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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封鬼十三针_-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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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重创,甚至灰飞烟灭,今日我这个恶鬼现前,你却已经奈何不了我了。”说完,那女鬼仰天一阵狂笑,顿时天昏地暗,树叶飘零。
  石一生只觉胸中一痛,口中一腥,一口鲜血吐出。
                  四
  (四)
  石一生在中秋当晚,便被黄天放和婉儿找到,他就晕倒在离家不远的树林中。
  黄天放将石一生背回家后,石一生昏睡了三天,浑身大汗不断,高烧不退。时而惊醒,便断断续续告诉黄天放,自己在林中的遭遇。石方也大致听到了一些,只觉得心中又悲又愤恨,真想立时抓住害自己父亲成这样的女鬼,把她一顿好打。三天后,石一生突然像是好起来了。不仅烧退了,神智还清醒了不少。婉柔三天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石一生,此时见他有好转迹像,心宽了不少。
  这日晚上,石一生将婉柔、石方及师兄黄天放全叫到身边。他靠在床边,将三个人各自仔细端详,黄天放心中突然不祥起来。婉柔轻握住石一生的手说:“一生,这几日月亮还圆,今晚,我们在院中赏月。”石一生喃喃到:“好,好,今晚一起赏月。”
  黄天放见状,心中不胜凄凉,说道:“师弟,都怪师兄,好好的要去山中看野景。害师弟病成这样。”
  石一生说:“师兄,不能怪你,是我命数如此。”婉柔听到此,红着眼圈说道:“一生。”
  石一生对黄天放说:“师兄,我现在悔不该不听师傅的话,对精灵鬼怪下手太绝。其实,其实有些鬼怪,也未必应该受些如此对待,只是我,我太妄自尊大,总以为人类乃万物之灵,我,我--”说到此,石一生大口喘着粗气。婉柔忙轻拍石一生的后背。
  黄天放说:“师弟,你莫要着急,咱们好好养病,养好了病,我们自过我们的逍遥日子,再不管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石一生闭着眼睛略歇了片刻,说:“晚了,晚了,师兄,只怕婉柔与石方,今后要靠你多加照顾了。”
  婉柔此时已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忙用手帕捂住嘴。而石方,则是撇着小嘴,忍住哭,细细看着爹,像要将这一眼深深印在心中,看成永远。
  石一生从枕下,拿出一个轻薄的小盒,及一本古书,对黄天放说:“这是我封鬼的银针,这书,是师傅传下的封鬼十三针。我本想着要把这些传给方儿,可现在看来,我宁愿方儿终生不碰这些东西,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我有心将这些东西全部毁掉,但,这些毕竟都是孙真人当年传下的秘笈,万一,万一今后,真有厉鬼作祟,还指着这些两样物件,能够保人间一方平安。”
  石一生说了这几句话,便在床上喘成一团,黄天放本想劝石一生莫急着说话,多加休息,可看他的样子,又怕没有多少时日,误了交待的话。石一生喘了会儿,接着说:“因此上,我想把这两样东西交给师兄保管。万一今后真有需要,望师兄将其交给合适的人选。”
  黄天放说:“可是,并非每个人都有天赋能够学好这门招术,师傅收了这么多徒弟,也就是你一人天赋异禀。今后,我看,也就是方儿有这般配天赋了。”
  石一生闻言道:“方儿是块好料子,我只是担心,他性格太像我,刚烈有余,出手太狠。至少现在不是学的时候。师兄,我死之后,你可常带方儿去寂清大师那里,让方儿多学些佛学禅理,陶冶性情。”
  
  石方本一直忍着不哭,此时听到父亲提到自己,痛哭失声。石一生看着幼子,也是潸然泪下,说:“方儿,爹自忖一生方正不阿,一直抱着造福世间的心,可到临死时方知,还是误读了慈悲二字。你现在心里想些什么,爹都知道,可爹告诉你,不要为爹报仇。今后,不管你遇到的是人,还是动物、精灵、鬼怪,即便他们是做了不好的事情,你可管束他们、赶跑他们,但不要忘掉慈悲二字。方儿,你,你可听见爹的话了么?”
  石方哭着点头。
  石一生说:“记住,绝不能是因着逞强、个人私利、恩怨情仇而杀生,如果,如果这杀生是万不得已,你要抱的是,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
  石方此时只能不停的点头,却不能再说出一句话。
  
