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妄想症-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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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妄想症》
作者:既晴
《魔法妄想症》名家谈
台湾推理创作历程(附年表)
前言
在世界文学的浩瀚银河中,侦探小说无疑是一颗闪亮的星。
侦探小说最早的发源地是英国与美国,后来影响到法国、比利时、德国、加拿大、苏联与东欧一些国家的文坛,逐渐又发展到亚洲,在日本、中国、韩国都出现了“侦探小说热”。其发行量在世界文坛上也是高居其他小说之首。
在中国,侦探小说所拥有的读者群是仅次于武侠小说的,这无疑是因为这两种小说精彩的情节与巧妙的构思,以及悬念迭起和神秘色彩吸引着读者。在我看来,侦探小说不仅是罪犯与侦探的斗智,也是作者与广大读者的斗智。侦探小说的启智性,还表现在一些科学破案的陈述上,通过把物理、化学、地理、历史等知识融入作品,人们在阅读时既获得了各方面的知识,又自觉锻炼了读者的思维能力。这是只有侦探小说才具备的特点,也是武侠小说所无法比肩的,更是《棒槌学堂》系列精校E书制作的初始动力所在。
在此,特别感谢52EBOOK论坛提供的交流平台,更感谢听风轩、GWJYC、宝宝贝贝、pinkspider及各位书友对这套丛书的制作所提供的无私的帮助!真诚的表示感谢!!而对于本丛书,虽然自称是精校E书,却仍然会存在许多缺点及疏漏,这完全是制作者知识水平所致,也望朋友们海涵!!
自序:十年一觉推理梦
《魔法妄想症》是我的第一部长篇推理。
一九九八年——六年以前,我还是个忙着准备论文的研究生,那时候,心里头想的只有两件事:第一、通过口试,取得硕士学位;其次、写出一本长篇推理。
自一九九五年的短篇《考前计划》始,我已经完成四则中短篇推理小说,其中前三篇曾发表在《推理杂志》上,评价并不特出,对大多数读者而言,想必也不是个值得期待的创作者;在网路上,因为经常发表一些读书感想,反而得到较多的肯定,也由于因缘际会,和网路上的同好组成了“密室研究会”,满怀热情地把研究推理小说当成一种理想。
从一开始决心投身创作,我就一直想要写一部以解谜为主的长篇推理。无须操弄文字游戏、无须拓染情感纠葛、无须映照社会黑暗,而是干净地描述一件离奇的命案,专注地铺陈曲折的解谜过程,纯粹地揭露意外的真相,让谜团与推理可以成就自身逻辑的艺术性,而没有刻意强加附属的世俗性。就像爱伦·坡的作品。
愈是了解推理小说,我就愈是发现,这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推理小说发展至今超过一个半世纪,令人眼花撩乱的流派、理论研究不完,迟迟未读的历史名作汗牛充栋,专事解谜的本格推理更必须齐备各种复杂奥妙的写作技巧。一部令人喜爱的解谜推理,凭我当时贫乏的写作经验,当然力有未逮。
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不过,那年时报推理文学奖的举办,以及受到推理作家蓝霄的鼓励,我仍然初生之犊不畏虎地毅然参赛。从九八年的十月直到九九年四月,大约有半年左右,我是在一面写小说、一面写论文的苦日子中度过的。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记得那一次过农历新年,我将完成一半的原稿交给蛰居高雄的资深推理迷杜鹃窝人,请他给我一些意见。杜鹃窝人看毕稿件后,狠狠痛批了一顿,叫我回去重写。尽管当时心中的难受不在话下,但他暮鼓晨钟般的犀利建议,却让定稿《魔法妄想》的精采程度,超出了我原先的预期,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真是要谢谢他宝贵的指正。
隔年,虽然这部作品并未入围,却在网路上的口耳相传之下,受到了意外的注目。我服役期间,在推理作家冷言的协助下,印行了精装版一百本,只透过网路贩卖,竟然也全数售罄。推理作家凌彻、杜鹃窝人亦跨刀赞助了两篇解说,更让此书添光增色。
二○○二年,服役期间尝试创作的惊悚小说《请把门锁好》,幸运获得皇冠大众文学奖首奖,让我正式登上文坛。友人纷纷探询《魔法妄想》重新出版的可能性,而这个愿望,亦在我心底悄悄酝酿。
去年与小知堂结缘,谈到【MyStery Eye】的出版计画。我有幸参与这项计画,更有幸重新出版《魔法妄想》。整理了这几年来关于这部小说的各种意见,在反覆推敲、润饰之后,我选择了萌发最初构想的原名《魔法妄想症》,让更多的读者可以重新认识这部作品。
既晴
楔子
D:“好,现在告诉我你看见什么?”
