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的魔咒-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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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上眼睛,心里很难过,脑海里涌现出农夫跳舞时血肉模糊的双脚。
“她们走了。”凯文在窗口又呆了一会,然后坐在地上长吁一声,“他妈的。”
“她们要是来追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佩妮罗小声地问。
凯文摇着头说:“祈祷吧。”
半小时后,他们梳洗完毕,吃了早餐。凯文仍在窗口眺望,但那些女人没有回
来,空旷的街上只剩下农夫的尸体。
佩妮罗强迫自己笑着说:“我们今天做什么?去野餐还是逛商店?”
“我们得想法离开这里,”他说,“离开峡谷。”
“我们试过了,”她说,“但出不去。”
“我们不能坐在这儿等……等有人来救我们。”
“我们可以找别人帮忙。”
凯文哼了一声说:“嗯,说得对。”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脸上露出希望,
“霍布鲁克先生,他知道这种事,我们可以去找他,看他能不能帮我们。电话簿里
可能有他的地址。”
佩妮罗木然地眨眨眼。
“他对希腊神话很了解,”凯文继续说,“说不定他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她摇头说:“我不想见他,我不喜欢他,他总是鬼鬼祟祟的。”
“不管是不是鬼鬼祟祟,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他不像我们见的其他人那样
令人害怕。”
“除非他还在这儿,”她说,“除非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除非他还没死。”
凯文兴奋地说:“我们可以再等等,看外面有没有人,然后我们就溜到车上,
离开这儿。”他打开抽屉寻找电话簿,“赶紧收拾,我们得随时准备出发。”
佩妮罗想争辩两句,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她走进厨房,把瓶子里灌满自来水,
然后站在水池上方的镜子前,望着自己。
霍布鲁克。
从逻辑上,这是个好主意,但去找这个老师让她感到隐隐不安。她希望自己能
像凯文那么乐观,但她做不到。她告诉自己她又笨又是妄想狂,但知道自己并不是,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镜子里的脸看上去很恐惧。
她移开视线,拿起另一个瓶子灌水。
外面的空气中充满了异样,他们两人都感到了。这种感觉很微妙,无法用语言
来描述,但却实实在在,决不是她的妄想。她感到紧张、焦虑,好像体内的一种野
性在挣扎着向外爆发,或者,更确切地说,一种不受制约的野性挣扎着想出来。街
上没有人,那种任何行为都不受限制和约束的感受是那么鲜活,在他们心里和平日
所接受的价值观激烈冲突。她在凯文的脸上能看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能感受到。
天上有架飞机呼啸而过,由西向东,朝太平洋那边飞去。地上发生的一切在空
中不过是短暂的瞬间,一眨眼,机上的乘客就飞过了峡谷。在她和凯文绝望地想逃
出已变成地狱的纳帕谷时,那些乘客正在享受空姐提供的免费饮料,在有空调的舒
适环境中看着电影。
可是这可怕的一切什么时候就会蔓延?还要多久就会影响到圣罗莎,蔓延到旧
金山?
她不愿多想。
他们把东西放在车厢后座,上了车。凯文负责驾驶。
他看着从电话簿里撕下来的一页纸。“帕尔马街,”他说,“就是说我们得穿
过市中心。”他望着佩妮罗接着说,“别担心,我们会找到的。”
佩妮罗凝视着窗外血肉模糊的农夫的尸体,“希望如此。”她说。
他发动引擎,驶向大街,“我只希望他还活着,而且没有变成他们中的一员。”
第4章 酒神的揭秘
霍布鲁克的房子说不出的简陋,整条街都是相同的小房屋。
凯文感到很意外,霍布鲁克家比他家还要糟。他想起霍布鲁克在班上侃侃而谈,
批试卷,给成绩,处罚学生,很难将他做教师的威严和这座又小又破的房子联系起
来。
他将车在路边停下,没有熄火,抓起一把扳手下了车,“和上次一样,”他告
诉佩妮罗,“随时准备离开。我去看看,如果有情况就马上回来,我们赶紧走。”
佩妮罗笑着说:“这次不想让我等几分钟就先走了?”
“不!”他也笑了,“上次我肯定是疯了。”
“好多人不都疯了嘛。”
他们笑了起来。
“好吧,”凯文说,“我——”
“你们在街上干什么?进来!”
