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2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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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寡月也只是随口问问,他可是同顾九分开不了好长一段时间呢,可是将他的小心脏都想痛了,需要她安抚,迫切的希望她安抚!
他羁旅之中胡茬都没给刮,尘满面,鬓如霜……他等着今日的团聚等了好久了……
回家真好,她会给他洗发,给他洁面,她会给他煮茶谈天……
他怀着那种温暖幸福的情愫,迈过他们新房的门楹,正瞅着苏娘站在那里伺候他的娘子用膳……
她怎么了?怎么在榻上吃东西?
天啊,她的脸色好憔悴,怎么瘦了一圈?
“九儿……”他声音沙哑地唤道,颀长的身影已印在榻前。
顾九被他这么一唤吓了一跳。
“你,你回来了……”顾九哑声道。
寡月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小脸,柔声道:“回来了,我回来了,可……九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了?是病了吃不下,还是怎么了?”
苏娘见到寡月进来直接坐到床榻前也是吓了一跳,如今见他这么一问,又有些止不住的想上前告知他,“爷……夫人有喜了……”
寡月一心都在顾九身上,哪里听到苏娘说什么,他哀伤地凝视顾九,好半天才道了句:“啊?有喜了?那要养养?”
“……”苏娘眼睛眨巴了两下。
末了,房里的安静没持续几秒。
“什么?!”那男子猛地从床榻上站起,眼里是又喜又惊。
苏娘唬了一大跳,她伺候主子这些儿年从未见到他失常过!
她吞了口唾沫星子重复道:“夫人她有喜了!”
九儿有喜了?他没有听错!苏娘说九儿有喜了,便是说他要做爹了!
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感动得他热泪盈眶,有后了,他阴寡月有后了!他要再修祠堂!
他搂着失神的顾九,为她理着额际的发,温柔无比的说道:“九儿……你受苦了。”
顾九本想戏弄他一下的,可是瞅着他憔悴的面,长满胡茬的下颌倒是说不出什么戏弄他的话了。
“不碍事,诸葛御医说了,挨过这几天就好了。”顾九低头浅浅道。
“嗯,我陪你一起熬!”寡月义正言辞的说道,“我要看到他健康的出生,快乐的成长。”说着在顾九额头落下一吻。
苏娘有些忍不住了,帕子拭了泪,趁着出去了。
末了,等寡月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却是瞧见苏娘就守候在门口,像是有话要同他说。
“苏娘,有什么事吗?”寡月问道。
苏娘显得有些扭捏,“爷啊……”
“嗯?”寡月一笑方才顾九已在房里同他说过苏娘和李御医的事情,还有卫簿和於思贤家的小丫鬟的事情。
“爷啊,夫人有了身孕了,你们就不能再同房了……”苏娘说道红了老脸。
寡月只觉得额头一阵乌鸦飞过,怎么说来说去说成了这个,他岂能不知怜惜九儿……
“咳咳咳……”他手抵着唇,面色潮红,一面点头一面道,“苏娘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我先走了。”
寡月自己洗了发洁了面,便去了兵部尚书家中。
这日不是段逢春和萧槿大婚的日子吗?他这个相爷定是要去的。
等到了兵部尚书段府,果然那新娘正在行入门礼,他骑着枣红马赶至。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相爷到了。”
这时候众人都瞧了过来。
“是的,阴大人来了。”
“相爷吉祥。”他刚下马就有很多人来见礼,倒是一瞬间抢走了新郎官的风头。
那新郎官段逢春倒也只是笑:“相爷能驾临蓬荜生辉,今晨相爷家的管事前来,还以为您不能来了,没有想到相爷还是来了。”
“我代圣上前来祝段大人与段夫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他一番话说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只是祝福,发至内心的祝福。
这话音里的平淡终是砸在了某些人的心里……
无人瞧见那盖着喜帕的新娘身影一震,只是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更紧了些儿。
“下官多谢相爷。”段逢春笑道。
萧槿心一沉又一沉,她所有的狼狈都逃不开这个男人的眼,他知道她一切的不堪,过往的孤傲,还有曾几何时的疯狂……
终于还是嫁给了这个能把她拿捏的死死的人……
往日,就像是一场梦境一般。
阴寡月,靳南衣。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里盘旋着,在记忆里砸下两个血窟窿。
还好一层喜帕相隔,她可以让段逢春看到她的所有不堪,却不想阴寡月看到她的狼狈……
她爱的是长安城中见到的“靳南衣”啊!
