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时刻-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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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部有伤口吗?”她问。
“我们还没有把他的身子扳过来,可法医会检查的。”
“他可能喝醉了。”麦尔岑哈哈笑着说。
“他的呼吸中有酒精的味道吗?”玛乔丽问。
贝克戏剧化地叹了口气,说:“林道普上校,黑勒说这次死亡事件和欧克斯的案子有关,我们就跟来了,可这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们还要继续听他的荒唐故事和这个土著女孩的话吗?”
“黑勒,”麦尔岑从玛乔丽身边走过,用浸了蜜糖般肉麻的声音说,“为什么不带着你这可爱的小黑宝贝回家去呢?”
我从林道普身边冲了过去,狠狠地瞪着麦尔岑的胖脸,他的笑容凝固了。我对他大声地说:“跟这位女士道歉!”
“为什么?”
“去道歉,要不我就发火了。”
“你不要吓唬我……”
“你试试?”
他把脚步折了回去,在月光下,他的脸看起来是那么惨白。
“对不起,女士。”他生硬地小声说,眼睛却没有看她,也没看任何人,“我说话出格了。”
玛乔丽点了点头,向车子那儿走去。
“哼。”我推了一下麦尔岑,他往后问了几步,退到了水里,恰好停在亚瑟旁边。
“你这个婊子养的!”页克抓住了我的衬衣,说:“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战斗英雄、明星,我算记住你了。”
我把他的手打开,“说吧,贝克,你们今天晚上和什么姑娘在一起了?”我看了一眼麦尔岑,他正看着被海水浸湿的衣服皱眉,我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要为亚瑟的谋杀案找借口吗?”
他们两个都对我怒目而视,好像马上就要扑过来和我打架。林道普上校及时地插到了我们中间。
“黑勒先生,”他冷静地说,“在做进一步的调查之前,我想你该走了。我们要对尸体做一些例行的处理。”
“你怎么看这件事,上校?”
“我陪你走到你的汽车那儿吧。”
我们一起走路时,他轻声地说:“黑先生,这极可能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
“但是……”
他用手势阻止了我,说:“但如果你想调查这件案子和欧克斯案子之间的关联,我很感兴趣。”
“上校,像我以前说的那样,你很不错。”
“黑勒先生,你不要再对我那两个美国同事失礼了,好吗?”
“我不过是用他们应得的态度对待他们。”
“我没有说这不是他们应得的。”他浅笑了一下说,冲我敬了一个礼,转身走了。
我开车送玛乔丽回她的小屋,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回到她的屋里,我陪她坐下。她的折叠床已经打开,我们在床边坐着,却再也无法重复刚才做过的那些令人心荡神迷的事了。
我轻轻地揽过她,虽然并不冷,可她还是在我的怀里颤抖着。最后在我要走时,她说:“你明白了吗,内森?”
“明白什么?”
“昨天晚上,他们整晚都跟踪了我们。”
她关上了门,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海滩上。
第十六章 迪安娜·麦卡夫女士
在那些叶子上长着螺纹的高大的热带树丛中间,及传来香草气息的绚烂的热带花园的映衬下,是豪猪俱乐部巨大的粉色水泥建筑。这个排外的俱乐部不允许我进去,我直接走向不远处的白色海滩,南希·德·玛瑞尼正在那儿等着我。
这里是肥猪岛,岛上的大部分土地属于已被列入黑名单的亿万富翁阿历克斯·温那·格林。我是从临近的一个公共海滩坐了五分钟的汽艇来这儿的。在这个私人海滩上,我在色彩斑斓的遮阳伞和折叠躺椅中曲折穿行,在形形色色的阔佬儿和各种年龄段的妇女中寻找着我的客户。在蓝得透明的天空下,这些人正沐浴在上午的阳光中,好像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属于他们。
她正在一个金属圆桌旁边,在一把有着树叶图案的巨大的绿色阳伞下,那阳伞就像一棵茂盛的绿色植物。她仰在躺椅上,皮肤是被阳光浴成的浅褐色,十分可爱。她的脚上穿了一双露趾的红、蓝、黄、绿相间的皮凉鞋,一个色彩斑斓的大草帽遮住了她的面孔,草帽的黄色飘带在她棱角分明的下巴下打了一个结。她的眼睛在太阳镜后隐藏着,纤细的身体上盖着一件宽松的带毛边的长袍,露出了灰绿色泳衣的一角。她的手指甲和脚指甲都涂上了蜜红色。
这种女孩子式的装扮并没有减少她的吸引力,她那涂得红艳的嘴唇正用吸管喝着一瓶可乐。
“嘿勒先生,”她站起来笑着说,“请坐。”
她用手指着桌边的直靠背木椅。桌边空着两把这样的椅子,好像在等着另一位客人的来临。
我坐下了,说:“我希望你在提到我的名字时把声音压低。”
她抬起头问:“为什么?”
