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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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胥狼吞虎咽的吃完,那时候哥哥们也会将吃食弄好了再给他吃,他从不需要自己动手,几个哥哥都是如此。
末了,扶风说:阿七,你有心事,是想离开这里吗?
他还说:你若是要离开,哥哥掩护你……
他想离开,却不想再带着愧疚离开。
●
除夕夜,虽是轩城最繁华的街市,九酒坊和一品楼前的街道上已鲜有人烟了,大门紧闭,店面上都挂满的红布红绸和大红灯笼,店面虽是关着的却也贴了对联,看着冷清却还有些年味。
因为人生寂寞,才有了这些团圆重逢的节日。
九酒坊内的师傅和长工成家了的都领了工资和红包提前回去过年了,药庄子上的也是一样。
酒坊里只剩下紫砂和一个烧火做饭死了妻子的鳏夫。
除夕这天,中午的时候顾九便收到卫箕来的帖子,她还没有打开看,便知道该是怎么一回事。
屋内两个火炉子里的火燃烧着,那红帖依旧孤零零地躺在她的书案上。
她在窗边站了许久后,听到有人在敲门。
“进来吧。”她轻声道,关了窗子。
紫砂进门来,笑道:“九爷,饭菜都弄好了,九爷是现在用还是……”
顾九颔首:“走吧。”
正堂里,三个人一起吃除夕饭,紫砂倒是不比那师傅拘谨。
“一起吃吧,今日除夕,紫砂去取些酒来。”
顾九柔声道,看着满桌子的菜,说不出心头滋味。
紫砂取来酒,他是孤儿,若不是九爷的人将他买了来,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他能识字算术,如今能在酒坊里,算是最好的发展,他当九爷如亲人一般。
紫砂开酒,给顾九倒上,又招呼着那烧菜师傅。
三人将就着过了一个除夕夜,从正堂里回房,紫砂与那师傅收了碗筷杯盘,便去厨房洗碗烧水。
“先烧着,等会九爷要沐浴了,碗放着等会来洗。”
烧菜师傅加柴烧火,紫砂洗锅烧了两大锅热水后给顾九送去,来来回回数趟。
“谢谢紫砂,你也早些睡吧。”顾九道。
紫砂离开后,顾九栓了门,放下帘子,便开始褪衣。
屋内水汽氤氲,她跨进浴桶前目光又落在书案上的那张红帖上。
她轻声一叹,完全没入水中,水温虽有些烫,却还能承受,她舒服的喟叹一声,冬日里泡澡其实是一件很是享受的事情。
约莫水渐渐凉下来的时候,她从浴桶里起来,用毛巾擦干身子,便去穿衣。
屋内火炉燃烧很是暖和,她在穿亵衣亵裤的时候,愕然发现先用过的毛巾上有一点猩红。
她骇了一跳,之死一瞬便意识到那该是什么——
欣喜比理智来得更晚了一些,她心中一动,随便披上一件衣服便跑去柜子前寻找早些日子就准备好的……
她从中间抽出一块,自行垫上,心中难掩欣喜。
她暗自下定决心,她再也不会让这俱身体受伤了……
所有,伤过这具身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她处理干净这里,末了,穿好衣服才走向那书案,拿起那红帖。
她只是拿着,久久不打开。
过了许久等她打开,才看到数句:城北贾家巷巷口第二家老宅子,我等你吃年夜饭。
她胸中一窒,放下那红帖。
●
年三十这日,卫箕将从农庄那里弄来的鸡鸭鹅都弄来了,一大早上便在厨房里忙得不亦可乎。
小易拿着寡月写好的对子贴在老宅子的大门上,每个房的门框上都贴上一副对联,宅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小堂里也收拾干净,萧肃已在小院里扎起马步来,小易瞧了萧肃一眼,勾唇一笑,便往厨房赶去。
“你就不能留个我锅子烧热水吗?”易书敏进厨房就瞧见忙的不可开交的卫箕。
“你用火炉和铜壶便是。”
小易嘴角抽了抽,这样他得多久才能将主子药浴的水备好?
