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城-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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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
今年的年成很奇怪,过年后不久,黄鳝就出来了。
联丰乡的邓银宝是出了名的钓黄鳝高手。他在第一时间,就敏锐地感觉到可以钓黄鳝,这是邓银宝的本事,他站在水田旁,随便看田埂一眼,就知道有没有鳝鱼,有多少鳝鱼,是多大的鳝鱼。
邓银宝从几岁就开始钓黄鳝,钓了四十多年,小时候钓黄鳝是自己吃,后来城里人突然一窝蜂爱上吃黄鳝了,邓银宝靠这个本事,挣了不少钱。后来人工养殖黄鳝的越来越多,黄鳝又渐渐不值钱了。邓银宝也就不靠钓黄鳝卖钱,只是钓黄鳝成了自己的一个爱好。每年钓不少起来,自己吃,或者送人。
每年的清明前后,邓银宝才会开始钓黄鳝,可是今年,这才刚过正月几天,邓银宝就看到了田间已经有了黄鳝活动的痕迹。
今年的冬天很暖和,黄鳝出来活动的时间提前了吧。
钓黄鳝最佳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到五点。
邓银宝昨晚早早就睡了,在凌晨两点起床,拿着他钓黄鳝的家业,向山间的水田走去。
邓银宝钓黄鳝的家业'宜昌方言/家当,这里指装备。'很简单,一个手电筒,一个装黄鳝的竹篓子,一个一尺多长的吊钩,吊钩是用自行车轱辘的钢丝做成的,直直的钢丝条,最前方是一个小弯钩,弯钩被他磨的尖锐锋利,还有个小盒子,里面放的是他白天在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肥蚯蚓。
邓银宝走到一个水田旁边,用手电照射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这个地方是他白天就看准了的,现在确认无误。
邓银宝蹲下来,从小盒子捏出一条蚯蚓,慢慢的穿到吊钩上。准备妥当之后,邓银宝爬到田埂上,用手摸水田里积攒的积水,他用手在感触水温。
水温很合适,正是黄鳝最喜欢的温度。气候反常,往年这时候,水的温度没这么高。
邓银宝手在水里摸索一阵子,然后用手电照射田埂,慢慢寻找,不多时,就发现了一个圆圆的坑洞。这个坑洞不小,但是坑洞大,不等于里面的黄鳝就大,黄鳝的大小,要看附近水里的小鱼小虾的大小情况,还有要看是不是老黄鳝,老黄鳝个头大,但是不容易上钩。
邓银宝喜欢的就是钓老黄鳝。
邓银宝把穿好诱饵的吊钩,拿在手上,手慢慢伸入积水之下,稳稳的把吊钩插入坑洞。
邓银宝心里计算着,要多长时间,吊钩上的诱饵才会引起坑洞里的黄鳝注意。一旦黄鳝发现,就开始试探,然后咬钩,咬钩的时候,钢钩会有那么一点晃动,邓银宝最享受的就是那个晃动的感觉,他能通过这个晃动,推算出黄鳝的大小。
钢钩已经伸入坑洞一半,邓银宝的动作很慢,因为坑洞有时候不是笔直的,如果是弯的,那就要把钢钩抽回来,顺着坑洞弯曲的弧度,用手给扭弯一点。可是邓银宝马上就发现钢钩在颤动,而且力道不小。
邓银宝把手给稳了一下,手指传来的感觉,很明确的告诉他,黄鳝已经咬钩。
邓银宝飞快的把吊钩抽回,果然,一条粗大的黄鳝正在吊钩上摆动。邓银宝心里欣喜,一出手就有了。
可是当邓银宝把黄鳝从钢钩上扯下来的时候,发现黄鳝的情况很特别。这个黄鳝太长了,黑暗中,能勉强看到有两尺长,也许更长。邓银宝用手触碰到黄鳝的头部,滑腻腻的,鱼肉柔软,的确是黄鳝无疑。
邓银宝心里疑惑,顺着黄鳝的身体继续向下摸,突然就发现,黄鳝身体的中部,陡然变粗,而且从变粗的地方,黄鳝的皮肤变得坚硬,而且有了鳞片。邓银宝心里打鼓,和黄鳝打了一辈子交道,这种情况从没出现过。
邓银宝心里忐忑不安,继续往下摸去,仍旧是坚硬的鳞片,而且不像黄鳝皮肤那么湿润,一点粘液都没有,是干燥的,且慢慢变细。但是还有一尺多长。
邓银宝摸着,心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下半截根本就不是鳝鱼!
