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顿的替身-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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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顿的替身
作者:卡·约·戴利
我在福尔里弗号轮的顶舱搞到一个房间,把旅行包扔在那儿。我知道自已被人盯上了。轮船已离开港口,朝着大洋慢慢驶去。
虽然我被人监视着,但我并不怎么在乎。我没必要担忧,因为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痛痛快快地玩一玩。但被人监视着决不是件快事。我相信上船的时候没有人注意我。
我以前没见过那家伙,我想他可能认为我有什么嫌疑,想搞到些证据。我粗略地回想一下过去的所作所为,他们不会抓到我什么把柄。
我不是罪犯,仅仅是个冒险家。我的工作是跟那些违反法律的人作较量。但我并不是跟警察一起工作——不,我从来没干过。我认为罪犯是世界上头脑最简单的家伙,他们想方设法欺骗别人,但从未想到他们自己也很容易上当。您了解这套把戏吗?我可以给您讲很多小秘密,但这把戏太妙了,不能乱传。我给您讲这样一件事您就明白了:我曾经跟四个赌棍玩纸牌,我把他们愚弄了一番,而事实上我对纸牌这玩意儿一窍不通。
我说过我是一个冒险家,但我不是那种坐等某个陷入困境的傻瓜,或是只帮助政府改变僵局的冒险家。我并非不愿意帮助政府,只要价钱合理。但我从未受到过邀请,我认为这种事只能在小说里找到。
我办过好多敲诈勒索案。我得知有人受到敲诈我就去见他。他付给我钱,而我几乎每次都能把罪犯擒获。您瞧,我就是这么一个中间派,既不是罪犯,也不是警察。他们对我都有怀疑,尽管罪犯并不时常知道我在跟踪他们。警察呢——当然,有时他们就紧跟在我身后,但我总能侥幸摆脱他们。
然而当你高高兴兴地出去游玩,身后却有人跟踪你,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所以我在甲板上来回走了几次,打着唿哨,以确定这不是什么误会。那家伙也跟在我身后来回走,呆头呆脑地,似乎这是他有生第一次出来工作。然后我去用餐,他也在我邻近的桌子边坐下。他沮丧地望着我,似乎他已经好久没抓过人,而这次真地想锁上一个。但我也在看他,而且我觉得有些奇怪。他看起来不像是侦探,他的举止让人觉得这是个很有钱的家伙,因为他点菜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价钱。这使我觉得自己是搞错了。可能他想卖给我石油股票。我总是喜欢买卖石油股票这把戏,如果你干得好,你可以不付一分钱而吃得痛痛快快。
九点左右,我倚在栏杆上,望着宽阔的水面。我在想如果有人得游着上岸这会用多久。并非我想这么干,不是这样,但我总喜欢算计一下,您从来不知道。
那个眼神悲哀的家伙也跟着我走过来,靠在栏杆上。
“这夜真美,”他说。
“游泳的好时机,”我说,同时谨慎地瞥了他一眼。
他望着岸上的灯盏。“得游好长时间,”他说。似乎他脑子里真的在想这件事。
然后,停了片刻,他说:“不知您能否帮我个忙?”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唔——”
“我上船晚了,”他接着道,“搞不到房间了,不知您能否把您房间里的另一张床让给我,我一直在盯着您,我看到只有您一个人。”
那么他是想分享我的房间。不,我不喜欢这主意,因为我想美美地睡一觉。再者,我知道他是在撒谎,因为船根本没有满,我就是上了船以后搞到房间的。但我没有告诉他这个,我想揭穿他的把戏。
“我是船长的朋友,”我说,“我帮你去搞个房间。”我开始往回走。
“不!别这样,”他说着抓住我的胳膊。“这是……还有别的事。”
“别的什么事?”我直直地盯着他,发现他眼睛里有种神情,刚才我没有注意到。这是您在我的事务圈里经常可以看到的那种眼神。当他转过身来,在甲板的灯光下,我看清了他的眼睛,看到了他脸上的恐惧——真正的恐惧、骇人的恐惧。
“告诉我你想干吗,”我说,“也许我可以帮你忙。但我先告诉你,船上有的是空房间。你看起来不像是罪犯,你没那么机警。为什么你想住进我的房间?”
