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得萨档案-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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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乘坐火车到:巴黎去度学校假日经过这里时,这里还是一片瓦砾,德国的工业心
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没法不为他的人民自从那时起所完成的一切感到骄傲。
“好在我不是非要生活在那里不可”,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科隆环行车道的
巨大标志已进入他的车灯的光亮之中。从科隆他转向东南,经过威斯巴登和法兰克
福、曼海姆和海尔布隆,那天很晚他才在斯图加特的一家旅馆门前停了车,他就在
这里过夜。这是离路德维希堡最近的城市。
路德维希堡是一个安静而不惹人厌的小集镇,座落在州府斯图加特以北十五哩
符腾堡州那一片绵延起伏景色悦人“的山丘之中。Z委员会设在当地正直的居民感
到极其窘困的远离大街的一条僻静的马路上;委员会只有很少几个薪俸菲薄和工作
过重的职员,而他们的工作和奋斗终生的目标则是彻底揭发战争期间纳粹和党卫军
的大屠杀罪行。在“限制法令”
重新规定除了谋杀和大屠杀罪行外,党卫军和其他一切罪行均不追究之前,他
们的揭发范围可能还广及勒索、抢劫、包括酷刑在内的恶劣的人身伤害和其他可憎
的犯罪方式。
尽管目前只剩下谋杀是唯一可以提出控诉的罪名,Z委员会的档案中依然掌握
着十七万个人名。当然,委员会工作人员过去和现在依然主要是尽一切可能致力于
搜寻几千名最恶劣的大屠杀犯。
路德维希堡的这批人被剥夺了任何逮捕权,他们只能在确凿的证据齐全之后,
要求德国各州警察进行逮捕。此外他们每年只能从波恩的联邦政府争取到极为菲薄
的津贴,因此他们在这里工作,完全是出于献身的目的。
在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中,有八十名侦探和五十名调查检察官。前者全是三十五
岁以下的年轻人,因此对于所调查的事情都不会有任何牵扯。那些律师则大部分是
年纪较大的,但也都经过审查保证他们与一九四五年以前的事件无关。
这些律师以前大都是私人开业的,而且有朝一日他们仍将重操旧业。至于那些
侦探,他们知道自己的前途是完蛋了。在德国任何警察部队都不愿录用一名曾在路
德维希堡工作过的侦探。凡是决心在西德境内搜捕党卫军的侦探,就绝无可能在国
内任何其他警察部队中得到晋升。
他们已经很习惯于看到半数以上的州对他们要求合作的请求置之不理,他们借
出去的档案莫名其妙地丢失了,他们所要缉拿的人得到匿名的通风报信后突然失踪
了。尽管Z委员会的人明白这项工作并不是与他们大多数同胞的意愿相符合的,但
他们依然不遗余力地干下去。
即使在路德维希堡这座友好市镇的街道上,市民们也不和Z委员会的工作人员
打招呼,不承认他们,因为他们的存在给这个市镇带来了不光彩的名声。
彼得·密勒在商道尔佛街五十八号找到了该委员会,这是有一道八叹高的围墙
的一座巨大的前私人宅邸。两扇大铁门挡住了汽车的去路。大门一边有一个铃把,
他拉了一下。
一个挡板滑开了,出现了一张脸。那是必不可少的看门人。
“请问……”
“我想找你们一位调查检察官谈话。”密勒说。
“哪一位?”那个人问。
“我不知道姓名,”密勒说,“谁都行。这儿是我的证件。”
他把自己的记者证捅进小窗洞,迫使那人接过去。这样至少他知道那张记者证
会送进楼里去。那人把窗板关上就走了。当他回来时,则来开大门了。密勒被带上
五蹬石阶来到正门跟前,正门是关着的,挡住了清新而寒冷的冬天的空气。
大楼里,中心供暖系统搞得屋里闷热不堪。从他右边的一个小玻璃隔间里出来
另一个门房把他带进一个小接待室。
“马上就会有人来。”他说完就把门关上了。三分钟以后进来一个五十开外、
态度和蔼,彬彬有礼的人。他把记者证递给密勒,然后问道: “有何贵干?”
