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捕王-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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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大副委员长李沛瑶被杀案的大将王军亲自督战,很快总结出了这一系列案件的几大共同特点。
首先,所有案件几乎都发生于事主不在家期间,有的离家数日,有的仅出门采购,离家不过几十分钟家中就遭洗劫。唯一的例外是某个男主人在家睡觉,朦胧中发现有贼入室,不及反抗就被打倒,被用塑胶带蒙眼捆绑。这名受刺激甚大的事主几乎无法回忆出有用的线索,仅记得案犯不只一人,而且相互之间说话时带有东北口音。
其次,案犯作案均采用暴力破坏门锁的手段破门而入。入室之后,案犯会首先剪断电话线。几乎所有品牌的防盗门在他们面前均形同虚设。经检查,这些防盗门都是锁芯部分遭到破坏,其他部分完好无损。每次案犯均将被破坏的锁芯带走,似有某种目的。曾经有看法认为这可能是制作某种品牌防盗门的厂家内部人员作案,但各家防盗门先后均遭厄运,又排除了这种可能。
再次,仅仅盗取现金,首饰,珠宝,金笔,名表等便于携带的细软,对当时颇有价值的若干高档电器产品,名酒,刺绣地毯等不屑一顾。案犯在洗劫过程中有条不紊,搜索财物效率甚高。有一中学教师家连丈夫夹在书中的几千元私房钱都被翻出盗走。不过,也有将事主家悬挂的赝品名画盗走的时候。看来,案犯的教育水准不会很低,但也不会很高。
最后,在作案现场未能发现有价值的指纹,显示案犯可能戴着手套作案,有一定反侦察经验。然而,当在事主家未找到足够钱财时,也会做出一些反常行为,比如将厨房的鸡蛋扔进事主家卧室,在天花板上碰碎形成某种行为艺术效果,或者砸碎事主家阳台上天文望远镜的镜头,甚至在事主家的茶壶中撒尿,似乎只是为了发泄。
估计钟先生家的鱼被弄死,也和只找出一千多块钱有关。对于“鸡犬不留”这样戏剧化的情节,真没听说哪个案犯这么有想象力的。只是这鱼是怎么被弄死的,一时还搞不清楚。
这种颇有点儿恶作剧的情节显示案犯思想不甚成熟,似乎年龄不会太大。
尽管对发案现场周边进行了详细调查,但并未获得多少有用线索。事主除了都装防盗门以外几乎没有共同之处,显然不是他们的社会关系作案。如今住在居民楼中的邻居基本都是火星和地球的关系,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对门姓什么,更不要提注意有没有陌生人来过。一些被盗小区有巡逻人员甚至治安岗亭,也不记得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怪了,难道这“防盗门大盗”能隐身?要不然他怎么能在各个小区畅通无阻,连续作案不留踪迹?还有,他怎么能准确地选择事主不在家的时间作案呢?
应该说,京城的六扇门到底见多识广,尽管此案神秘之处甚多,但警方很快勾勒出了这伙案犯的大致轮廓 – 根据唯一的证人所述,这可能是一个以东北人为主的犯罪团伙;所谓“专偷防盗门”,说明案犯是按照“有钱人家才装防盗门”的逻辑来寻找作案目标的,有着较强的针对性;撬锁毕竟要在楼道这样的开放场所中进行,而没人能发现其作案经过,说明其破坏防盗门的过程极为短暂,很可能这批案犯使用了专门的针对防盗门的盗窃工具或盗窃手段。而较强的反侦察手段和熟练的搜索财物过程,又说明这批案犯中很可能有带前科的人员。
至于在茶壶中撒尿…… 莫非他们不知道留下的尿液化验后足以成为证明其身份的证据?这可就不知道是狂妄还是单纯的无知了。
北京警方最初并未将这一系列案件看得有多么特殊 – 到京城作案的贼多了去了,什么花样都有,有哪个在四九城捕头手里占过便宜的?也就是觉得这贼理念比较新颖些,闹腾得大一点。北京警察外地贼,作案几十起,只不过我们原来没有重视你,现在市局都把你列了重点,只要下功夫,那还能有个不破的?
