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龙虎 作者:陈宇-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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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陕甘支队及红25军经过长征斗争的指战员,应更广泛地吸收入党。”毛泽东强调说。
“凡属经过长征的人,一律免除候补期。”毛泽东又补充强调。
各部队立即按照毛泽东、周恩来的指示吸收一大批优秀的红军战士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组织。
有人打电话请示周恩来:“在长征路上有政治问题的怎么办?”
“什么问题?”
“与张国焘的政治路线说不清楚。”
“张国焘哪来的什么政治路线?这些战士能够坚持走到陕北,这就是一个明证,这就说明他具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他们完全具备一个共产党员的条件。对张国焘的问题,中央已经确定在适当时机进行清算,但他的错误仅是他个人的问题,不要扩大到部队,更不能影响到战士。”
就在瓦窑堡会议确定清算张国焘的错误同时,南下的张国焘却仍在坚持错误,推行他的所谓南下西进战略。他虽然唉叹百丈关之役是个不吉利的转折点,但并没有意识到南下的严重错误。
南下的红军在百丈关战役失利后,渐入困境,被迫由进攻转入防御,开始后撤,于12月中旬到达宝兴,进入天全和芦山地区。由于国民党中央军和四川军阀的围追堵截,红军向别处发展已不可能,只好以巩固天全、芦山、宝兴、丹巴地区为中心任务,在这一带与国民党军重兵相对峙。
陕北瓦窑堡会议召开之际,即12月16日,张浩以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成员身份发电报给张国焘等人,传达共产国际的指示,说共产国际对中央红军到达陕北的行动给予高度评价,并指明:“共产国际派我来解决红一、红四方面军问题。”几天后,中共中央又把瓦窑堡会议“十二月决议”的内容电告朱德、张国焘、刘伯承和红四方面军。
朱德和刘伯承等人在接到陕北的电报后,立即趁机从红四方面军内部开展思想发动工作,呼吁赶快取消自立的“中央”,服从陕北中共中央的领导。
陕北的电报如阵阵春风,吹进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的帐篷里,冬季的川康边营帐中一片春意盎然;陕北的电报又如一阵狂飙,卷入张国焘的幕帐中,一阵飞沙走石后,纸片满天飞,套红色的伪“中央”文件跌落,张国焘大惊失色。
共产国际的态度对张国焘无疑是当头一棒。张国焘往日高昂的头颅终于很不情愿地耷拉下来。他对跟随自己的心腹说:“这一下我们可真的没有希望了!不管我们成立第几中央,只要树的还是共产党的牌子,而中国共产党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那么,共产国际的指示对中共就有着绝对的约束力,我们不能不有所表示。当务之急是急谋党内统一。”
张国焘所做出的第一个表示是对朱德的态度有所缓和。红一、红四方面军分离后,红军总部的通讯联络机构一直被张国焘严密控制着,朱德很难接触电报,更别说是电台。朱德与陕北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联系也就形如中断。直到这时,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指示传到川康边,灰心丧气的张国焘对朱德的控制才稍微放松一些。
转眼间就是1935年的最后几天,新的一年到来了。在中国,元旦远没有春节过得热闹,川康边大山中的元旦似乎根本看不出一点喜庆的影子。但在这年岁末的最后一天,朱德的心情格外激动。晚8时,他致电毛泽东、彭德怀,提出:“我处与红1、红3军团应取密切联系,实万分需要,尤其对敌与互通情报,即时建立”,并介绍了红四方面军掌握的敌人调动情况,最后说:“你处敌情近况望告”。