密勒从头开始,扼要地把陶伯、那本日记以及他打听爱德华·罗施曼下落的经
过说了一遍。
那个律师聚精会神地听着。 “很有意思。”他最后说.“问题是,你能帮忙
吗?”
“希望如此。”那个人说。自从密勒在汉堡开始打听罗施曼以来,这还是第一
次使密勒相信他遇见了一个真正愿意帮助他的官员。“但问题是,尽管我真心诚意
地准备接受你的查询,可是有许多清规戒律管着我们这个苟延残喘的机构,把我们
的手脚全捆住了。根据规定,有关任何在逃的党卫军罪犯的情况是不得告诉任何人
的,除非他得到某个属于专门指定的政府机构之一的正式支持。”
“换句话说,就是你什么也不能告诉我啦?”密勒说。
“请你谅解,”那个律师说,“这个机构经常受到攻击。不是公开的——还没
人敢于这样干。但是私下里,在掌权的圈子里,不断有人向我们放冷枪——对我们
的预算,我们的权限,我们活动的范围等。凡是条例已规定的,我们没有伸缩的余
地。就个人来说,我本愿意得到德国报界的协作来促进这项工作,但这是被禁止的。”
“我明白了。”密勒说, “那么你们有没有什么剪报资料库?”
“没有,我们没有。”
“在德国究竟有没有一个对公众的调查开放的剪报资料库?”
“没有。在国内只有各家报馆和杂志社收集和拥有剪报资料库。 《明镜》周
刊的资料被认为是最系—统的。其次,《彗星》杂志的也很不错。” “我觉得
这相当奇怪,”密勒说, “今天在德国一个公民该到哪里去查询关于对战争罪行
的调查进程和有关在逃的党卫军罪犯的背景材料呢?”
那个律师显得有些不自在。 “恐怕一般的公民不能那样做。”他说。
“好吧。”密勒说, “那么在德国有关党卫军的档案材料在哪里呢?”
“在这里的地下室里有一套,”那个律师说, “我们的全是复制的照片。党
卫军的全部卡片索引原本在一九四五年被一个美国部队缴获。当时有一小队党卫军
留在巴伐利亚一座保存这些档案的古堡里正试图焚毁那些卡片。在美国兵冲进来阻
止他们时,他们已烧掉档案的百分之十,剩下的也搞得乱七八糟了。美国人在一些
德国人的帮助下花了两年的时间才把它们整理出来。
“在这两年期间,有一批最恶劣的党卫军成员被盟军关了一个时期后逃脱了。
因为从那个乱堆里找不到他们的个人档案。整个党卫军的卡片索引经过分门别类的
整理后留在了柏林,现在依然归美国所有并由它管理。告诉你,他们在这方面是很
好的,那个地方非常乐于合作。”
“这就是全部的啦?”密勒问道, “全国只有两套?”
“就是这么多。”那个律师说, “我再说一遍,我希望我能帮助你。万一你
找到任何有关罗施曼的材料,我们希望能得到一份。”
密勒想了想,“如果我找到什么的话,只有两个机构可以受理,汉堡的检察院
和你们,对吗?”
“对的,就是这两个。”律师说。
“而且你们大概会比汉堡采取更积极的措施。”密勒开门见山地说。
律师眼睛盯着天花板。 “任何具有真正价值的东西送到这里都不会束之高阁
的。”他说。 “好,明确了。”密勒说着站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不必向
外说的,你是否仍在搜寻爱德华·罗施曼?”
“就咱们之间说说,是的,非常想。”
“如果把他抓到的话,定罪有没有问题?”
“毫无问题,”那个律师说,“他们的案子已经是铁定的了。他将被判不容保
释的终身苦役。”
“请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密勒说。
那个律师把号码写在一张纸片上递给了密勒,“上面写了我的姓名和两个电话
号码,家里的和办公室的。你任何时候都能找到我,白天或晚上。如果你找到什么
新东西,就给我挂直通电话。在每个州的警察部队里我都有认识的人,而且如果需
要的话,我知道他们会采取行动的。要注意保密。
有事先给我打电话,一言为定!”
