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警局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译者:臧天婴、周虹-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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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会需要罪犯的指纹来审理案子,就因为我的愚蠢让你刚才给抹掉了。”
“怎么啦?”他说着双手在空中挥舞。“这世上有成千成万的恶棍。如果让一个人跑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管怎么说,你为什么认为我们就抓不到这个家伙了?他会丢弃偷来的汽车,我们就会发现汽车里到处有他的指纹。”
雷切尔叹了口气。不管是对还是错,这件事已经做了。
“明天晚上值班结束后到警察局后面找我。”格兰格告诉她。
“卡罗尔去参加吗?”她问他,或许有格兰特的女友在场聚会会有趣些。
“不去。”格兰特说。“她明天一下班就要到萨克拉门托去看她的父母亲。”
“你是说这次聚会就我一个女的?”雷切尔问。“我会因此而不自在的,格兰特。下一次,好吗?”
“嘿,”他怒视她而说,“你以为我毁掉了证据就很自在吗?你不想要我告诉米勒警长在这儿发生的事情,是不是?”
雷切尔摇摇头。
格兰特的脸又绽开了微笑。“那么我猜你会来参加聚会的,是吗?”
“我想是的。”雷切尔说。等格兰特驾车飞速离去以后,她又回到了商场,等着打听更多的抢劫细节。
一小时以后。雷切尔站在商场的后面,和她在一起的是侦探托尼·曼西尼,他来自专破杀人案和抢劫案的部门。“取下电话上的指印。”他对着犯罪学家大声嚷着。“店员说这家伙用过电话。”
曼西尼高大粗鲁,肤色红润,有一对水汪汪的小眼睛。他头发鬓曲又浓厚,拖在衣领上有好几英寸长。他那浓密的胸毛从衬衣的边缘露出来。他不值勤时就骑上一辆哈利·戴维森摩托,在镇上轰响着兜来兜去。
“这个小偷犯了六桩抢劫案。”曼西尼边说边抽着一根细长的黑色雪前。
“你怎么能肯定是同一个人?”雷切尔问,同时用手将烟雾驱赶开。
“同样的枪,同样的泪珠花纹。”曼西尼说。“有一大店员会起来抵抗,而我们的歹徒会叫他脑袋落地。”他将烟灰掸到地上,脸上露出冷嘲热讽的表情,龇牙咧嘴地笑了笑。“盗贼都是些白痴。他们总是有漏洞,总能被抓到。我们需要的就是一次讨厌的小小的谋杀。橡树林太安静了。”
这个侦探一年前从洛杉矶警察局调到了橡树林。据雷切尔所知,他已急于想要再调回去。“我们对汽车的描述已经很详细了。”她说。“你不认为我们会逮着他吗?”
曼西尼皱了皱浓密的眉毛。“他每次抢劫开的都不是同样的车。”
雷切尔在考虑要不要但白她的错。但尽管她感到那样做不好,她知道但白了也不能使指纹再回到电话筒上。既然曼西尼来到了现场,她就用不着再留下来了。“有消息请告诉我。”她对侦探说罢便朝停车场上自己的警车走去。
雷切尔处理完这个抢劫案的任务后,已是清晨4点多钟了。吉米·汤森在无线电对讲机里呼叫她,要她到位于两人值勤路线交接地段的特克萨科加油站去找他。她到达加油站时看到了汤森的汽车,但他不在车里。几分钟后,她看到他从男厕所出来。“阿特沃特为布伦特伍德案给你来过电话没有?”他边问边走到了她的身边。
“没有。”雷切尔说。“我把电话摘了下来,这样我才好睡觉。我以为他们有更多的证人要通话,明天就要审判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有关武器的控告没有成立,让这杂种溜掉了。”汤森说道。他的声音因紧张而急促起来。“因为你的证词,他们所能给他判的罪只是两起酒后开车的轻罪。”
“那太糟了。”雷切尔说。一辆汽车退离加油泵开了出去。她回过头看了看在玻璃岗亭里的管理员。因为他们将车停在加油站的后面,所以那儿很黑,吉米看着她的那个样子使她感到很不舒服。
“你还对阿特沃特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雷切尔正要探过身子开车门的时候,汤森突然扑向她,将她推到汽车旁。
“阿特沃特认为是我把枪栽赃在布伦特伍德的身上。”他咆哮起来,呼出的气又热又臭。“你想怎样来治我,臭婆娘?你想要叫我丢掉警徽吗?”
