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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红睡衣-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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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市场上活跃的当今银行界的宠儿,更成为这家五星级饭店的座上客。黄昏时分,坐在离地面一尺高、被四时鲜花簇拥的“世界酒吧之最”品尝法国香槟,消除一天的为金钱奔波的辛劳该是令人欢愉的,毕竟钱用在了自己身上! 

  丽娜抬头看看墨绿色白条纹大理石墙上的挂钟:离九点半与香港地产大亨吴开明先生的约会还有三小时。想到该约会,丽娜的眉头不禁一皱。两天前,丽娜的这一重要长期客户突然从香港打电话给丽娜,通知她原定投资于由香港证交所注册中国搜狐的“中国红筹股”的一千七百万美金,吴先生经再三考虑后要重新选择投资项目。 

  “今夏以来,股票市场怕是雄风已过,吴先生是否想做一些具体实施项目的投资,譬如北京三环路外正在规划的通讯城?”丽娜急切地问道,“或是买入大量摩托罗拉海外股?”通讯业、交通业、高速公路、空中巴士都是如今海外大富在中国大陆投资的选择目标,资金总是滚向有利可图的项目,像吴先生这样由挨家挨户推销女士手提包、70年代偶尔进入地产界、又因政治原因而突获暴利的大亨更是明白钱生钱这个道理的。 

  “我暂时难以确定,过两天再谈,好吗?明天我去北京,朋友约打高尔夫球。” 

  放下电话,丽娜与公司大老板斯密斯先生一商量,立即火烧眉毛地上了西北航空公司17次班机,经底特律直飞北京,要知道,这笔生意的佣金将是成交额的四个百分比,也就是说68万美金,况且这笔钱存入公司账上买进mutual funds互助基金后,每年的管理费management fee也是两个百分比。这笔交易如同买进一头永不断奶的奶牛,而丽娜的佣金——三分之一的公司佣金——也会源源不断地进入自己的个人账上。华尔街的交易员、投资银行的高级雇员、私人理财的行家里手全是靠自己的智商与管财的能力在交易佣金transaction fee上发财致富的。否则,一双碗筷,一双鞋袜都不生产的银行和金融资金管理机构如何能雇佣年薪十万、百万的“天之骄子”?如何能在全世界各大城市兴建或租用富丽堂皇象征权力富有的摩天大厦? 

  “我必须得到这笔佣金!”丽娜用水轻拍疲倦的双眼,喃喃道。丽娜深知私人投资理财的利润高又快,仅次于中彩,华尔街股票市场这几年的强劲实力快速地造就了一批年轻的成功者。 

  如果没有如此名目繁多的联邦税、州税、市税、社会安全保险、医疗保险、人身保险等等,丽娜也许今天就不会如此穷追吴先生了——这些年的毫无止境地追踪东南亚的有资产者;有时真让丽娜筋疲力尽;黯然神伤;也不知告诉过自己多少次:这就是最后一次。丽娜半数以上的收入全以税的方式被扣除掉,再加之40万美元的房屋贷款,奔驰跑车的贷款和保险,加上地税、财产税,挣二十五万年薪的丽娜总感经济压力大;万般无奈有时连气也喘不过来。以前念书时,每月400美元的生活费自己还能有积蓄,现在可越过越紧张。社会通过税收进行财产再分配;真是越富越穷,不无道理。 

  2 

  离九点半还有两个小时,丽娜换上一身耐克运动装和白色跑鞋,出得饭店跑起步来。跑步是丽娜惟一喜好的运动,多亏了大学时期孤独的清晨长跑,使丽娜在北方的寒风中锻炼得意志坚强、身体健康。许多烦人的事情也在长跑中被跑掉,混乱的头脑也思路清晰起来。 

  北京与丽娜一样,在过去的十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八九民运后,中国通过反思而进步;丽娜通过出国进入华尔街变得自信富有。 

  “自信?富有?骗谁?!”丽娜对自己嘲弄道,“一切都是表面的!”只有丽娜自己知道;她在这华丽下面;是多么不堪一击!丽娜沿着长安街跑到天安门,经过中山公园时,丽娜被眼前落日的壮观吸住。在火烧西天的夕阳下,一大群乌鸦铺天盖地飞过天安门广场,落 在玉带桥后面中山公园的百年老松上,一片又一片,鸦声不断,混合着回巢的麻雀在红墙绿瓦间拍翅叫唤着:该回家啦。 

  “鸟儿也有家可归,我丽娜却只有酒店可回,”丽娜忽然悲从中来,想起自己曾听过的一首歌:我的生活由那一张张票根组成,原字原词记不住了,但记得住那无家可归四处漂泊的伤情。没家可回;对一个奔波的女子;那是怎样的伤痛?对疲惫的身心;又是多么重的打击?亲人,朋友,你们都在哪儿呢?为什么就只剩下我孤独一人? 

