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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公寓凶音-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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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怀疑?”女人的目光可怕地白了他一眼。

  “我没有怀疑,只是,你真的想要生下孩子?”

  “那当然,这是我的孩子!你作为父亲,我会要求你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的!”

  “如果我们的事被人知道的话,我的家庭就完了。你不能再考虑一下吗?”大贺明知徒劳却还不死心,自从女人告诉他怀孕以后,这样的话,他已经反反复复地不知说了多少遍。

  “你多烦呀!我说要生下来,就一定要生下来。你不用担心,我们的事,我不会说的。你如果被你夫人赶出来,就没钱还我了。以后还要付孩子的抚养费,我决不会让一个重要客户败落的。”女人嘲弄着他似的冷冷地笑了。

  大贺靖彦与武井清子暗中来往已经有两年了。就是说,是从她住到这里来以后,两人才发生了关系。起因是大贺的女儿跟着清子学钢琴,大贺通过女儿与清子关系密切起来以后,才知道清子是以教钢琴为生的。

  大贺在某化妆品公司任经理课长,妻子是董事的女儿,两人经社长牵线结了婚,因此,大贺成了颇有发展前途的候补骨干;但他不知着了什么魔,竟涉足商品市场并遭到重创。

  稍有损失时如果悬崖勒马还能有救,但他为了掩饰“小伤”,竟挪用公款,使“伤口”越来越恶化,等到清醒时已束手无策。

  大贺就在那时才与清子结识的。大贺向她借钱想填补“伤口”,只要年底财务检查能蒙混过关,就能得到一年的周转时间。在这一年里,可以慢慢地将缺口填补了。

  大贺惶恐地向武井清子借钱,想不到清子一口承诺。她没有提出任何担保的要求,但是,她另有所求。作为无担保融资和不要利息的代价,她要求大贺满足她自己无法解决的性欲。大贺很乐意地接受了清子的“融资条件”。

  清子有着丰腴的体态,又白又胖,两只高耸的奶子如小山般的,很性感,那正是男人垂涎的对象。听说将此作为借钱的补偿,大贺的邪念便有一种满足感。

  结婚以后,大贺还从来没有抽花惹草过。岳父在公司里颇有势力,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妻子嫉妒心极强。有时他只是参加酒会后将酒店里的火柴盒带回家,她也要刨根究底地询问。大贺不得不藏匿起那份贼心,坐稳“公司骨干”的椅子。就在那时,想不到有一个女人主动向他挑逗,并赤裸裸地表示了性的要求。大贺本来就对清子那丰润的肢体颇感垂涎,自然令他喜出望外。

  两人一拍即合。双方都住在同一幢楼里,这是一种便利。这种关系一般容易在时间上败露,但两人住得很近,所以既不费时间,联系也极方便。需要时随时都能招之即来,使欲望得到满足;而且,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反而格外安全。将女儿跟随清子学钢琴当作掩护,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入清子家,更重要的是,清子并不漂亮,她那丰腴的体态令女人们大摇其头,而这一点却能勾起大贺的性欲,而大贺的妻子绝不会产生怀疑。

  但开始时才如此乐观。清子渐渐地变成一团欲火,变得贪得无厌。作为融资与利息的代价,她觉得这是自己理所当然地行使权利,有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和傲慢。

  两人一开始就缺乏性的默契。大贺开始时对她的丰乳肥臀还觉得鲜美,现在就觉得像一堆白色的腐肉。厌恶感与屈辱感使他觉得,维持与清子的关系是一个苦差事;然而,只要无力还钱,他就不可能中断那种关系,何况他也没有还钱的希望。清于敏感地察觉到大贺的心理变化。

  “行呀!随时可以结束关系,我们原本就不相爱。”

  她看透大贺没有还钱的能力,冷笑着说道。他因为无法填补漏洞,所以才向她借钱。如果有其他办法,决不会来向她借钱的。现在无力还钱,以后也不可能还钱,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性奴的身份。

  至此,大贺才真正地觉悟到,他的处境不仅仅只是向清子借钱。借钱本身有着绝对不能公开的性质。借钱的原因和为了借钱才与她发生的秘密关系,两者合在一起,对他辛辛苦苦地建造的地位和家庭,具有一触即发的破坏力。

  即使还钱,那种破坏力也丝毫不会减弱。大贺的命运掌握在清子的手中。由于向清子借钱,他出卖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

  清子清楚地表明了自己强硬的立场:“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忘记,你能够在公司里作为骨干威风凛凛地走路,全都靠着我!”

