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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九命猫 作者:周德东-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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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香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最后,审判长问米香晴:“米香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米香晴突然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
  
      李庸感到全身一冷。
  
      这个将死的囚犯并没有把眼睛落在李庸的身上,她好像在寻找另外一个人。
  
      终于,她又把眼睛转了回去,对着审判长说:“我死了就死了,只是还有一个愿望没有达到……”
  
      法庭上静极了。
  
      米香晴突然说:“我一直耐心地等待着正月十五那一天,在新婚之夜,用煤气再把他干掉。”
  
      “为什么?”审判长问。
  
      米香晴继续看他的帽徽,不再说话。
  
      她杀黄太,杀朱环,并不是为了替周大壮复仇。她是为自己复仇!
  
      法警走上来,要把她拉下去了。
  
      她打了个激灵,突然疯狂地大叫起来:“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等着瞧吧!”
  
      ……审判结束之后,李庸走出剧院,看见那个记者正拦住一个听众在采访。
  
      “你对这个杀人犯怎么看?”
  
      那个中年人耸耸肩:“我只能摇摇头,记住她的长相。”
            
  
  
  
  第四部分
  骗 子
               
                  既然地下的人是米香晴,不是什么恶鬼,那么麻三利介绍的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还白白拿走了李庸六千元钱呢。
  
      李庸到公安局报了案。
  
      当天下午,李庸就听说,那个石秀水和他的师父都被警察抓了。那个师父叫张举峰。
  
      原来是两个以捉鬼降妖为名进行诈骗的家伙。
  
      这时候,李庸正在蒋柒的发廊理发。这是蒋柒第一次给李庸理发。
  
      “这回,我借的钱很快就能还你了。”李庸说。
  
      “当时我也糊涂,我应该劝劝你。”
  
      “我的那三千块钱也会要回来。到时候,我请你吃饭。深城最高档的酒楼,你选。”
  
      “你还是给我买一枚戒指吧。”
  
      晚上,李庸上班后,来到了麻三利的南区值班室。
  
      他要告诉他,那两个阴阳先生是诈骗犯。
  
      他进了南区值班室,却发现另一个更夫在。
  
      “今天不是麻三利值班吗?”
  
      “他被刑警队抓了。”
  
      “为什么?”
  
      “好像是什么诈骗罪……”
  
      李庸傻了。
  
      早上,书记阴着脸来到了李庸的值班室。
  
      “李庸,刑警队打电话来,叫你去一趟。”
  
      “什么事?”
  
      “不知道。”
  
      说完,书记就走了。
  
      李庸的心沉重起来。
  
      麻三利进了公安局。这一切都与他有关。
  
      看来,李庸这份工作也不好干了。
  
      下了班,李庸来到了刑警队。
  
      那个大警察接待了他。
  
      他把一沓人民币放在桌子上,说:“这是你被骗的钱。还有一些被犯罪嫌疑人挥霍了。”
  
      “那个麻三利……”李庸问。
  
      “他们是一个诈骗团伙。是石秀水和张举峰把麻三利咬出来的。”大警察说。
  
      “谁是主犯?”
  
      “麻三利。”
  
      “他是我们粮库的职工啊。”
  
      “你知道他到粮库之前是干什么的吗?”
  
      “是个算卦的。”
  
      “那时候,他们就勾搭在一起开始诈骗了。麻三利有了工作之后,他们开始转向了盗窃,而诈骗只是顺手牵羊的事。”
  
      李庸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两个阴阳先生说得头头是道,原来都是麻三利告诉他们的。
  
      “你们粮库北区不是丢过一次粮食吗?就是这三个人干的。”
  
      李庸一下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石秀水,感到他的声音很熟悉,原来,在窗外装神弄鬼的人就是他。
  
      走出了公安局,李庸感到他是在做梦。
            
  
  
  
  第四部分
  看不见的煤气
               
                  李庸把家里那个洞堵上了,又用水泥抹了地面,重新铺了地板。
  
      他的家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在米香晴被枪决之前,人们一直没见到周大壮。
  
      蒋柒曾经给周大壮的母亲打过一次电话,询问他的消息。
  
      “阿姨,周大壮怎么样?”
  
      “他天天坐在房子里发呆,都愁死我了。”
  
      “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很难承受,你劝劝他。”
  
      “他把新房都布置好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个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哇。邻居们都说,给他再找个对象,也许能好一些……”
  
      “那是。”
  
      周大壮的母亲突然问:“哎,你上次说的那个表妹怎么样了?”
  
      蒋柒一下愣住了,她支吾了一下说:“她已经回乡下了……”
  
      “唉,下次她再来,你千万帮着问一问,好吗?”
  
      “好的……”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一天,天很阴。
  
      和她一起被执行枪决的还有三个罪犯,是入室抢劫、杀人罪。
  
      行刑车拉着三男一女四个死囚犯去了郊外大坝。
  
      深城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
  
      米母想冲出去追赶行刑车,看女儿一眼。
  
      邻居们怕出事,把她阻挡在家里。
  
      她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了窗子,传出来。
  
      李庸在蒋柒家。
  
      两个人枯坐着,心情都沉甸甸的。
  
      那只鹦鹉还在它的秋千上站着。
  
      它阴冷地盯着李庸。
  
      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它在李庸眼里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李庸现在看都懒得看它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庸和蒋柒不知道,此时此刻,米香晴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
  
      他们都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端坐着,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突然,那只鹦鹉恶狠狠地冒出了一句:“毒死你!”
  
