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影-乌鸦传说-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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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弯刀。
飞羽站住,他手指在耳际轻轻一划,一丝淡紫色的长发缠在他指间,立刻变成一支“魔颜箭”。
乌鸦举起了水刀,后面的那个乌鸦如同他的影子一般,同时举起手中的弯刀,刀锋齐齐地指向飞羽。两个乌鸦开始念动咒语,咒语在宁静的森林回荡,回音重重相叠,在空气中产生共振,天地顿时变形,湖面汹涌,森林不安分的摇晃,发出恐怖声音。
刀刃上升起一道黑色火焰,火焰中飞出铺天盖地的鸦群,鸦群疯狂涌动,黑压压的布满整个森林上空。
“破!”
飞羽喝到,魔颜箭如闪电射出,尖啸着,擦出一弧火光轰然的爆炸声,巨大的火团在空中炸开,焦糊的气味弥漫,散落的羽毛如雪般下起来。
这时,一直站在身后的精卫有了反应,他抓住飞羽的衣角,“父亲,求您不要伤害干戚……他是我的兄弟,我唯一的兄弟……”
“他并不是干戚,他不是干戚!他是……他是乌鸦你要到人界寻找的母亲,你现在看到就是他!”
第四篇
好美丽的森林,好美丽的月光湖,我怀念的、我眷恋的……所以,所以我要彻底毁灭这一切!要把这梦幻打破,彻底的打破、毁灭!
张开手掌,月光森林的天空飘落着黑羽毛和血红的蝴蝶尸体……当这魔法消失,我将不是自己,不是自己……
将手指放在嘴里,发出口哨声,一匹神俊高大的黑马乘着月光风驰电掣般从森林深处奔出,马蹄狂乱的踏在地上卷起大片落叶,乌鸦轻巧的跳上马背,拉紧缰绳,踢一下马刺,那黑马腾空越起,竟在湖面上飞驰。
刀在水面划出长长的痕迹,那痕迹也不合拢,只一味张开,一堵水墙从中以恐怖气势高高的升起。
马向飞羽驰来,那条巨大的水龙也张牙舞爪地逼近。大地震撼,沙石遍地走,草木颜色惨淡,黑气弥漫。
纹丝不动的站立,长衣在狂风中如铅铸般直直垂下,纹丝不动,飞羽面上的表情也是纹丝不动。
“父亲!”精卫担心的叫着飞羽。
杀气四涌的月光森林变得如此骇人,那被自己想念了几千年的母亲如魔鬼般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一切脱轨了 一切都脱轨了!精卫产生出不认识这个世界的眩晕感,他突然一步冲到飞羽身前,张开双臂,而那冲击立刻毫不留情的落在他胸上。
骨头发出断裂粉碎的声音,飞羽的手轻轻贴上精卫,所有的痛苦奇迹般的都消匿,强大的力量充盈在精卫的体内,精卫终于了解身为妖城城主的父亲有着怎样的威力。
黑衣飘飘的乌鸦凛然骑在马上,一双漆黑的眸子没有任何动感,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刀,念动咒语,催动水龙。
飞羽举起手掌,那掌心吸收着月光的力量,不断发亮,射出一线刺目的光芒。
湖面上,一丝光线和水龙交锋,疯狂缠绕绞动。
九只火焰符“砰”地燃起,冰冷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烧,终成弥天大火。火光映照着乌鸦空洞表情的面孔,他的嘴唇喃喃催动咒语,水刀上竟渐渐凝出血色。
“你还不肯放弃吗?”
飞羽冷冷的声音飘出,他的手指用力抓紧,那丝光芒竟如琴弦般崩断开,弦尾在空中飘动,突然展开形如翅翼的光芒。
乌鸦发出一声冷笑。
这本该是人界深夜的时分,正是月光最强的时分,也正是有关月光的魔法最强盛的时刻,奇观突然呈现无数艘撑着黑帆的黑色战舰出现在森林上空,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乌鸦身后。
乌鸦高傲的扬起眉毛,居高临下的俯瞰飞羽,露出讥讽的笑容:“尊贵的城主大人,我回来了我卷土重来!”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我要纳你的命!!”
“你把干戚怎么了?!”精卫大声喊到。
乌鸦冷冷的目光射过去,他用陌生人般的口吻残酷说道:“他是叛徒,所以他死了!懦弱的人、信念不坚定的人是无法活下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啊!!告诉我!!!他不是你的儿子吗?!……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这么残忍!!”
“他是我用血肉孕育的魔茧,他不过是个魔物,是我利用的工具而已!而你,精卫你也如此!”
