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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河边小镇的故事-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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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色大吉”在“传助礼物”等三家相邻的弹子店里,门面明显地宽大,空内也格外地纵深。弹子机表面装饰的霓虹灯也颇为讲究。当弹子涌出时,就会有无数个小光球闪烁起来。店内有一百多台弹子机,每台机器都标有号码和国铁电车的站名。店内中央部位是一个小庭院。装置在那里的喷泉不断喷水供人们洗手。

  ——本店所用弹子均为金色。他店弹子恕不替换。

  看完售弹子台上的金字标志,义三把一百日元的纸币递进小窗口内。弹子二十日元十个,义三想买四十个。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向玻璃台内的售弹子的女孩讲。正在犹豫时,女孩向他问道:
  “您要五十个吗?”
  可是,高亢的音乐声和四处被击出弹子的哗哗声,使义三无法听到女孩的问话声音。
  义三竖起四个手指贴在玻璃窗上。当他抬头向里一望时,心里不由一惊。
  “原来你在这儿。”
  女孩那双明亮灼人的眼睛首先注意到了义三。她脸上浮现出微笑。
  “上一次太谢谢您了。”
  女孩嗓音清脆地说,并将四十个金色弹子放在义三的手里。义三正要说些什么,后边的客人便将他挤到了一边。
  义三把弹子分给桃子一半,便来到空着的弹子机前。
  万世桥、御茶之水这两台都是一共十五子。机器的弹簧格外的硬。义三转眼之间就把填入的弹子输掉了。桃子十次只有两次给吃掉弹珠。
  “嗬,看来还是我的技术高。这个还给你。”
  说着,桃子便把金色的弹子放到义三的弹子盘里。
  义三想,桃子大概要说自己是心不在焉了。义三又加了一两次弹子,可又是一下被吃了进去。
  桃子换回两盒“和平”还有巧克力,显得十分自得。她又把剩下的几个弹子填了进去,随意地拨弄起来。
  离开“绿色大吉”的时候,义三回过头看了看房子的侧脸,低声问桃子:
  “暧,昨天你在医院征的那块地,不是看到一个人吗,是她吧?”
  “真的,就是她,是她。”
  桃子说着,不知为什么,紧紧地抓住了义三的手。
  桃子在街上买了束玫瑰花。夜晚的街上也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到处都是开店仪式、纪念会、谢恩会,还有大张旗鼓的大甩卖。
  “看这架势,我爸爸的医院要是不搞个热闹的开院大典,大概就不合适了。”
  义三默默地走了一会儿,说:
  “我有一个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
  “其实,我也不是直接认识的。就是刚才那个玻璃台子里的女孩。我曾救过她的弟弟。他们姐儿俩挺可怜的。桃子能不能跟舅舅说说,让他们有办法住下来。”
  “嗯,行啊。我跟爸爸说说。她叫什么名字?”
  “她姓吉本……名字我也不清楚。”
  义三说道。他脑海里清楚地浮现出那天病历上的记载。这使义三自己都感到吃惊。


  大衣领子


  三个月过去了。
  栗田义三去医院的时候或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都要从舅父医院的建筑工地旁经过。在宽敞的用地上已建起了口字形的外层建筑。不过,距离完工大概还需要些日子。
  整个建筑并不十分大,病房好像也只有两层。不过,这座坐北朝南、明亮的现代建筑,无论是从每一个阶梯,还是每一扇门来看,都可以使人们预见到它一定会是一座有相当规模的医院。
  可以肯定,舅舅在这座设有内科、妇科、外科的综合医院的建设上倾注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并且还从银行或朋友那里贷了款。
  义三的医院最近也经常议论这座正在建筑的私立医院。有的人十分羡慕义三,认为他不久就要去那儿工作了。
  甚至也有人传言说那座医院的院长曾到过义三的公寓。这真使义三惊讶不已。
  还有人见面打招呼都有些四处找工作的味道,说什么“到时还请您关照……”等等。
  可是,义三的心情却是十分烦闷。
  他尊重自己的舅父、舅母,对桃子也有着兄妹的亲情。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意走这种一帆风顺的坦途,才反感扎根到别人安排好的地点上。他不满足这一切。
  美貌内会隐存叛逆,强有力的男低音会包含着野性。义三有着争取解放、冒险的青春活力。
  他喜欢桃子。但是,一旦离开她,这感情就会淡薄。桃子每星期都要给他来一封信。