“这是个有限制的区域,这也是我避开豪猪俱乐部的原因,你忘了吗?”
她把太阳镜推到头顶,褐色的大眼睛充满了真挚,脸上满是懊悔的表情,“是的。对不起,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么疏忽,你一定认为我十分糟糕。”
我耸了耸肩说:“很多人都这样。”
她摇了摇头,说:“人们应该改变他们的看法……因为这场可怕的战争——犹太人被那些恐怖的民族虐待。”
“我同意你的观点,但这不是你的错。南希,坦白地说,在这场战争之前,我从未感觉自己是个犹太人,生活在麦克斯韦尔大街上时,我不过是个被排斥的异教徒。”
她美丽的脸上充满了惊诧:“异教徒?”
“是的。我妈妈是个天主教徒,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是无信仰联盟的老会员,不相信任何宗教。我就是在这两种思想的熏陶下长大的。而且,在每星期五的晚上,太阳落山以后,那些犹太家庭都要雇用一些非犹太人为他们做家务。我们家却不那样。”
她的笑容写满了悲凉,“所以说,对那些犹太人来说你是个异教徒。”
“可对那些爱尔兰天主教徒来说,我也是个异教徒。”
她尴尬地笑了笑,口红沾到了吸管上,“我很抱歉请你到这儿见面。”
我又耸了耸肩,“不过像这样一个私人俱乐部对你躲开那些讨厌的记者很有利。”
“确实是这样,当我丈夫消瘦地呆在那肮脏的监狱里时,你不觉得我坐在阳光底下喝可乐是很可耻的吗?”
“不,你的压力太大了,放松自己一下不应该受到别人的责备。另外,你每天付给我三百美元,我当然希望你快乐点儿。”
那被厚厚的口红遮盖住的嘴唇展开了一个明朗的笑容,“我喜欢你,内特。我想弗来迪也很喜欢你。”
“他喜欢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从监狱里放出来。这也是我今天请你到这里来的原因。”
从亚瑟那件谋杀案发生到现在已经两天了。在这两天中,我又检查了一遍码头,还有许多别的地方。
“现在我需要和一些不太容易接近的人谈谈,”我说,而后笑了,“他们都是豪猪俱乐部的成员。”
她的眉毛定在了一起,问:“能举个例子吗?”
“噢,温莎公爵是其中地位最高的。我曾到政府机关去,想和他的管家谈一谈……”
“是莱斯里·赫伯吗?”
“他是其中之一。他说在任何情况下,高贵的公爵都不会和我见面或和我谈话的,他的理由是公爵要对案件保持距离。”
她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保持距离!为什么,不是他找来了那两个迈阿密侦探吗?”
“我知道,当我把这事跟赫伯指出时,很快就被他拒之门外了。”
她把可乐放在了桌子上,问:“还有谁给你难堪了?”
我把手伸到白色亚麻上衣的兜里,拿出了我的黑色小记事簿,翻到了做标记的一页,说,“在你爸爸被谋杀的那天晚上,和他一起在西苑共进晚餐的不仅有哈罗德·克里斯蒂,还有查里斯·哈博德。”
她点了点头,说:“我不太了解哈博德,他只是爸爸的一个熟人、邻居。”
“他住在西苑附近?”