这声音让凯文吃了一惊。从车蓬望过去,只见霍布鲁克站在自家门前,手里握
着枪。
“快点进来!”老师咆哮着说。
佩妮罗看着凯文,紧张得发抖。
“快点!别让他们看见你们!”
她打开车门出来,快速穿过草坪向霍布鲁克跑去,凯文跑在前面,手里紧握扳
手,以防万一。霍布鲁克的害怕和担心表明他应该是正常的,他们没有机会再去多
想。
老师把枪举到肩上,凯文的心几乎跳了出来——这是个圈套!这该死的家伙想
对他们开枪!他在门廊前停下脚步,抡起扳手,“你喝醉了吗?”他问。
霍布鲁克把枪放下,淡淡地笑着说:“我想答案再清楚不过了,我们都是正常
的。”他把门打开,“进去,快点。”
佩妮罗进了屋子,凯文跟在后面,突然他想起车还没熄火,就转身向街上跑去。
“嘿!”霍布鲁克喊道。
“车!”凯文说。他跑到车前,打开门,弯下身关掉引擎,拔出钥匙,关上车
门,迅速跑了回来。霍布鲁克站在那儿,眉头紧锁。
走进屋子时老师抓住他的胳膊说:“你在做什么?他们会杀死你的。”
凯文挣脱他的手说:“街上没有人,发动的引擎会告诉那些疯子这儿有人,而
且我不想让他们偷我的车。”他望着霍布鲁克的眼睛,“我还需要它。”
“快进去吧。”
佩妮罗站在客厅,不安地四处打量着。霍布鲁克关上门,上了锁,再钉上门闩。
凯文希望佩妮罗在离开车前会随手抓件武器。
霍布鲁克把枪靠在门边的墙上,回头对佩妮罗说:“那几个女祭司是不是让狄
俄尼索斯复活了?”
凯文吃惊地盯着他,“你怎么——”
“她们是女祭司。”
“我知道,”凯文说,“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霍布鲁克没有理睬他,“你帮她们了吗?”他问佩妮罗。
她摇摇头。
“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做的?”
她望着凯文,没有回答。
“来吧,”霍布鲁克说,“我给你们看样东西。”他走过他们身边,来到客厅
旁的小过道,打开洗手间旁边的壁橱,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窄梯子,“下去吧。”
凯文跟着老师走下去,佩妮罗在后面。他回头看见她惧怕的眼神,有点担心到
底该不该跟着老师下去。但他还是跟着霍布鲁克下了楼梯。
楼下的房间正好是楼上的一半大。
“上帝,”凯文环顾着这间屋子说。整个地下室放满了古代遗迹的照片和仿制
品,在古希腊的遗迹和历史景点的照片旁贴着图表,到处堆放着书籍和纸张,对面
摆着一个看上去像希腊神殿的东西,就像高中戏剧课上使用的道具,很粗糙,谈不
上专业水准,立柱用制型纸做成,而且还没完工。
霍布鲁克走到书桌旁,桌上放着计算机,两边堆满了笔记本。他拿出上面的一
个本子,从纸堆里找出笔,面对佩妮罗,把本子翻在空白的一页,“是狄恩,是吗?
狄恩·塞墨勒?”
她点点头。
“告诉我这是怎么发生的,告诉我一切,从最开始讲起。”
她照做了。
凯文曾听过这个故事,可到第二遍仍感到恐惧和难以置信。霍布鲁克默默地、
全神贯注地听着,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
“真不可思议。”佩妮罗说完后老师还在继续写着,“那么说神藏在基因和染
色体里,”他摇着头微笑着说,“这就是荣格的宇宙原始模型概念,一种集体的潜
意识,也许这是‘上帝在我们心中’这种说法的来源——”
“以后写篇论文吧,”凯文说,“老天,人们正在死去,我们没有时间坐在这
里玩智力游戏。”
“这些智力游戏能够救你的命。”霍布鲁克转身对佩妮罗说,“你能听懂她们
给狄恩身上抹血的时候吟唱的词吗?”
