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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节

绝嫁病公子-第2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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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看不出来人的情绪,内心却隐隐地升起一股不安感,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平的事情要发生了。

“外头有什么事儿吗?长安城里……”忍不住顾九还是问了一句,明知道即便是真有事那人也不会告诉她的……

果然那人笑了笑,再道:“顾姑娘多虑了,这春节将至,普天同庆又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顾九觉得他为人谦和,官话也说得极好,罢了,他不会告诉她的何苦再问呢?或许是自己多虑了,来的时候全城辞旧迎新,这么短的时间毫无征兆的也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

宫里,前几日,太子一回宫就被禁足了,这事发突然连太子一时间也没有应对的功夫,他那日家宴走的急忙,是因孤苏郁那头得到了可靠的消息,言西凉有人潜进中原。

孤苏郁的办事能力他深信不疑。东宫之中,一时间,他顿感时局似乎是超出了他的控制,而今他被禁足,宫外,甚至宫里头发生什么事都不得而知,这一禁足便是东宫深锁,连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更别谈与孤苏郁再联系了。

他知道他舅舅也一定进宫了,如今他同他母后都被禁足了,他父皇是何意?难道真的要废他这个太子吗?

男子阴寒的目里燃起一股嗜血而不知餍足的恨意,父皇有什么理由废了他?

卿夜阙好大喜功,大雍自高祖起便是常年征战,国库空虚,那些卖官鬻爵,苛捐杂税若不是圣上默许,朝堂局势会发展到今天的不可收拾?若不是得了商贾们买官的银子再充作军需,才能供着大雍的军队抵御外敌!

他卿灏这些年,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倒头来他得到的全是骂名,他得了银子私养军队死士是过错。若是像璃王卿泓那样,性子温儒,他这太子首当其冲的人,是不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卿灏恨得咬牙,圣上若是真的要废了他,他便是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生终究是做不到领个闲散的职位,从此浑浑噩噩,不成功便成鬼,他注定是要轰轰烈烈度完一生的。

他不能困在这里了,他要出去,他要知道外头的形势。

这时候他听到殿前一阵急促匆忙的脚步声,是尚未被禁足的太子妃郎凌霄。

他凝视着女人国色天香的脸,眉头一皱,却又在下一刻眸光一闪。

看着女子走来,他不慌不紧,坐在书案前,神情淡淡。

郎凌霄不解,这宫里宫外都传,他都要被废了,她的所有殊荣都将化作泡影了,他还能这么神情淡淡?

卿灏凝着郎凌霄道:“太子妃从坤淑宫来,还是从乾元殿来?”

郎凌霄不解卿灏是何意,却又心里窃喜,他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她这个太子妃了吧……

她浅淡道:“玉漱宫。”

“我舅舅走了?”

郎凌霄有留意他用的是“我”,不禁她神情稍缓,知道太子有意向她低头。末了,她柔声道:“慕国舅和护国将军被圣上请回了。”

卿灏似是神情紧张的从书案上站起,郎凌霄不禁望向他,他神情慌乱而又悲伤。

“圣上……当真是要废本宫吗?”他至禀德元年就被立为太子,夜帝在位多久,他就当了多少年太子,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儿?

“霄儿……”他似乎从未这么唤过她,末了,他栖身上前,颀长的身影压了下来,“霄儿,我只有你了,你不帮我真的没有人帮我了,我若为皇,你必为后的……”

我若为皇,你必为后……

这一句听得郎凌霄有些晕乎,有些不真实的美感,她凝着卿灏窄长美丽的凤目,看到的不是冷漠疏离,而是寸寸柔情……

他本来就是她的天,自她选择嫁给他起,她便是与他荣辱与共的,他们的命运已分不开了。

“殿下……臣妾该怎么帮你……”她有些哽咽地说道。

卿灏眸光闪烁了一下,他握着女人的腰肢,在她耳畔柔声道:“如今趁着圣上还未禁足你,你且取一件宫装来……”

“太子……”郎凌霄有些懂卿灏的意思了。

“你让你身边的女官换上的衣服,估摸着不出半个时辰霄儿就会被禁足,到时候你就和那女官呆在这里。”

“太子!”太子他竟是要私自出宫。

“霄儿,天下人皆负我,连以前宠爱我的父皇也扬言要废了我,连你也要负了我吗?”他眸中带着伤痛,还有强烈的不甘,他不甘就这么被废,去封邑或者去别院度过一生……

“你不知昨日的乾元殿上,他凝视着我的双眼充满了仇恨,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我知道,我知道他就快要废了我了……”卿灏紧搂着郎凌霄道,“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霄儿……你想和我被天下人踩在脚下吗?你想和我一起去封邑再也不见长安吗?你不想的对吗?”