  正在这时,清子怀孕了。她明确表示要生出这个孩子。这个白胖的母猪似的女人要生下自己的孩子一一二光这么想想,大贺就会感到不寒而栗。

  “不要紧的!我没说要你承认呀!不过,你是孩子的父亲,这是事实,永远不可能改变。作为孩子的父亲,只要你和以前一样,能到我这里来就行。”清子在傲视大贺的笑容中表现着作为母亲的矜持。

  大贺刚刚按清子的体位好不容易使她得到了满足,想趁机再次诉说自己的愿望,最后却依然感到绝望。

  “你还是先回去吧,不要这么唠唠叨叨的。回去太晚,你夫人会见怪的。”

  “今天晚上我有借口的,因为公司里有招待客户的酒会。”

  “真的?那么我们慢慢地再来一次怎么样?”清子又露出妖媚的目光。

  大贺慌不迭地说:“不,我该回去了。”

  “突然又急着要回去了。嘿!今天晚上就免了,我也有些困了!”

  清子打着哈欠时,那起事件发生了。阳台里刚才一直没有响声的风铃突然一阵骤响,旋即感觉到阳台上似乎有东西撞击似的,紧接着一声惊叫,好像有东西朝下边落去。

  清子猛然搂住了大贺。看来是有东西从阳台上落到楼下的地面上。

  “是什么?”惊慌过后,清子惶恐地问。

  “是小偷从阳台上掉下去吧?”大贺没有把握地猜测道。

  “讨厌呀!我害怕!”清子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越发地紧缩起身子,感觉得到人们朝物体落下的地方跑去。

  “是有人从阳台上坠落下来呀!”

  “晕过去了!”

  “快喊急救车!”

  这样的叫喊声从楼下传来。

  “到底是从哪里坠落的?”

  “二楼吧?”

  “手上还握着风铃呢!”

  这样的对话声提醒了大贺。

  “被人看见我在这里就糟了!”他的自卫意识惊醒了。人们当然要察看坠落者掉下去的地方,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大贺好像火烧屁股似的一跃而起。清子也慌不迭地帮他穿衣服,与大贺的关系被邻居们知道就不妙了。

  北村英次从三楼武井清子的阳台上坠落昏迷,被急救车送进了医院里。幸好地面是一块柔软的草地,所以没有造成外伤。经医院检查,没有发现脑内伤,脑电波完全正常,身上只有轻微擦伤,也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因坠落时的冲击,他患了记忆障碍症,从坠落时起回溯几个月的记忆已经失去,尤其是坠落前的记忆受到了强烈的损害。医生问他为什么去三楼的阳台,他回答不上来。当然无法推测他为什么手上拿着别人家的风铃。只是从他最近的言行来看,他对风铃的声音极其敏感,一定是想要将它摘掉才从阳台上坠落的(从手上握着的清子家的风铃来推测)。

  英次失去的记忆大约是三个月内的事情,但姓名、住址、身份、其他社会习惯等的记忆役有受到损害。这是记忆丧失中的一种,被称为“逆行性健忘症”。

  专家经诊察后认为,经过合适的治疗和时间的流逝,记忆会慢慢地得到恢复。

  自从这一事件以后,公寓里的各户人家都将风铃从屋檐下取走了。由此来说,英次的坠落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三 钢琴教师之死

  北村英次事件几天后的一个星期天,武井清子家发生了一件震动整幢楼房的事件。那天,最早的学生应在上午10点钟到清子家。那学生读小学四年级,她比原定时间早十分钟左右站在了清子的房门前。

  清子因钢琴教得好,所以学生很多,休息日来上课的学生接连不断。这是学费高昂的个人指导,如果迟到的话,迟到部分的指导就会得到压缩,所以学生们一分钟也不愿意浪费,总是来得稍稍早一些。只要学生一到,清子马上就进行指导,所以早来的部分也算是格外的补偿。

