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外传-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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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子脑海遽地闪出一个恐怖念头:怪人的内力,竟出乎意料地高,若她要同归于尽的话,她只需狂谷内力引爆体内经脉,储藏于身上的数十载修为必会毫无保留地震射四周,就如一个炸弹般……
他自诩内力深厚,尚可自保,但程悔……
必难幸免!
天玄子心念及此,不禁心下大惊,心知已堕进怪人的圈套。
这时程悔已扑至一丈范围之内,而怪人的内力已如几何级数倍增,天玄子要制止也来不及,亦挣不脱怪人的纠缠,却眼看程悔已越扑越近……
“悔儿!别过来!”
情况已迫近眉睫,也不容天玄子多作细想,急腾另一只手,重掌隔空轰向程悔。
天玄子心知程悔的冲势不轻,这一掌竟用上了全力,甚至可能伤及程悔,但也顾不得这许多。
一道雄浑无伦的强烈气芒自天玄子掌上隔空激射而出,程悔闪避不及,给轰个正着。
程悔被轰得如箭般向后倒飞,体内一阵激荡,一口鲜血喷酒半空。
但身上的创伤怎也不及心内的创伤,他怎也想不到天玄子竟会出掌轰他。
他更担心的,是怪人的安危……
怪人见天玄子轰飞程悔,不怒不惊,反而面露邪笑,因为,天玄子又再次跌进她的复仇陷阱之中。
她,根本无心要伤害程悔,她恨的,只是天玄子一人。
她要他比死更痛苦。
只听她道:“老鬼!做得好啊!你放心,我不会议你这么轻易死去,我要你……”
“死在亲生儿于手上!”
天玄子知道已中了怪人诡计,心中暗叫不妙,震惊地道:“你……莫非想……”
怪人立即说道:“对!我现在便要——”
“自!”
“断!”
“经!”
“脉!”
语声未散,怪人已紧扣天玄子手腕,拉着他的手劈向自已面门。
天玄子大惊,但怪人内力委实太强,他阻止不了,更避不了悲剧的发生。
只短短的一剎那,只听怪人一声惨叫,天玄子手上的压力一松,怪人已如断线风筝般飞开。
程悔刚稳住身形,却看见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程悔那知当中变化?在他眼中,只见到天玄子轰飞开他后,即挥掌劈向怪人。
程悔的心几乎跳了出来,他全不理会身上伤势,以最快速度冲去接着怪人……
他一把抱着怪人,却见她已浑身鲜血,奄奄一息……
程悔大惊,急把内力输入怪人体内。
程悔满头大汗淋漓,显然正耗尽功力抢救怪人。
天玄子见状,即欲上前缓手……
但他身形稍动,程悔已怒目瞪视着他,像只要夭玄子稍踏一步上来,他便会向他出手。
经过一番努力,怪人稍为恢复少许微弱气息,但她伤势之重,看来也支持不了多久。
“你……好……狠……”
程悔眼内布满血丝,怒瞪着天玄子。
天玄子百辞莫辩,也不知应说甚么,只有说:“悔儿!我无意伤害她的,你先让我替她疗伤吧!”
此时怪人颤危危地道:“悔……儿……别……别信他……带……我走……吧……”
程悔柔声向她道:“娘亲,别怕,孩儿……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怪人伤势之重,只仗着本身深厚内力及程悔输进的内力续其性命,但恐怕也挺不了多久……
程悔一把抱起怪人,泪流披面,对天玄子狂骂道:“为甚么?为甚么你竟如此狠心?本来我也不信娘亲所说的一切。但如今……我深信无疑,你……确是一个忘情负义、猪狗不如的——”
“畜生!”
被程悔如此痛骂,天玄子心痛如刀割,但亦只得无奈说道:“悔儿!你冷静点听我解释吧!”
程悔怒道:“别再唤我悔儿,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全无悔意,从今以后,我和你之间,只有——”
“仇恨!”
“我没有这样的师父,由今天起,我——”
“再不是广成仙派的人!”
“再不是程悔!”
“仇!”
“由今天起,我的名字叫——”
“程!”