  ……上回你让我办的、那件弹子店的女孩的事,爸爸已经答应我了。他已经和安排医院事务的先生说了。不过,那位女孩她们表示还是愿意领取搬迁费,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不光是这位女孩,还有一家人也表示要搬迁费。不过,她们要求的数额过高,事情尚未最终解决。按爸爸的意见,搬迁费三万日元左右,如果那位女孩在住房、工作上有什么为难的话,可以请她住在医院里,并给她安排合适的工作。你是不是去见见那位女孩,同她讲讲这些情况。另外,还请顺便跟她说,就是到了爸爸的医院工作,也不要恨我……
  天冷了,望多多保重,不要感冒。我感冒了,好久未愈。晚上睡了觉以后,倒不觉什么。可是白天却很难受。过年时,一定回来。一想象你要在那种(对不起……)公寓里过年,我就觉得十分难受。这是我在乡下的最后一个新年,我有很多很多的计划呢。
  爸爸说义三是个勤奋好学的人。

  “勤奋好学?……”
  义三自语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总而言之,得把桃子的这番好意转告给那个女孩。
  最近,那片旧房址的草全被割光了,只剩下一眼便见的白铁皮小房子了。义三有些犹豫,这么突然地去拜访那对姐弟,自己说些什么好呢?
  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每一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义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多此一举,故作多情。
  每当想起那个女孩的明亮的眼睛,义三就像受到盯视似的,感到十分胆怯。
  接到桃子的来信后的第二天早晨,义三将大衣领竖起来,遮住冰冷的耳垂,向医院走去。他连向女孩住的地方望上一眼都没有,故意视而不见地从那里走过。
  自实行住院医制度以来,义三他们是第二期学生。对于这种自己带饭吃、没有任何报酬、类似于实习的这种制度,义三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所医院的医学院的学生们都十分正派。不过也有个别例外,牙科有个叫原的学生,靠着低级的投机买卖、赌博,打扮得十分花哨,又总想以花言巧语,插科打诨,来引起人们对他的关注。但是,医院里的人们似乎对年轻英俊的义三更加青睐。
  义三穿上白大褂,走进检验室,去做头一天未完成的标本、检验。
  一个少女模样的见习护士正在检验室里在做着什么事情,见到义三,便说了声“您早”。随后就走到义三身边,洗起烧瓶和试管来,久久不肯离去,俨然一副义三的助手的模样。
  检验室位于医院的洗衣房的灭菌室后边,明亮而且暖和。屋角上有个计算台,上面放着一台小打字机。义三觉得这里很舒服,便在那计算台上吃完了午饭。
  下午,食堂有个座谈会。这个座谈会也可以叫做研究会,是专门为当住院医的学生们所举办的。这天是请人来讲X光照相的识别。
  座谈会结束后,人们各奔东西。每当在准备下班的黄昏时刻,义三总会产生一种孤寂之感。黄昏的气氛在感染着这位年轻的独身者。
  “发什么呆呢?”
  义三的肩头上传来了民子的悦耳的声音。
  “今日还没有见到你呢。你躲到哪儿去了?”
  “我在检验室来着。在那儿做了一下血沉,又做了个凡登白实验,看看有没有黄疸。后来又在洗衣房玩了一会儿。”
  “你大概不是和洗衣机玩吧。你可真行。和谁都能玩到一块儿……好像这整个医院都是你的朋友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你这个人,千人喜欢万人爱嘛。”民子有些不耐烦地说。“天真冷啊。去稍微喝些酒吧。”
  民子一边穿着她那件暖和的白色外套,一边向义三邀请道。
  “可以啊。不过,我可是一贫如洗。”
  “那没问题。我请客。”
  “女的请自己喝酒,又总让女人付账。我真够惨的。”
  这确实是义三的真心话。
  “可别那么想啊。”
  民子宽慰义三说。