他两眼望着水面,想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始讲起来。
“我很不安,我不知道船上是否有人跟踪我。我想不会,但我不敢侥幸。我两夜没合眼了,我担心今晚我会困倒,尽管我不希望这样。我不想一个人呆着,而且——而且我看您像是那种——那种——-”
“喜欢玩命的人?”我问。
他听了这话不由打了个趔趄。我接着道:“你是想让我坐上一夜来守护你,嗯?”
“我并不完全是这意思,但我——我不想一个人呆着。如果您能接受我的钱——”他停下来等待着。
我决定单刀直入。像这类的活儿总会有些交易。
“我来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我说,“我周游过全世界,而且为一些南美政府办过几件事。”——这话听起来总是很动人——“你花上一百元我就可以坐在这儿守着你。”
“可以睡觉吗?”他兴奋地睁大眼睛向道。
“像婴儿一样,”我告诉他。
二十分钟以后,他上了床。我们把“不准抽烟”的牌子转朝墙壁,然后抽起上等的雪茄。他付我一百块钱,我们是两厢情愿。
他仅仅是躺在那儿抽烟,很少讲话。他似乎不像我想的那么疲倦。也许他是太疲倦了,无法入睡。这种事很奇怪,但我自己就经历过好几次。可以看出,他正思索着什么事。
过了好一阵子,他问道:“你的职业是什么?”
既然我已收了他一百块钱,对这个问题似乎也就没必要回避了,所以我告诉了他。
“我是个投机家。”
我想他是有点儿吃惊。“您的意思是说,为了—一为了钱你就可以投机?”
“有那么几种方式,”我回答。
“比如说,像现在这样?”
“有时候是。但我可不是像保镖那样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转,如果您是这么想的话;”
他笑了起来,似乎比刚才舒适些。那些求我办事的人,当他们把我送入他们畏惧的危险中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他们这么笑。我想这大概是一种解脱。
“我想我可以用你,”他说,“我付你一笔重金,而你也不必要再见我。”
“哦,我不会喜欢你的,”我说,“我喜欢单独工作。让我听听你想用我干吗,然后——噢,你可以睡一觉或者是干别的事。”
“很简单。我想让你来装扮我——仅仅一个夏天。”
“这可不那么容易,”我摇了摇头。
“非常容易,”他兴奋地说,“我打算去南塔基特岛上我父亲的旅馆那儿…··”
然后他向前倾着身飞快地讲起来。他说话很轻,但也很严肃。岛上的人都不认识他,他从十岁起就再没有去过那儿。他父亲在国外;没在岛上。
“你多大了?”他突然问我。
“三十岁。”
“我们俩差不多一样大。我们长的也挺像,个头也一样。而且你在那儿不会遇到认识我的人。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跟你联系的。”
“你惹什么麻烦了?”我问他。
“我跟几个我不喜欢的人卷到一块儿了,他们威胁要杀掉我。”
我想了一会儿。看起来他是在雇我代替他去受死。不过如果他付我足够的钱也就无所谓了。我以前干过几次这种事,也没什么危险。
“是的,他们威胁要杀掉我,”他接着说,“不过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做。”
我点点头。我也这么想。通常情况都是这样。
“所以你才要给我一百块钱要我守你一夜,”我说,“当然我不在乎冒险,但是你要明白,我得有足够的风险金。”
当他明白仅仅是一个钱的问题时,他一口应承了下来。他没给我讲明事实真相,不过我敢说,他根本就没见过威胁他的人。
最后他写了张纸条,要求我装扮他,并且说一切责任由他承担。当然,如果我真的有了麻烦,这纸条也没什么大用处。但如果他父亲突然从欧洲回来,它对我会有帮助。不管怎样,我不准备用这张纸。他付我一笔好价钱,我公正地为他办事。
他讲完之后,我猜想他可能卷入了什么犯罪活动,他的两个朋友因为他的供词被投进了监狱,而另外三个一直在找他,不过他没见过他们。无论怎样,这对我来说无关紧要。我的任务仅仅是要他们瞧瞧我并不害怕,这样当他们退让了——或者是抓到了我——问题就了结了。我并不认为他们真的想杀掉他,但他这么想,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他们几个家伙可能很厉害,不过我也不是专吃素食的。
