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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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可别先谢我,说好了在我这把老骨头还没入土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赎,过时不候。”老人说道,一面将那布包中剩下的耳珰递与寡月收好,又一面招人来给阴寡月取了银两,“我们老王家的人会帮公子送到家去,请公子留下地址。”
“不用送到我家,还请掌柜的派人跟着我将这银两送往城南。”寡月道。
——
等寡月跟着老王家的人将两百两银子送往城南沈巷璇玑门,也就是那日御赐四轮车停下的地方。
他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老人,寡月盈盈一福道:“在下阴寡月,找卿公子。”
老人了然,先示意他进前堂,又给他看了茶,才道:“我家主子有事出去了,还特意交代若是有阴姓公子前来就告诉他半月后今科放榜的时候顺道来找他。”
素白色衣衫的男子眸光一凛,凤眸微眯,当即起身朝老管家道:“阴某前来感谢卿公子对我与内子救命之恩,这两百两银子请官家务必告诉卿公子要他收下。”
“还有这是那日内子所穿的衣裳。”阴寡月将包袱递与官家,又道:“阴某,告辞!”
“诶,这……阴公子!”老管家跟着赶了出去,这银子他怎么能做主收下呢?
哪知素衣男子步间生风带着老王家当铺的几个伙计出门,老管家压根跟不上他的步伐。
这里,他不会再来了,两百两,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财富,从此顾九与他都不必再欠着他什么了,他这么做都只是为了顾九,无论前路多么坎坷,他都不想放手……无论她心里念着谁,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他愿意替她了断,替她做决定。
——
今科后的三日是审卷期,夜帝命太子与璃王(二皇子)协助太傅萧时等三位一品大臣,三十九位正五品以上官员审卷。此次夜帝已定会试为主,殿试从简,日后殿试他只召见头甲三人即可,会试名次落于一百二十名至四百名之后的皆视作“同进士”,今科可谓是一场会试即定生死。
礼部,卷阁。所有考生的卷子都装订好,并用纸条和着浆糊封好考生名姓。
每一张考卷上都糊有几张空白纸,空白纸上写着初审分数,中审分数,和末审分数。
初审由二十二名四品和五品官员完成,中审由十二名正三品官员先审,再由四名正二品复审,最终的末审是三位正一品官员审核统计做一致决定,最终再将争议颇大的上报太傅萧时、太子及璃王。
这时候卷阁东面的三品何二品大员们正进行中审,西面一品的大臣们在进行末审。
一头发花白的老臣拿着手中考卷略皱眉头,这字体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这字体颇像一位故人。”这老臣姓祝,人称祝老,记性不大好,常记不住事,有时候只一个事情要反复问上几遍,却是文学大儒,翰林二品,夜帝怜他年事已高决定等他批改完今科考卷就让他告老还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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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花:
【看到两百两银子后】
泓:寡月你丫的不愧姓阴,够狠!
月:一切向九看,一切为了九(二卿:神马,这素口号么)
九默默数银子,心疼的滴血啊……
——NG!
035、有心打入三甲
“哦?祝老,难得您还有记这么牢的东西啊?”一个刚刚走近呈交中审答卷的三品官员问道,此人唤窦仲观乃太子门生,又与晋候交好。
祝老面露不悦这些年他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记不住东西。
窦仲观见了忙揶揄道:“祝老,下官只是说这字体既然祝老记得,那当是入得祝老目的,不知是哪家的字。”窦仲观此人二十六、七却能官居正三品,这种能在同一辈人中迅速强大起来,谋求高位的人,心机自是较旁人更深,他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老东西,等你告老还乡这翰林二品就是本官的了。
祝老摸了摸下巴道:“这字体与殷离人那小子的字有些像呢,且颇得离人之神韵。”
殷离人?窦仲观在脑海里搜索了半天才想起这人是谁,十五六年前的事了,他才十岁大却是记住了这个盛极一时的有大雍“小书圣”之称的男子。
可是这男子虽有一手绝代书法,可是终究是跟错了主,他的事迹如昙花一现般淹没在长安的风云里,阴氏近臣,贬为庶民。
窦仲观瞳孔微缩,望着祝老手中的考卷,他想证实他心中的想法就一定要将它弄过来。
“祝老,这是刚刚中审完的考卷,请祝老过目。”他将考卷放下,又不露声色的将那份试卷塞入袖中。
窦仲观走至卷阁东面一处,挨着一个官员坐下,从袖中拿出那份考卷来。
“你,你这是作甚?”