这是一条蛇,把一条黄鳝吞了半截,所以上半截是黄鳝,而下半截就是蛇身。
幸好蛇正在吞噬鳝鱼,腾不出口来咬自己。邓银宝心里一阵后怕。
邓银宝一惊,把夹在下巴上的手电掉到田埂上。
邓银宝把钢钩扔到一边,弯下腰去捡手电。手电掉在田埂上,光柱照射在水田里的积水之上。邓银宝无意识的看向水面,看到了他震惊无比的事情,水面上几十个树枝一样的东西,直直地竖立在水面。
邓银宝眼光无法移开,终于看清楚了,那些全部是伸出水面的蛇身,而且都对着自己。
邓银宝顾不上手电和钓起的鳝鱼,向着回路开始跑起来。跑了两步,左腿的膝盖一阵针扎似的疼痛,一个踉跄,邓银宝知道不好,但是继续奔跑,接着右腿的脚踝连续巨疼两下。
邓银宝现在就想着快点离开,可是两个腿迅速的酸麻,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邓银宝摔倒在田埂上,田埂很窄,邓银宝滚到了水田里。
邓银宝掉到水田里,最后的意识,就是发现,水田下,全部是一条又一条的蛇,那些被自己惊动的蛇,瞬间就窜到自己的身体上,把胳膊、大腿,甚至还有脖子,全部缠绕起来。
邓银宝身上的一连串的剧痛。然后在巨大的惊赫下,失去知觉。我上了一天班,身上又是灰扑扑的。
我现在的工作就是跟着混凝土的罐子车,到各个工地去倒混凝土,我的任务就是安排罐子车把搅拌好的混凝土倒在工地里需要的地方,处理一些灌浆时候的事物,然后和工地上收方的施工员核对数量,拿着签单回公司。
我干这个工作半年了。城市里到处都在建设,混凝土搅拌站的生意很好。半年前我被原来的单位开除,无所事事,找到了我在城建中专的同班同学,让我干了这个差事。
我的同学叫徐东,我们毕业后都分到了市政,当时我去了城市排水管网部门,徐东去了市政下属的搅拌站,当时还说我分配的最好,城市下水道管网系统的维护工作,上了班才知道,原来就是个通下水道的。徐东相反比我还好点,刚上班每天和水泥打交道,可是过了两年,搅拌站独立成公司了,引进一套先进的设备,徐东摇身一变,反而成了唯一能操作这个设备的技术员,吃香的很。
我半年前被原单位给开除,徐东就把我弄到他的混凝土公司,他现在说的上话了。幸亏他收留我,让保留了编制,毕竟是还是在市政的系统上班。
差点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同学,也是分到市政的,就是董伟,他分的最差,分到垃圾处理的部门,可是不到半年,当上城管,反而最轻松。
我天天上班,就想着当年为什么不长后眼睛,毕业的时候,选什么不好,选到去桶下水道。虽然力气活都是请的农民工干的,但是自己有时候还是得干活,好不到那里去。所以被开除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遗憾。
我上班就老是想着这些问题,怪自己的命不好,脾气也不好,在同学里混的最差。又想到董伟被蛇咬了,天天躺着休息,还有工资拿,他们的领导还去看望。我他妈的怎么就没碰到这么好的领导。
临下班的时候,老妈给我打电话,一接电话,老妈就问我:“你知不知道,时运菜场里蛇咬人的事情啊?”
