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谭玄异-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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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奇怪的是,我的脸没有红,也对她笑了一下。那一刻我们象极了一对刚偷完情的狗男女。
不过最奇怪的事在后来,我和她双双忘了说拜拜了,她走出两步回眸一笑,我就一直在她的背影里纳闷,有一对这么大胸脯的女人可惜偏偏生了一双又扁又平的窄臀,造物主这是叫公平呢?还是叫不公平?
我决定按我的叫法,就叫她波波,港产片波霸女星常用的名字。我还决定以后只想她的正面上半部,下半部不管正反面都不去想它,一个人民教师总想着陌生女人的下半部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即使我只是个代课的。
想到这儿,八楼也到了,按门铃,开门,问好,握手。
好冰凉的手,而且还很生硬。我不太自然地迅速从肖兵兵父亲的手中抽出手来。虽说现在还是冬天,我的手其实也是冰凉的,因为我刚从外面进来,但我冰凉的手都能真切感受到的冰凉,想想那是何其的冰凉。
无疑肖兵兵苍白细腻的皮肤是源自遗传。因为他的父母无不比肖兵兵有过之而无不及。肖父剪的是小平头,削瘦的脸上有浓黑的眉毛,高直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只是这张称得上英俊的脸却有着令人很不舒服的表情,我琢磨了半天才想到,让我不舒服的原因来自于他那双小而深遽的眼睛。可能因为他眼睛太小的缘故,我只见到黑黑的一片,根本分不清里面的眼白和眼眸。
我尽量不去迎视肖父的那张脸,这时,肖母端着一个果盆从厨房款款出来。肖母是位让人第一印象就是非常优雅的女人。就连走路也是没有声音的。肖母穿的是一身暗红金丝长裙,裙摆一直拖到地上,盖住了双腿。我想那裙摆里面真不知是一双何等美妙精致的小脚啊,竟然可以走得如此轻盈!
肖母一头乌黑如烟的秀发披肩而下,前面是一络稍长的刘海,半遮半掩地恰到好处遮住了美丽的双眼。她最动人的地方是那饱满、线条极具美感的唇,两边唇角微微朝上翘起,仿佛天生就挂着一副永恒的微笑。
蒙娜丽莎也不过如此吧,把万种风情长挂嘴角边的微笑一辈子见一次也就足够了。
可惜的是,这个绝世嘴唇却保留了这个家的特色:苍白、毫无血色。
我是在肖父的一声咳嗽声中把眼睛从肖母嘴角拉回来的。
“啊——我这次来呢,主要是要作一个家访,家访内容呢,就是这个,这个。。。”我略带点慌乱地在几个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最后才想起肖兵兵那张作文是放在公事包里。
“这是肖兵兵的作文,老实说,文笔不错,语句通顺流畅,是个好苗子,不过这内容嘛。。。你们过过目吧!”我把作文纸递过给肖父,趁这个机会打量起这个家的摆设来。
正面墙上一幅大油画,看得出,油画里的俊男美女正是这个屋的男女主人。那时候他们应该还很年轻,脸上的笑容也很阳光、甜蜜。
左边墙是一个大的红木书架,这种书架我在一个古董家俱店看到过,价格不菲。书架旁边是一个大镜子,椭圆形状,可以前后活动的那种,这也是一个很怀旧的设计了。
右边墙正中间是一架白色钢琴,靠墙放的那种,钢琴盖上摆放着一本翻开一半的琴谱,这说明屋主人经常使用它,而不光是把它作为一个摆设。
钢琴旁边有一个很大的,用铁丝精心编织的花蓝,花蓝里插着一大束百合,简约的造型也造就了这一角的宁静气氛,其实这个房间的一切摆设无不透露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氛,这也就无声地揭示了主人的品味。这种过于追求简约和宁静的品味却让我感受到刻骨的距离感,仿佛我置身的不是一个居住的家,而更象是正在拍怀旧电影的片场。谁会住这样的家呢?三十年代的张爱玲也许适合住在这儿吧,我想。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皮肤一下子收紧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觉顷刻布满全身。
果然,那是真的!