S:“在我的视线中,有一个狗头人身的家伙带着一个手提袋。他走进一个黄色的房间,里面有另外两个狗头人身的家伙,他们并没有对话,我感觉得到它在爬。我一直在怀疑,爬那么高……”
D:“什么在爬?”
S:“它。”
D:“是狗头人身还是手提袋?”
S:“都不是。房间在爬。”
D:“喔,那你在怀疑什么?”
S:“我不知道!那声音听起来很象男人的尖叫!我最讨厌听到尖叫声!那不是一种人类能够接受的音量,我实在很难想象红色的眼睛会在地毯上注视——啊,啊,我知道他们不爱我,一直都是这样,我不承认那叫伤害,只要你曾经想要和别人生活在一起,我……我……呜呜呜呜……不要紧,不要紧,我不要紧。”
D:“你刚刚是不是说到房间在爬?”
S:“我刚刚说的跟房间无关,重要的是男人的尖叫。”
D:“那么,房间是在爬吗?”
S:“应该是吧。还有尖叫。”
D:“那红色的眼睛呢?”
S:“在地毯上。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我看到外面有一座山,还有雪。”
D:“你说你看到山与雪,那个时候你人在哪里?”
S:“我在黄色的房间里。”
D:“在那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S:“红色的跟睛——好象是要渗出血来一样。不,他跟我说,你待在这里就好,他总是这样!这样太残忍了,我拿着水果刀,我只是想切碎洋葱……”
D:“你说的他是谁?狗头人身的家伙吗?”
S:“嗯。”
D:“所以水果刀就是他给你的了?”
S:“应该不是,他没有那种东西。他在房间里要我别出来,一起生活的人怎么会这样!连我自己都很好奇那个男人为什么待在那里,他不能这样对我,他就在房间里,出不去的,但似乎你根本就不去思考那件事的意义。对我来说,如果不是我看穿弹孔——”
D:“那个男人?!是那个尖叫的男人吗?”
S:“嗯,还有红色的地毯。”
D:“是红色的眼睛还是红色的地毯?”
S:“地毯。我是说那个男人在看电视,不过他后来突然说要出去,那个时候还没有红色的地毯,但有一座山,还有雪,那并不是红色的!”
D:“那眼睛是什么颜色?”
S:“我不知道!狗头上全都是毛我怎么可能看清楚?”
D:“让我们再回到起点一次好了,黄色的房间,里面有三个狗头人身的家伙?”
S:“还有男人的尖叫!对,我最讨厌的就是想起这一段,有人在逼我,呜呜唉唉呜呜唉唉,我开着车子去买手提袋,不一定有用,但至少不会让人起疑。”
D:“你记得你还讲到房间在爬,是不是?”
S:“有吗?就算有,总而言之后来在我切洋葱时,我就没听到尖叫了。”
D:“好,你现在讲到切洋葱,尖叫以后你才做的吗?”
S:“两者并不是同一回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切洋葱以后,我知道后来还有一次尖叫。”
D:“所以一共有两次了?”
S:“我不能保证,但你说两次也没错啦。”
D:“还有,我一直想知道,水果刀到底是哪里来的?”
S。“水果刀当然在厨房里。”
D:“黄色房间是在厨房隔壁吗?”
S:“不知道,因为只有狗头人身的家伙去过厨房。他听到尖叫声不可能不去看看的。所以,即使我没看到,我也猜想黄色房间和厨房相隔不远。”
D:“那你买手提袋做什么?”
S:“这样可以避免让人起疑啊!”
D:“不,我的问题意思不是这样。你会去买手提袋,没错,用了手提袋,可以避免让人起疑,但手提袋本身是具有用途的。我是在问你那个用途。”
S:“我太清楚手提袋本身到底该有什么用途。不过,对我而言,避免让人起疑是最好的用途了!”