他的脸在郎凌霄面前渐渐地放大,最终在郎凌霄额头落下一吻……

对,她不想,她是要与帝王比肩的,如何甘心为一个废太子、一个藩王的妃子……

“本宫是被逼的……”他的目光带着血水一样的鲜红,他不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他做不到弑父,他会让他安度余生的。

郎凌霄颤颤地跪地道:“太子,臣妾来的时候就听圣上身边有个小太监漏了口风,说圣上至皇贵妃薨后就病了,似乎是一直睡不好在做恶梦,太子为圣上龙体,不能在为国事操劳了,太子无过,臣妾这便去给太子取宫服了……”

说着郎凌霄颤颤地从地上爬起,朝外头走去。

回来的时候郎太子妃一脸的惨白,她从怀中拿出那宫装来,递给卿灏。

“你怎么了?”卿灏瞧出了她的神色异常,忙问道。

郎凌霄凝视着太子,美目中隐隐闪烁着泪光,有些悲戚无助地道:“殿下,您快走吧,臣妾会为您瞒好,您不知道,将才臣妾来时臣妾宫中的眼线来报,十多名大臣血谏要圣上废您!……”

女子话音将落,卿灏震的不清,他后退一步。

郎凌霄也意识到了,这次即便是圣上有意放过太子,也不会这么轻易了,借题发挥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璃王的人?”卿灏愣了一瞬,边接过郎凌霄手中的宫装,边问道。

郎凌霄轻点了下头。

卿灏倒是面色恢复如常,他边换衣,边道:“这是卿泓一生中唯一能与我对峙的机会……”

郎凌霄讶了一下,太子还赞同?

“霄儿,你身为太子妃,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卿灏换好一身宫装,站在殿前,同她说道,他窄长的凤眸,目光复杂而深邃。

郎凌霄点点头道:“臣妾知道了。”

卿灏顺利出宫后直往长安北营而去。

·

东城一处竹林,一个白衣少年匆匆穿过漆黑的林子,直至竹舍竹扉前才停下。

“进来。”竹扉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少年方一进门,道:“没想到你先到了。”

夜风点点头道:“没人跟着吧。”

少年摇头,都心知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所以潜意识里有些疑神疑鬼起来。

“莫凝的军队一直在壶口……”夜风同少年轻声说道。

少年震了一下,“嗯”了一声,他只是潜意识里认为莫氏主不可全信,需要留一手防范。

许久,少年只是浅淡地道了一句:“静观其变。”

于他们还是有优势的,就比如,长安四大城门如今都由夜风的亲信当值,他们不能控制军队,却能拖延时间。

“听说你将顾九送回江南了?”夜风问道。

“嗯。”少年点头。

夜风凝着他道:“这样也好,我总感觉这几天不太平,她若能在江南呆到二月,也是好的。”

寡月沉凝了片刻,想到什么又道:“对了,宫里头来的消息,说夜帝在贵妃薨的时候就召见了御医。”

“哦?……”夜风转过头来望向寡月,他宫里有眼线尚不得知,寡月如何知道的?

寡月到是没想到夜风在想什么,只道:“夜帝这几日不见外臣,其实还有原因是……实在是身子不行……”

------题外话------

有点改动:前文出现关于唐朝的事情,提到的李白还有杨贵妃都会被改掉,因为时局设定,现在已经完全定型了,全部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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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风云起之清算

子时过了,四更钟后,竹舍里听到动静声,有人来报夜风:传太子可能秘密出宫。

太子秘密出宫必然会联络北营,太子即便不信慕长安,也会对孤苏郁深信不疑,若太子真心存异心,那么此趟也一定是暗中谋划去了。

慕国公府为了慕氏一族,又岂能不帮太子?

几个想法突然冒出,夜风愕然从床榻上坐起,即便只是一个没有被证实的传闻,他也谨小慎微着,他没有筹码,容不得他大意。

“传书莫氏主,准备就绪,静候命令。”他沉声道,他想若不是自己神经兮兮了,就是将要被这时局逼疯了,似乎是回不来头了,任何一步都马虎不得……

那黑衣人授了命正要走,却听到主子道:

“宫里如何了?”

