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2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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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一拿到手,那一直盯着楼外不远处的马车的少女便扔下银票就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女子提着衣裙上了那外观简陋的马车。
“你快离开……”马车上气若游丝的少年沉声说道,绝美的脸上带着冷漠的疏离。
那少女握着手中的锦盒不依不饶。
若不是在南边的郊外遇见了他,无意间的好奇掀开了马车的车帘,还不知道这遗弃在密林中的马车上的人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南边的密林里?而且近卫和车夫都不在?
于是她唤自家随行的人将他的马车赶出来,再来这里给他买药。
没有想到他会在半路中醒来,冲着她低吼,要她离开,他说他在等人。
他在等人?等什么人呢?他的属下呢?莫非他在等他的属下?
可是她看到他浅色衣袍上渗出的血渍,他流血了……
他说是旧伤,不让她管,要她走开,越远越好。
或许他第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或许,他就是拒绝这每一个要与他亲近的人……
为什么要赶她走?在很早的时候,他的一切就印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等待,她的守护,不为别人,只为他啊……
少女收回思绪,命令外头的随从驾车。
“你回不了王府,不如我带你去一处,你放心那里没有人发现。”少女柔声说道,语气里有央求却没有商量的意思……
卿泓摇摇头,他要等青衣的……只是他临时旧伤复发了,加之在密林里头等着青衣和九个属下回来,却因这女子被带到了这里……
“送我回来得地方……”他吃力地说道。
少女猛地摇头道:“那里很危险!我从那边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个黑衣人!他们武功甚高!”
少女语音刚落,卿泓猛地望向她。
“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出现在林子里?”卿泓伸手似要对面前女子行什么无礼举动,可是当手伸出后,又悬在了空中,他缓缓垂下,牵动了胸前的旧伤,痛得眉头一皱。
少女眸光一黯,摇摇头道:“我每月都有几日,要在那里练剑……寅时天还没亮我就感觉不对劲……”
只是练剑吗?这么碰巧?
不怨卿泓不信,只是慕谢两家,他不信……
“你不信?”谢光婵秀眉深皱说道,“即便是人人都想害你,我不会的……”
她目中隐隐有泪光,她便知道他不信的,他又有什么理由要信她呢?
谢光婵不管不顾,挨在他的身旁坐下,动手要给他上药。
“不!”卿泓沉声制止,“你过去,我自己来。”
谢光婵讶了一下后,脸一红,转过身去。
她都不顾脸面想给伺候他了,他却不领情,倒是她不顾名节了。
谢光婵越想越觉得羞臊。
卿泓见她转过身去后才慢慢解开衣带。
他料到方才那么一说,这个受过极好的教育的大家闺秀也不会转过身来。
药盒就在手边,他拿出那瓶金疮药置于鼻尖一闻,在确定是好药后才洒在伤口上。
他现在满心都是青衣,还有那个要见他的人……
只是那个要见他的人,竟然不是他……
难道是有人假借他的名义引他出来?
可是,凌晨时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处决了他?趁着他旧伤复发将他处决掉不好吗?
卿泓穿衣的手一滞。
来人无心要他性命,可是青衣和他的属下中计,以为来人力量不及,便趁胜追击想留活口……
卿泓眉目一动,道:“你学武几年?”
没有料到璃王会同她这般平静的说话,谢光婵有些受宠若惊。
“一两年……”谢光婵转身说道,见他衣衫已穿好,脸上的红晕也退了些。
见璃王不曾望着自己,谢光婵眉头一皱,道:“可是……那个车夫就是我属下,他是剑士阁出身,他武功很高的。”
谢光婵说完这句,卿泓的眉眼才闪过一丝光亮。
“凌晨你看到的人武功都很高?”卿泓沉声问道。
谢光婵点头:“我属下说了,普遍剑士阁头甲的水准。”
卿泓眉目一垂,心道:果然是来一探虚实的吗?
会是谁?
会不会已得知慕华胥与他之事?
还有慕华胥,他回了江南,还会再来长安吗?
