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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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玮瑢在疯疯癫癫的说了一段话后反而安静了,她抱着一个东西,一个锦盒子,她死死地抱着,方才也是为了不让人抢走,和别人争了个头破血流。
而那盒子刺痛了洛浮生的双眼。
那是他每月送给姚玮瑢月例钱的盒子……
每次都将月例钱装在这个盒子里,命游杏送给姚玮瑢,再要游杏去带回来,只是最后一次他没来得急去要游杏带回来。
洛浮生黑色虎纹袍子下握着剑的手捏的骨节发白,他突然转身上马。
“少爷,你去哪里?”
“回轩城!”
第三辆囚车上的姚玮瑢紧紧的抱着盒子,狰狞的双目望着盒子后变得柔软。
“只有他对我最好……只有他是真心待我的……他不介意我生的胖,他不介意我长的丑……他将他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
她痴痴地念道,说着泪如雨下,滴滴答答的落在锦盒上。
囚车只往天牢而去,一路上不乏有群众朝姚府的人扔鸡蛋与烂菜的。
伴君如伴虎,世事造化,又有谁能预料呢。
——
六月十二太子大婚那日,顾九被孤苏郁带回宅院后,就被关在屋子里,连御医苑也没有再让去了。
那日夜里,他们从皇宫里出来。
“孤苏郁,我是认真的。”顾九冷声道。
猛地,一双手扼住她的下颌。
“女人,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阴寒的声音自耳畔响起。
“孤苏郁,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顾九冷声吼道。
“我是怎样的人始终都是你的夫,你一生都别想摆脱开我!”男人厉声说道,阴寒的眸子布满血丝。
顾九抽吸一口凉气,抬眼望向他道:“孤苏郁,即使你是我的夫,你也休想将我禁锢在你身边,我不是笼中鸟,也不是你锁在屋子里的狗!”
“你!——”男子手下的力度更加重了些。
顾九“啊”的呼痛一声,男子猛地松开手。
“月儿。”他阴寒的目闪过一丝伤痛,伸手搂住她,他该拿她怎么办,怎么办?
她竟然在失忆后还能与那人纠缠上,她就那么爱他,那么爱他?即使失忆后,还会记得那么牢?
他真想杀了那人!
他孤苏郁杀人何尝犹豫过,可是他却在乎她的一句,杀了他,她便自杀。
还好,还好靳南衣没有认出她来,那么月儿还是他的,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能得到她的人和心……
“月儿,月儿,月儿……”他动情的唤着,将顾九搂的死死的。
顾九猛烈地挣扎着。
低吼一句:“你别碰我!”
趴伏在顾九肩头的人如猛兽般抬头,血红的凤眸盯着顾九茫然失措的面。
她说什么?
他心中寸寸抽痛,心一横,刀削般的薄唇就往顾九的脸上贴去,因为面纱妨碍着,孤苏郁舔舐过顾九的额头,又滑向顾九的眉眼。
湿漉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顾九竟莫名的觉得一阵恶寒。
再也不是她见过的温柔的孤苏郁了……
她身陷在黑暗的世界里,就是这双手让她觉得无比的熟悉温暖,哪怕只有一瞬,她也是心动过,感激过的……
可是这双手,却将她推到在地,又扼住她的下颌,现今这双手还在她的身上大肆的虐夺着。
她猛地运起内力,推开身上的男子。
孤苏郁毫无预料的被她这么运气一推,显然没有递与,一下子撞在了车壁上。
“轰”的一声响,车帘外的韩溪愣了一瞬,回头问了一句:“主子?”
