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异-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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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妈呀,这婆娘真狠……”岁寒摸着脖子上的伤口,又是惊悸又是愤恨。于半夏看了看他的脖子,发现他衬衫后面已全是鲜血。欧阳也朝他看了看,却冷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咬的是后颈,只是皮肉伤。”
欧阳拿出手电筒照了照怪物的伤口,忽然“咦”了一声:“她的血是鲜红的,好像活人的血……她应该不是活死人……”
“你才是活死人呢!”怪物忽然口吐人言,“老娘活得好好的!”
“啊?”大家一惊,朝怪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岁寒狐疑着开了口,脸上满是惊悸和愧疚:“你……活了?怎么活过来的?”
“老娘根本就没死!”琼华气喘吁吁地说,“你这个天杀的,还真以为能杀得了老娘啊……你还真狠心啊,竟然把老娘用地毯包上,像垃圾一样埋到地里……
琼华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树皮般的脸不停地抽搐。当初那野狗瞪着通红的眼睛,吐着血红的舌头,气喘吁吁地把她扒出来,撕开地毯准备吃她。多亏她在这危急时刻醒了过来,摸起石块打跑了野狗,否则她就算不烂在地里,也会葬在野狗的肚子里。她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觉得凄惨,忍不住对岁寒破口大骂,越骂越难听。
“你先别骂!”欧阳大声说,用力一挥手,“既然你活着……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你白痴啊!”琼华大骂道,“你也在山野里住几个月试试!不吃粮食也不吃盐……能这样就不错了!”
欧阳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岁寒畏畏缩缩地说:“那……琼华,你既然没有死,干吗不回来找我呢?干吗还要装神弄鬼的……”
“我回来干什么?”琼华歇斯底里地大吼,唾沫星子飞溅,“回来让你再杀我一次吗?我当然要扮鬼……我先把坟墓填上,让你看不出我活过来了……然后每天晚上回来找你,叫你害怕,叫你愧疚……”
“唉……你这是何苦啊……”岁寒羞惭地低下头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小得听不到了。
“得了得了,”欧阳笑着说,“既然你老婆没死,也算是皆大欢喜。我本来还在苦恼发现你‘杀人’的事实后该不该向警察报告呢。你就把你老婆接回家去吧!相信她经过一番调养,很快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你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不是很好吗?”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边带着一丝轻蔑,眉心则凝着一丝怒气。于半夏知道他在心底其实很瞧不起岁寒夫妇,但他需要岁寒为他翻译那本小册子,所以想要尽快息事宁人。至于他眉心的怒气——恐怕是因为沮丧吧。他大概以为还有一种复活的方法,没想到只是一对冤家夫妻导演出来的闹剧。
“谁要跟这混蛋回去!”琼华吼道,“这个混蛋差点把我打死,我还跟他回去做什么?”她吼叫的时候力气很足,尾音却有些颤,可见她心底并不是坚定地这么想。
“当初他打伤你也只是失手啊,再说他已经很后悔了。”欧阳朝岁寒看了一眼,眼底潜藏着轻蔑和唾弃,“再说你对他也不是完全没情意了……你刚才咬的是他的后颈,对吧?如果你真想伤他的性命,一上来咬他的喉管就可以了。你还是爱着他的,对吧?”
琼华被戳到了软肋,低下头不说话了。
欧阳捅了捅岁寒,意思叫他赶紧表态。岁寒赶紧说:“是的……老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们回家吧,以后就当这事没发生,好不好?”
琼华哼了一声,用手抹了抹头发,然后大声说:“还不帮我把夹子打开!”
第一九章 嗜 血
岁寒把琼华带回了家,让她在一间房子里躺着静养。岁寒到厨房给琼华煮粥。欧阳站在大厅里,眉头紧缩着,不时地向楼上张望。
“你怎么了?”于半夏发现了欧阳的异常。
“你不觉得……琼华她有些怪吗?”欧阳看着楼上低声说。
“她哪里怪啊?”于半夏觉得欧阳的话有些好笑。
“我不是说她的外表……”欧阳沉着嗓子说,“你应该还记得……她攻击你的时候,行动是多么快速……她的速度像猛兽一样快,也像猛兽一样凶猛。如果她是一出生就生长在山野里的,这也正常,问题是她只在山野里待了几个月……仅仅待几个月是不能让一个人有这种能力的!”