毕竟等他以慕华胥的身份再次来长安,要再等七年,南北商会商议之时。
他还会微服私访,来寻他吗?……
谢光婵见卿泓神色沉郁,心事重重,不禁心头一动,想上前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凝着他虚弱却仍旧绝美的脸庞,心似小鹿似的乱撞……
真美,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是世间绝景……
在大雍,闺秀们议论的最多的便是妖冶倾国的慕华胥,英俊骁勇的慕长安,才华横溢的靳南衣,风度翩翩的子衿公子,当然还有温文儒雅,俊秀清贵的璃王卿泓……
可是,温润俊雅的璃王卿泓,他究竟在沉思什么?在伤心什么呢?
许久,马车在城西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
骏马长嘶声,打断了车内的寂静,谢光婵回过神来,车帘外那青年恭敬道:“小姐到了。”
谢光婵看了一眼璃王,似是在用眼神问他好些没。
卿泓摇摇头道:“谢姑娘,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不该靠近我,送我回去……”
谢光婵眉头一皱,似乎耐性都被消耗掉了,气急道:“王爷是不信任你的属下能找到你?还是觉得光婵能将你怎么样?”
卿泓眼波一动,沉默着,似乎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接她的话。
“进来,带公子进园子。”谢光婵一掀车帘同外头的属下说道。
这里是城西。卿泓被人推进园子里,他也不知道为何,如今他身上的伤口这么难愈合了,曾经因他体质特殊,他惧怕流血,本以为十多年过去有些改善,可是没有想到再受伤伤口依旧这么难以愈合。
这一来一去都已很长时间了,受伤的地方还没有结痂……
“王……公子……你还好吧?”谢光婵凝着卿泓惨白的脸,不禁担忧地问道。
卿泓本想对她置之不理,到最后却淡漠地摇摇头。
末了,三人进了园子,这园子表面与农庄无异,只是里头仆人齐全,应有尽有,在庭院之中,冬日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射下来,卿泓淡声道:“姑娘处心积虑带我来这里,是想从卿泓这里得到什么?”
谢光婵将拿下面纱的美丽脸上出现皲裂的痕迹……
“你主观的认为是在救我,其实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者你什么都清楚……”他虚弱地转动轮椅转身,“你认为那些人在行刺我,可若是行刺我,他们又何必不直接取我性命?为何、这么主观臆断那些人一定是在行刺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温和绝美的凤目变得鹰励。
“想做本王的救命恩人吗?”
称谓的变化让谢光婵悬着的心跌至谷底。
的确,她的贸然闯入存在诸多的疑点,他不可能轻易信她。
卿泓将谢光婵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垂眸轻笑:“我现在落在你的手上,又受了伤与婴孩无异,你想帮你姐姐或者姐夫杀了我,趁着现在动手是不是很好的选择?若是日后抛尸荒野,也无人会怀疑到你或者太子的头上,而我的属下会将目标对准那一群黑衣人……他们会做你们的替死鬼。”
他平静的说着让谢光婵听着心中波澜起伏的话,他怎么可以这么平常的说出关乎生死的话来?
她在救他,在救他,他知道吗?
即便这救与被救本身就是一场预谋!
她废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
卿泓移动着轮椅向着谢光婵靠近,他目光深邃复杂,浅浅道:“还是这就是你们谢家安排的一场阴谋?让你与我相遇在密林,你救了本王,便要本王交出璃王妃的位置吗?……”
谢光婵踉跄地后退一步,这个男人,他的心思……
她美丽的凤目里难掩惊惧之色,随着他的靠近,猛地后退数步。
“被我言中了吗?”他唇角微扬,“谢家两女,一女为太子侧妃,而你……这么想要璃王妃的位置吗?”
“哈哈哈……”卿泓大笑了数声,停下来,笑容僵在脸上,“抱歉,我不会给。”
抱歉,我不会给——
谢光婵如临雷击般的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睁大眸子凝视着轮椅上的男子。
许久,阳光西移。她凝着他,声音沙哑道:“盘根错节,势力复杂的朝堂,除了萧槿,目前你能选的只有我。而璃王不会选萧槿……因为萧槿她不简单……”
谢光婵眼圈微红,她站直身子,不想在气势上就败下阵来。
“或许连璃王你、还有萧槿长兄也不知萧槿是何方的势力。”
这一刻唤作璃王眸中生出异样复杂了。这女子,亦不可小觑,她查他或许有些时日了,不可能在一日两日里,就得知萧桢是他的人……
“可笑太傅萧时为大雍纯臣,可他一子一女,却迫于宿命,效命四方。”
谢光婵凤目闪烁着些许泪光,她颤抖地迈开腿上前一步。
“或许这长安城无数人想置你于死地……我谢光婵的手段也并不光彩……可是,我不会害你……”她喉中哽咽,倒吸一口气。
卿泓不在乎什么不会害他的话语,只是欺骗、阴谋、用了,便是用了……
这样阴谋之中的相见,还想让他到头来感激涕零吗?