车内人没有答话。
顾九沉声道了一句:“别让我恨你。”
孤苏郁阴寒的眉目阴鸷褪去写满了伤痛,之后的一路,二人静静地坐着直至回府。
孤家宅院与孤府不是一处,马车进了孤府之后,还要走许久才能到孤家宅院。
也是这一次顾九开始认真“听路”了。
先是马车在一个府邸门前停下,有小厮上了引板引着马车入府。
接着小厮的声音渐渐远去,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路在行,似乎是又听到小厮的声音,顾九猜想马车已从后门出了这座府宅,接下来的一路,一路上静寂无声。
没有行人,便不是街市,她想定是城中偏僻处,长安城她并不熟,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
接着她好像听到了渔舟唱晚的声音——
是的是渔歌,以前她上马车的时候总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她记得这声音的,当时也是没有多在意,如今她已对孤苏郁起疑了,便开始记路,她想或许这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了,以后孤苏郁还让不让她出来已有定论了。
顾九努力的想,长安城中能听到渔歌的地方,必然有湖泊或者河流。
她细细听了许久,又不能让孤苏郁发现了,她微眯起眼睛,装成睡觉的样子。
歌声很远,又很近,就在这方圆不远处,她不知道这夜里有谁在唱歌,她努力的辨别着,似乎是女子在唱。
不对——
并不是渔歌,是女子的采莲曲。
或者该说,有渔歌也有采莲曲……
那渔夫的唱声离得这里很远,而这女子的声音久久的绕在这里,散不去。
若是采莲曲,这附近该有荷塘,而且渔夫的唱声虽远却能听到,就说明这里还是有江河的。
城东有河流荷塘的地方都聚满了人,形成闹市,白马寺旁的十四桥就是,不可能是城东。
城北虽有湖泊,这个时候城北的荷花还未开的,常采莲曲的姑娘不会这么多……
至于城南,世家贵族的地方,那里不会有平民少女们嬉戏。
这里是西城……
顾九美目微眯,她只要确定自己在哪里就好。
孤苏郁扶着顾九回房后,就命了那小丫鬟来照顾顾九,之后的几日,他不准顾九去皇宫,也没来见过顾九。
顾九却是难得亲近,有意无意的套着那小丫鬟的话。
这天,她突然想起那个禁园——
------题外话------
其实顾九离寡月真的很近……
这个地理位置,联系紫藤园前石榴林子的那条河流。还可以联系一下【寡月非寡情】那一章柳汀送寡月回西郊学府时候经过的池塘。就是这附近绕了绕去。九爷可能要学剑术了,虽然迟了点。这两天更的少了几千字,明天多补上。
第十九章 缠郎怨(一)
顾九伸手拿起方才那丫鬟送来的茶,端起后又放下,终是未曾饮用。
那丫鬟见她将杯盏拿起又放下,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地靠过来。
顾九听到脚步声微微勾起了唇角,知道是那丫鬟来了。
“夫人,您不喝这茶吗?”那丫鬟问道,“那奴家给您端下去了。”
顾九摇摇头,那丫鬟不解地皱眉。
许久顾九才应了一声,丫鬟诧异的看了顾九一眼将那茶杯端了出去。
丫鬟走后,顾九就从座椅上站起,朝着床榻上走去,孤洵睡在摇篮里,未发出一丝声音。
其实她逐渐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了,虽然还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能见到一丝光影了,可是,在她就快要好的时候,孤苏郁断了她的药……
真真是可恶,孤苏郁……
顾九搁在桌子上的手猛地握紧。
他不来见她,也不让她去找他,就真真是想这般把她囚禁一生?
还是,他在等她冷静,等她想通?
顾九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每每想起皇宫里偶遇的靳大人,心中就抽痛数分,她是认识他的吗?可是,他分明不认得她?
若是她认得他,他为什么不认得她呢?
还不容她继续想下去,宁静的房间里,一声孩童的哭啼传来。
孤洵醒了……
顾九摸着去抱他。
“娘……娘……”小孩子已会断断续续地唤着“娘”了。
顾九倒不排斥这一声“娘”,心中有怨也不该牵扯到孩子,他是无辜的。
只是她的记忆……何时她才能记起往昔?
顾九抱着孤洵,柔声安抚着。
外面的小丫鬟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从外头走进来。
顾九感受到一阵阳光,很刺眼,也激起一阵燥热,正午了……
那丫鬟忙从顾九手中接过孤洵。
孩子离开身子,她觉得好受了些,忙对那丫鬟说道:“帮我打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那丫鬟一听,白日里沐浴?
“热了一身的汗。”顾九解释了一下。
丫鬟抱着孩子,不禁也觉得有些热了,忙点点头,将小公子抱着交给了奶娘,又去打温水放进池子里。
“洒些花瓣和兰露吧,我想多泡会儿。”坐在妆台前的顾九说道,她摸上一只眉笔,以前只要是孤苏郁在的清晨都会给她画眉。
她握着眉笔的手有些发抖,若是现在她还是很不起这个男人,若是她记忆恢复后呢?
