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安森-蓝色怪屋-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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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在前门站住脱下了跑鞋。他弯腰去解鞋带,珍妮弗看到他的运动衫湿得成片地贴在背上。她想他也许贴身什么都没穿。她立刻想到自己除了外面裹着绿绸浴衣之外,里面也是一丝不挂。
大卫穿着袜子走过起居室的地毯。珍妮弗回到厨房给他拿来一片热土司,又倒了一杯咖啡。她有些感到不安。两年多以来她是第一欠跟不是凯思的男人一起吃早餐。
她把自己的杯子拿到桌子那边坐下:“你为什么起得这么早?”
“唔,”大卫微笑了,“卧室没窗帘,太阳一照我就醒了。多运动可以早睡,在这儿晚上毕竟没事干。”
“的确,”珍妮弗同意,“的确如此。”天呀,他真漂亮!她想,“那么,你觉得满意吗?”
“啊,太好过了,”大卫开怀大笑,“跑步、读书、吃饭、睡觉,此外无事可作。我只希望楼下摆上你定做的那些椅子和沙发。”
珍妮弗抱歉地笑了笑:“专门订货一向要几个礼拜,但是,五月底以前起居室肯定可以布置好。”
大卫隔着餐桌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楼上布置得漂亮极了,”他说,“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他的触摸叫她吃了一惊,急忙把手抽开了。她知道家具已经齐全的屋子只有一间,因此大卫所说的“楼上”便指的是大卧室。
“好的,”她说,“也许今天下午来。”
“为什么现在不能去?”大卫问她。
“因为我连衣服也还没穿好呢。”她笑了。她随即又不安地把一头棕色的长发从脸上掠开。
大卫温文尔雅地一笑:“我也并没有穿戴整齐呀,何况今天早上雾很浓,没有谁会看见你的。”
他是在开玩笑么?珍妮弗思忖,这完全不象是他。她又看了看大卫,他只咬了一口土司,没有喝咖啡,脸上浮动着欢快的笑意在看着她。
珍妮弗伸手把落到了前面的长发掠了回去:“我很抱歉,”但她不禁感到有点儿慌乱,“我应当给你点乳酪。你要不要——”
“不用了,谢谢,”大卫说,“我喜欢喝净咖啡,跟你一样。”他又笑着说,“我是真心诚意请你上楼去看看——你去吗?”
“穿着拖鞋我是不会去的。”珍妮弗笑了。
因为她可以想象得出万一凯思开车回家取遗忘的东西,却碰见她穿了浴衣在夕照溪胡同上走会是什么情景:“你也许喜欢天一亮就起床,可在我早上九点钟之前连眼睛还不愿睁开呢。”
大卫看了一眼炉上的钟,笑了:“好吧,一点零五分钟之后——”
“不,”珍妮弗说,“我得先洗个淋浴,还要打几个电话,然后我还得去马麦隆涅克看看你卧室的帏幕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大卫一直望着她,望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真的,”他说,“我什么时候可以找你?”
珍妮弗望望窗外氤氲缭绕的雾气:“三点或四点,行不行?”
大卫点点头:“我想我可以在紧张的日程里安排出这个时间。”
她注视着他那满面春风略带挑逗的笑。她从来没见过大卫的这种神态,不知该如何应付。
“你的房子除了帏幕还需要些别的东西?”她改换了话头,说,“你看见那冰箱边的垂枝无花果树了么?那是我给你买来放在暖房里的。”
“谢谢你,”大卫说,“但是我觉得那小屋子就象现在这样好些。我不愿意让它变成一片丛林。”
“我也不喜欢,”她回答,“只不过是两盆树罢了。一进屋一边一盆。”她走了过去端起一盆树来,“不重。如果你现在带走,我下午就过去看它。”
她陪大卫来到大门口。大卫重新穿上了鞋,一手抱起一盆垂枝无花果树,欠过身子,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回头见。”他高高兴兴地说。
“回头见。”她关上门,匆匆回到厨房洗干净大卫用过的咖啡杯,她不愿让凯思见到这些又提出问题。
突然,她看见大卫出现在厨房窗户外面,吃了一惊。他向屋里的她笑了笑,继续从厨房门外走过,两盆无花果树的叶子晃动着。珍妮弗转过身来,望着他隐没在浓雾之中,往沟里走下去。
凯思明白星期六和星期日他的弟弟保尔要忙于到教堂作祈祷,他不愿去打扰他。但是,到了星期一仍无回音,他又开始着急了。他想允道珍妮弗给保尔的信丢失了?于是,他趁马克和耶松在十二点半休息吃午饭的时候,向庞德岗的女主人借用电话,打长途到康涅狄格。
保尔·奥尔逊牧师正坐在格拉斯吞贝里牧师住宅的办公室里,在研究珍妮弗的来信。电话铃声惊扰了他的思维。
他抓起电话:“万灵牧师住宅,”他对着话筒说:“我是保尔·奥尔逊。”
“哈罗,我是牧师先生,”电话里说。
“凯思!”保尔笑了,“嗨,你怎么了?我正在研究珍妮弗寄给我的信呢!”