“我没说你把枪栽赃在他的身上。”雷切尔因害怕而退缩起来。“我发誓,吉米。我只是告诉他我没有看见你从布伦特伍德的口袋里取出了那支枪。”
“你和阿特沃特串通一气。”汤森叫起来,他那肉鼓鼓的双下巴在颤抖,就像是条愤怒的狗。“怪不得那个混蛋给你送花,所以你把我抛了出来。”
“你错了。”雷切尔坚持道。“花与你毫不相干,吉米。”
汤森盯着她看,愤怒慢慢消了下去。“我并不想强加于你,”他说,声音变缓和了,“我只是不喜欢地方检察官给我打电话时暗示我做了不合法的事。眼下的事情难办得很。我可不需要给我的生活再增加点压力。”
“我就需要?”雷切尔愠怒地朝他看了看,然后钻进汽车,疾驶而去。
第五章
“特雷西,”雷切尔对女儿喊,“我在煮咖啡,你把弟弟叫醒。”
这是星期五晚上,雷切尔在橡树林自己家的厨房里。尽管这幢房子很小,但厨房却相当宽敞,足够放一张大桌子和四把椅子。雷切尔并不在乎长餐桌上白色塑胶贴面上原来主人留下的香烟烫过的痕迹,但油地毡地面有些凸起变形,她希望有一天能把它换掉。厨房是她最喜欢的房间之一,因此她尽量把它装饰得令人愉快一些。她装上了轻软的新窗帘,并将墙壁涂上了翠绿色。冰箱门上盖满了小动物形状的磁铁,几十张收据和快照都贴在冰箱门上。雷切尔将一碗新鲜水果放在砧板似的桌子中央。
钟上的时间是8点过几分,雷切尔正在准备东西去上班。“别忘了让乔上厕所。”她告诉特雷西。“我不希望他再把睡袋尿湿了。”雷切尔垂头弯腰靠在长餐桌上,眼睛茫然地盯着厨房窗外漆黑的夜晚。她已经忘了自己马上要去干什么。她很累,累得骨头酸痛,筋疲力尽。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痛。过去的一周里她睡了多少小时?她记不起来了,但她知道睡眠过少使她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星期四的出庭使她大伤元气,接着和汤森的冲突以及在抢劫现场陷入的狼狈困境使她失去了更多的睡眠时间。
且不管汤森怎么认为,使布伦特伍德案武器指控败诉的原因远不只是雷切尔的证词。她那天清晨下班时给迈克·阿特沃特通过电话。律师把她离开后在诉讼中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布伦特伍德的律师找了文图拉县的所有售枪商,找不出他的委托人在任何时候买火器的记录。被告方还雇了一名火器专家,他证实了0.22英寸手枪被偷愉改造过了。众所周知有些警官持有被丢弃的枪支和他们从罪犯身上搜来的没有在值勤结束时上交的武器。大多数的情况下,警官将被丢弃的手枪藏在他们的靴子里,或者用遮蔽胶带捆缠在脚踝上。因为警官们需要将它们藏起来,因此这些手枪一般都是0.22英寸的,就像汤森所称他从布伦特伍德的口袋里拿出来的那种。
“乔已醒啦。”特雷西说着朝母亲走去。看到雷切尔身上穿着浴衣,她说,“你今晚还要开车出去吗?”
“太累了。”雷切尔咕哝道。自从丈夫去世以后,开车外出值夜已成了她的惯例。她开车时可以组织自己的思想,抛弃那些纠缠她的压力。这份额外的工作以及她因上法庭而牺牲了的白天的睡眠消耗了她的精力。今天晚上她连路都走不动了,更别说开车巡逻了。她从水槽底下拉出一只橡胶水罐,开始浇她的花草。她摸着了大型蕨类植物的棕色的叶子,轻轻将它们拾起来扔进了垃圾箱。
“为什么不让我来浇水?”特雷西说。她穿着一件无领长袖运动衫,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姑娘把头发缠在头顶上,一缕缕长短不一的头发垂到了她的前额和脸颊上。她正值青春期的发育阶段,额头上开始出现了黑头粉刺。因此她将齐腰的长发剪短了,发明了自己设计的时髦的发型,以此来掩盖她皮肤上的问题。尽管雷切尔认为这种发型还是挺可爱的,但那些参差不齐的发缕总是要盖住她女儿的眼睛,这使她纳闷她怎么看得见做功课。
“我喜欢照看这些花草。”雷切尔说着朝每一只小花盆里泼了一点水,这些花盆排列在水槽上面的架子上。
母亲刚把水罐放下,特雷西就对她说:“准备好去上班吧,好,我来给你煮咖啡,一煮好我就送到盥洗室来给你。”她用胳膊肘把母亲从水槽边推开、然后开始装咖啡壶。“洗个冷水澡,好吗?”她停下来看了看母亲的脸,皱起了眉。“你今晚看上去简直没了人形,像是被人从地下挖出来的什么东西。”
“多谢。”雷切尔说着给了她一个尴尬的微笑。“你知道人们把我们这种光值夜班不上白班的警官叫做什么来着?”