  酒店的女人们


  民子从学生时代起,就是又抽烟又喝酒。
  但是,她喝酒从不过度,从未喝醉过。一旦喝到眼睛出神,滔滔不绝时,她就不再动杯了,不管别人怎么劝。
  在男人眼里的好酒,对女人来讲也可能不会太差。
  民子无论是从打扮上,还是从气质上看,都显得十分洒脱、利索。在她身上,还有一种善解人意的豪爽。对于义三来讲,民子十分容易交往。
  民子是有钱人家的小女儿,她的兄长生活也颇为富裕。她既是话剧的热心观众,也是颇通歌舞伎的欣赏家。她从未像义三那样不知怎样去安排工作以外的时间。
  “栗田,走,去新宿玩。”
  民子笑着说。义三也笑了笑。
  “那我就暗您一程。”
  街上到处都是圣诞大减价和岁末大甩卖,到处都是刺眼的装饰和震耳欲聋的噪音。新年的门前松也成了行人走路的障碍。
  “我们这些穷人既不欠人家的钱,也没人给咱钱。年末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义三在人群里艰难地走着,说:
  “以前,这新年的门前松就这么早摆出来的吗?”
  “那可不是。一般都得等到年跟、岁末大甩卖之后才摆呢。这就和最近的妇女杂志的新年号一样嘛。”
  “浮躁、忙乱,真让人心烦啊。”
  胡同里有家小饭店。民子和店里的人很随便地聊了几句。看来,她是经常出入这里的。
  年轻的女人端来了白色的酒壶和酒杯。民子向义三介绍道:
  “这位是酒店的女老板,是我哥哥的朋友。”
  这女人描着细眉,唇部涂成了花形,身穿一件十分合体的黑毛衣。面对着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子,义三显得有些紧张,简单地打了一下招呼。
  “栗田,2月份以后,你准备干什么呢?”
  为了准备5月份的国家考试,从2月份起,住院医就结束工作了。
  “究竟干什么,我还没最后定呢。”
  “要是人家不嫌烦,我准备还在这所医院干下去。我情愿成天去值班。这样,既能学习不少东西,还能随时向先生们请教。而且还有许多参考书可看,还能实际地参加病人的治疗。”
  “确实如此。”
  “一个人在家里,哪学习得下去啊。”
  “我住的地方离医院很近,咱们一块儿学吧。”
  义三也颇有同感。
  “我要是通不过国家考试,再要做一年住院医,那就真是惨了。”
  民子转动了一下眼珠:
  “你不会通不过的。就算通不过,也不必灰心嘛。你舅舅不是在盖着那么漂亮的医院吗?!那么漂亮的医院,我也想去那儿工作呢。”
  义三颇感意外,问道:
  “连你也这么认为?”
  “我一直在想,我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我自己的生活。”
  民子摆了摆指甲涂成珊瑚色的好看的手:
  “你的想法也太理想化了。要不然,就是不好意思。你究竟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生活?”
  “我这绝不是理想化。这么说吧,我就是不想干这种私人开业的医生。我愿意在大医院工作,愿意有许多知心朋友,愿意开阔自己的视野,愿意到远方去旅行……其实,我当医生还是听了行医的舅舅的意见后才当的。也许这工作本来就不适合自己。”
  听义三说话的口气,他似乎正在反省自己的内心。
  “我真羡慕你,你参加完国家考试后还可以回到大学的研究室。”
  “是吗?其实,我并不想当大学的教授,也不认为自己能当上。我打算让他们给我建所小医院,自己开业治病。你说你想到远方去旅行,可我倒想在学术的气氛之中漫游。在漫游之中,要是碰到个关心我这种人的人,我就和他结婚。真的。”
  民子垂着眼睛,慢慢地将酒杯送到嘴边上。
  “先不说这个。我,要是你随随便便地结了婚,那我会很失望的。”
  “为什么?”
  “要是你所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嫁给了一个很一般的男人,你难道不失望?!这是一向事嘛。我喜欢你,我一直认为咱们是好朋友。”
  义三望了望民子,心想:她这大概是醉话。
  民子满不在乎地拿起第三个酒壶,放在耳边晃了晃,又要了两份海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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