  “是谁造成的呢?还不是自己!”丽娜伤感道,泪水模糊了双眼。 

  1988年夏天;丽娜在就读的北京国际商学院研究生的毕业晚会上,经同学介绍认识了北航1986年毕业留校任教的研究生刘伟民。两人一见钟情,双双和自己过去不冷不热的恋人分手后,投入热火朝天的恋爱。那年夏天的无数夜晚,两人手牵手漫步在圆明园、北海公园、长安街上,谈着梦想和未来。他们如此年貌相当;情投意合;恋爱半年后;就决定结婚。结婚三周后,丽娜被纽约州立大学商学院录取,与此同时,刘伟民被芝加哥大学计算机系录取。1989年的夏天,两人先后登上中国民航班机,飞往美国。 

  “那时,我们一切都有,青春、热情、渴望!”丽娜手按眉心,想赶走这些思想,十年华尔街的奋斗生活经验告诉丽娜,一个人只能往前看,不能向后看,向后看,要分心要动摇意志。同时离婚律师威廉的话也在耳边响起:“两人共同生活的基点是具有共同的前途,前途又建于理解与信任之上。”丈夫竟趁我出差之机去会以前的女友,与我有什么前途可言? 

  丽娜坚决地挥挥手,抖擞起精神,往饭店跑去。 

  九点整,丽娜换上一身黑色洋装,略施一层薄粉,涂上罗文斯基推崇的性感暗色口红,戴上华尔街女士们常戴的珍珠耳环,来到酒吧长廊,要过一杯红葡萄酒,自斟自饮,偶尔和那年轻妩媚的女招待点点头或与相貌英俊腰间别着手机的值班男子微微一笑,这里温柔的气氛和浪漫的摆设使丽娜跑步时引起的伤感荡然无存。生活毕竟还是美好的,等把这个项目拿下,重新开始生活。天涯何处无芳草? 

  九点三十分,吴开明没来,丽娜开始有些着急。到九点四十五分,还不见吴的踪影,丽娜坐立不安,不禁去到酒店大门,门外闹声喧天,也许塞车?如今的北京和曼哈顿一样的拥挤。到十点,丽娜再也按捺不住心上的焦急,给前台留下话,跑回自己房间去给吴先生打电话。刚一进房间,只见电话的留言闪着红灯,丽娜急切地按下录音键: 

  Dear Lena: 

  With reasons unable to explain; I wouldn′t be able to make tonight's meeting。 Please forgive me 。 Deep apology。 

  Henry Woo Kai-Ming 

  (亲爱的丽娜: 

  我不能向你解释,我今晚无法赴约了。清原谅我。深致歉意。 

  吴开明) 

  富人总有富人的意志,谁能勉强?丽娜忿然地想。佣金看来可能要泡汤? 这工作实在要人命!毫无定局。 除了回家等他的消息;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 

第五章
第48节 相拥回家(2)

  3 
  这是丽娜回到故乡A市家中的第三天,这三天中,丽娜给吴先生手机去过好几次电话,都无人回应。丽娜也曾打电话给刘伟明,知他去了新加坡,就在这两天回北京。离开美国前,丽娜和刘伟明约定回北京办理离婚手续。两个月前丽娜和刘伟明去位于纽约42街的中国领事馆办理离婚手续,被告知两人得回中国去离婚,因为是在中国办的结婚手续——这不是给人出难题,把人死活绑一起吗? 

  刘伟明电脑工程硕士毕业后,便在华尔街一家电脑公司工作,去为投资银行生产做交易所用的软件模型,整天泡在电脑前,惟一的嗜好是下班后作锻炼。作为公司的技术骨干,刘伟明也常出差到公司在伦敦和新加坡的两大分公司帮助测试模型,刘伟明与丽娜在昂贵的曼哈顿下上城哈得逊河岸用70万美元买的房,也没派上什么用场,长期多人出差车时,久而久之,使形体身心都有所离异,近两年见面时也总觉无多少话可说。投资、赚钱、赔钱、税收、翻来覆去,味同嚼蜡。曾经也想过要孩子,但终因两人都忙,抽不出时间。“总不能因要 一个小孩而毁掉两人的生活?”没有小孩,生活也毁了。 

  “峨嵋天下秀”,年过七旬的父亲劝丽娜道,“你多年来一直想去峨嵋,趁这五月天,去吧!” 