  石一生又回头看婉柔,只见婉柔此时,脸上泪痕未士,却还挂着一丝笑容,石一生轻轻握住婉柔的手,想说什么,可是此时已虚弱至极,再也说不出话来,婉柔柔声道:“一生,你莫要说了,我知道你想叮嘱我些什么。你想告诉我,你走之后,我不能自寻短见,追寻你而去,而是要好好活着,是么?”
  石一生点了点头。
  婉柔又说:“你想告诉我,今后要把方儿好好抚养成人,只要方儿做一个普通的人是么?”石一生又点了点头。
  婉柔接着说:“你还想说,你这一生对我不住,没有让我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也没有平安宁静,是么?”石一生闻言一阵心酸,再次点了点头。
  婉柔缓缓跪在地上,将头靠在石一生腿上,说:“一生,我答应你,你走后,我不会自寻短见。只是,只是我若是因相思而死,便不再算违背了誓言了。我还要告诉你,前半生有你相伴,我实在是很开心。就算这日子不是很长,也是值得的。”
  石一生听到这些话,闭上眼睛,心中有悲伤,也有几分欣慰。颤颤的伸出一只手,想再抚摸一下婉柔那黑亮的头发上,可是那手,却僵在了半空,继而石一生一口气未上来,倒在了床上,一个玉树临风的人,就这样离开世间了。
  
  方儿嚎陶大哭,黄天放也哭出了声音,想着本来还与师弟说好了,老了后就一起归隐在山中,每日喝茶下棋听笛声,想不到世事无常,师弟竟在盛年时就这样死去了。而婉柔倒是颇为平静,只是在床边,痴痴的望着石一生的样子。大家哭了一会儿,黄天放觉得婉柔的样子有些异常,就说到:“弟妹,你可要节衷顺便。”
  婉柔回过头来,一张脸苍白苍白的,为石方擦掉泪水,说到:“师兄,如果我有不测,方儿就只能托付于你了。”此时她说话也是气若游丝。
  黄天放怕她想不开,忙说:“弟妹,你可答应过师弟,要好好活下来。”婉柔说道:“可我也说过,他走后,我若是因相思而死,便不再算违背了誓言。”她缓缓回过头来,抱着石方说:“方儿,娘也着实放心不下你,可是娘,娘现在真的好伤心,娘的心里面,很疼,疼得就像有刀子在割--”石方喊道:“娘,娘,你怎么了?”石方从婉柔怀里挣脱开,棒着母亲的脸,便看到一丝鲜血顺着母亲的嘴角流了下来,趁着母亲那一张脸,更是苍白。惊呆了的石方,冲着黄天放喊道:“师叔,快救救我娘呀。”
  黄天放忙抓起婉柔一只手腕,为她号脉。谁知就在片刻之间,婉柔已经肝肠寸断、气息全绝。
  想着师弟师妹一对璧人,竟落了这样一个结局。再抬头,看到窗外一轮明月,依然圆圆挂在天上。两天前,大家还说要一同赏月过中秋,谁知就在那团圆之夜,出现了这样的惨剧。再回头,看到年幼的石方,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黄天放不由的仰天长叹。
                  五
  (五)
  石家几天之内就家破人亡的消息,迅速传遍全村,村人也都听说这是被一个女鬼折腾的。村人们想着,不知这是个什么样的女鬼,石先生这样的高人,都被转眼间整得家破人亡。于是,村人们开始都躲着石家了,生怕自己也被这女鬼沾到。
  
  在这样一个秋风萧瑟的日子,山路上就只有黄天放和石方,及黄天放雇来的两头驴子,拉着两副棺材向山中走去。石方想起当年爹与娘在世时,村人对自己一家都是礼敬有加,现在想来,原来只是有求于自己的爹爹。石方眼见那秋风扫着落叶,在山间小径上飘呀飘,幼小的心中,仿佛也被秋风席卷了一般,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情冷暖。
  
