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足迹-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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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尼起身,走到吧台,又为自己的杯子里斟满苦艾酒。
“天花板上的脚印,一他倒完酒后说,“和谋杀本身并无直接联系,但也与瓦托斯所用的障眼法不谋而合。障眼法不外乎一种心理骗术,将头尾倒置,内外反串口欺骗原则——无论是用于谋杀、魔术还是推理小说创作——都不过是将心理学教科书上正统的注意力法则,观察力法则和思维模式反过来应用而已。先生们,检举人退场。”
正当他干净利落地结束演说时,大门豁然洞开,撞到墙上,发出的巨响震动着房间。好像所有妖魔鬼怪都从地狱里跳出来一般,一股超强飓风席卷客厅,直奔我来。来人气势汹汹,眼中透着杀气,口沫飞溅地疯癫狂语。
“罗斯·哈特!”他尖声叫道,“你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天杀的、该下地狱的死鬼,把我一个人扔下算什么?我们后天就开演了!该死的布景画师联盟罢工了!该死的服装还没做好!女伴舞为了维护该死的尊严,赏了色鬼男主角一个熊猫眼!宣传部现在一团乱,因为他们今天发布我们的公演预告,却被该死的、一文不值的、毫无意义的、微不足道的、有你掺和其中的谋杀案抢占了版面!我还要到处找你!别像个呆子似的傻站着。去拿你该死的帽子!”
伴随着火山爆发,他的一只胳膊挥来挥去,险些戳到站在一旁、一步也不曾避让的探长的眼睛。
“罗斯,”他问道,“这浑身乱颤的疯子是谁?”
“你他妈的又是谁?”《百老汇之恋》的导演想知道,“如果你就是那个把哈特拐到这里的瘸骆驼的贱儿子——”
我挽救了演出。我知道其他的麻烦都能应付,都不过是些稀疏平常的小问题。但是,若是导演被关进了班房,我猜我们也别想开演了。我就在最高法律权威的恶狠狠的瞪视下.拽着他,像拖着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一样,冲出屋子。葛卫冈这会儿可没有慈悲为怀的心情。
《百老汇之恋》按时上演,一切顺利。我一直撑着工作,直到晨报载着初评而至。
一阵旋风将它们刮进我的房间,声音响亮地在走廊回荡。“上帝保佑阿特金森!上帝保佑瓦特!上帝保佑沃尔特·温吉尔!”
我拿起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说:“请送两件睡衣,马上!”
然后,我上床睡觉。
两天后,我坐起身,又可以吃固体食物了。我刚刚享用完我的午餐,马里尼就来了.不准我抗议,把我拖了出来。他把我推进一辆出租车,命令道:“检察官办公室。”
一路上,他为我讲述了事件的后续发展。兰博已被引渡到芝加哥,雇用了一大票律师。埃拉和拉波特已经被起诉。阿诺德在班房里被关了一宿,警察局长对于伪造证据和擅自移尸一事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而后就被释放了。马里尼想方设法将桑多尔·X·丝沃波达保释出来,好让马戏团继续演出。
之后,我告诉他一件事。“不管怎么样,”我说,”这件案子中,有一点是我自己推理出的。”
“是什么?”
“就是那个在我头昏脑涨时,你厚着脸皮出的水和酒的谜题的答案。我康复后,仔细考虑了一下。酒杯里的水和水杯里的酒是同样多的。别和我争辩。”(见2l页。如果每个玻璃杯中最初都装有一茶匙的液体,很明显,两个杯子最后都含有1/2茶匙的酒和1/2茶匙的水。如果最初盛有两茶匙的量,那么每个杯子最终会盛有l1/3茶匙的原液,和2/3茶匙的另一种液体。如果是30茶匙,比阴就是291/31茶匙和30/31茶匙。设x为杯中愿液,则混合液的量为:x/x+1——作者注)
他并没有争辩。只是说:“我有没有给你出过蜘蛛和苍蝇的问题?在一个二十英尺乘十英尺乘十英尺的房间里,蜘蛛爬在一面墙的正中央,距地面一英尺——”
幸好在这时候,我们到达了目的地,我得以逃离这个话题。检察官就差亲吻马里尼的双颊了,封他为谋杀组的荣誉调查员,并且宣布葛卫冈已经被提拔为副总警司。马里尼为了庆祝,豪饮一番——苏打水调苏格兰威士忌,侧车鸡尾酒,古典鸡尾酒和啤酒,还喝了些无人问津的饮料一番茄汁,墨汁,粉红柠檬水,还有布洛莫的塞尔查矿泉水——全都来源于检察官的酒柜。
离开了检察官的办公室,我们直奔中央大道的警察局总部,拜访葛卫冈。他正讲电话。
“帅小子舒尔兹被杀了?为什么拿这案子来烦我?去找马克思·伯恩斯坦,安吉·加雷诺帮派的枪手。安吉的情妇跟帅小子跑了,把安吉蹬了。他们一直住在德拉维尔一带。派个小分队。他们也许会发现那女人被人割断了喉咙。如果真是这样,就去追捕安吉。他得自己担责任。派几个能干的盯着单顿法官和安吉那个死鱼脸的律师。如果他这次又要行贿,我要逮个正着。监听他们的电话。行动吧。”
他挂上电话,旋转坐椅,挥挥手示意我们坐下。他的声音喑哑,但仍满脸堆笑。“侦探,”他说,“为什么你总是被这种乱七八糟的古怪案件缠上?你知道吗?——这起案子可是要载入凶杀组史册的。案子是破了,可是没抓到凶手,反而把相关人等都逮起来了。除了盖尔和维瑞尔,我差点儿把他们也抓了。罗斯和博特险些受到牵连,而你不会知道我差点儿给你铐上脚镣。”
“探长,你是说脚镣?”马里尼邪肆地挑起一根眉毛,“你应该参见我商品目录的126条。改良版手铐脚镣脱逃术——收信人付费一美元。问你件事,警察参加福利晚会时佩枪吗?”
“佩枪——”葛卫冈惊愕不已,“不带。为什么?”
“很好,”马里尼说,“我放心了。检察官请我表演接子弹,我担心观众中有人带枪。淘金时代,曾经有个魔术师在西部为一群牛仔和矿工表演这个魔术。演出很成功,他用牙咬住了子弹,正当他鞠躬谢幕时,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亡命徒从包厢中跳起,掏出两把六连发手枪,大叫道:‘这里,他妈的!接住这些!’”
总警司葛卫冈哈哈大笑,说道:“我可以借机逮捕你和检察官,依照各州刑法第831款第二节之规定,演出中,任何人使用弩、手枪或其他任何枪械瞄准他人或向他人开火,抑或允许他人作为射击目标,均属违法行为,应量以轻罪。
“扫兴!”马里尼说。葛卫冈转过身,笑容灿烂地接听电话。
探长听了片刻,表情越来越惊诧,之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警队的抓获率是百分之一千,”他说,“是盖尔医生。他和维瑞尔小姐在心急火燎地前往结婚登记处途中,闯了四个红灯,在单行道上逆行,他们因野蛮驾车被拘留了,求我去救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