有一个传说,来自远古。
那不是美丽的童话,而是黑暗的噩梦。
“乌鸦邪神”黑凤死在同胞兄弟白凤的剑下,临死前黑凤用他所有的血和黑魔法诅咒白凤的后裔。
当咒语实现的时候,妖城里暗流涌动,孕育着可怕的风暴……
一千多万年里,最黑暗、最邪恶、最纯正的黑凤家族血统产生于一只只魔茧,它们在上任家族继承人的身体里生长,吞噬他们的血肉,最后以婴儿的形式从胸口里出生。
这样的秘密终于水落石出……第一代在妖城城主势力范围现身的黑凤传人是乌鸦,他身为妖城城主的心腹及得力助手火使,又是妖城城主心里最特别、最真心的人。西城一战中,乌鸦身受重伤,紧接着又面临了羽族最神圣的蜕变仪式,生命一度走向死亡边界。
所有人认为乌鸦一定会死时,神圣的蜕变仪式中飞来无数只乌鸦,唤醒了乌鸦体中不死的黑暗血液,乌鸦重生了,却从此和最心爱的人走上两个极端。
挥动手中的刀,指挥飞行战舰进攻。如倾盆雨般射下的箭带着一团团炙热的火光,铺天盖地地袭向飞羽和精卫。
飞羽的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被称为死亡之门的“恶鬼之地”,妖城和冥军恶战三年。那里,每一粒沙土都浸透着无数冤魂的血,每一根白骨都铭刻着怨恨和憎恶,在那里,就在那里,飞羽遭遇了生平第一个可以相匹敌的对手冥界之王!最后一次声势浩大、天凄地暗的决战并没有分出胜负,两个人都全力以退从此避免了妖界和冥界两个世界的动摇和彻底毁灭。
试问过自己,这一生还会不会遭遇到那样的对手?
试问过自己,这一生还会不会让“雪刃”出鞘,挥杀生命?
这样的抉择并不难,这样的抉择并不违背自己一直笃信的处事原则,所以,所以,即使是面对我最心爱的人,我还是会做我该做的事!
而你,乌鸦,你不是,你不是因为这样才爱着这样的我吗?
即使是几千年的时光,即使是几万年、几千万年的时光,也不能让我的心变质,我是那么的爱你,可我更清楚自己坐在这个神圣位子上要承担的责任。
轻轻念出咒语,“雪刃”现出身形,那被仅露出的一点点剑身,发出七彩流逸的美丽光芒,展出巨大而辉煌的凤凰形状。
碰到结界球而落下的箭已堆积如山,森林到处是火光和燃烧的“劈啪”声,天空被火舌疯狂舔噬,月光湖沸腾着,冒着滚滚热气,剧烈的翻腾气泡。
飞羽抽出剑,千万道如冰雪般寒冷的光四下射出,整个森林立刻冰冻凝固,连火焰的形状也覆盖于厚厚的冰晶下……
有一种语言,只有用心才能读懂。
有一种话语,只有放在心里才能领悟寓意。
无论我是怎样的想给你,给你一切,但每一个关头都注定我要背叛你,背叛自己的心,把触手可及的幸福和爱放弃。
你能了解吗?了解这样的我,了解我的苦衷,给我一方可以回旋的余地……
也许,也许我们是为了互相残杀而出生的,可我们却因为命运彼此相爱,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爱,我对你的爱也从未变过,那爱,是唯一的,唯一的我藏在心里的宝贝,我爱你,疯狂的,永远的,热烈的,爱着你,想着你,没有你的世界,就象提前为我敞开的失落、绝望和死亡,我需要你,我需要,需要你,需要你的温度,你的触摸,你的呼吸,你的声音……
决战的风暴摧毁着一切,“雪刃”和“火焰符”的决战,一切都被毁灭,月光森林,月光湖……那曾经无比美丽,无比神秘的禁地,变成比死亡之门的“恶鬼之地”更恐怖的地方。
为什么呢?精卫痛苦的问。
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一切?
让我失去干戚?
明明,明明,明明没有干戚我就无法活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看到这一切,要夺走我唯一的,唯一的爱?
月光森林燃烧着,终于成为灰烬……
月光湖里堆积着飞行战舰的残骸,湖水中当荡漾着腐臭和焦糊的味道……
曾经飘着花瓣的森林瞬间死亡。
曾经碧蓝如梦的湖瞬间死亡。
我爱的人……瞬间死亡。
泪水,冰冷的,还是滚烫的泪水,滚落下来。我想知道,我的希望还有什么,还剩下,还残余什么?