“仇!”
“天玄子,你今天杀我娘亲,从此我们——”
“恩断义绝!”
程悔说罢,转身便走。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即使是万变不惊的天玄子,也不知该怎样处理。
程悔现在的情绪如此激动,阻止他离开只会弄巧反拙,天玄子只得黯然目送他离去。
但,场中仍有人想阻止程悔离去,那便是——卓无忧!
卓无忧心知程悔这么一去,事情必会去到无可收拾的地步,急上前劝止。
“师兄……师兄……”
他边叫边追,眼看已追近程悔身后三尺……
瞿地,程悔突然回身一掌打在卓无忧身上。
卓无忧武功与程悔相去甚远,登时给轰得跌倒地上。但程悔手下留情,这掌只痛不伤。
但已充份表现出他的决绝。
程悔对卓无忧道:“听着,我从此与广成仙派只有仇恨,谁敢挡我去路,我也不会留情。”
“当我再回来之日,便会与广成仙派算清今日的帐。”
“你们给我好好记着这名字——”
“程仇!”
说罢即转身远去。
卓无忧看着程悔远去,就像看着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渐渐破裂。
他有一个不祥之兆:当他们再见之时,便是他两师兄弟——生死相搏之日!
程悔悲痛欲绝。
这数十个时辰内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叫他无法想象。
二十多年来,他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见回他的父母。
现在这心愿终于实现了。
可惜,放在他眼前的,是他最尊敬的师父竟然是他的父亲,而且更是一个忘情负义、灭绝人性之徒。
甚至,更亲手杀死他的娘亲。
他的悲痛、他的怨恨,谁能明白。他抱着怪人一直跑,只想离得广成仙派越远越好。
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终于来到一条小村庄之前。
怪人口中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看来再也支持不了。
现在,是她实行报仇计划最后一步的时候。
她颤危危地道:“悔儿,娘……不行了……”
“你……答应娘亲,一定……要……替我……报……仇……”
替“替……我……杀了……天……玄子……”
程悔见怪人垂危,不敢再说甚么,道:“孩儿……一定会替娘亲……报……仇的……”
怪人道:“好……”
说罢捉着程悔的手。
程悔只感掌心一暖,一股强大内力输进程悔体内。
啊!怪人竟是要把毕生内力输给程悔。
程悔想拒绝,但他却不敢动。
他心知若乱动,乱了体内经脉,他与怪人都会立即身亡。
怪人边传内力边道:“悔儿,虽然……你接受了我的内力,但……亦非天玄老鬼的敌手。”
“我知道,在……程家之中,收藏了一部绝世秘籍,当中的武功曾无敌于天下,你……一定要练成……那武功……”
“替我报仇!”
“那……部……秘籍……叫……”
怪人只输了七成内力给程悔,便再也支持不住,气绝身亡。
但,这才是她复仇计划的开始。
竟然以自已的性命来实行其复仇计划……
好重好深的仇!
好狠好毒的心!
程仇眼中的血丝越来越红,红得快要胀裂,他,正强忍着泪水。
他不会流泪,他要复仇。
要掩盖他滴血的心,只有血。
世间的一切情与义,都是虚假的。
夫妻之情,师徒之恩、手足之义,都比不上名利的可贵。
他,还需要有情、还需要有义、还需要有人性吗?
他的心中,再没有情、再没有义,只有——仇恨!
他感到,他的仇恨正充斥体内,充得他肌肤欲裂。
原来他刚承受了怪人数十载的深厚内力,现在的情绪又极度激动,使体内的真气在各经脉及大小穴道乱窜,使得十分难受。
原来怪人在这二十多年间,在那壁洞内日夕苦练,而由于她心中存有极重的仇恨心,使所习武学惭惭入魔道。
怪人内力充满戾气,与程悔身习的先天乾坤功的正道真气互相排斥,现在只看两股内力谁胜谁负。
程悔越来越难受,强大真气已迫得他眼中的血管迸裂,双眼通红如血。
程悔面上的表情惭渐变得暴戾妖异,看来是怪人内力渐着上风。
体内真气充盈,程悔痛苦难当,必定要立即将之宣泄。
他看着前面的小村庄……
他的心在想:既然他不再需要情义,不再需要人性,他,何不以大量的鲜血……
来作为他步入魔道的……
洗礼!