这是朱德自两个方面军分离后,第一次以个人署名发给党中央的电报。
陕北,毛泽东接电后十分兴奋,立刻亲自起草一份长电。1936年的第一天,这封带着陕北高原庆祝元旦鞭炮欢庆声的电报直接发到了朱德的手中。
毛泽东说:“本应互换情报,但对反党而接收敌人宣传之分子实不放心,今接来电,当就所知随时电告。我处不但与北方局、上海局已发生关系,对共产国际也已发生关系,这是大胜利。将红四方面军发展方针,随时报告中央得到批准。即对党内过去争论,以待共产国际及党的七大解决,但组织上决不可逾越轨道,致自弃于党。政治局在共产国际指示之下,有新策略决定,另电详告。”并将中央红军到达陕北后的各个方面的情况及所知道的国际国内时局动向,向朱德作了尽可能详细的通报。
党内斗争形势发展到现在有了根本性的好转,毛泽东认为该是解决张国焘问题的时候了。1月2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作出《关于张国焘同志成立第二“中央”的决定》,指出:张国焘最近在红四方面军中成立他自己的“党的中央”、“中央政府”、“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团的中央”,这无异于自绝于党,自绝于中国革命。责令张国焘立刻取消他的一切“中央”,放弃一切反党的倾向。并决定在党内公布1935年9月12日中央政治局在俄界的决定,使全党了解张国焘分裂党、分裂红军的真相。
公布了这个决定后,对处理张国焘的问题十分慎重的毛泽东,仍担心部队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他在1月底没有再进行别的行动,而是耐心地等待在瓦窑堡,倾心听取来自各个方面对中央关于处理张国焘问题的意见。1周时间过去了,各部队反映上来的情况说明,中央对张国焘的处理得到了红军广大指战员的拥护。如此这样,毛泽东完全放下心来,他的神情顿时大放光彩。
毛泽东于1月31日从瓦窑堡经延川到达延长县城红一方面军司令部。在延长主持召开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会议,进一步讨论红军战略方针和东征战役问题。此时的毛泽东,他的心情非常愉快,在处理党内斗争和对国民党军作战上,他最喜欢做和擅长的还是愿意驰骋于真枪实战的沙场。因此,在对张国焘的问题作出初步处理决定后,毛泽东如释重负,决定亲率红军奔赴抗日前线。
2月2日(农历正月初十),北国万里雪飘。一支百余人的“商队”离开延长向黄河岸边进发。“商队”中的“老板”,穿一件青布棉大衣,一双旧棉鞋,有马却不骑,拄根树棍走在队伍前面。他不时抬头望着多姿的壮丽山河,赞赏着大自然的精美杰作。这“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指挥千军万马进行东征的毛泽东,此刻他正在率领“中路军”向前挺进。一幅波澜壮阔的出师作战计划,在他胸中运筹形成;一阙千古绝唱的词章,同时也在他胸中酝酿诞生,用那根树棍点点划划镌刻在千里冰封的大地上。
率红军东征的毛泽东于2月5日来到清涧县高杰村的袁家沟一带,这里东距黄河仅有半天路程就到了。在袁家沟,毛泽东亲自部署和审定渡河东征的作战计划。连日大雪,遍地银花。7日,天空放晴,毛泽东身披大衣,踏着积雪,来到黄河岸边观察敌情。目睹雪中壮丽江山,面对滋润哺育中华民族几千年文明历史的黄河,毛泽东不禁感慨万分,兴意盎然,连日来的欣喜和兴奋一下子喷涌而出,化作诗情壮志。当夜,毛泽东在清涧县高家湾挥笔写下了气壮山河的咏雪词《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
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
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随着这激荡人心的优美旋律,10天后,毛泽东庄严地发出震憾中外的“为实现抗日,渡河东征”的战斗号令。红军挥师东指,胜利的歌声传遍大河上下,揭开了抗日救国新的一页。