若是他真的欺骗过自己?顾九手上的力度加大,险些要将那只眉笔折断了。
身后那丫鬟满头大汗的道:“夫人……水弄好了。”
“你出去吧,一个时辰后再进来。”顾九对那丫鬟说道。
“夫人……?”那丫鬟不可置信的望着顾九,泡澡一个时辰?
“这天太热了,我受不了,多泡一会儿。”顾九解释道,故作不耐烦的样子,伸手松了松衣领,显示有多么燥热。
“哦……”丫鬟茫然的点头,将顾九扶到池子边。
“快去吧,门关好,可不要别人进来了。”顾九进了池子后嘱咐道,“我不会有事的。”
那丫鬟点点头,她自是不会让别人知道,撞上了这夫人沐浴呢。
那丫鬟方一走,顾九就坐直了身子,听到大门上锁的声音后,才从池子里爬了出来,穿上衣服。
她想了许久许久,觉得那禁园里的人,有可能是是被孤苏郁囚禁着的人,这里人都是孤苏郁的忠奴,那么只有那个人能说真话告诉她孤苏郁是个怎样的人。
而且她还知道孤苏郁常常与那园子里的人一起练剑。
她也不知怎么,冥冥之中就想靠近那里,想一见那人,怪兽也好,坏人也罢,她自有分寸。
顾九翻出窗子,她等的就是正午,正午的时候,这个府宅里许多人都去午休或者吃饭了。
从这间房的后窗翻出,绕过园子的林子,就是那日走到禁园的长廊,顾九自是知晓的。
她眼不能视物,只能感受到光影,难免摔了几跤。爬起后,顾九依然朝前走着,她不管不顾,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般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禁园的正午亦是燥热,将入夏,已能听到几声蝉鸣声。
一个青布衣衫的男子正坐在竹席上打坐,面前放着一碗凉掉的茶。
偶尔他伸手端起茶碗浅浅地啜上一口,那空碗又被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男子闭目打坐,许久,一片老李子树的叶子飘落在茶碗中,茶水漾出一圈涟漪。
男子猛地睁开双眼。
这是一年多后周子谦第一次听到孤苏郁和那每过七天给他送一次菜的黑衣人的脚步声。
会是谁呢?步履如此匆忙,气息也似乎不稳,找他会有什么事情呢?
会不会是误闯了此地孤家守卫?
正当周子谦沉思之即,他扬眼就看到那“入侵者”已站在了圆形宫门处了。
他微微勾唇,是个女子,竟然翻过了院墙,进了这里,看来她是有意来寻他。
他凝着那白衣女子,很快便瞧见她衣裙上树枝划破的地方,还有头发也有些凌乱,他不禁望向女子的面,那双眼茫然无神,眼底还有几许深痕。
是个盲眼的姑娘,他心道。
“姑娘找在下有事?”他开口,只是想让顾九驻足并无他意。
顾九很快的就辨别到了男子所在的位置。
周子谦见她的目光朝这方投来,心中微讶。
“你就是被困在这里的人?”顾九问道,末了,许久等不到他的答复,却止住步子,站在那老李子树下。
蝉鸣声声,阳光烤得她有些焦虑。
“你气息稳健,我站在这里丝毫感受不到你的存在,你可是世外高人?”顾九凝眉问道。
周子谦扬眼再度看向顾九,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只见顾九朝他更上前数步。
“你即是世外高人,身负异秉,为何被困于此?”她神色冷峻,双眉微凝,颇为不解的面向他。
周子谦微微勾唇道:“是我甘愿困于此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蓝天白云,他钟爱一生的女子,带着他的孩子去了异地,那时候他想着出去是见他们,得知这些后,他想到哪里都是一样……
“你甘心于此?为何?”顾九不解地问道。
男子微微扬起薄唇,道:“我妻儿俱已不在……便是心无可念。”
心无可念,便安心受制于人吗?顾九自是不懂这人的想法,于她来说是荒谬的,只因心无可念就可以双手奉上自由?
大千世界,渺渺苍穹,天下之大,值得心动的东西那么多,为什么会因为一夕的心无可念,就将自己困于命运?走不出过往,也迈步向未来?
这样的人生又何其悲悯,若是她,她做不到。
爱情可贵,生命可贵,而灵魂是自由的,爱情不是灵魂的坟墓,爱若成坟,弃之不惜……
若是她绝不愿意看到一个为了她连灵魂都没有的男子,她若爱他,他若真的怜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