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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涂佛之宴 备宴(下)-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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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最重要的是,工厂出乎意外地远。以这样的相关位置来看,就算拿着望远镜,也不可能清楚地窥看到室内的情况。
    “那里……”
    注意到时,春子来到身边。
    “工藤先生就站在那里。他把送报用的脚踏车靠在工厂后门那里,然后站在这边的水沟盖上,脸几乎都快碰到窗玻璃……”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年底左右。我尖叫起来,当时又是黄昏……”
    “然后呢?”
    “没有怎么样,工藤先生……只是默默地看着里面。我吓得要命,逃到隔壁广美的房间——她是我同事——然后带了几个人回来。但是工藤先生已经不见了。”
    “这种事发生过好几次吗?”
    “我被偷窥了……嗯,大概有五次吧。有时候一拉开窗帘,工藤先生的脸就在那里……我真的吓坏了。那个时候……我心想幸好我贴上了刚才刑警先生撕掉的封纸。也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虽然我不相信方位占卜什么的,却也没有把它撕下来。”
    “用来防变态啊,封上纸的话,歹徒就没办法侵入了吗?诶,这不过是纸罢了,能拿来防什么?连个撑棒都算不上。对手又不是蚊子还是苍蝇,要不然顺便挂张捕蝇纸算了。”
    “可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打开吧。”
    “可以啊,玻璃打得破,木框也折得断。就算装了再怎么坚固的锁,想进来的人还是进得来,太简单了。”
    “可是工藤先生他……没有进来……”
    工藤没有进来,应该不是因为窗子被纸封住的缘故。
    照春子的说法来看,工藤根本连窗子都没有碰。那样的话,他连窗户打不打得开都不晓得。那么就算没有贴纸,甚至就算窗户开着,工藤也不会进来吧。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侵入,只能说,他享受着站在外头的行为。
    “反正,你要把工藤当成特例,这世上有太多认不是那样了。因为这样就放心,反而危险那。这一点你千万记着,这是警察给你忠告。嗯?喂喂喂,着窗子本来就有好好的锁不是吗?喂。”
    仔细一看,窗子上附有简陋的栓锁。
    但是似乎没有锁上。
    真实的……哪里少根筋。
    “那……厂长去骂人之后,工藤就再也没有来了吗?”
    “是的。不过当时天气寒冷,也不会开窗……所以那些纸就这样贴着没管了……呃……”
    “我说你啊,就算天气冷,一天也该开个一次窗户吧。然后关起来锁上。窗户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开关的,那就要让它开关哪。”
    我干嘛在这种地方为了这种事对女人说教?——木场总算觉得窝囊起来了。可是他一看到不干不脆的人,就忍不住想多管闲事,这是老毛病了。木场重新振作似地,把窗户完全打开。
    “让它开一下吧。我是不晓得什么气啊运的,可是会逃掉的东西就让它逃了吧,就算积在里面,也不会有好事……”
    搞不好相反地会有恶气噩运累积。
    “那……你是在受到信之后才贴上报纸的吗?”
    “嗯,在收到第二封信以后。”
    “原来如此。”
    在这个条件下,不可能从窗户偷窥吧。
    木场接着把手伸向壁橱。抓住橱门后,他才犹豫起来。
    “我可以开吗……?”
    “可以。”
    纸门的木框几乎快要脱落,它划过龟裂的轨道,轻易地打开了。
    里面有一组灰色的薄被组,一个行李箱,以及叠好的衣物。里头空荡荡。木场把头伸进里面,首先望向天花板。
    有霉臭味。
    “这里……打不开吧?”