“蠢货。”特雷西说。
“永久食尸鬼。”
“不错。”她女儿绷着脸说。“你得辞去国营农场的工作。”
“我现在还不能那样做。”雷切尔告诉她。她把毛巾浴袍上的腰带拉拉紧。国营农场的工作是上大赐的。要是她能再坚持几个月,她就可以付清所有的医疗欠款。她已有三年的时间一直在躲避收账的人了。
“但它把你拖垮了,妈。”特雷西叫着把洗碗中扔到了餐桌上。“没有谁一周内工作那么多小时。你要是在警车的轮子下睡着了,被轧死了呢?我和乔怎么办?”
“医生工作的时间很长,也都有办法活了下来。”雷切尔争辩说,将厨房桌子上的几个盘子拿到了水槽里。“但我没有整个晚上都不睡。确信大楼安然无恙以后,别的时间我总是可以打个盹儿。”
“那幢楼里没有床。”特雷西继续说道。“你得睡在地板上。你不是告诉我他们晚上把空调关上了,里面热得叫你气都透不过来吗?”
“没那么糟糕。”她撒谎说,对那些漫长又痛苦的回忆决不会令她感到愉快。这不仅仅是缺乏睡眠,或者是因为孤身一人呆在这15层大楼而感到的阴森恐怖。只因为有那么多空暇时间让你去想,去悲哀,去陷入自我怜悯之中。“国营农场比警察局每小时要付得多,”她说,“而我除了坐在那儿又不用于什么。另外,也不会永远这样。只要账单都付清了,我就辞掉。”
雷切尔身高5英尺4英寸,比女儿高出几英寸。特雷西长着和母亲一样挺直而威风的鼻子,鼓起的嘴巴和高高的颧骨。但雷切尔的脸是椭圆形的,特雷西继承了父亲的方下巴以及他那红棕色的头发。除了她们的长相之外,母亲和女儿并无相同之处。雷切尔是个乐观主义者,特雷西则是个悲观主义者。雷切尔有时会做些荒谬的事情,她作出的决定是凭自己的感情而不是出于理智。特雷西的情感被小心地控制着,她的行动都是计划好了的,而不是凭一时的冲动。
自她们搬了家,这个孩子变得很固执,有时使母亲感到很担心。她们居住的这一带邻里并不是最好的。特雷西的一些朋友是街头的淘气鬼,她们只有很少的或根本就没有父母的管教。她们已在追求男朋友,尝试毒品,脸上涂脂抹粉,讲脏话。雷切尔知道她女儿是有反抗个性的人。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但她很少表现这一点。她对父亲去世后要靠他留下的这么微薄的家底来支撑生活感到很恼火。当她的朋友们在犯愁上超市买什么东西,去看哪场电影或者想找哪个孩子调情的时候,特雷西关心的是晚饭烧什么东西吃或者她怎么来哄她三岁的弟弟乖乖地玩以使她能做完自己的功课。
雷切尔将女儿抱在怀里,把一缕缕长头发拨到了她的脸后。“我不知道没有你我会怎么办。”她说。“事情不会永远这样下去。我发誓,宝贝。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忆起这一切而大笑起来的。”她闻了闻女孩头上洗发香波的清香味。“你功课做完了吗?你明天带去学校吃的午饭装好了吗?”
“明天是星期六。”特雷西说,她的担心更加重了。如果母亲甚至不清楚今天是哪一天,她怎么能去上班呢?她伸出手来捧着她的手,用手指抚摸她青色的血管。她的肤色白得简直成透明的了。“如果你不赶快行动,”她说,“你会迟到的。”
雷切尔跑进客厅,冲进了浴室。这幢房子有两个浴室,一间在主人卧室内,一间和孩子们的卧室接邻,但两间浴室都没有浴缸,只有单人淋浴间。淋浴装置是棕色的,主人卧室内的那一间没有窗户。雷切尔用即时贴塑料地板重铺了地,使它产生出一种像是铺了大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