这个房间里没有电视!
我再次抬头看墙上的那幅油画,准确来说是看油画上的那一对屋子主人,这是一对什么样的人呢?连电视也不屑看的人吗?
这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尖利的笑声,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过头来,看到发出笑声的是肖父,这笑声使我想起来了,下午听电话的就是肖父。只是他现在说话的声调却又降了不少,几乎是标准的男中音了。
“兵兵这孩子,想象力是越来越丰富了,好好好,这就是音乐培训的效果嘛!”肖父还有一副整齐洁白的牙齿。
“音乐培训?”我说着望了一眼那架白色钢琴。
“没错,他妈原来是钢琴独奏演员,兵兵从小也喜欢音乐,都说音乐能激发人的想象力嘛,哈哈。”肖父笑着说。
原来如此!
我疑惑顿解,也陪着笑了一下,拍了拍坐在旁边安静了一晚上的兵兵,正欲起身告辞,肖母这时递过来一只刚削好的苹果,我看着那如玉脂般的手递过来的苹果,竟然连客气话也忘了说,木然地接了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四
晚上车流少的缘故吧,我回家甚是顺畅。开门进屋,便发现萍儿还没睡,因为家里还有一位客人。
波波?我差点叫出声来。
“老公,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从香港请来的玄学大师,梅风子梅小姐。梅小姐,这是我老公。”萍儿起身介绍说。
我勉强地笑了一笑,对萍儿说:“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了,梅小姐来找过你,我忘了告诉你了。”
“是吗?你也真是的,梅小姐,对不起啊,让你又多走了一趟。”
“没事!”梅风子笑着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古古怪怪地瞪着我看。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便赶紧脱了鞋走进里间,准备冲凉。
萍儿跟了进来,她一边帮我找衣服一边说:“公司的楼盘后天举行开盘典礼,就请了梅小姐过来给客户当场解答风水疑问。听说梅小姐在香港名气还挺大。我和她就特别聊得来,刚才她还给我算命呢,说我今年肯定肯定能结婚,嘻嘻!要不一会你冲了凉也出来让梅小姐给你看看吧。”
“看什么?”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心里却被刚才梅风子的眼神搞得心烦,那个眼神和昨天晚上回眸的眼神是完全不一样的,刚才的眼神有一种悚人心神的穿透力。
“她说我今年可以结婚,你就去看看你是不是我结婚的对象。嘻嘻。”
“神经病!莫明其妙!”我无名火起,扯起萍儿递过来的内衣转身往冲凉房而去。
真正莫明其妙的是我。
任由水龙头的水用力地拍打着我的全身毛孔,冲刷着身上的每一寸污秽,然而,梅风子刚才那悚人的眼神却怎么也冲刷不掉,反而是越来越清晰。
我心里知道此时梅风子在我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晚上的那种色情念头,今天的她是一个天外来客,对,一个古怪的天外来客,这就是刚才匆匆一面的感觉,时间短暂,感觉却是那么强烈,这是全所未有的事。
这个梅疯子!