她摇头说:“听不懂。”
“这太糟了,你要是能听懂,就可以把整个程序颠倒过来,就像……”他的声
音变得微弱。
“他会被杀死吗?”凯文问道。
佩妮罗把视线从霍布鲁克身上移到凯文,提高声音说:“杀死?”
凯文不敢正视她的眼睛,“他会吗?”
老师慢慢地点着头说:“我想会的,但还不能肯定。我们应该感到欣慰的是第
一个复活的神是仍旧带有人性的神,这大大增加了我们的机会。狄俄尼索斯还是个
周期性的神,和其他与农业有关的神一样,他们的生命和自然周期一致,对于他,
就是葡萄,葡萄藤,他随之繁荣强大、枯萎死亡,然后到下一个季节再复活。”
“那他要不了多久就会哭泣了,”凯文说,“今年的季节快要结束。”他望着
佩妮罗想证实他的话,但她不看他。
“可能不会。”霍布鲁克走向地窖的另一边,在两堆书中间,有一个装着水的
麦当劳杯子,里面插着一根枝条。他拿起杯子,指着枯叶旁的一个嫩芽,“看看这
个,”他说,“你看见了什么?”
凯文耸耸肩说:“新芽。”
“对,葡萄的新芽,在晚秋萌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凯文摇摇头。
“周期已经改变,为了配合狄俄尼索斯的复活。”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说,“我
不知道这种现象会持续多久,是不是只发生在峡谷,还是别的地方也一样,可是现
在应该是葡萄藤死亡的季节,到明年春天再重新发芽。”他停顿下来,望着前方,
然后又在笔记本上做记录。
“我以前从没想到过,狄俄尼索斯和塞瓦。”
“什么?”
“塞瓦,或者西瓦,他是印度教的毁灭和复活之神。塞瓦和狄俄尼索斯有许多
相似之处,也许他们是同一个神,却有着不同的名字。”
“谁管他这么多?”凯文说,“上帝,我们是来请你帮忙的。”
佩妮罗清了清嗓子,她开口说话了,声音比刚才平静许多,“他要怎么才会死?”
她问。
霍布鲁克看着她说:“得把他撕裂。”
“噢,上帝。”
“或许我们可以让季节加快。”凯文建议说,“只要他一死,其他人就——”
“你在说什么?”佩妮罗质问道,“那是狄恩!你的朋友!”
“他不是狄恩,”凯文说,“狄恩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死,他在里面,想挣脱出来。”
凯文摇头表示让步,“其实根本没用,对不对?即使我们杀了他,下个季节他
又会复活。”
“狄恩还是会死的。狄俄尼索斯能够复活,但狄恩不会,如果我们杀了他,我
们也会杀了狄恩。”
霍布鲁克关上笔记本说:“你说得对,你们两人都说得对。可能狄俄尼索斯不
会永远死亡,但他占有的躯壳却会,既然他原来可以沉睡几千年,现在我们也可以
让他再次沉睡。”
“怎么做?”凯文问。
“我还不知道。但这么多世纪以来,狄俄尼索斯就像颗种子,等待着适宜的土
壤,那个土壤就是狄恩。如果我们毁灭了这个肉身,那么可能得用几个世纪才能找
到另一个合适的人选。”
凯文深吸一口气,他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连忙把手揣到裤子兜里藏起来,
“上帝呢?我们的上帝呢?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不去阻止这一切?我们是不是信
错了神?他是我们编造出来的吗?”
霍布鲁克摇摇头说:“上帝是真实的,至少我认为他是真的,但我们不该指望
他能帮忙。他不干预战争,不阻止自然灾害,也不控制疾病的流行,这些都是我们
自己要对付的困难。我觉得这次也一样。我们把狄俄尼索斯和其他古代的神称作
‘神’,对于我们他们也许是神,但我不认为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他们不是万
能的,事实上,那些神话表明他们的确不是。他们只是比我们强大的生灵,他们的
力量不足以和真正的神上帝相比。”
“所以他们就像魔鬼,怪物。”
“是的。”
从进入地窖以来,他们第一次陷入了沉默。凯文望着霍布鲁克把笔记本放回桌
上。佩妮罗是对的,他想,霍布鲁克有点令人害怕,他神秘而没有定性。尽管他不
怀疑老师站在他们这一边,不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