于半夏想了想,觉得他所说不假,心里微微一沉。也许琼华的经历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简单,也许在她的身上还发生了什么可怕的……
“啪!”楼上忽然传出碗碟摔破的声音。岁寒狼狈万状地逃出琼华的房间,跌跌撞撞地下楼来:“哎呀,她还生我的气,不愿意吃东西……于小姐,你能不能上去劝劝她?”
于半夏答应了,重新盛了一碗粥走上楼去。琼华正躺在床上,侧着脸看着她,对她微微一笑。于半夏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恐惧,赶紧低下头来,快步走到琼华的身边:“我知道你还生岁寒的气……我也觉得他很差劲……但是你现在不吃饭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吃饱肚子再好好地收拾他,好吗?”
于半夏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假笑,脖子上有根筋,随着她口舌的运动,在一下一下地抽动。琼华刚才的笑容有些可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去看过一场马戏,表演节目的狼很饿,看着站在围着栏杆旁的白白胖胖的孩子,总是下意识地想接近他们,还带着一种类似于笑的神情——狼应该是不会笑的吧,但于半夏就觉得它是在笑。一双绿色的眼睛弯着,嘴角也向上勾着,让人感到一种寒意。刚才琼华的神情,就和这些狼一样。
“咯咯咯……”听了于半夏的话,琼华笑了,声音依旧很怪,“说得好啊,妹妹……我的确该吃得饱饱的,然后攒足劲收拾他。不过我不想吃东西,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真的不想吃……”
“不想吃?你不饿吗?”于半夏惊讶地问。
“饿啊,非常饿,但就是不想吃。”琼华皱着眉头说,恰巧肚子还“咕”地一响。
“不想吃?为什么?”于半夏感到一阵寒意,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琼华正死死地盯着她,瞳孔缩成很小的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就没胃口。”琼华蔫蔫地说,唇边又出现了那种令于半夏胆寒的笑容。
“是不是……你吃不惯烧煮的食物了?要么我去买点烧烤给你吃?”于半夏感到心越跳越快。
琼华想了一下,木木地并没有显示出兴趣:“也不是很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于半夏感到心正一下下地撞着胸口,“你之前不是一直把动物烤熟了吃吗?难道……你想吃生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于半夏都打算跑了。
“哈哈,生肉又涩又粘,哪里好吃啊?”琼华笑了起来。
“那你想吃什么?”于半夏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紧绷绷的。
“哈哈,我也不大清楚……大概是刚刚回归正常生活,还不大适应吧……”琼华讪笑着岔开了话题,“哈哈,我跟你说说我是怎么整岁寒那小子的。你看到那些爬墙虎了吗?是我用毒药撒到它们的根部,把它们都毒死了。哈哈,岁寒还以为是我的‘法力’发挥作用了呢。”
之后琼华和她边笑边说,说的都是她怎么整岁寒的。于半夏根本没有注意听,只是劝她赶紧吃粥,可惜到最后琼华都没有吃。于半夏没有办法,只好把粥碗留了下来,告辞后出了门。
她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几步,之后便停在原地不动了。不知为什么,她非常想知道琼华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什么。她实在太怪异了,会不会在她走后就露出可怕的真面目?
于半夏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琼华已经下了床,蹲在地上,盯着窗台看。窗台上有一只小鸟,颜色嫩嫩的,似乎刚出壳不久。于半夏看不见琼华的脸,但觉得她一定是副馋涎欲滴的神情。
小鸟低着头梳理羽毛,似乎没有发现琼华。就在小鸟把头插到翅膀下面,梳理腋下的细毛的时候,琼华如猫一样蹿起,一把把小鸟抓在了手里。
她的动作是如此的迅猛,把于半夏吓得心头一凉。接着恐怖的事情出现了,只见琼华把鸟塞进嘴里,咯吱吱地咬碎了小鸟的头,接着用力地吸了起来。
“吱吱吱……”屋里顿时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
于半夏感到一股寒气正冲进脑子里,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不敢再看里面,低着头想呕却又呕不出来。这就是她想吃的东西吗?难道她在野外都是靠喝血活着的?