而这个“靳南衣”是谁?他是昔年她言辞相讥过的阴寡月!
原来不是来得早来得晚,而是错过便始终是错过了。
什么萧槿,什么大用第一的女进士,她在他眼里,不过俗人一个。
鼓乐声中,她被她即将的夫郎,牵着走进府中。
那嘈杂之声中,他觉得自己乱了,很乱了……
她喜欢的人可以这么淡然的出席她的婚礼,慷而慨之的说出他对他们夫妇的祝福之辞。他对她,阴寡月对昔年萧槿,是无情无绪……恨她?终究是她想多了……
这一月的最后一日,风武帝逝世的消息终是传了出来。
寡月在卿夜阑的灵牌前将他有后的消息告知夜阑,这个后辈来得太晚,终是没能看到他的表叔……
遗憾,人生中不是没有的。
没过多久宁王奉风武遗诏登基,是为大雍史上登基年龄最小的帝王。
六月。
清晨的长安街市已显匆忙之景,街边的包子铺蒸笼里冒着大白烟,屠户家的摊子前已围观满了看杀猪分肉的人,米面店的老板娘正命小厮将那粮面抬出去……匆忙之中也不乏闲人。
那处接近巷子的地方蹲着几个交头接耳的人,似乎是在议论什么,不光这里,还有茶楼、说书楼、戏楼,春香苑……
一天天的,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呢?
“昨日又有几个进了天牢,怕是出不来了。”
“这一连着三个月,只进不出,只迁不升
,这朝野之上是人人自危,连着四大国公谁不是明哲自保了?”
“再说这新帝年幼如何能管?还不是任那人如此为之,然后那风武所立的管事大臣各个官官相护?”
“……”
至这年六月,只要是关于摄政王也就是相爷的传闻传出来就会不胫而走,最终传得满城风雨。
传昨夜里有个臣子进了天牢不夜就自刎了。
传阴氏丞相权倾朝野,为己铺路不择手段。他利欲熏心,他权倾天下!
传新帝登基之前阴氏去蜀地将废太子和晋侯等人捉拿,当日夜帝废太子卿灏就自刎了,他押解着晋侯和太子妃回京。
传朝野之上人人都对他生畏惧之心,胆小者俱为他马首是瞻。
……
再传丞相夫人有了身孕后,要吃岭南的荔枝,丞相大人命人快马加鞭去岭南一路跑死了几十匹马。
再传还没有到下半年那夫人却要吃橘子,丞相无可奈何,在自家院子里摘陪橘子树模仿南方的气候,没有成功却吓坏了卖树苗的商人,连夜里赶回淮南去了。
……
似乎关于丞相的事,鸡毛蒜皮点大的都会被传出来,连同的他的夫人也是极受关注。
奇怪,相府的管事各个冷面,仆从各个嘴严也从不见他们搭讪,这些话儿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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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相爷宠妻(2)
清晨很快就过去,又到了六月的正午,天气燥热,艳阳高照着,街上走动的人已是不多了,路边几个男人蹲在音量处,似乎是在等活,孩子们也玩累了,到一旁歇息着,顺便找自家大人讨杯水喝。
长安城东的榴树林火红的一片,从春香苑至十四桥,边走边瞧竟是让人一阵讶异,似乎是变了样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了。
待仔细一瞧后才瞧见,原来这里的秦楼楚馆都不知去了何处……
“这倒是好连个消遣地儿都没有了!”
“听说再过几日桃阁都要被遣到洛阳去了,长安城啊什么妓子小倌都不能呆了!”
“那青苑呢?”又有人指着十四桥处的一个阁楼说道。
这时候有一人上前道:“早些年就不知走了几多个有名的小倌,这些儿年也没见好的往里头送,这会儿相爷又大肆打压,所以是在长安维持不下去了,都走光了吧,再不拿青苑的老板应该去别地另谋生计去了!”
有年轻的少年走过来插话:“哎,如今这摄政王爷真是然后让人闻风丧胆,听我家大人说一天天的大牢里头是只进不出,那官员都是成把成把的外放,也不知是得罪了他哪里啊!”
“你年纪轻就不知道了吧,那相爷可是出自大雍阴氏,是早些年在长安城外自生自灭的罪臣子,你们说他利欲熏心,残害忠良,又怎知他父辈蒙冤入狱就被杀害了?少时受尽磨难!”