她处心积虑想要的只有璃王妃的位置?
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要?
等着他从皇位纷争中败下阵来,即便是顶着一个寡妇的名声,她也能坐拥他财富吗?……
“如果你想帮太子。”卿泓伸出一手抚上心脏的位置,笑道,“杀了我很快就可以,无需什么璃王妃的位置……”
谢光婵咬牙切齿,总之她好说歹说,他也不会信她!
“璃王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药物仆从们会送来,膳食都是璃王爱吃的……”
谢光婵转身离去的那刻,卿泓猛地开口道:“你们要囚禁本王?”
谢光婵步下一顿,笑道:“璃王何日答应娶光婵为妃,便可出这院子了。”
没有等到他的嘶吼怒骂,她连一个灼热愤怒的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沉默地低下头去,也不知在凝视这怀中的什么……
她的余光看不到,却能感受到他片刻的哀伤。
对于生命,似乎平静到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波动。
他可以对过往、对周遭,表现得如此冷漠疏离。
她觉得他没有心,却又觉得那绝美沉郁的凤目深处,又有着他执着期待的东西……
他的心,停留在了何处?
谢光婵深吸一口凉气,迈着沉重的疾步而去。
卿泓抬眼一望斑驳的树影之中,有些刺眼的阳光……
竟然中了一个女子的阴谋。
这谋划并不高明,低劣的让他不置可否。
连谢国公府,也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谢氏是站在太子站在立场上,想要借一个女子除掉他吗?
杀他,其实很容易……不必这么大费周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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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的马车至靳府前,顾九送了郑子衿一脚,将他踢醒后,先下了马车。
将准备的贺礼交与官家拿着后就进了府。
郑子衿跟在顾九后头。
这一进府,府里的丫鬟婆子就认出郑子衿,先是讶了一瞬,接着又是惊又是喜的。
“哎呀,这可是大稀客,我去告诉我家小姐了。”一个丫鬟腿快,赶紧闪人了。
其余的婆子丫鬟们也议论纷纷,这郑子衿是借少爷的生辰前来找靳公商议婚事的吧。
钟翁领着顾九和郑子衿朝松景楼走。
“慕姑娘,郑公子,少爷和靳公爷都在正堂里。夫人们这会儿还在各自的园子里,不过一会儿也都该来了。”钟翁笑着说道。
说实话顾九不是很喜欢来靳公府,虽说一大家子人热闹,可是人太多了,又没几个待见她的,就变成闹心了。
才走到抄手游廊处就见一紫衣袍的妇人走来,待看清了,才看出这人是二爷夫人谢珊。
谢珊听说郑国公爷家的小公子郑子衿来了,就想出来迎一下,毕竟现在当家的是她。
顾九看到来人是谢珊,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瞧去,可是没有瞧见靳素宜。
若是这靳素宜在家,谢珊难保不会把她那宝贝女儿系个蝴蝶结给子衿公子送过来,看来那靳素宜不在家,顾九想到。
“哎呀,子衿啊,好多年不见,生得这么俊了啊!”那妇人热切的上前,恨不得将郑子衿又是掐又是揉的……
郑子衿忙低头作揖,又把抱着礼品的钟翁往前一拉,拿出一个锦盒来,道:“这是多景楼胭脂夫人产的雪脂,请伯母笑纳。”
谢珊接过那雪脂笑得合不拢嘴,前些日子还去找她堂姐讨,没有讨到,这不这后生就送来了,甚合她意。
“子衿啊,伯母就收下了。”谢珊笑着的脸一转哀伤道,“哎,你来得不是时候,素宜她不在府。”
什么不是时候,太是时候了!
郑子衿心里乐开花!
“哎,我都搞忘记了,快去见靳公爷吧。”谢珊走到了前头说道。
松景楼内,靳公和二子靳云涛都在。
寡月同来府上的一个高官聊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