屋里忽然没有声音了。于半夏战战兢兢地朝门缝里看去。
“唰!”门忽然被拉开了,琼华拎着那只已经被吸空的小鸟站在她面前。
“哈哈,这个可以拿去烧烤了。”琼华手指捻着那只碎了头的小鸟,在于半夏眼前晃,“我现在有食欲了。”说着便朝于半夏咧嘴一笑。
她的牙齿上满是鲜血,眼睛也大大地睁着,似乎要凸出来。于半夏感到胃里一阵翻涌,转身便朝楼下逃去。
“你干吗?”琼华朝于半夏扑了过来,动作仍像野兽一样迅速。于半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连滚带爬地逃下楼去,和闻声前来的欧阳撞了个正着。
“她……她喝血!喝生血!”于半夏赶紧往欧阳身后躲。
欧阳看到琼华满嘴鲜血,也被吓了一跳,赶紧问于半夏:“她咬你了吗?”
“不,不是,只是鸟,鸟!”琼华赶紧朝欧阳笑笑。她不笑还好,一笑显得脸更加狰狞。
岁寒听到于半夏的叫声之后也从书房里冲了出来,见到琼华这个样子后也是一愣。
“哎呀,哎呀,别误会,我只是喜欢喝血而已……”琼华干笑着,沾满鲜血的牙齿上下开合,“这是我在山野里养成的……应该是一种习惯吧……我只是喜欢喝血,喝完了猎物的血之后就把它烤来吃……长此以往搞得不喝血就吃不下去饭……现在我已经开过胃了,可以吃饭了……”说完便是一串枭鸣般的笑声。
大家瞪大眼睛看着她,都感到脊梁上升起一股凉意。
“不过这点血有点少……我再到附近的人家买点家禽来……”琼华舔了舔牙齿,朝窗外瞄去。窗外正好有一个小孩走过,大概是邻家的小孩到这里玩的。
琼华露出了恶狼一样的笑容,径直朝门口走去。
“不可以!”岁寒扑过去抱住了她。
“你慌什么?我又不是要吃他……我只是想找他买家禽!”琼华大声呵斥他。
岁寒不理她,依旧紧紧地抱着她。他才不相信她的话呢,要买家禽当然要找大人,找小孩做什么?
“你放开我!我要去喝血!”琼华发出了恐怖的尖啸,用力地挣扎起来。岁寒紧紧地抱着她,脸涨得发紫。
“我要喝血!我要喝血!”琼华用力地扭动着身躯,同时用力地甩头。岁寒被她带得左右乱晃,踉踉跄跄,眼看就要拽不住她了。
“你老实一点!”欧阳掏出手电筒打在琼华的头上。琼华猛地抽搐了一下,接着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岁寒看了看欧阳,惊诧地张大了嘴巴。欧阳看了看握着手电筒的手,脸上微微一红。刚才琼华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他打她完全是出于本能。
琼华这么嗜血,在家里是不能住了。在欧阳的提议下,岁寒把琼华送进了疯人院。琼华在疯人院里又撒起泼来,咬伤了好几个医护人员。医生看到琼华时已经吓了一跳,见她如此嗜血更是害怕,认定她是重度危险病人,把她关进了重症病房。欧阳和岁寒一起回家,安慰了他几句后就催他继续翻译小册子。岁寒对古代语言的喜爱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本来就不用欧阳催,在欧阳催了他之后更是争分夺秒。
然而翻译这个小册子谈何容易。这个小册子里的文字古怪至极,既像密码又像异言。岁寒查阅了很多种文献,都无法把它翻译出来。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几天,于半夏和欧阳一直住在岁寒家里,都闲得发慌。这天欧阳说自己要散心,离开了岁寒的家。他坐上长途汽车直奔城里,然后便打车前往精神病院。
他是去看琼华的。他觉得琼华还有很多秘密都没有吐露,他这次一定要把它们掏出来。因为琼华是重度危险病人,探视的时候他和她之间隔了道铁栏杆,还有医护人员在旁边看着。欧阳给了医护人员一点钱,请他暂时离开。琼华瞪着眼睛,傻笑着看着他做这一切,嘴边的涎水滴滴答答地落在病号服上。
“你不用搞得这么夸张,”欧阳冷笑着走近铁栏杆,“我知道你没有疯。”
“那又怎样?”琼华继续傻笑着,眼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接我出去吗?”
“只要你把事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