卫箕瞧着他道:“好吧,你用里边那个锅子,把外头那个留给我。”
小易烧好了药浴汤,提了两桶就朝寡月房中走去。
那人一袭白袍坐在窗前手持一卷书册,这是卫箕从梅翁庐拿来的书,寡月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那年在岭南那个救他的神医的竹舍里,那个葛翁给他的书。
几本大雍律法还有地理志,还有一本竟是记载着大雍宫闱秘史。
那时候他只是翻阅了一下地理志部分就因科举到来,要潜心备考所以便将这书搁置了。
没想到,这几本书将大雍律法记录的这般周全不说,还将大雍从高祖建国至先帝的事情都记录的这般详尽!
这书,到底是何人所著?
寡月翻了许久,觉得这书不是原本,而是抄录本。
等他闻到房间里充斥着药香味的时候,便将手中的书册放下。
小易已将药浴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今日的药浴提前到上午,便是寡月为了更安心的等待晚上的年夜饭。
不知,她会不会来……
寡月轻缓地褪衣,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等他褪到只剩下一件亵衣亵裤的时候,小易退出房门,今日个天气大好,他将寡月床上的被褥子拿出来晒着了。
寡月泡着药浴,边打坐边念内功心法口诀。
小易将寡月房里的被褥子抱出来的时候,没瞧见萧肃在院子里蹲马步,他将褥子放在架子上晒好,就瞧见萧肃拿出几个木椅子来。
萧肃摆上椅子,又回房将他俩床榻上的被子抱了出来。
“趁着阳光大好,晒晒。”萧肃温和的笑,边说边用木棍子拍打着被褥子。
天黑的很快,还未多时天已经全黑了。
卫箕将菜摆上桌子,寡月早已穿好衣服,坐在桌子上等着了,小易和萧肃在一旁下棋,卫箕站在大堂的正门前,不时的往小院子里走走,又到院子的门前看看。
四人心知肚明,即使一整日胡乱吃了些东西,都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
寡月凝着一桌子的菜,还有一旁红烛发出的微弱火光,他捧着的手炉冷了又热,添了火又冷……
许久,素衣的少年,似叹息般的道了一句:“都吃饭吧……”
她许是不会来了……
无声下棋的二人俱是一怔,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连站在大堂门楹处的卫箕亦是一震。
寡月微勾唇角,身子坐直了些,再道:“开饭吧,我饿了……大家也都饿了吧……不……。”
他终是说不出口,那句不等了。
他愕然止住,不再多言,伸手,给三人的杯子里添酒。
小易最先站起,先安置萧肃坐下,又去拉卫箕。
卫箕却是不依不饶地目光盯着院子门,咬着唇道:“你们……先吃。”
他不信,他不信九爷不会来,九爷没有给主子过生日,连分别一年的团圆饭也不同他们一起用了吗?
九爷,太让人伤心了……
小易微皱眉,一把拽过卫箕,他轻声又急促地道:“你这样,让主子怎么想?主子心里不见得比你好受。”
卫箕正想一甩衣袖,就听见院门处一震急促的敲门声。
这时候不光是卫箕同小易震了一下,屋内的少年竟是从老木椅上“腾”得一下站起。
于萧肃,从未见过这般神情的主子,他从来都是神情自若,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虽是温濡谦和,却又绝不是任何人都好相与的。只有这一刻,萧肃才看到这个少年寻常的地方,他也是凡夫俗子,也有他期待、心急的人和事。
卫箕忙赶去开门。
寡月心中的欣喜被这急促的敲门声弄得消散了,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知不觉中,他的步子慢慢放缓了。
卫箕打开门,就瞧见一脸惊惧的紫砂。
“九爷,进官府了——”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唯有素衣少年,越过众人上前来,一把握住紫砂的臂膀,颤声道:“她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紫砂在瞧清来人的容貌后显然一惊,俨然没有想到这里住着的人竟然靳公子。
“靳大人,官府封了我们的酒坊,将九爷和烧菜的大伯都带走了,九爷说说我不是酒坊里头的,那些衙役就没有抓我,九爷走了我没有办法,便想着去梅花庐里找人,没找到人,毓秀坊里也没个管事的,我便想起这里还有一个可能是九爷故友的人……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竟是靳大人……”
“为什么抓人?”少年惨白着脸,虽是极力平静,却不难听到他声音的虚弱和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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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新一章,十一点半再更新一章。
第三十章 亲了再死(二更)
紫砂唇瓣颤抖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卫箕都急了,冲过来道了句:“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卫箕红了眼,冲过来似乎是抓痛了紫砂。
寡月温和的手抚上卫箕的小手,他柔声道:“别吓着他了。”
寡月将紫砂牵进来些,小易忙上前去掩了门。
“你慢慢说别害怕。”寡月安慰道,手却紧握着紫砂的手,显然内心难掩紧张。
紫砂经寡月一番安慰心里好受了些许,忙道:“听,听那衙役说,有人喝了坊里的酒,死……死了……”
紫砂说完低下头去。
小易、萧肃还有卫箕都是一惊,寡月也怔怔地站在那处。
闹出人命来了?