  黄天放来到一片空地,其中有一处方方正正的大坑,是黄天放几天前,自己来这里一锹一锹挖出来的。他回头,见石方还依偎在自己父母的棺材旁边,便强忍着泪水说:“方儿,我们该让你的爹和娘入土为安了。”想到昔日疼爱自己的爹娘要被埋进土里,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了,石方鼻子一酸,又是两行泪水落下来。
  这时听有人叫:“方哥哥。”石方一回头,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石方带着哭腔唤到:“聪儿,柳妹。”小柳走过来,拉住石方的手说:“方哥哥,我们来看你来了,也来看一看叔叔和阿姨。”石方说:“你们的爹娘,难道竟允许你们来找我?”聪儿憨憨的说:“爹爹和娘是不让我来的,爹爹还说,我若来,便打断我的腿,可是我想--”小柳忙推了一下聪儿说:“看你胡说的。”小柳想编些话安慰下石方,但本村人现在像躲瘟疫般的躲着石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一时也编不出来什么话了。
  石方心下一阵凄凉,但也有些欣慰。虽然全村人都躲着自己,但毕竟这两个小伙伴还是赶来了。
  
  黄天放和三个小孩子,就将石家夫妇安葬下来了。黄天放又让石方跪在父母的坟前,上了几柱香。然后,黄天放把小柳与聪儿叫过来,蹲下身,对他们说:“听石方说,你们曾经有过桃园三结义是么?”聪儿只是憨笑,小柳是个女孩子,嘴到是更利落些,回答到:“是呀,我们发过誓,三人一起,互相扶持,不离不弃。”
  黄天放说道:“我与石方的爹,小时也曾经结义过。现在,虽然阴阳两隔,他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个人世,浮华喧闹,熙熙攘攘,若谁还能够坚守住情义二字,便是难得了,但愿你们三个今后,永不负今日的誓言。”
  三个孩子闻听此言,全都神情严肃的点了一下头。
  黄天放说:“好了,我要将石方托付给百丈寺寂清大师,百丈寺离此地并不远,你们以后,还是可以常相见面的。”
  小柳和聪儿听到以后还能够见到石方,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百丈寺就在玉罗村后的一座山上。黄天放拉着石方的小手赶路,一路正是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无云,山间有溪水流过,溪上还飘着秋日打落的花朵。石方小时候,爹娘也曾带他走着这条路,去过百丈寺,当时一路的风景,也是像现在这样如画一般。如今风景依旧,双亲却已俱不在了。
  
  寂清大师是个眉毛胡子都长长的老僧人,神情严肃,与石一生及黄天放都是旧交。听黄天放讲述了石一生及婉柔的遭遇,也是不胜唏嘘,双手合十于胸前,连念了几声:“阿婆弥陀佛。”
  黄天放把石方拉过来,告诉他:“方儿,以后你便是这位寂清大师的徒弟,这寺庙,便是你的家了。望你在这里,能够像你爹爹嘱托的那样,好好学习禅理,陶冶性情,参透世情,平安度此一生。”
  方儿紧紧拉着黄天放的衣角,只觉得自己转眼间家破人亡,一切熟悉的人都不在了,仅剩这个师叔还是以前生活中熟识的人,让自己觉得以前那其乐融融、父疼母爱的日子是真实的,现在连这个师叔都要走了,以前的生活瞬间就要变做梦一般,再也回不来了。
  
  石方一直把黄天放送出寺门。在寺前的台阶上,黄天放搂着石方坐了下来。黄天放说:“方儿,师叔还有几句话,是要交待你的。”石方仰起小脸,只盼师叔交待的话,是越长越好,以免把自己孤零零放在寺里。
  黄天放道:“方儿,你与小柳和聪儿,情份如同兄弟姐妹。你可知,师叔与你爹,从小也是这样一起玩大。你爹生长在山西五台地区的一户大户人家,你的爷爷叫石正天,在当地开钱庄,为人极是豪爽仁义。你爹他从小,读书读得很好,但体弱多病。你爷爷为让他强身健体,在一生他7岁时,让他拜了一位姓张的老道士为师,学习武艺与医术。而师叔我,是那位老道士收养的一个孩儿,也算是他的徒弟。一生师弟天性聪明,从小一点就通。我又是师傅养大的弟子,因此师傅对我俩个,更是不一般。”
  三十多年往事飘过眼前,黄天放回想起来,还像是昨日发生的一样:“我和你爹,从小最是玩得来,说是亲如兄弟,有时看来,竟是比兄弟还亲。我从小没有过多的抱负,只希望今后能够做一代侠客。而一生师弟,那时却是年轻激昂,存一份欲上青天揽明月的傲气。他16岁时考中秀才,之后举人、进士,一帆风顺。在他考上进士后,迎娶了你娘,你娘也是当地一户大户人家的女儿,与师弟从小青梅竹马。那时的一生师弟,真是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
  “但乱世之中,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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