“知道。”我漫不经心的回答,“董伟都被咬伤了。”
“那你快回来。”
我下班后,去了医院,又看了一下董伟。董伟正躺在病床上和他的同事瞎聊,吹嘘他被蛇咬到的过程。明明是他被蛇咬了,却被他说成是为了营救我这个胆小鬼,才被咬到的。他倒变成了英雄。这群城管里也有我的一两个熟人,毕竟以前也是同学。
他们看见我了,就嘲笑我,说我怕蛇,怎么怎么的。
“没想到疯子这么牛逼的人也怕蛇啊。。。。。。”
“打李波的时候,不是很威风吗。。。。。。”
我听见这话,就作势要打他们,不过大家看我脸色变了,就不好在开玩笑,他们知道我真的发脾气了,翻脸不认人的。
我看见董伟的手掌已经消肿,表面斑斑驳驳的都是皴起来的细皮,几天后等他手掌的皮换完,伤也就该痊愈。
我对着董伟说道,“你怎么还没死,死了还能追认一个烈士都说不定。”
董伟沉浸在他刚才虚幻的英雄事迹中,还真把自己当做救人英雄了。
我把他的大拇指拿起来,狠狠捏了几下,他才住嘴,拼命的喊疼。我见董伟没什么事情,就告辞要走。
走的时候,我的几个老同学还要叫我一起去喝酒。
“喝屁!”我头都没回。半年前,我就和他们闹翻了,一群没义气的傻逼,合起来骗我。我回到家,果然老妈就追着我问董伟是怎么被咬伤的。
我大致把情况说了。
老妈就给了我个大瓶子,要我带着身上。我拿到手上,一股浓烈的酒精味道。这东西我熟悉的很,雄黄酒嘛,从小到大,都是用这个擦身上防蚊虫叮咬的。
“我听说菜场里的闹蛇的事情了。”老妈边吃饭边唠叨,“你婆婆说了,今年就是闹蛇的年成,要注意。”
“那有蛇咬人还分年份的。”我嘴里说着,但是心里还是心虚。
“你婆婆说的啊,”老妈说道,“她说四几年,也是这样,闹了一次的,村里好多人都被蛇咬了,还死了不少人的。”
“妈!”我不耐烦的说道,“你晓得我怕蛇,就不要吓我了好不好。五六十年前,那时候,婆婆住的地方还是农村,到处是山和树木,当然蛇多,现在都是城市了,到处是水泥建筑和马路,蛇往那里躲啊,吃什么啊?”
“你就是不听大人的话。”老妈又来了,“叫你好好做事,你不听,非要扯皮,把工作都弄丢了,现在找事有多难你知不知道。。。。。。”
我听得头皮发炸,我只要回家,老妈无论什么话题,最后都转到这上面来。
我连忙把饭扒了几口,就要走了。临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把雄黄酒给带在身上。2002年三月十七日,距离韩日世界杯开幕七十四天。
中午休息,我和罐子车司机坐在驾驶室里休息,边抽烟边聊天。
司机说他听到一个传言,让我很感兴趣。
司机住在伍家岗白沙路那里,他说昨晚在家里和邻居打麻将,听邻居说了一件怪事。
我懒洋洋的听着,看能有多怪的事情。
说是长江上一个打渔的老式船划子,在长江上飘了两天天,一直就飘在距离岸边十几米的地方,开始的时候,别人都没觉得什么奇怪,打渔的人,平时吃饭睡觉都在船上的。一家大小,除了小孩要读书,住在岸上。
可是那船划子联系停了好一天一夜天都没动静,打渔的小孩却急了,他说他父母根本就没上岸,也没去别的地方。那块的趸船和这家人很熟,就连忙划了小船到木船上去看。
结果就发现,打渔的两口子已经死了。整整齐齐的躺在小船里的被褥上。跟睡着了一样。
趸船上的水手一看就慌了,连忙打电话报警,水上派出所的警察来了,又是照相,又是查看木船现场。然后把木船弄到岸边,叫殡仪馆的人来收尸。
当时围观的人,都看见尸体被抬上岸的时候,两口子身上都好端端的,身上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就跟睡着了一样。
如果是水鬼给拉人,那也是把人弄到水里淹死啊,怎么人死了,跟睡着一样。也没有反抗的痕迹。
一定是两口子打渔,捞起来的鱼太多,长江里的水神在报复他们。
“扯淡!”我听到这里说道,“你信这个啊。”
“那怎么解释两口子好端端就死了。”司机说道,“又不是在家里,煤气中毒死的。还别说,他们两口子死的样子就跟煤气中毒一样。”
我听到这里,心里猛地惊悸一下,“该不是被什么东西咬死的吧。”
“没有伤口啊。”司机连忙说道,“警察检查了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有的毒物,咬人的伤口很小,不仔细看,发现不了的。”
“那到有可能。”司机想了一会又说,“可是长江上,木船又飘在水里,怎么会有毒虫之类的东西爬上去。”
“谁知道呢。”我撇嘴说道,“这年头,什么稀奇事没有。”
和司机说了一阵,也懒得说了。
可是老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我紧张了半天。
“你真的要注意啊,”老妈在电话里说道,“莫不当个事。”
“怎么啦?”我问道。
“好多人都在说,联丰一个捉鳝鱼的,被蛇咬死了。”老妈在电话里说道,“半夜里捉鳝鱼被咬死的,人死了躺在水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