紫砂眉眼氤氲,他们坊里的药酒或者一般的酒度数并不高,为什么会喝死人呢?
“什么时候的事,已经确定是坊里的酒吗?”寡月沉声问道。
紫砂摇头又点头,心中已是恐慌到了极点。
“是今日中午的事情,说人是早上死的,中午官差就来了,九爷一直耗着,耗了好久人还是被带走了……”
紫砂抹着眼泪,“九爷还和那衙役说了好话,要他们先等等,等明日来抓他问话都可以,九爷说他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或者见完了再走都可以……可是官差们不依不饶,硬是将九爷给带走了……”
按理就算是出了事,这官差也不应该在大过年的就这么来带走人的。
更何况,她还说她只是要来看看一个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
想到这里,寡月心生暖意,可他依旧眸深似海,握着紫砂的臂膀继而再问道:“可知死者是何人?”
当时的情况紧张惊惧,紫砂想了许久,只道是,是一位中年男子,听说是从扬州那边来的,什么老家在轩城,就是腊月二十六的托家里人来买的酒尔尔。
小易忙上前道:“主子,不若先吃饭,吃完饭再去问问。”
她在牢中受苦,那地方他不是没有经历过的,寡月想起禀德十年的科举舞弊案,他进长安天牢时候的场景……
昏暗的牢房,举着火把的牢头,铮铮铁链,那湿冷的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了?
想到这里,寡月止不住的心中一颤。
可是当他抬眼,瞧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心中一痛,双眸迷离,思绪彷徨。
萧肃眉头一皱,大声道:“要不我们去官府看看……九爷?”
众人心中虽动,却未出声附和。
萧肃剑眉一扬,道:“官府做事为民,在罪行没有定下之前,都是大雍朝的良民,官府岂有不让我们过年之理?卫小兄弟,菜打包了我们上官府去!”
卫箕一听眉头一动,萧肃是剑士,身形高大说话也很是让人信服。
在寡月陷入低迷的时候,他这般一说,众人心中都略赞同。
卫箕看了小易一眼,都进屋了,将食盒拿出来,装了菜又添了饭提了酒都站在院子里,瞧着自家主子,萧肃已将马车牵出,等候主子的吩咐。
寡月看了众人一眼,朝屋内走去,四人都小心翼翼地凝着进了屋子的主子。
原来,他只是走至房内取了一件靛青色的厚斗篷便出来了。
紫砂是走来的,只好跟着众人上了车。
小易和卫箕在车外赶着马车,萧肃与紫砂陪着寡月坐在车里头。
“主子打算如何?”萧肃问道,紫砂也小心翼翼地瞧着寡月。
寡月沉思片刻,方道:“先去问清楚情况。”
马车到了衙门,萧肃是一个人进去的,本因他是禀德年间大雍剑阁所出的剑士,说到底是一个有身份的人。
年夜,衙门的高官都回家过年去了,哪里还会处在这里,只有几个粗俗衙役。
“我管你是剑士还是什么,大爷我好心告诉你那小子毒杀了朝廷命官,无论怎样都是一个‘死’,指不定你们这些朋友也要获罪!”
这衙役粗俗至极,无礼至极,可是萧肃没有贸然离去,他依旧抱剑而立,勾唇道:“罪名还未坐实,你便说别人有罪,你是谁啊?你还能将我也治罪?你这官可是比安抚使的还大了?”
那衙役努了努嘴,想说什么,却是嘟囔了一句:“谁叫他毒死了谁不好,毒死了朝廷的官员呢?”
“我倒要知道是哪个朝廷的官员?”
“江南巡抚,邢书沁!”
萧肃先是震了一下,随即上前一步道:“邢书沁?他不是因顾氏与姚氏一案被罢官不说还判了充军?”
那衙役显然不料这人竟知道这些。
萧肃抱着剑的手动了动,他唇角嘲讽地勾起,他料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