“挡着。”
他拿出一匕首将那封口打开,拆开来看愕然瞥见那三个墨字,他手一抖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拿来新的浆糊何封条将名字糊好,撕掉上面初审与中审的评纸,粘上新的,又用朱笔在卷面的纸条上连着圈了一个“乙”、一个“丙”。
晋候示意过阴寡月此人不能起来,若是起来日后也必是祸害。只是大雍高祖有令,日后阴氏若是犯事,务必留一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朝中也是无人敢动阴氏遗孤的。
窦仲观又将考卷直接递与相熟的一品审官,这审官姓岑是太子党却与晋候无瓜葛,望着考卷上朱笔圈着的“丙”,立马会意了,却是以朱笔圈了个“乙”。
窦仲观看着这一品审官圈了个“乙”眸中一黯,此人老奸巨猾,若是真出事了也只会怪责到中审的人,而他还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不过,三卷连得两乙一丙,再怎么样都进不了一甲,若是真轮到太傅审核,名次提前也是六十名之后了……若是能到一百二十名之后就是“同进士”了,若是“同进士”阴寡月这辈子就别想翻身了。
窦仲观狡黠一笑,目光一扫北面珠帘后,人影虚晃处。他看不真切,不知里面现今是何动静,心下又有些惴惴不安的。
珠帘之后的高座上坐着一人,着明黄色锦袍,右手边是内侍刚刚端上的茶,左手边是一品大员递来的觉得答的令人十分满意的考卷,他漫不经心的伸出玉白的手拿起一张,似乎只是余光瞥到卷角什么东西,就故作惊讶的高呼一声:“嗯,这文写的行有流水,收放自如,对时事之见解也颇有精妙之处!”
一旁一个三、四十岁的青年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笔,笑着望向高座上的那人:“不知是何人所作文章,能得太子如斯夸奖?”
太子微愣,却是露出招牌的笑,将考卷递给一旁的宫人。
太傅接过考卷,才方看了前面几句就眉目一动,显出赞许之色。萧时眉目里的舒展与赞同之色当然也未逃过与太傅并桌而坐的璃王的眼睛,璃王伸出手端起面前的清茶,微抿一口却在下意识的打量萧时的脸上的神情。
有时萧时会陡然一顿,眉头一皱,只是皱眉的时间颇短,随即又露出悦色。
璃王不在意萧时脸上的悦色因何而来,而是在沉思,那短暂的皱眉因何而起。
“如何?太傅大人,此人数篇文当得起头甲么?”太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萧时笑道。
萧时悦色散去的时候,眉头又皱起:“此人的确如太子所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这前三篇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胆大而心细,辞藻朴质,却用词精炼,只是……这后两篇……”
萧时低下头复看了考卷一眼:“用词奢华却不显重点,起承转合之间无了联系,着实犯了忌讳!”
太子眉头一皱,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道:“太傅大人,这连考三日总是会有些不适的,既然他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才,三篇足以见真章,我们又何必强求他面面俱到,这样的才子难遇,既然遇到了,就不该错事,见贤思齐,科举的最终目的便是举贤,既然太傅都赞了这前三篇,这头甲之名额此陆安也因位列其中吧。”
太傅萧时细想之下觉得有些道理,的确,光是这前三篇的确足以让他叹服!
如此年轻就能写出这种文章,前三篇文笔不露锋芒,质朴之中却能针砭时弊,此人必是深谙为官之道,绝不是为人狷狎者,日后也定能成人上人。只是这后两篇,悬殊也太……
萧时摇摇头,只见那考卷又落入璃王之手。
璃王只是随手一拿,就让高座上明黄色衣衫的男子眸中一黯,璃王感受到那种被毒蛇蜇了一下的阴寒,他只好随意一瞟,轻道:“不错。”
再看太子,神情恢复了自然,笑道:“既然二弟也觉得不错,那就暂定此人第二。”暂定,也得找到好的才行啊……太子抿唇,此次今科状元能直接入驻翰林院,将来翰林之人若能都为他所用,那这太子之位才能坐得更牢啊!