“好极了,”凯思说,“我正是为了那信才给你打电话的。神学院有没有人认得那是什么语言?”
保尔瞟了一眼桌上那几十张蓝色小纸片:“珍妮弗的信是用英语写的,我看就是这样。”
“慢,”凯思回答,“我谈的是我要她随信附给你的一张纸条。”
“啊,那个!”保尔伸手从书桌里拿出那张叠好的纸条,“你是指开头是ECCE; IN MANU TUA这段话么?”
“是的,”凯思回答说,“全是大写字母的么?”
“是的,”保尔说,“但是我的拉丁文程度不高,不能准确地译出来。你是要我找神学院的人看看么?”
“当然!”凯思说,“珍妮弗不是在信里告诉你了么?”
“她也许说过,”保尔想笑。坦率地讲,他不觉得嫂子这个玩笑有什么好玩,“但是我还没把她的信凑出来呢。凯思,请告诉我,嫂子什么时候迷上了拼字游戏的?”
凯思踌躇一了会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说的是她的信?”保尔回答,“我从信封上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笔迹,回函地址也是你的——夕照溪胡同七百一十二号。但是里面的信却撕成了小得难以相信的碎片。她给你看过么?”
“没有,”凯思回答,更觉得莫名其妙了,“她只问过我同不同意请你来纽卡塞玩一两天。”
“我拆开信的时候,”保尔继续回答,“你那写着拉丁铭文的纸里夹着一大堆蓝色小纸片。那信我已拼出了大部分,但是有几处掉了。我到你那儿去是不成问题的——我很高兴去。”
凯思不明白珍妮弗为什么要那么做:“总之,我们很希望你来吃晚饭——明天晚上,或是星期三——在我们那儿睡。”
“啧!你怎么没早告诉我!”凯思听出他弟弟的失望的口气,“我明天晚上有安排,要去参加排练一次婚礼。星期三晚上又要到医院去看望病人。能不能摆在下周,或者索性再下周?”
“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五月七日,下周星期一,不过你想什么时候来就来吧。但是,你能不能给我翻译一下那拉丁文句子?”
“没问题,”保尔说,“惠特尼·辛克莱教授的拉丁文能横流倒背。如果我明天早上把这纸条给他看,说不定他当场就能念出来。我什么时候给你回电话?”
“明天,好吧?十二点半,”凯思说,“如果你明天一定来电话,我午饭时就留在家里。”
“好极了!”保尔说,“那时候我也可以把日程安排好,确定什么时候来看你了。”
珍妮弗从商店回来,又去买了菜。在她终于开车到达夕照溪胡同666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不过因为实行的是夏令时间,太阳仍然很高。
大卫在门口等着她,手里拿着支票簿:“告诉我,”他说,“我一共该付你多少钱?油漆工和贴墙纸?”
“一个钱也不付,”珍妮弗说,“我一直是把帐单送到汤姆·格林那儿的。由他或是冠斯特给我钱,然后由我按发货票付款。我们搞室内装饰的人的佣金就是这样得到的。”
“但是凯思告诉我——”
“好了,”珍妮弗笑了,“凯思不知道这类事的手续。”
大卫几乎带着儿童式的急切想让她看看他卧室的新面目。她也认为那卧室的确漂亮。两人下了楼。楼下什么家具也没有,但是大卫在作餐室的小凹间的硬木地板上铺了一张东方地毯。他让珍妮弗坐在地毯上,自己走进厨房,拿了两个杯子和一瓶开好了的白酒回来。
珍妮弗觉得这样倒很有些野餐风味,小凹间餐室真是别具一格!墙壁漆成了浅灰蓝色。
大卫跟她碰杯,那酒比她昨晚和凯思喝的要香醇多了。她隔着地毯望着大卫,发现他离开城市后似乎年轻了好几岁——而且比起过去更是夫法描述的漂亮。
时间飞快地过去,两人随意谈着,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喝光。外面,太阳已渐渐西斜。
珍妮弗一看表才发现已经差不多六点了。凯思通常是五点三十分回家。于是她说:“我得去做晚饭了。”她说着站起身来。
“这么快么,”大卫问,“你不能等到七点半么?那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珍妮弗摇摇头,她不明白太阳落山有什么重要:凯思任何时候都可能回家,我不愿意让他发现我在这儿。我现在这样他已经够妒忌的了!