同是雪花飞舞中,川西大雪山下的张国焘在接到来自陕北的电报后却再也稳不住阵脚,他急忙在红军总部驻地任家坝召开会议,讨论共产国际的指示精神和中共中央的决议。徐向前态度鲜明地支持中共中央的决议和朱德关于谋求党内统一,放弃川康根据地北上抗日的观点。
陈昌浩的态度也有较明显的转变。一些原跟随张国焘跑的人也表示服从共产国际的决定。
张国焘倾刻间成为“孤家寡人”。
1月24日,陕北的张闻天致电朱德,电称:“党内统一一致,才能挽救殖民地危险,才有利于中国革命。接读来电至为欢迎,兄与国焘兄均为党内有数老同志,此间同志均敢尊重态度。弟等所争持者为政治路线与组织路线之最高原则,好在国际联络已成,尽可从容解决。既愿放弃第二党组织,则他事更好商量。”
张闻天在电报中还以温和的语气相商:“兄处组织仿东北局例,成立西南局直属国际代表团。暂时与此发生横的关系。弟等可以同意。原有之西北局、北方局、上海局、南方局的组织关系照旧,对内对外均无不妥。特复。”
同日,张浩再次致电张国焘:“共产国际完全同意中国党中央的政治路线”,认为“中央红军的万里长征是胜利了”。来电明确表示不承认张国焘自立的“中央”,而要他成立西南局,指示:“对中央原则上的争论可提交国际解决”。
如寒风中之衰草的张国焘接电报后整整3日关门闭户,他是很不情愿地就此认输。
“他毛泽东和共产国际有什么特殊关系,这个湘潭的泥腿子大概连面包还不知道是方的还是圆的,又有什么可以通天的本事?”张国焘虽是见大势已去,但仍欲作最后一搏,他把床板拍得“嘭嘭”响:“我张国焘既然骑不到毛泽东的头上去,起码也要争个平起平坐。”
于是,1月27日,把脑袋都考虑得生痛的张国焘一个骨碌跳下床,致电陕北的张浩,表示“一切服从共产国际的指示”,可考虑成立中共西南局。但有一个条件,要求陕北的党中央“和此间同时改为西北局和西南局”,“原则同意”中央路线,作出了急谋党内统一的姿态。
张闻天在看到张国焘的电报后,当即代表中共中央拟写复电,坚决拒绝张国焘的“平起平坐”要求,指出这和“第二中央”仍没有什么两样,严厉批评张国焘仍采取对抗中央的顽固态度。
电文传到毛泽东的手中。此时的毛泽东已没有张闻天那样激愤,他的思维很冷静,大笔一挥划掉了一些措辞严厉的词句,说:“张国焘能撤销伪中央,这就是一个大进步。要给人家一个较体面的下台阶梯嘛,他张国焘的脸皮薄得很哪!过渡的办法多的是,他不愿意服从我们的管,要与我们平起平坐,那好办,让西南局直属共产国际中共代表团领导,暂时与陕北党中央发生横的关系。”
毛泽东解决问题的计谋总是比别人要高一筹,方法要灵活高明的多。张闻天一看毛泽东的手笔,也乐了,说道:“还是老毛的这个缓兵之计能解决问题。”
两地电报争争吵吵间,南下的红军在严冬中的战斗却不能停止。红四方面军由长征开始的8万人迅速减少到4万余人。如此这样,北上又南下,南下又后退,弄得部队不知所措,有些战士开始埋怨:“真不知上面在搞什么鬼?”挫折和失败使红四方面军的广大指战员逐渐认识到张国焘南下方针的错误。
朱德则在这南下红军的进退中,感到了政治形势的微妙变化,他打电话找到了刘伯承,悄悄地说:“事情开始向好的方向转了。”
心照不宣的刘伯承立刻明白了朱德所说的话中意,朱德是在说对张国焘的斗争出现了转机。
南下碰壁的张国焘在这时心中已很不是滋味,但他却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过错,他痛恨走远了的毛泽东,咬着牙根在骂,可毛泽东是听不见的。张国焘的撒气又集中到近在身边的朱德身上,并暗中派人监视朱德的一行一动。
红军撤下百丈关后,在天全附近休整。朱德没有顾及张国焘的人身攻击,一面坚持说服张国焘赶快北上,一面深入到部队中做干部战士的思想工作。
朱德爬山涉水,不辞劳苦,尽量多的找人谈话。他坚信:只要能稳住部队,有了基础,张国焘在受挫折后是会顺应大势的。
一天,朱德策马到20多公里外的一个团去了解情况。这个团担负着掩护任务,正边打边撤。这时,红军机关、医院和大部队多数已经后撤到安全地带。
朱德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行进在天全县城以西20余公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