正在这时候有宫人来传话:皇上有请太子和太傅,璃王暂留内阁。
太子命人将方才审的卷子封蜡后离去。
璃王朝二人微微行礼作别后,动了动坐得僵硬的腿,这时有几个一品大员将考卷抬入内阁。
“这是什么?”璃王随口一问。
“回璃王殿下,这是今科定了的三甲考卷。”其中一个一品大臣说道。
“哦?”璃王动了动,“放本王这里。”
“这……”大臣一愣,就见二皇子挣扎着要起身,吓出一身冷汗,谁不知道二皇子腿脚不便,这要是摔出什么问题来怎么得了?
大臣们忙将考卷抬过去。
三甲,第一张考卷当是一百二十名之后,璃王随手拿起一看。
“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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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啊,大家十一快乐啊!
这章好难写,科举改卷全是我想象的,没有历史依据!
036、三审逢重阳
就在半个时辰前,管家命人送来的王家当铺阴寡月签下的票单,这字只是随手一写他着实用心看了,细看之下与太傅萧时的笔锋也有些类似,所以才记下了。
也不怪卿泓会这么想,年轻时候的萧时与殷离人曾浅交,也曾交流过一些书法上的心得,只是殷离人性情孤高让人难以亲近,萧时性情温厚喜爱殷离人字体又不能深交,曾私下里练过殷离人的字帖。而卿泓出生后殷离人已退出长安历史的舞台,再即卿泓长大殷离人之事也完全淹没了。
现今学楼书馆推崇的都是汾阳靳氏之书法,落笔风流,字态行云流水,故殷离人之事也不再被时人提及。
卿泓眉头略皱拿起答卷细看起来,才读数句他紧皱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亟待他粗略读完的时候,整张脸都阴沉下来。
晋候对阴寡月之事不是无心,他突然意识这点。
卿泓唇角微扬,他若是将此卷置之不管,阴寡月这一辈子就落入“同进士”中一辈子给翰林院提鞋,这辈子不得升迁算是完了。
三日的审卷已走向最终,萧桢也才三品不得参与最终定夺,再说这个时候还不能将萧桢暴露,其父萧时就算是惜才上表皇上又会得罪太子,萧时性子沉稳一切以整个萧家为主他定不会这个时候为区区阴寡月出面。
所以这个时候能救阴寡月的只有他,可是他若是管了,别人知晓,就会将阴寡月划入二皇子党这便是必然,到时候阴寡月便是与晋候、甚至是太子处于完全对立的立场。
救还是不救,死还是生,阴寡月的命运就捏在他一念之间了。
良久,连一旁站着的一品大员都觉得自己的腿站得发软了,且听那着繁复靛青色锦袍的男子浅浅的开口:“赐今科第十七名。”以阴寡月之才做这区区十七确实委屈了,只是他给不了他更高的名次。
他说完在考卷上粘上一张明黄色的纸条,拾起墨玉狼毫写下名次。
“封蜡”他将考卷递与其中一个一品大员,见他面色凝重心生疑惑,又道:“若是旁人问起你直说便是。”
“是。”那大臣双手接过考卷颔首道。
——
大雍,长安城南,朱雀正街,萧府
重阳节,萧府金玉园内香菊满园,萧氏一族人丁众多,光是萧时就有兄弟六人,其四弟萧晗在朝中也官至一品,只是未参与今科审卷,萧晗有二子年龄都偏幼,有一独女今才年方八岁。
“萧哥哥回来了。”萧桃一手抓着萧槿的衣服一手指着远处走来的萧桢说道。
“小桃子,姑娘家家的不要指着男子,这样会让别人笑话的。”女子面带恼意的说道,也没有回头去看,颇无力的撑着美丽的小脸叹气。
“小桃子知道了,槿姐姐不要生气,小桃子知错了。”八岁的萧桃望着萧槿无力轻叹的模样心下有些难受。
“小桃子,你槿姐姐可不是生你气。”身后萧桢向他们靠近边走边笑道。
“咦,那槿姐姐(妹妹)是生谁的气呢?”身后一群衣着华丽的贵族女子向这方靠来。
“难道是那轩城北路之解元靳南衣?”其中一个面容端庄的女子笑道,经她这一说一群人都跟着起哄。
“你说你不过去瞟了一眼乡试送往礼部的卷子,怎么就独独看上了那靳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