板就吃不住了。
站在洞口向下看,这才发现就算当时没抓住卫先的脚也出不了大事,洞深大概两米多三米不到的样子。
卫先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知道在这里就行,我们改天来,我得准备些家伙。还有你没发现空气有些不对吗?”
我点点头,迅速和卫先离开了地下室。是有点气闷的感觉,还好到现在只隔了六七十年,里面的空气还不至于变成致命的毒气。
铁门重新被锁上了,但解开六十七年前谜团的钥匙,却已经握在手中。
之后几天,卫先都没有和我联系。
每天的采访我总是心不在焉,稿子飞快地一挥而就,手机一响就赶紧看来电显示的号码。那未知的地下究竟有什么呢?
五天之后,我终于接到了卫先的电话。
他已经准备完毕了。
六月二十二日,周二。
我给报社挂了个电话,说自己脚扭了,正去医院看,如果情况好的话下午就来报社。换言之,我也给自己不去报社打了个伏笔。只要不在那里困几天的话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当然,或许那并不是会不会被困几天的问题,而是出来或出不来的问题。
上午九点三十分,在普济路中央“三层楼”不远处,我和提着两个蓝色大旅行袋的卫先会合。
“这是你的。”他把一个旅行袋递给我。
“等会儿再看。”他阻止了我弯腰拉拉链的举动。
等了几分钟,找了个没有人出入的时候,我们闪进了“三层楼”的大门。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两个提着这两大包东西进地下室,恐怕很难解释清楚。
打开铁门,我们把两个旅行袋放进去,然后让门开着,重新回到外面的阳光里。
多少让屋里的废气先散一点出去。
“三层楼”里的居民,是不会注意到黑暗里地下室的铁门被打开的。那得走下楼梯,到跟前才会发现。
“要等多久?”我问卫先。
“两支烟吧,出口的地方空气好些就行。”卫先摸出烟,我取了一根点上。
“那再往里呢,地下通道的规模不会小,这点工夫行吗?我看国外的纪录片,这种地方得用抽风机抽段时间才行。”
“用不着那个,我准备了全套的衣服,带氧气装置。”卫先脸上露出了笑容。
铁门重新关上了。
站在我曾经掉下去的洞口前,卫先用手电往里照了几下,从旅行包里取出把尖头钢锤,几下子把洞口拓宽了一倍。
钱六所做的掩盖已经被完全去除,现在出现在手电光柱下的,是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洞,在下面的壁上,还嵌着一个生锈的铁梯。
“我们把衣服穿好再下去。”卫先说着,从旅行包里捧出一套衣服。
“这就是防化服嘛。”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穿上衣服的卫先。
“不,应该说是宇航服。”他的透明头盔折射着手电光,我改口说。
“这套衣服可以阻绝一切有毒气体的侵入,背上的氧气装置存有四小时的压缩氧气,同时装置的能源保证其可以进行氧气转换运作四十八小时。还有,这衣服是防弹的,所以万一墓里有机关,挨几箭也不怕。好了,别愣着,快穿!”
防弹?可背在肩上的氧气转换装置?我不由得佩服卫先的神通广大,这样的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见到的。
“你这两天就搞这东西去了吗?估计这样一套衣服得是天价了。”
“价钱倒还好,就是东西少。我本来就自己的一件,这两天从别人那里调了一件过来,应该合适你的体形。”
价钱还好?我才不信呢。大概是彼此对金钱的衡量标准不同吧?
要把这件衣服穿上去还真不容易,最后还是在卫先的帮忙下才穿了上去,各处的密封搭扣全都封好,除了背上的氧气装置有点重之外,不觉得特别气闷,而且也能清楚地听见卫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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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辉祖的白骨(3)
一手提着卫先给我准备的特制手电,一手背着带来的小包,那里面有我的重要装备——数码相机。我跟在卫先的后面,慢慢顺着铁梯下到了甬道里。
衣服和身体贴合得很紧,没有行动不便的感觉,绝对是好东西。而背上的氧气装置也不是暴露在外面,而是在衣服的夹层里,这样也能受到衣服特殊面料的保护,不容易擦坏碰坏。
甬道窄而矮,我只能猫着腰跟在卫先后面,估计大概只有一米六高。一开始我的头盔还不小心碰了一下,吓了我一大跳,因为要是碰坏了可没钱赔。
没走多久,手电就照到前面壁上有一个伸出来的小铁盘。
“那是什么?”我问。
卫先在跟前停下,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大水壶,倒了些东西进去。
“是油灯。”他说着,居然从包里拿出了根灯芯放进去。
我看着他把灯点起来,有些惊讶。
“你居然把这些都带着?!”