  就在那天早晨,无论怎样按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那位学生跟随清子学钢琴快一年了,还从来没有这样的事。学生心想她也许出门了吧,但星期天要来的学生很多,这里不可能关门的。她想了想,不料看见信箱里还放着那天的早报。见老师连报纸还没有取,看来不是出门就是还在睡觉。“太过分了!”学生有些生气,推了推门把手,不料门开了,房门没有上锁。她以为老师临时出去一趟。老师知道今天要上课,房门没有锁上,也许是表示让学生自己进屋等着。

  上课已有一年,所以对清子家很熟悉。学生按自己的理解进了屋。钢琴放在靠内阳台的房间里,上课就在那里进行。不上课时,那里就成了内客厅。

  她走进那个房间时,顿感一阵窒息般的惊骇。清子怪诞地躺在屋内浅茶色的地毯上,穿着下摆打着波形襞皱花边的短便服,一幅极其痛苦的模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左手抓着地板,右手像要抓什么东西似的伸向头的一侧。脸正好朝着学生走进来的方向,目光乜视着学生,面容呈暗紫色,从嘴角淌出的血和气泡污染着地毯,脖子上缠绕着红色的绳带,绳带的两端像生物似的趴在地毯上。

  学生一瞬间还没有观察得那么细致,走进房间时,只感到清子老师倒在地上,嘴里淌着血,一边炯炯地睨视着这边。学生愣了一下,便感到一阵剧烈的恐怖。星期天的楼房里本来就很安静。她发出巨大的、震动整幢楼房的惊叫逃了出来。

  事件是小学生发现的,经过公寓里的居民,被通报到所辖警署里。星期天早晨的公寓里本应该非常宁静,现在立即作为杀人事件的血腥现场,处在警察的严格管理之下。

  经过勘察,确定是他杀。解剖结果推定,作案时间是在昨夜10点到凌晨2点之间。死因是被腰带勒住脖子窒息所致。腰带是被害者的。尸体身上没有生前性交或受到凌辱的痕迹。被害者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警察从单身女性深夜将凶手迎进房间这一点推测,认为是熟人作案,便在所辖署设立搜查本部开始侦查。

  在勘察现场时,警察在地毯上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东西,像是植物种子,呈卵形,外壳有黑白色的花纹。剥开外壳,里面是含有脂肪的灰白色内核。将它送到附近的花店去问,说是向日葵的种子(在日本,向日葵种子是喂宠物的,人不食用,因此一般人不知道向日葵种子的形状。——译者注)。

  清子家没有向日葵,很可能是从外部带人的。落在地毯上较显眼之处,所以难以断定是什么时候落在那里的。房间整理得很整洁,这样的单身女性不可能将那种“异物”放好几天,何况那里是学生们上课的地方。警察还检查了吸尘器,在集尘箱里的垃圾中没有发现向日葵种子。可见,它很有可能是凶手带来的。

  据花店里的人说,向日葵种子是宠物的饲料。

  警察有意无意地在邻居中了解住在被害者楼下的北村英次是否养着什么宠物,结果得知英次因对清子家的风铃感到厌烦,想要将它摘掉,最后从阳台上坠落的事。

  收获立竿见影。据说,少年喂养着一只松鼠;于是警察立即赶到宠物商店询问,得知向日葵种子就是松鼠的饲料。

  搜查本部紧张起来。浮现在侦查线上的嫌疑者是高中三年级的未成年人,加上本来就是青春期难以对付的年龄,又处在大学入学考试前的微妙阶段,调查取证工作慎之又慎。

  搜查本部在着手取证之前,先召开了一个会议。第一个问题就是,假设少年是嫌疑者,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不同意将英次设为嫌疑者的消极派认为:“英次已经摘掉了使自己感到烦恼的风铃,所以不就没有动机了吗?”

  相反,另一种意见即积极派反驳道:“从风铃之前起,英次就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指向,他曾经嫌钢琴声很烦,上诉到地区公害课让人安装了隔音装置。”

  “这些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安装隔音装置只是一种让步,不可能将声音完全隔离。”

  “假设英次内心感到极度不满,攀楼企图摘取风铃,结果从阳台上坠落。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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