    壁橱的天花板大部分都很容易拆开、但是这里的却坚固异常。木场敲了好几下,细小的灰尘落向脸部。木场眯起眼睛,用力背过脸去,叠好的衣物跑进视野当中。
    木场急忙把头抽了回去。
    因为叠放在那里的是内衣。
    “里、里、里面……”
    “发现……什么了吗?”春子诧异地望向木场。
    “什么发现什么……”
    木场别过视线,然后在心里骂道:“你是女人吧?稍微害羞一下吧!”这个叫春子的女子,似乎真的有点迟钝。
    “这里面……啥都没有嘛。”
    “哦……”回应很没劲。木场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生气。
    ——没办法偷窥。
    这个房间没办法偷窥。
    木场关上壁橱,坐了下来。
    “就像你说的,这里的话,不必担心被偷窥。”
    “哦……”
    “工厂和餐厅刚才也去看过了,没发现什么可以避人耳目偷偷监视的地方,不可能吧。”
    “哦……”
    就连这种时候,竟然也只有一声“哦”。春子一开始就主张她没有被人偷看。尽管没有被偷看,却受到监视——不,宛如受到监视般,个人资料泄露了出去。春子是这么说的。
    应该在看的人,不知不觉间被看。
    那是精蝼蛄。
    不……说得更正确些,有点不同。画的虽然是在偷窥的图,但是在看的是看画的人,所以虽然像是被看,但应该说实在看才正确。
    被砍……其实是在看……
    这个扭转隐藏了真相。
    ——跟这没关系吗?
    “可以让我看信吗?”
    “信……吗……?”
    “不方便吗?”
    春子垂下头去。
    如果就像春子所言,信上记载了详细的日常琐事,那么应该也写了一些令人羞耻的事吧。事实上,春子说她就是因为不敢把信拿给别人看,才没有人肯相信她的话。
    ——但是……
    木场也觉得,她明明就毫无防备地打开收着内衣的衣柜让男人察看,还蛮不在乎,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羞耻的?
    “不愿意吗?”
    “那些信……我不想被人读。”
    “我不会读,只是看看而已。”
    是一样的。
    木场硬逼着说看看信封就好,于是春子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打开茶柜的小抽屉、拿出一叠信封。拿是拿出来了,春子却迟迟不肯交出来,木场不耐烦,,伸出手去,于是春子表情再度一沉,慢吞吞地递出信封。
    那是一束毫无奇特之处的简素褐色信封,上面以捆包绳子确实地绑住。
    木场想要解开绳子,春子“啊”的一叫。木场抬头一看,春子正伸出手来。想必她非常不愿意被人看到内容吧。木场不再解开绳子,只算了算数目。恰好七封。收件人的字写得很小,就算奉承也称不上流利。翻过来一看,寄件人写着工藤信夫,虽然有署名,但没有住址。
    木场好一会儿翻来覆去地观察信封,结果也不能怎么样,把它换给了春子。既然没办法看内容,那也没办法。春子一收下,立刻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
    她很不愿意让别人碰,难道上面写了什么比内衣被人看到更丢脸的事吗?
    ——会有那种事吗?
    确实,会对什么事感到羞耻因人而异。木场也是,比起内裤被人看到,剪贴簿被人翻阅更教他难为情多了。可是……
    这朴素的生活里,能有什么好隐瞒的吗?
    不……凡事都不能以外表来判断。
    ——男人吗?
    例如说,假设春子有男人的话……
    “我说你啊,那个……怎么说呢?呃……”
    “我没有……那种对象……”
    以为他很迟钝,有时候却异样地敏锐。
    “那种对象是哪种对象啊?”木场粗鲁地说“我什么都还没说啊。”
    “哦……”
    春子惶恐起来,木场也困窘极了。
    “那为什么不能让我看内容?有什么好羞耻的?你之前不也说过,已经不是什么好难为情的年纪了吗?”
    “嗯,这……”
    “说清楚点,有什么别人看不了不方便的事吗?要是你不全盘托出,叫我怎么帮你?”
    多么强人所难的说法啊。
    尽管没有受到热切的请托,木场却在不知不觉间为春子设身处地了。事实上,就算对方嫌他多管闲事也无可奈何。
    明明本来觉得不胜其烦的。
    春子看了窗外一会儿。
    按着她没有看木场,说道:“想象……呃……”
    “想象?”
    “想象很下流……”
    “不懂你在说什么。”
    “工藤先生的想象……或者说感想……很……怎么说,很下流。”
    “什么感想?”
    “他对我的行动一一加以解说。”
    “解说?”