他越来越痛苦,理智已被仇恨、魔性完全盖过,他的脑海,只有杀性。
他再也控制不了。
程悔一冲进村庄,见人便杀。
甚至连动物家禽也不放过。
他要把所有生命毁灭!
就如一头疯狂的野兽,要把红尘的一切情与义、一切生命吞噬。
毫无保留的杀戮。
不消一刻,村中的一切生命,都已被程悔灭绝。
真气宣泄过后,程悔平静下来。
只见整条村庄都、鲜血染红,刚才还宁静和平的村庄,剎那间变成地狱。
创造这地狱的人,是——程悔!
不!他,已再不是程悔,如今的他,已是一个心中只有仇恨、只有魔性、只有杀意的——魔鬼!
他的名字叫——程仇!
程仇浑身血淋淋双目变得赤红如血,头发散乱,肌肉贲张,面目狰狞,充满杀性。
他咧咀而笑,似乎很欣赏自已的所作所为,更欣赏这个亲手创造的地狱。
只听他张口在自言自语,声音冰冷得毫无感情,一句一句地道:“好!杀得好!”
“终有一日,我要广成仙派变成这里一样……”
“当我重返广成仙派之日,”
“便是广成仙派——”
“灭门之时!”
假如这一日真的来临,广成仙派、天玄子、卓无忧,将如何面对这场——灭门之劫!
《待续》
【第八回预告】
六绝——绝情、绝义、绝爱、绝欲、绝恨、绝仁。
他,誓要以他的绝,他的恨,
来焚尽广成仙派——一草一木。
第八回 情义两难
第一章 情为何物
人生若梦。
梦,确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有时身在梦中,但所见所感却是那么真实,令人不禁怀疑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然而,梦醒之后,却蓦然发现,梦中的一切都会随着梦境的幻灭而消逝。
人生匆匆数十寒暑,转眼便过,当中经历过的事、相遇过的人,都会随生命的终结而消失,一切都抓不着、留不住。
当人们两须斑白,年华老去之时,回首前尘,方才惊觉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如镜花水月般虚无飘渺。一切,都如在梦中……
也许,生命本身就是一场梦。
一场只有等待生命终结,才会幻灭的梦。
假如人生真的是一场梦,那么,发生在这女孩身上的,必定是一场噩梦。
更是一场为别人而存在的梦。
在她的梦中,几乎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甚至她一生也未能随她的意愿干过一件事。
彷佛,她的生命并不属于她自己。
别人拥有的家庭、父母、亲人、朋友等,她一无所有。
其至是一个人应有的自由和自尊,她都没有。
对于自己的身世,她更是一无所知。从小到大,她都在一户人家中当婢仆。这户人家,便是在神州南方一带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程家。
然而,即使作为婢仆,也应有婢仆的生活,也应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但在程家众多婢仆中,她却是唯一例外的一个。
那是因为,其它婢仆都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房间,但她却要独个儿睡在又脏又臭的马槽一角;穿的是婢仆们丢弃的、又破又烂的旧衣;吃的是婢仆们吃剩的冷饭菜渣;日常的工作,是连婢仆们也不屑做的洗马槽、倒粪便等厌恶性工作。
更甚的是,程家的家主曾勒令,不许她踏进程家大宅,她的活动范围只有程家的后园等地。
所以,她在程家的地位,确是比婢仆下人们更——贱。
就连一个人——就算是多低等的婢仆——应有的东西,她都没有。
那就是——姓!
原来程家有一个惯例,就是家中每一个婢仆在进入程家后,都被赐姓程。
除了她!
程家之中,只有她不是姓程,只有她没有姓。
她只有一个彷佛在道出她一生的名字若梦!
她的生命,就如她的名字,是一场不能由自己主宰的噩梦。
这场噩梦,开始在十七年前……
她出生的那一夜。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