“其实,一般的大墓里都会有类似的灯,如果是没进去过的,里面会有没用过的油和灯芯,但这个墓孙氏兄弟进去过了,所以我猜那些灯可能被用过,所以就带了这些东西来,没想到这甬道里也能用上。”卫先虽然说“没想到”,但语气中却还是有着微微炫耀的意思。
他想得的确周密,或许他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证明卫不回的论断是错误的吧。
再往前,每隔十几二十米都会有一盏油灯,回头望望,回去的路要比我们手电照出的前路光明得多。
再走了没多久,我们看见第一条岔路。
“走哪边?”我问。
“随便哪边,不过我们最好不要分开。”
“可是怎么会有岔道?”
“我想,是因为当初孙氏兄弟也不知道墓到底在什么地方。刚才一路走来,你有没有发现,在壁上和脚下的路上,有一些很深的小洞?”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看见过一个。”
“那是洛阳铲打的洞,可能就是我四叔公打的,以确定墓的方位。不过如果位置差太远的话,这种方式也不行,只好多挖几条路,配合洛阳铲来确定位置。”
卫先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有些紧张,手电并没有照到什么特异的地方啊。
“哈哈,我们还挺走运的。”卫先笑道。
“这是正确的路吗?你怎么知道?”
“不,这条路错了,我们得往回走。”卫先转过身来,“不过我已经知道该怎么认路了。”
“你没发现这条路有什么不对吗?”
我仔细用手电照了照,没什么不一样啊,一样矮,一样坑坑洼洼。
“那多,我看你有点紧张,照理你不该发现不了的。不就是去个死人墓嘛,放轻松点,嘿嘿,等会儿还有孙氏兄弟的死人骨头看呢。”
我讪笑了一声,不可否认,卫先自从下了墓,就完全恢复了往日风采,在卫不回那里受到的打击已再看不出半点影响。我却正好相反,从进了地下室铁门关上开始,就有些紧张,等到了这甬道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在人洞的甬道里差点走不出来的经历,总是拿着手电瞎照,怕从哪里忽然迸出个什么东西来。
“哪像你死人墓挖得多了,练就了一身铁胆,小生可是怕怕得紧呢。”我自我调笑了一句,倒反而缓解了心里的紧张。我本来就不是对生死太在意的人,所以才会干出许多生死一线的举动。但对于未知的恐惧人皆有之,和普通人相比,我所不同的在于对于未知既有恐惧,又有挡不住的好奇。
再仔细用手电照了照周围,我忽然明白了。
“没有油灯。”
“没错。”卫先挑起大拇指,“看来挖洞的时候工人用的是随身带的矿灯,这壁上的油灯是完工后再装上去的,就只装了正确的那条路,可以照明,也可以让人不致迷路。”
反身走回去,这回变成了我在前面,卫先在后面,另一条道走了不远,果然又看见了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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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辉祖的白骨(4)
此后每到岔路,我总是先用手电照照哪条路有油灯的铁盘,然后再选定正确的路。在这里走路不比地上,九曲十八弯,我的腰已经越来越酸,经过的岔路大概已经有七八处了,这地下甬道的工程还真挺大的。
这甬道是逐渐向下的,就这一点,也该是走对了路。
尽管衣服透气性不错,但大热天,这甬道里空气又不流通,我早已经汗流浃背,偏偏穿着这全密闭的衣服,连擦汗也不行,实在是不舒服至极。
又过了一个岔道,卫先再点了一盏灯,没走几步,我却愕然停了下来。
“怎么会是死路?”手电笔直的光柱,照到的不是幽深的甬道,而是一面不规则土墙,很明显,这条甬道挖到了这里就没有再挖下去。
“不会吧?”卫先侧着身子勉强挤过我,向前走去。
“见鬼,怎么会……啊,我们到了。”卫先的背一挺,头盔顿时撞了甬道的顶一下。
我探头看,却见到卫先的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