      李庸愣了一下,猛地抬头朝它看去。
  
      它已经迅速地闭嘴了,直直地看着李庸,好像刚才不是它说的。
  
      “你把它扔了吧。”他对蒋柒说。
  
      “为什么?”
  
      “它总不说吉利话。”
  
      米香晴被枪决的这天晚上,度过了六年铁窗生活的周大壮突兀地死了。
  
      这一年他三十六岁。
  
      他母亲去乡下亲戚家了,想给他说亲。
  
      第二天,母亲回来,打开门,发现家里有一股浓烈的煤气味。
  
      她慌了,几步冲到厨房,把煤气的阀门关死。接着,她冲进准备做新房的卧室,看见儿子端正地躺在床上,脸色铁青……
  
      他的表情比朱环和黄太显得更痛苦。
  
      参加审判米香晴的人都牢牢记着她死前说的最后那句话:“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他,等着瞧吧!”
  
      周大壮死于煤气中毒的消息迅速传开了。
  
      他怎么可能是自杀呢?他在大狱里蹲了六年都没有死啊。
  
      而警方的结论非常明确:周大壮系自杀。
  
      黄太和朱环死的时候,警方的结论也非常明确。
  
      周大壮没有留下任何遗书。
            
  
  
  
  第四部分
  失 踪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点怪。
  
      我的朋友张潢失踪了。他的房东打电话对我说了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马上打电话告诉了他的妻子。
  
      其实,说缝缝是他的妻子已经有些勉强。三年前,缝缝就坚决地向张潢提出离婚,但是他死活不同意。据说,他在缝缝面前哭过很多次,跪过很多次,缝缝始终没有回心转意。
  
      一直到最后,张潢也不肯和她去办离婚手续,缝缝就和他分居了。其实,她早就和另一个男人好上了,不久,她和那个男人公开住到了一起,差不多成了事实夫妻。
  
      那个男人很有钱,丧偶。
  
      知道了这个信息,我们马上会想到这个女人嫌贫爱富什么的,但我觉得,也许人家两个人真是有感情,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执着。并非所有的有情人都能成眷属,并非所有的物质爱情都不幸福。
  
      反过来,张潢倒有点迂腐了,人家都过上日子了,你还死死抓着一纸结婚证不放手,有什么意思呢?自己过不好,也不让人家过好。
  
      不过,缝缝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生活的一年里,张潢从没有去找过缝缝,更没有去闹过事。他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几乎天天醉酒,也不画画了,荒废了他的艺术……
  
      那段时间,电视台正在播放《12·1大案》,片头歌声嘶力竭地呼喊:“枪响了!——出事了!——”
  
      我感觉,张潢肯定出事了。我怀疑是缝缝现在的那个男人干的,因为张潢是他和缝缝未来的一个阻碍,现在的一个阴影。或许,缝缝也参与了。碎尸?活埋?混凝土浇注?
  
      这一晚,我内心惊悸,失眠了。
  
      我听说,缝缝和张潢是在海边认识的。那是十年前的一个黄昏,风很凉。
  
      缝缝应该算是个文学女青年,她从小就幻想一种诗意的生活。而我的朋友张潢是个画家,长发披肩,高大英俊,气质不凡,当时他正在沙滩上作画。到海边拾贝壳的缝缝走过他的身旁,好奇地停下来观看。张潢是个不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他醉心于他的画,根本没在意旁边有人在看。后来,缝缝主动和他搭话,又索要了他的手机号码。第二天,缝缝就约他吃饭……
  
      可以说,缝缝对张潢是一见钟情。
  
      结婚后,张潢对缝缝特别好,只是张潢除了画画别无所长,他又不肯把他的艺术变成钞票,他们的生活越来越拮据。有一次,有个书商托我帮他物色个美术编辑,薪水挺高的,我找到张潢,想推荐他去,却被他一口回绝。
  
      他们婚后七年一直靠缝缝的工资生活。
  
      张潢只挣到过一次钱,那还是我帮他联系的——有个台湾的画商,看中了他的画,在台湾为他办了个画展,卖掉了三幅。除掉展厅租金和画商的代理费等等,他得到了四千二百元人民币。那次,他们两口子专门请我吃了顿饭。缝缝特别高兴,笑得像个小孩子,她说:“我家张潢也能赚钱啦!”
  
      我当时有点儿心酸。
  
      几天后我听说缝缝和张潢大闹一场——他们有近万元的欠债,而且连个空调都没有,热得喘不过气。可是张潢却花了三千多元为缝缝买了一个戒指。缝缝气得大哭起来,张潢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缝缝在电话里听我说了张潢失踪的消息,没有哭,听语气好像很生气,她让我想一想,张潢可能去哪里。这没有消除我的怀疑。
  
      我决定天一亮就到派出所去报案。
            
  
  
  
  第四部分
  疯 了
               
                  还没等我报案,缝缝就打来了电话,她急急地说:“G市一家宾馆的保卫部打来电话,说张潢在他们那里,他疯了!”
  
      我的脑袋像挨了一闷棍。
  
      但是,我马上感到了一种恐惧,我觉得这个事件有点熟悉,好像多年前做过的一个梦。难道现实中发生在张潢身上的事,很久以前就以梦的方式对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做了预兆?
  
       缝缝说:“你知道,他没有什么亲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只有求你了,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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