然而,事与愿违,很快让警察们皱眉头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针对这批案件,警方曾经试图通过研究现场防盗门破坏情况,复原案犯的作案工具。然而,技术处的老刑侦们面对防盗门上的痕迹也直嘬牙花 没有爆破和化学侵蚀的印迹,也和一般砸和撬的痕迹不同,这一系列案子里的防盗门锁似乎是被从门里生生“揪”出去的。
这怎么可能呢?可是勘察的结果居然支持这个结论。最后,有位百思不得其解的专家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被认为很白痴的看法 –“会不会是这门锁的锁芯‘活’了,在防盗门的钢板里面扭秧歌,最后跳出去,跑了……”
锁芯会“活”?这种胡话当然做不了数,但指望他们提供更多破案线索,似乎也难。
是狐狸总要留下几根毛,抱着这种想法,警方和各个被盗小区的老少居民,巡逻保安,居委会大妈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做了几万字的笔录,赌博卖淫的抓了好几起,但……关于防盗门大盗,还是谈不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对象,连找人走错门的都没见着。难道这些家伙作案的时候连踩点都不做吗?这可有点儿邪。
更邪的是你做贼总得销赃吧?市面上却没谁看见过丢失的东西
与此同时,是这伙大盗继续接二连三地作案,丝毫没有因为警方重视而收敛的意思。
情况报到王军手里,总队长大人看了半天,问了一句话 – 找到他们的作案规律了吗?
都傻眼了,这正是侦察员们最头疼的事情。这伙大盗的作案全无规律可循,今天在朝阳,明天到海淀,后天也许仍然在海淀,有的小区只作案一次,有的小区却隔了好几个月再次发案,有时候一天能出两三起案子,有时候十几天又不见动静。
我们怎么碰上一帮撒癔症的贼啊?有的侦察员私下嘀咕。
因为抓不住案犯的作案规律,侦察工作只好照着国民党中将胡琏在淮海战役中的打法 – “四面开弓,寻隙觅缝”,通令全市范围内各派出所加强对管片的治安巡逻,一方面起到震慑作用,预防发案,另一方面如果对方顶风作案,或许正好给我们送上门来。
胡琏中将在淮海战场上打得一塌糊涂,但他的战术用在抓贼上,倒是屡试不爽。很多看似神奇的案件,其实无非是案犯会钻空子,只要加强戒备,往往聪明的案犯也会折在这套枯燥的战法上。
不过这可不是个轻松的事情。白天“小脚侦缉队”增加运动量暂且不说,晚上是违法活动的黄金时间,就得靠干警出门巡查。案件侦破以后下去调查,有位派出所所长一面帮着找案卷一面当面叫苦:“我这儿好几个小区,天天晚上一吃完饭就得挎上枪巡逻去,一巡巡到半夜,越是刮风下雪越不敢不去,就怕出事儿。快一年了天天如此,得亏你们把这案子破了,不然可真是受不了啊……”
其实,他们不知道,自己与案件的破获,只是失之交臂。
'待续'。
京城捕王之三。神秘的铁蜘蛛
热度 52已有 1014 次阅读2012…1…15 06:05 |个人分类:梦里关山(纪实,传奇)
就在“防盗门大盗”初起的时候,东郊有夫妻俩外出旅游。俩人回家来的时候正要拿钥匙开门,妻子眼尖,忽然看到防盗门的锁眼上好像趴着一个蝉蜕。伸手拂之不落,定睛细看,原来这玩意儿并不是个蝉蜕,而是一个长了八只爪子的“铁蜘蛛”。这“铁蜘蛛”八个爪子扣住锁眼,竟然深深地抓进了锁身,其硬度可想而知。
这玩意儿谁都没见过,可是这夫妻俩觉得没准儿是什么人要用这个玩艺儿破门盗窃,于是将其交到了当地派出所。可惜的夫妻俩都没什么侦破常识,也不懂得保留现场,既然想到要交到派出所,就把这个“铁蜘蛛”从防盗门上摘了下来。如果当时派出所的警察看到防盗门的门锁上挂着这么一个邪门的玩意儿,肯定会想到它和“防盗门大盗”的关系,但看到这样一个孤零零的铁蜘蛛,可就远没有这样敏感了。再加上这夫妻俩误以为警察见多识广,肯定知道这玩艺儿的来历,也并未多做说明,结果这个不怎么起眼的东西,就被放在了派出所的办公桌抽屉里,未被重视。而这起未遂的盗窃案因为案情不清,也没有损失,干脆没有立案。直到读“防盗门大盗”案件侦破的通报,受理报案的警察才如梦方醒,只能感慨自己放走了就在手边的立功机会。