    “啊……例如说,我为什么要穿红色的毛线衬裤……”
    “喂,换个例子好不好?”
    春子似乎这才发现到什么,微微地红了脸。
    “呃……我为什么要穿红色的衣服……这叫心理活动吗?他对我的心理活动做出许多想象,绵密地……”
    “写在信上吗?可是那种事……”
    要从何写起?——木场心想。因为木场无法想象女性挑选衣服的理由。就木场而言,穿衣服的基准只有一个,不是因为那件衣服离他最近,就是因为它摆在最上面。
    所以不管是男是女,木场无法理解挑选要穿的衣服这种感觉。开襟衬衫全都长得一样,长裤和西装颜色也一样,鞋子则是一双穿到烂为止,无从选起。
    ——还是只有我这样?
    “什么理由?”
    “下流的理由。”
    实在无法理解,选择衣物和下流这两个词无法连接在一起。木场这么说,春子便偏了一会儿头,眼神到处游移,最后停在茶柜上的花瓶,说:“对,像是那朵花……”
    因为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看,这也算是自然而然的发展吧。
    “……我为什么丢掉那朵花……”
    “信上也写了你丢花的事吗?”
    “嗯。我正好是一星期前丢掉的,所以写在上次信件的末尾。信上写道,我早上起床后,本来想为花换水,却突然觉得花很可厌,就把还可以摆上几天的花给丢掉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工藤先生说,我之所以把花丢掉,是因为我……强迫自己禁欲。”
    “禁欲?”
    “嗯。他说花是……呃……性的象征什么的,我……其实有着强烈的性冲动,却一直强自抑制,所以看到淫荡地绽放的花瓣,就、呃……怎么说……”
    春子的语尾变得含混不清。
    “怎样?他说你发情吗?”
    春子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说:“所以我才会把花丢掉……”
    木场想起朋友降旗。降旗原本是个高明的精神科医师,学习叫什么精神分析的,后来遭遇到挫折。木场不管听多少次都不太懂,不过他记得降旗说,只要深入分析,人的行动和意识全部都可以归结为性冲动及压抑。
    或许是木场的理解方式有问题,不过降旗的话给了木场一种印象,那就是不管是走路还是坐下,全都会变成性的问题。
    “原来如此,我了解了。信上把你写成不管是睡是醒,都是因为你是个荡妇,是吧?”
    “嗯……信件的结论大部分都是:淫乱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你应该更坦率地活下去……”
    “哈!”
    多么龌龊的人啊,发情的是工藤才对。
    “可是,不管上面怎么写,你都没有什么好羞耻的,不是吗?被那样乱写,生气的话我可以了解,可是不想让别人看,这我就无法理解了。”
    “哦……”
    “哦什么哦,那种骗人的精神分析,全都是工藤编出来的胡言乱语罢了,不是吗?怎么可能说对嘛。”
    “哦……”
    “哦什么哦……难道说他说中了吗?”
    春子没有自信地垂下头去,支吾其词。
    木场困惑起来。
    春子垂着头说:“我……并不是出于那样的理由在行动,我自认为不是。可是被他那样斩钉截铁地断定……有时候我会忽地心想,我并非完全没有那样想过,或许就像他说的……”
    “我说你啊……”
    “可是……”春子打断木场的话。“……可是我的所作所为都被说中了,那么……”
    “那是因为他偷窥……”
    工藤不可能偷窥。
    “……我说啊,那是工藤的想象……”
    回事工藤的想象吗?就算被说中,但是以状况来看,既然不可能偷窥,也只能推测是以想象撰写的。
    “……是碰巧说中的。”
    连木场都觉得这话太虎头蛇尾了。
    春子无力的说:“是的。我不知道是他的想象猜中了,还是他有千里眼或天眼通,但工藤先生的确是透过某些手段,得知了我的日常活动,对吧?”
    “唔,的确是被知道了。”
    “而那些下流的解说,是针对那些被他得知的日常所说的,所以我忍不住觉得,或许是我没有自觉,实际上……”
    “说的也是……”
    说对是说对了——这类事情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尽管是自己的事,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断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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