密勒把纸片装好, “我记得住。”他走出去的时候说。
“祝你走运。”律师说。 从斯图加特到柏林的行程很长,密勒几乎花了第
二天的大部分时间才走完这段旅程。幸亏积雪又干又松,因此运转协调的“美洲虎”
平稳地向北行驶,经过法兰克福的一片积雪覆盖的平原,经过卡塞尔和格廷根到达
汉诺威。从这里他离开了E4 号高速公路向右拐上E8 号高速公路,不久就到了东
德边境。
在马林旁检查站耽搁了一个小时,他填了必不可少的货币呈报单和通过东德的
一百一十哩到西柏林去的过境签证,同时一个身穿蓝制服的海关人员和身穿草绿制
服,戴着御寒的毛皮帽子的人民警察在上上下下地搜查那辆“美洲虎”。
那个海关人员看来既想保持一个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公务人员对一个复仇主义
西德的国民所必需的冷冰冰的礼节,但又无法抑制住一个年轻人细心察看别人的赛
车的欲望。
入境二十哩就到了高耸在易北河上的公路大桥。一九四五年时,英国人在这里
高尚地遵守在雅尔达订下的条款,停止了向柏林的进军。密勒向右边眺望着伸向远
处的马格德堡,心想那座旧监狱不知是否还在。在西柏林的入口处又是一阵耽搁,
在这里他的车又被搜查一遍,他的旅行袋被倒空在海关的长凳上,他的钱包也被打
开,看看他是否一路上把他的西德马克散发给工人天堂里的人民。他终于通过了这
一关, “美洲虎”怒吼着驶过了阿夫斯调车场,奔向装饰着圣诞节灯彩的亮闪闪
一片的库菲尔斯坦大街。那是十二月十七日的傍晚。
他决定不直接闯进美国文献中心去,就象他在汉堡到检察院去或在路德维希堡
到Z委员会去时那样。他开始认识到,在德国没有官方作后台,就休想沾纳粹档案
的边。
第二天早晨他到邮政总局去给卡尔·勃兰特打电话。
勃兰特被他的要求吓坏了。“我不行,”他在电话里说,“我在柏林一个人也
不认识。”
“好吧,那你想一想,在你上过的那些学院里,你肯定碰到过从西柏林警察部
队那儿来的人。我到那里去时,我需:要他为我作保。”密勒大声叫道。
“我给你说过我不愿意卷进去。”
“可你已经卷进去了。”密勒等了几秒钟才使出这厉害的一着, “要么我正
式地进去看档案,要么我闯进去,说是你派我来的。”
“你可不能那么干。”勃兰特说。
“我就那么干。在这个混蛋国家里我被人推来推去推够了,你还是找个人设法
把我正式介绍进去吧。说实在的,只要我看到了那些档案,到不了一个小时就谁也
不记得这回事了。”
“我得考虑一下。”勃兰特说。他想拖延时间。
“我给你一个小时,”密勒说, “然后我再来电话。”
他把话筒砰地放下。一小时后勃兰特依然很生气,而且颇有点慌张。他真想当
初把那本日记留下扔掉就好啦。
“有一个我在侦察学院认识的人,”他在电话里说,“我和他不太熟,但是他
现在在西柏林警察局的一处,经管同样的事情。”
“他叫什么名字?”
“席勒,沃尔克玛·席勒,侦探长。”
“那我去和他接头。”密勒说。
“不,这事让我来办。我今天就给他挂电话,把你介绍给他,然后你可以去找
他。如果他不同意把你弄进去,那可别怪我。我在柏林就认识他一人。”
两小时后密勒再跟勃兰特通电话,勃兰特显得松了一口气。 “他休假去了,”
他说, “他们告诉我,说他圣诞节要值勤,所以他休假到星期一。”
“可今天才星期三,”密勒说, “我还得消磨四天。”
“那我有什么办法。他星期一早晨回来,到时候我给他打电话。”
密勒在西柏林到处闲逛来消磨那无聊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