那人明白主子说得是那几个血谏的大臣,虽说是闹了闹了,可圣上那里……没传出什么反应来,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圣上的意思。

“等等,你托人去御医苑问问。”夜风对前头寡月说的话还是上了心,也不管寡月是如何得的,心想卿夜阙身体有恙也不是坏事,但他私心不想他就这么死了……

“是。”黑衣人不懂,只晓得领命。

黑衣人一走,夜风心里头更烦了些儿,在房里兜兜转转起来,这春节愈加临近,他的心止不住的惶恐,相信也有人同他一样的不安吧。

·

太子离宫的消息也传到了安雨翎那里,他微眯着眼沉凝了一瞬,一旁执笔着墨的女子顿感不妙,愣了片刻,朝他盈盈一望。

安雨翎感受到她投来的目光也朝她望去。

“小凰儿……”他柔声唤,“这几日这宫里禁足,那宫里闹腾,怪烦的,我明日一早便命人将你送到城南我的府宅去住上几日。”

司幽凰听到大哥的话语虽说的柔和,却没有同她商量之意。

他美丽却带着一丝阴鸷光感的凤目落在她身上,她猛地低下头去,手中小叶笔一抖,纸张上最末的簪花小字拉出一道墨痕来,她颤声道:“是,大哥……”

犹记得,那时候大哥同她说过的,别猜他们的心思,是时候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晓得……

安雨翎目光柔和下来,颔首,柔声道:“我府宅上有一温泉池子,当初买时听说是自然泉眼,天地之精华对人身体好,尤其是女子泡了有驻容养颜之功……”他说得清浅无比,只是一双凤目落在司幽凰身上,让她觉得不安。

“本是想下次出宫带你去的,可这年休三日马上要到了,我是出不得宫了的,便让人送你去玩吧。”安雨翎如是说道,见司幽凰正要开口,他忙道,“放心,你二哥会去陪你过年的。他未成家,这点你不必担心。”

司幽凰觉得鼻头微酸,大哥不是说过要同她一起过春节的吗?为何要食言了?大哥舍得这样让她出宫?

事实证明她的大哥是舍得的,次日的宫门口就有车将她接走,她泪眼婆娑的凝着大哥,本想着这一路她都要忧心忡忡了,却不料一上车便是昏昏欲睡起来……

司幽凰不知道,她将一走,宫里就有消息传了出来,这消息倒是将长安城搅了个人心惶惶。

贵妃薨后,夜帝思念成疾,加之隆冬受寒,而今已是病危……

早些年传夜帝安于享乐,酒色掏空身子,安雨翎知晓这“酒”卿夜阙没有少沾,只是这“色”还说不上,只是夜帝的身子他很清楚,说好不好,说不好也算不全是……

至于近日夜帝思念成疾,恐怕也只有他知晓不是为了那什么将薨的皇贵妃,而是另有其人……

命人将这消息传出去后,安雨翎唤来宫中三司总管,假借圣谕,命人严守漱玉宫,只命心腹御医进出圣寝。

安雨翎此举无疑是在给拥护太子的一党制造机会。

果然巳时还未过圣上病危之消息于长安城中愈传愈烈,最终甚至演变到了皇位继承上。

如此一来多方蠢蠢欲动,连初联系上孤苏郁的卿灏亦是按捺不住,托人探得宫中消息,得知漱玉宫宫门紧锁,宫人神情低弥,唯有御医院几位大人进进出出,卿灏闻言心下一紧,一句“天助我也”初初浮上心头,那掩藏在心底的酸涩感也如暗潮般涌来,再怎么地,那人也是他的父皇啊!

真的到了举兵亲临,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吗?“我父要废我,他容不得我这个太子了!”他同身后一身阴寒之气的绝美少年说道。

那人目光一转,看不清眼中情绪,末了,只浅浅道了一句:“苏郁但听太子吩咐。”

卿灏瞳孔放大了一瞬,许久他才道了一句:“苏郁……你便是,太乖顺了些儿……”

这话孤苏郁说不理解也隐约理解,这时的太子想听人明谏,或者太子想要有人唤他回头是岸,他终究是做不到与自己父亲倒戈相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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