  “爸,别管她”,姐姐丽梅说道。因比丽娜大11岁,上大学没摊上,支援边疆建设八年,丽梅可没少干一天。15岁初中毕业去了云南边疆,23岁回城顶替父亲当了工厂工人。三年前42岁又遇上下岗,现在在家开一美容店。新近又离了婚,好在孩子考上重点高中,于是丽梅有了寄托,整个心全放在孩子身上,如此这般,一个人也生活得悠然自得。 

  “离婚有什么大不了的?三十好几的人,爱情的火花也该没了,能烧那么久吗?” 

  丽娜感觉自己与家人在思想感情、个人经历上相去甚远,谈不拢,这两年来跟谁也谈不拢,究竟怎么了!也许姐姐说的话也对,不是有中国人愿呆在美国的监狱也不愿回中国吗?如果他们回中国,有前途吗?中国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自己在中国有前途吗?在美国呆着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事实上自己如今的位置是众多中国人、美国人羡慕的位置,但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呢?前几天上班,刚进到金融中心大通银行,那黑人值班员还误认为自己是一日本观光客,热情介绍金融中心,当丽娜取出自己的安检卡,热情的警卫才抱歉地一笑,“原来您是这里的雇员!” 

  丽娜来到尘土飞扬的著名的春荔路服装市场打算消磨时间。丽娜曾有另一个愿望:开一家时装店,教中国女孩怎样穿衣打扮。外在美与内在美是同样重要的;不是吗?这是丽娜在美国主流社会学到的知识:不能用进厨房的脸来面对阳光明媚的世界和他人,那是极大的不尊重。 

  款式、颜色、风韵,东西不在贵贱,而在配不配自己,能不能突出自己最大优点从而取悦自己;取悦他人;不是吗? 

  一位十多岁的乡下姑娘追着丽娜让她买下她身上穿的一件白色短大衣。 

  “我就要个布料钱!”那姑娘一边脱大衣一边用有浓重口音的乡下话说道,“姐;我们的摊位被没收了,只有穿着衣服卖,警察来时,好跑。你快买下吧!跳楼价,35元!” 

  “买我的吧,姐,生意今年不好做!”周围几个身穿时装大衣的女孩如同五色花朵向丽娜围上来,用外乡口音说道。丽娜不敢多呆,用35元买下最初价为100元的大衣,逃离服装市场。 

  丽娜前些天在〃华尔街日报〃上读到一则新闻,一辆巴士在南京陷入修路的淤泥,司机开玩笑说谁在中国投资1亿的下车帮一把,9个外国商人下车推车。如果中国能加入世贸组织,前景无量,尽管代价也不小。丽娜的思想十分跳跃;没有伦次。如同悲伤幸福,轮着来。 

  “究竟我的问题出在哪儿?为什么刘伟明和我不再相爱?为什么他要在我去日本东京出差的那个感恩节晚上,会他的前任女朋友,和那离了两次婚的广东女孩在酒吧呆一晚?而我又为什么偏要在感恩节的长周末去东京?仅仅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将自己开了三年的宝马又换成1997年的最新奔驰跑车?” 

  丽娜决定去峨嵋山一趟。 

  山里静。 

第五章
第49节 相拥回家(3)

  4 
  父亲是对的,与美国的黄石公园大峡谷相比,峨嵋山无比婀娜秀美,在五月落日的余晖中,半山腰的洗象池和掩映在绿树丛中的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佛教教室沉浸在一片金光中。 

  刘伟明曾经对丽娜讲,他们老了要开车周游世界的名山大川,包括峨嵋山,如果他在这儿,他一定会非常高兴,人与自然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一切城市的喧哗和欲望在流水淙淙的大山里,不复存在。 

  但刘伟明和丽娜永远不能完成这一生命路程。 

  一串笑声从左边山坡传来,被这一阵笑声吸引,丽娜寻声来到一片草坪,在一人群中,六七个身穿时髦运动衫的留学生正随着手提“重磅”大号录音机Boom box跳摇滚舞,一群身着时装眼睛大睁的中学生跟着他们跳,还不时的跟着发出一声声哨子,看着他们,丽娜想到感恩节的第二天她去到刘伟民和他“女友”呆了一晚的位于波士顿唐人街的珠海酒楼,吧台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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