我在心里狠狠咒骂道。
走出冲凉房,我一边用浴巾抹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直接就进了房间,我不想再走出客厅了,因为不想再看到那让我心惊肉跳的古怪眼神。那种感觉仿佛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刚抹完头发,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人。
我吓得浴巾都掉到地上。
原来是萍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有没有搞错,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人吓人吓死人的!”我一边拾起浴巾一边责备说。
“你才搞错呢,这个家除了我还有谁会走进我们的卧室啊?我一直都这么走路的啊,怎么了?是不是今天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惊神怕鬼的?”萍儿张口就连珠炮轰了回来。
我也不理她,找了个梳子对着镜子梳进头发来。
“快快,穿上外套,跟我出去,梅小姐说要给你看看相。”
“不看,你烦不烦,还大学生呢,都成封建老太婆了。”我揶揄道。
“封建老太婆又怎么样?反正今天你怎么也得出来,要知道平时想请她都请不来,这个机会我可不想错过了!”萍儿伸手就来拉我。
“好好好,别拉了,我就出去看这疯子有什么要说的。”
客厅。
我故作漫不经心地坐在了梅风子的对面,也不看她,就把左手伸了过去。
“呵呵,我不是给你看手相,你把脸抬起来看着我,我要给你相面。”梅风子淡淡地说。
我抬起头,眼睛刹那间又接触到了她的双眼,从她眼睛里迸出来的依然是强烈而慑人心魄的光芒,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躲,想立即躲开梅风子的眼神。
然而,这次我失败了。
我的双眼就象被梅风子的眼睛吸住了一样,完全不由我的控制,我只是意识上想躲开,而我事实上是一动也动不了了。
她的眼睛好象在变大,越来越大,越来越深,里面有一个紫色的光环,光环中间有一个玻璃球一样的东西在转,转得很快,紫色光环在它的旋转下幻映出来的影子不断地快速变换着图案,那是一种绚丽非常的图案,让人炫目。。。
我有点头昏,感觉很困,于是我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一会是肖兵兵的母亲在对我笑,一会是梅风子,恶狠狠地瞪着我看,我不想见到她,一转眼又换成了肖兵兵的母亲,那个东方蒙娜丽莎。。。
不幸的是,我醒来了,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东方蒙娜丽莎,而是梅疯子!
还有一脸关切的萍儿。
“我怎么了?”我发现自己正躲在沙发上,满头大汗。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都吃了些什么?”梅风子的眼神不再悚人,而且变得柔和非常,象昨天晚上一样。
“就是吃饭吃菜啊,我天天都在学校食堂吃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问道。
“你好好再想想,除了学校食堂以外,你还在其它地方吃了什么吗?或才有什么陌生人给你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梅风子再一次细声地问我。
“没有没有没有,”我突然不由自主地暴怒起来,“你们是怎么了?是不是我生病了?可是我感觉挺好的啊,为什么一直问我吃什么了?平时吃了什么我今天就吃了什么,没什么好问的了!”我腾起身来大声吼完这一通话后转身就进了房间不再出来。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暴怒的我一进房间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感觉了,反而非常好心情地找了一张CD放进碟机里,这是一张经典爵士乐,然后在这阵悠扬浪漫的萨克斯曲子中安然入梦。
五
由于昨晚休息得不错,第二天精神特别高爽。
我可以说是第一个到学校的。看门的王老头还在刷牙,我和他打了声招呼,看到他忙不甚地咬着牙刷在嗷嗷说了句含糊不清的话,我想应该是早上好之类的吧。我对王老头笑了笑,然后径直走到校门口站直了身子。
这时候早到的学生也陆续到达了,我面对着学生们,向每一个走进校门的学生微笑和弯腰说:早上好!
每一个学生都用几乎相同的惊愕表情看我一下,然后迅速转换成笑脸向我弯腰鞠躬说:老师早上好!
第一天总会让人带点惊讶的,不过我对学生们的快速适应能力还是很满意的。我对自己说,以后我将每天都坚持向每一个上学的学生亲自问好,我要把这种做法成为学校的传统!
惊讶的当然不止是学生,更惊讶的其实是那些老师们,当所有学生老师都进入学校后,也就是王老头敲起第一节课的钟声时,我转身向教学楼走去,这时,我望见了出现在教学楼三楼办公室阳台上的张校长,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金边眼镜正向我点头微笑。
回到办公室我才想起,今天上午我没有课,本来可以在家睡一上午的。
于是,我准备用这个上午好好备课,或者出点小测验的试题什么的,总之,我不能让时间浪费掉。
“小李老师,好样的,是不是化悲痛为力量啊?”同级的男教师顾明走过来拍着我的背说。
“什么化悲痛为力量?”我不解。
“你不是失恋了吗?”
“失恋?你听谁说的?”
“没有啊,看你突然这么反常,我以为你失恋了。”
“呵呵,要失恋了才能这么做吗?我只是想让师生关系更密切起来。”
“不单是这个啦,你今天上午没课,平时可是不到午饭你是不会出现的,反正你只是代课而已。”顾明似乎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