D:“那你开谁的车?”
S:“我在开车我哪会知道在开谁的车?你在黄色房间里会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吗?“
D:“好吧,好吧。车里面还有其他人吗?”
S:“我总害怕他突然又会尖叫!这样我就完了!所以我才会拚开、拼命开……”
D:“他是准?尖叫的男人?”
S:“对。”
D:“嗯,那后来呢?”
S:“玻璃破了!我想出去,但是他根本不理我,他连尖叫都不肯——红色的眼睛……”
D:“你刚刚说了红色的眼睛?”
S:“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说,红色的地毯!尖叫的男人和爬着的房间……”
D:“真的没有吗?”
S:“我没有!不要逼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在那种情况之下,我只有听他的话啊!换做你你也会这样的!”
D:“谁?那个尖叫的男人?”
S:“不是,是狗头人身的家伙。”
D:“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话?”
S:“他说,我给你一把水果刀。我们进黄色房间。”
D:“那你刚刚还说水果刀不是他给你的?”
S:“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遇见他以前,手上早就已经有水果刀了!”
D:“所以现在有两把水果刀,对不对?”
S:“这个我不知道!谁叫他要把我关在黄色房间里!”
D:“他关你?”
S:“他留我在里面!然后他出去又进来。”
D:“好,然后呢?”
S:“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会爬的黄色房间,还有红色的地毯……”
D:“你根本就没讲清楚。譬如。三个狗头人身的家伙到最后为什么只剩一个?奇。сom书尖叫到底有几次?水果刀到底有几把?”
S:“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说过在遇到狗头人身的家伙以前,我手上早就有了!”
D:“好吧。那水果刀是谁给你的?”
S:“我看你是疯了!一直问一些我已经讲得很详细的事!”
D:“你不要那么激动,我们不用争吵,我只想知道答案。狗头人身的家伙,手上拿的是手提袋吗?”
S:“看起来像手提袋。对。”
D:“好,后来那个手提袋跑到哪里去了?”
S:“他一直拿在手上啊!他并没有跑!”
D:“不,你最后说到尖叫的男人,但你并没有再提到狗头人身的家伙后来做了什么。”
S:“有啊!我就是在尖叫以后才遇见他的啊!那时我手上还拿着着水果刀……”
D:“你说过尖叫有好几次,最后一次呢?”
S:“最后一次我并没有拿着水果刀啊!”
D:“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S:“手提袋。”
D:“男人看了你的手提袋才尖叫?”
S:“对啊,我打开了手提袋。”
D:“嗯,然后呢?”
S:“里面有一颗人头。”
——以上摘自某医院精神科医生与病人的对话记录
第一章 疯狂的体验
1
我想我快要死了。
今天是一九九九年九月十一日,星期六,千禧年即将来临,我可以感觉到,圣经所预示的世界末日也快要到了。到那日时,天火会再度降下,焚毁尘世间所有的污秽,邪恶的人群将永不存在——
但我大概捱不到那一天,我很了解自己的状况。
距离那件可怕的案件已经将近一年了,好不容易我才逐渐摆脱整个事件遗留下来的阴霾与幻影。我还记得一清二楚,那些梦魇仍然紧紧地缠在我的身上时的痛苦,特别是在事件发生那天夜里的后续一个多月,我的脑海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幻象,象妖精一样在我的面前飞舞!我于是被迫穿上特制的紧身衣,还必须打镇静剂才能平息疯狂的举动。
每当我的眼睛一闭,想要安稳地进入梦境时,我就会听到忽强忽弱的呢喃声在我耳际萦回,彷佛是恶魔鬼怪在对我呼喊、海上女妖对我吟唱迷失心神的歌谣;有时候我见到自己周身上下全部插满锐利的长针,那些长针徐徐地刺进我的皮肤直贯骨髓,而针尖则不断流出浓稠的毒液,毒液注入我的血管——在我的血液中产生化学反应,我只感觉到全身灼烫发痒,于是我只好用力抓着自己的背脊和臂膀,一直抓到指甲沾满鲜血;有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掉进冷澈凛冽的冰洋中,我的神经变得毫无知觉,而冰洋中的龟群则纷纷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