实际上,这个奇怪的铁蜘蛛,正是“防盗门大盗”使用的独特作案工具之一,如果当时重视了这条线索,只要一化验就会发现,具有如此硬度的这种合金钢,正是我国东北一家专门制造反坦克武器的兵工厂的独有原料。而追到这个兵工厂,“防盗门大盗”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只是,既然错过了这等机缘,尽管各路兵马风声鹤唳,结果一无所获不说,新案子依然层出不穷,甚至有一起案子,被盗的干脆是一名市局七处的预审员。
七处何许人也?北京黑道上有个说法 – 进炮局(指设在东城区炮局胡同的第三看守所)是上中学,到船板(指设在东城区船板胡同的市公交安全总局看守所)是上大学,到半步桥……您就毕业了 – 半步桥就是市局七处,除了预审专关重犯,很多案犯到了这儿,接下来一步就是送芦沟桥打靶去也,故有“毕业”一说,意思是您以后就不用琢磨继续学习的事情了。
这种好地方出来的警察,即便是穷凶极恶的案犯也会谈虎色变,躲还躲不及呢,偷七处警察他们家?这简直是案犯在向北京警方叫板啊,警察们的头更疼了。
事后谈起这个案子,有一位退休的老警察指指自己的脑袋评价道:“这儿,跟不上啦。”
之所以有这样的评价,是因为九十年代后期,正是我国刑侦领域一个奇特的时代。由于社会的高速发展,人群中普遍弥漫着一种浮躁的情绪,因此“激情犯罪”的现象愈演愈烈。所谓“激情犯罪”往往情节简单,策划粗糙,但后果异常恶劣,社会影响重大。如同生存竞争一般,这也促使警方产生了一批类似“神探亨特”的攻击型侦察员,他们常常因为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制止犯罪,抓捕乃至击毙案犯一举成名。与此同时,传统的“福尔摩斯型”侦察员也遇到了新的挑战。正如在浮躁的社会中永远不乏踏实的工程师和一步一个脚印认真做人的成功者,犯罪群落中也出现了一批隐在激情犯罪者背后的“智能型”案犯,他们依靠高科技和高智商的结合,不时作出一些类似“防盗门大盗”这样的案子。这样一来,有些依靠老经验的侦察员不免觉得自己跟不上趟了。
警察和案犯是一对儿天敌。敌变我变,警方的手段和意识也在日新月异。双方的斗法也就越发精彩。到二十一世纪,北京警方依托电子化和智能化装备,进入了所谓“科技侦破“的时代,所以二十世纪的最后十年,又被称作中国传统”福尔摩斯“们最后辉煌的十年。
宋队长这次的勘查,仍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好容易摆脱了钟先生疑惧交加的目光,宋队长在上车的时候,却忍不住朝东城船板胡同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暗中琢磨,这案子,不知道赵老太爷那儿,会不会有点儿什么让人想不到的线索。
被宋队长这样念叨着,估计那天正站在隆福寺街边上仿佛看风景的一位老爷子,会忽然打个大喷嚏。
“赵老太爷”,是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市局十三处老刑警队长赵长印起的外号,钟先生家被盗那天,老爷子正在隆福寺给人上课呢。
'待续'。
京城捕王之四.赵老太爷
热度 52已有 733 次阅读2012…1…16 21:06 |个人分类:梦里关山(纪实,传奇)
“赵老太爷”不是赵长印老爷子唯一的外号,在七处半步桥不时闹鬼的重犯看守所里,曾有警察观察到这样一幕 –
某老犯人违规悄悄向刚进来的新犯人打听案情:“你,怎么送进来的?”
新进来这位口打嘿声:“就是那船板胡同秃老头……”
话音未落,老犯一拍大腿:“我也是他送进来的啊!”
从警四十年,指挥破案一千余起,其中重大案件超过五百件,打掉黑社会团伙两百多个,个人立一二三等功九次,无论把赵长印称作“船板胡同秃老头”还是“赵老太爷”,这位老警察都是京城警界的一个传奇,黑道上谈虎色变的一个存在。
不过,真实的“赵老太爷”看上去跟老虎几乎一点儿相似的地方都没有。1997年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年近六旬,个头不高,弥勒佛一样的一张脸,走在街上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出奇。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