第五篇
当水刀和“雪刃”相遇,那一刹刀化为身形妖娆的血蛇紧紧缠住“雪刃”……
一滴鲜红的水滴,清脆地落在湖面。
一滴翠绿的水滴,清脆地落在乌鸦脚边。
乌鸦张大眼睛骄傲的笑着,他的手用力着,巨大的力量灌注进水刀,刀身的颜色由血红逐渐转黑,又由黑转白,白色渐渐淡化,最终透明无形。
森林烧成灰烬,草木还会生长出来。
湖水干涸,最终还会有溢满的一天。
只有一样,只有一样东西,你不能拥有两次,不能拥有,只能看着失去,失去无痕……逝去无痕……
眼睛与眼睛的对望,那样的逼近……
心与心的距离,那样遥远……
岁月,给了我们什么?
是遗忘,或是憎恨无尽的憎恨,憎恨着,憎恨着……
即使是爱,即使是爱,也无法改变什么,无力改变什么……
脉脉流动的眼波摇晃着,摇晃着……飞羽轻轻地诉说:“乌鸦……如果我们注定要死一个的话,我宁愿那不是你。”
一丝温情在眼光里流过,一片碧蓝的湖在眼光里荡漾……爱,并不复杂,它太简单简单得无法允许任何的错误。如果,如果,如果我伤害了你,如果,如果,如果你的心远离了,远离了我,请给我一份证据,来证明我可以忘记,可以放弃,可以从此……不爱你!
月光森林的上空风云涌动,三十三道封印在一道道破裂、粉碎,结界剧烈震荡,信道象决堤的堤坝般毁灭性的被打破,无数怨灵从“恶鬼之地”黑压压地涌进妖界……
“砰”妖城里升起战备的烟火,尖利的号角不绝于耳。
精卫绝望地大声喊到:“母亲!你真要让整个妖城毁灭吗!对于你来说,我算是什么!?干戚他又算什么!?既然不要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生下我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可一出生就死去我不想看到!我不要看到这一切!”
拔出刀,精卫将刀刃架在颈上:“求您了!求求您放过妖城!放过父亲!干戚已经死了!您究竟要怎样才满意!!”
“精卫,你是我的儿子!记住,你是永远不可以、永远不能够低头的!”
“父亲……”
面对飞羽严厉的表情,精卫颓然丢下手中的刀,这时一道白影突然扑在精卫身上干戚披散着头发赤着脚,一脸紧张的端详着精卫:“精卫精卫你没事吧!”
“干戚!?”
一把抱住干戚,精卫紧紧抱住干戚的身体,把脸在他的衣服上轻轻摩着:“干戚,干戚,干戚……”
“精卫这个傻瓜真以为我死了吗?”
干戚淘气地笑起来,精卫愕然的看他,干戚说:“有些地方你愚蠢得和你的父亲没有两样。”
“干戚?”
“那不过是幻术,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干戚的话一落,月光森林立即从灰烬中重生,充满了生机,而月光湖也恢复了本来的宁静、幽蓝……一片片花瓣在月光中飘落着,血红的月光蝶飞舞……
“当失去一切,才领悟到失去了什么!人是如此自私、怯懦,就是你,最尊敬的城主大人,也不能参透如此简单的道理。你看不清真相,你心里的幻术蒙蔽了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如此的孤独和可怜,你拥有的,并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永远得不到!你是这样的有力量,可你拯救不了自己!你是这样有权利而高高在上,却无法征服一个人的心!”
干戚侃侃而谈,眼里满是讥讽和嘲笑。
“我和父亲不同,精卫和你也不同!家族和血统对于我们只是遥远的传说,我才不在乎!我喜欢精卫,精卫也喜欢我,我要不顾一切的去喜欢他,爱他,我会不计后果地去爱直到我……死去!谁也无法阻止!”
盯着空落落的面前,飞羽突然笑出声来,笑声在辽阔的森林里回荡。
“雪刃”的光芒渐渐暗淡,然后一寸寸断裂、破碎,精卫惊讶地看着飞羽,问:“父亲你?”
“他还是不打算回来,他竟然学会了愚弄我、嘲笑我。”飞羽冷冷地说着,突然张开结界。
一道道火红的封印从飞羽掌中如脱弦的箭飞向信道,月光森林的上空如燃烧般的火红热烈,鸦群的嘈杂声象潮水般汹涌。精卫和干戚一齐向天空望去正看见鸦群黑压压的一片围成了巨大无比的太极链,太极链中央安然站立的正是乌鸦!
乌鸦衣衫的下摆微微的张开着,他的长发象飞流直下的黑色瀑布垂在身后,一阵风吹起,吹落花无数,点点红色的花瓣点缀在月色朦胧的夜空中,分外妖艳……
优雅地举起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