“但是除非你亲自看到,你很难相信这温室窗户的那种景象!”大卫说,“这些窗户被落日照得一片通红透亮。玻璃上蚀刻的人物也好象自己能发出光采。”他说完向珍妮弗笑了笑,“你一定不肯再待一会儿了么?”
“不能再呆了,”她弯下身子拿起空酒杯,“你把两株无花果树放进暖房里了么?我们看看去。”
大卫引她进了大厅。楼梯间下的两扇滑动门大开着,他侧身到一边让珍妮弗先进去。
太阳直射进铅条镶嵌的玻璃窗,她举起一只手遮住光。大卫已经把两盆树放在窗的两旁。树上有几片叶子碰到了六角形玻璃。
“你说得对,”珍妮弗说,“这儿摆两盆两就够多的了。但是不要忘了浇水。”
“不会忘的,”大卫说,“太阳射进窗户,这里的确很热——除非把门敞开。”
珍妮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两棵无花果树给空气增添了一种新鲜的、泥土的气息。这间小小的六角形屋子有一种令人愉快的超脱人世之感。
她看了看大卫,看到阳光透过他的头发,把它化作了金色。刀又看了看手表。不知不觉已经角点一刻了。
“我非回家不可了,”她嘴里说着,但她心里仍然恋恋不舍离开。
大卫站到一边让她走进大厅:“我真要感谢你的整个工作。”他说着捏了捏她的手。
她转过身来又看了看他:“我明天再来看看,怎么样?或者你跑完步也可以再来喝杯咖啡。”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兼而有之呢?”大卫问。
珍妮弗强迫自己往大门口走去:“谢谢你的酒,”她努力抑制激动,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淡和满不在乎,“祝你在新居过一个快活的夜晚。”她说着来到门廊上欠过身子让他吻她。但是在他正要搂抱她的时候她却迅速挣脱身子匆匆下了门廊台阶。
珍妮弗意识到她之所以挣脱大卫的拥抱,是因为凯思可能隔沟看见。她心里虽然激动却又害怕。
车过夕照溪胡同大弯的时候,她看到家门前的车道还空着,原来凯思还没有回家。她刚打开前门,便听见厨房里电话铃响。她一把推开大门跑进起居室去接电话。
“哈罗?”她说。
“喂,”凯思的声音,”你到什么鬼地方去了?”
“我在沟那边,大卫那儿。”
“一个下午都在那儿么?”凯思气冲冲地说,“我三点钟起就在给你打电话!”
“不,”珍妮弗回答,“我在大卫那儿,啊,只有二十分钟左右。那以前我到马麦隆涅克和超级市场去了——”
“行了,行了,”凯思说,“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你干吗把你给保尔的信撕碎了?”
“你说什么?”珍妮弗问。凯思说起他和保尔那天下午的对话,她听着吃了一惊。
“……他说那信到时信封封得好好的。他花了一整周时间去拼合它。你有什么必要把它撕得那么碎?”
“凯思,我没有撕信!”珍妮弗愤愤地说,“我记得你要我寄给他的纸条也是好好的。也许是你自己把信蒸开撕了信又封上的吧!”
凯思一时说不出话来:“我为什么要干那种蠢事?”
“别来问我!”珍妮弗气愤地说,“也许你根本就不想让你弟弟来看我们,也许是你那位把钱塞到信箱里的冠斯特先生干的。你为什么不问他去?”
凯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喂,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可能要晚一点回来。也许要到七点钟以后。”
“如果你认为我撕掉了给保尔的信,”珍妮弗插嘴,“那就是你糊涂了。”
“听着,”凯思怒气冲冲地回答,“我是在一家私人家里打电话,我不想占用人家的线时间太长。回家之后再谈,好么?”
凯思挂了电话,心里骂道,真他妈的闯了鬼,又跟珍妮弗抬了一杠。他一面想,一面开了工具车去查巴夸。虽然他干了一天活,感到肩头的肌肉还酸痛得厉害,真希望立刻去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浴。但是他仍然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