众人都望向十四桥桥墩旁垂钓的那人,见他斗笠蓑衣,仿若是同这闹市隔绝。
有人不禁问了句:“他是谁啊?”
“前几个月刚退役下来的将士,听说是早些年守了二十几年城门的,这不老了退休了呗……”
那人将说完便觉得膝盖上一痛,一个石子滚在了地上。
几个谈天说地的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那钓鱼的老翁,这时候有一个提着鱼篓而来的童子朝此处走来。
只见那老翁朝那童子一笑,似乎是问了一句什么,那些儿人自觉没趣上桥头上谈天去了。
“可送到了?”那老翁笑问童子。
“阿翁,送到了,送到相府的管事手里的。”那童子稚嫩的声音传来。
“阿翁你叫奴儿送去的是什么呢?”童子挠挠头问道。
那老翁沉凝了一瞬,只道:“是一份相爷需要的名单。”
童子不懂便也不说话,凝着湖面大吼一声:“上钩了阿翁,鱼上钩了!”
那老翁“噜”了一声,笑道:“今日回去煮鱼汤。”
老翁和童子收拾好了鱼篓和钓鱼杆,那十四桥上的人还在谈天说地,乐此不疲……
“这风武帝死的太早了些儿!”有人惋惜的叹。
“璃王也是……”又有人说道。
“你们听说没有?谢家的幺女在璃王死后仍想嫁过去呢?说是做寡妇都成。”
“还有这等事?”
“是啊,不过圣上,不!是死去的风武帝愣是,没有同意,说是谢家女儿还有大好前程在不可做寡妇的,别人都说是谢国公背地里同圣上商量了的,终是不肯自家女儿嫁过去守寡吧,这大女儿是毁了,小幺女总是舍不得的,这不风武帝临死前连旨意都收回去了。”
“这谢家十几年内是起不来了,只望下头还能多生几个女儿,以后好进宫吧!”
“正是,谢赟辞官了,璃王爷薨了,谢家是哪边都傍不上了,还是想想多养几个女儿吧。”
这时候有人又道:“听人说谢赟不是回乡了,是去了燕地?”
“有传说他早年受过辰王的恩惠,具体的谁知道呢?”
“这不是说谢赟辞官后去了辰地?”
“你可不知当年的谢赟就是从燕地过来的。”
这时候又有人插了了进来,“且不说这谢相了,你们知道这风武帝的陵墓葬在哪里吗?”
这时候几人凝着那人,一把瓜子壳往那人脑袋上一甩。
“就你竟想着谁谁谁的陵墓!不是葬皇陵还是葬哪里?”
“才不是皇陵呢!据传所知风武近身侍卫将风武灵柩送往祁连九龙之地安葬!”
“这事你又是听谁说的?不葬在皇陵里头葬那里作甚?”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风武登基才两个月,他皇陵也才修了两个月,据说那边有现成的建好了的,去了直接住,而且还是块宝地!”
“……”
这些人七嘴八舌一讲便是天边红霞晕染,黄昏日落了。
这时候安陵摄政王府也就是现今的大雍相府,正是落霞印红湄园的时候,水池边凉亭里歪坐着一个少妇,一身鹅黄裙裾衬得她肤色白皙,她身前站着一个青衫妇人,那妇人拿着瓷盒不时的给那少妇人递过去。
“夫人,您早不见吐了,为何还是要每日梅子压着?”苏娘不解地问道。
顾九也疑了下,道:“只想吃些儿味重的,酸的辣的都成……”
苏娘一听打了一个激灵,脑袋瓜子一转,夫人这是说才吃了酸的要吃辣的了?
苏娘招来了一个小厮:“去,同你卫大爷说要他吩咐厨房做些儿辣食端来。”
那小厮连连答“是”,如今这夫人就是府里的活菩萨,当金佛一样供着的,他记下了,忙按苏娘吩咐的去厨房。
如今顾九每天是少食多餐,府里厨房那头,一天给准备五六餐,都不多,只是刚好让顾九吃完的样子。
府里头,顾九住的、走动的地方不能有刺激的气味散发出来,以免顾九一闻了便想吐,又影响了食欲,这些儿都是老爷那里吩咐下来的。
不过这湄园却也极受顾九的喜爱,自从入了夏后,顾九就极爱在这里走动了,算来算去肚子里的孩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