过了一两个小时,他给我讲了他的家庭和那个旅馆,然后他——伯顿·康勃斯就睡了,这大概是他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
第二天早晨,我们在他的房间里分手了。我乘出租车去新贝德福,再入那儿搭小火轮去南塔基特岛。
船上大概只有十个房间,我占了一个,那是早已为伯顿·康勃斯预订好了的。我在船上转了一圈儿,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所以我前在小房间里睡下了。
五个小时之后,我登上甲板,这时离南塔基特港已经很近了。那儿等着好多人,不过我看他们都没有什么恶意。从旅客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我是个上层人士。我心里很痛快。我希望伯顿·康勃斯的衣服对我能合适。
岸上有一个公共汽车站,牌子上写有“海风旅馆”。我上了车。车上还有大约五个乘客。汽车沿着一条林荫道奔驰,然后又转上另一条,拐上一座小山,我们就到了旅馆。这是个十分美丽的地方,可以看到宽阔的海面。
经理一眼就看见了我,并且说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会认出我是康勃斯家的人。他说他一直想念我,这真令我高兴。车上另外几个人中有一个老头儿,三个老妇人,还有一位大约十九岁的小姐。经理见到我很高兴,并且说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我也不回来一次。他想知道我是否对商业有兴趣,他说我父亲给他写信说想让我学习旅馆经营。
我没说那么多话,这没必要,因为旅馆经理罗兰斯先生不停地跟我说,从电梯里一直说到房间里。
七月初,这儿还大约只有五十个人,但是游客源源不断地来到,两个星期以后,这地方就相当拥挤了。我根本没下功夫学习商业,因为在我看来伯顿·康勃斯不像是那种什么工作都喜欢的人。
这里有位小姐,就是公共汽车上跟我一起来的姑娘。她叫玛丽思·圣詹姆斯。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开心。她热爱生活,总想什么事都干。我们经常一起打高尔夫球。
后来又有一个人对我眉目传情,她是个寡妇,很漂亮,是第一次来这儿度假。她看起来跟大多数女人都不一样,她总想让我跟她呆在一起。
但我没有时间,因为我有玛丽恩。她年轻漂亮,经常跟我谈论月光之类的无聊的事。但她很真诚,宽宏大量,而且有一个精明的小脑袋。她不喜欢那寡妇,她把我看成是她的私有财产。但是那寡妇,我猜她是在想着结婚,而约翰·伯顿·康勃斯——旅馆老板的儿子是再好不过的猎物了。所以您瞧,我几乎没有空闲时间。我常常给人讲很多笑话。我从不那么严肃地提防女人,我的把戏和女人不太合得来。
然而那寡妇却很好奇,她想知道我和玛丽恩都去哪儿玩。她常问我晚上我们开车去哪儿。当然,我有一辆车——伯顿·康勃斯有一辆漂亮的小汽车。
玛丽恩就不同了。她还是个孩子,就粘在这地方了。我想让她高高兴兴地玩一玩。我总觉得自己欠她些什么。不管怎样,她很漂亮,人们看见我和她在一块儿,我感到很骄傲。
我一直提防着那几个坏家伙。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如果来的话,我想他们会在旅游旺季来,那样很少有人注意他们。但事实上,我非常怀疑他们会到这地方来。
他们还是来了——三个人。他们进门的一刹那我就认出他们了。他们像其他人一样穿着最流行的服装。但我可以认出他们,他们与众不同。
他们也不是傻瓜。我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坏的、很坏的、更坏的——这三个人可是真家伙。
其中一个身材瘦高,看起来更像是夏季旅游者。但他的嘴巴告诉了我他的真正身份。当他想到自己在这儿孤立无援时,他就用嘴角讲话——表情很冷酷。你只有在下流社会或比赛场的跑道上才能见到这种人。另一个吃得肥胖,像酒吧间的男招待;而最后一个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低劣的囚犯,他的微笑可以割断你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