“噢,是的。弗来迪认识的那两个女人好像就住在哈博德的某个别墅里。他拥有很多别墅,自己一个人生活。爸爸说过他是从伦敦来的,是靠批发廉价货物起家的。”
我叹了口气,“可我给他在海滨大道上的办公室和他的女管家都留了口信,却没有任何反应。还有汉尼格女士,我也给她的管家和仆人留了信儿,可她也没给我回音。”
她深沉地说:“我明白了。”
“我想,在我去那些阔佬儿家重重敲门,被他们厌恶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和他们的见面铺铺路。”
“到哈博德那儿不成问题,”她说,继而皱了一下眉,“可在那个风流女人那儿却会遇到些麻烦。”
“风流女人?”
“呵,是说汉尼格女士,风流女人是她的外号。内特,风流女人都是指已婚妇女。”
“我可以从那些已婚妇女身上找到答案。”
“我的意思是,她不是寡妇也不是单身。”
“我的思路跟不上你说的话。”
她非常耐心地、语速极慢地说道(好像在和一个大脑迟钝的孩子谈话),“她和一个驻扎在英国的政府官员结婚了。她身边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护士,你打电话可能正是护士接的。”
“是吗?”
“所以,大家都谣传风流女人和本地的一个知名人士、一个已婚男人关系很密切。”
“你是说哈博德吗?”
“不!是克里斯蒂,哈罗德·克里斯蒂。噢!看看谁在这儿呢!你迟到了,我已经开始着急了。”
竟然是哈罗德·克里斯蒂,这简直让我张口结舌。但我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这一切都被那个走到我们桌前的女人打断了。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光艳照人的女人,所有的男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长得有点儿像拉娜·特纳,神态上和那个著名的甜姐也有些相似,还有那一头垂在圆润肩头上的金色秀发,都是那么相似;但与特纳小姐不同的是,这位女士身材很高,甚至比南希·德·玛瑞尼还要高。我想她最少有五英尺十寸。她看起来闲适、修长、略带忧郁。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相对于她的体形来说,她的胸部过于丰满了。但这算不了什么。
她的皮肤十分苍白,在热带环境里,那是一种不真实的白色。她穿着白色的连身泳衣,白色的露趾凉鞋,这一切使她看起来像一个充满诱惑的幽灵。她身上唯一的暗影,就是那个三角区域在泳衣下形成的神秘角落。她的眼睛是像巴哈马的天空一样的浅蓝色,虽然很小,可在浓密的褐色眉毛和生动的长睫毛的映衬下,看起来也很大。在小巧的翘鼻子下,是一张丰满的、略带淤痕的嘴唇,不过已涂成了血红的颜色。她的脸颊十分红润,可看起来并不是很健康。她的胳膊上搭着一件和南希一样的白色毛巾长袍,另一只手拿着副太阳镜。
我们的距离近得早该讲话了,可她不是二十几岁的莽撞女孩儿。她温文尔雅地审视了我们一下,嘴角笑起来有几道皱纹,眼睛深陷着,我估计她大约三十五岁左右。
“我真不应该待在这样的阳光下。”她说,她的声音很细,是那种英国式的感性的声音。
南希很高兴地半抬起身子说:“迪!你穿着这件新衣服简直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
“还可以吧。”她令人惊讶地大笑了起来,牙齿是耀眼的洁白,但却不齐。
她笑着转过身来,对我说:“你就是南希那双迷人的特殊眼睛吧。”
我站了起来,摘下了草帽,说:“我是内森·黑勒。”
她扬起了一只眉毛.说:“你对自己工作很在行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有这样的姓氏还能偷偷溜到这里。”
我真不知道是该客气地笑笑,还是还击她。
“你有点过分了,迪。”南希哈哈笑着说,“不要介意她的话,内特,迪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偏见分子。”
“可你的大多数朋友都属于豪猪俱乐部。”我提醒她。
“确实是这样。”迪说。她坐下了,为了保护她那雅利安人的白皮肤,她把自己藏在阳伞的阴影下说,“我们要成为敌人了,是吗?”
“这是你说的。”我答道。
“内特,这位是迪安娜·麦卡夫夫人。”
迪安娜冲我伸出了她苍白的手臂,我问:“你觉得我是该吻一下呢,还是该和你握手?”
“握手比较合适。”她答道,而后她顽皮地笑了一下,脸上漾出了一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