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的魔咒-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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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香摈酒瓶和啤酒罐,斗殴时有发生,衣冠不整的警察用警棍接人取乐,让他
们求饶。
街上到处扔着丹尼蒙的酒瓶,佩妮罗正想把车倒出去,却听见了玻璃被压碎的
声音,还没转过路口,左后轮胎就扁了,车子坏在她手上。
她跳下车,很快来到远离索斯克街的第三大街。显然她从警察那儿得不到帮助,
两名在树林里被杀害肢解,其余的正在开晚会。
现在她能上哪儿去?
她不知道,尽管还有时间考虑别的办法,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也许最好的办
法是找到另一辆车开到旧金山,告诉那儿的警察,让他们来考虑该做些什么。
可是他们能对付这一切吗?
国家的保安人员是否也能将事态控制住?
想到射向夜空的那束亮光,她不禁发抖。
维拉。
是的,维拉。为什么不早点想到?如果能去维拉家,她就可以用她家的电话报
警,然后再用维拉的车一起逃走。
可是如果维拉的父母被她们降服了呢?
如果维拉被降服了呢?
走过了桥,她才意识到这个。
朋友家离学校只有几个街区,学校也只有一英里远,如果她能……
在街道尽头她看见了他。
他站在车站前面,在跟随他的喝醉的狂欢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他迈着奇特的
步伐向她走来,好像动画片里的人物,很不自然,也许比平常的动作要流畅,但非
常怪异。他朝左右两边望望,她从未见过他的头这样摆动过。她迅速躲在旁边面包
铺的走廊里,推了推门,紧锁着。她闭上了眼睛,希望他和他的追随者们不要到这
边来。
他低声地呼唤在她听来像命令。
可那不是命令。
是她的名字。
他在找她。
“佩妮罗!”
她紧紧地贴着门,似乎这样就可以使她不被发现。
“佩妮罗!”
他的声音在屋顶回响,窗户被震得不停摇晃。
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吗?显然他不是先知,但也许他真能感觉到,也许他有力
量能知道她在哪儿,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快就追到她跟前?
“佩妮罗!”
他走开了。
他不知道她在哪儿!他无法用神的力量找出她的位置,他只是在猜想她会去哪
儿,会做什么。
可能他知道他会去找维拉,就想在这儿等她,但她不这样认为。她敢肯定他不
知道维拉家在哪儿,伟大的神狄俄尼索斯一定是从电话亭里的地址簿上查到的。
想到他的那些醉醺醺的信徒们等他找地址时的情景,她不禁笑了,笑容给了她
信心。哪里有幽默,哪里就有希望。她偷偷瞥了一眼街道,看见他的追随者们渐渐
远去。
她从走廊出来,跑过马路,想先从沃能街到三德林街,再从三德林街到维拉家。
嘴唇越来越干,上帝,她好渴。她小声地清清嗓子,要是有杯冰镇葡萄酒会是
多么惬意。
一瓶会更好。
她必须得坚持住,不能受这一切和母亲们的影响,她得保持清醒的头脑,在混
乱中不能丧失理智,这是脱身的催一办法。
她跑到沃能街,人行道的右边是个小花园,里面有张野餐桌和饮水喷泉。她跑
过去,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水从管子里流出,清凉地顺着喉咙滑下,直到胃涨满
了她才停下来。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喝过,她顿时觉得精神大振。她又继续朝
前跑,由于胃里装满了水,她不得不放慢脚步,但这没有关系,她不想白白浪费力
气,以后说不定用得着。
这条街也像被遗弃。她跑到一个居民区,周围的房屋全都黑漆漆的,惟一的亮
光来自月亮和路边整齐的街灯,没有车,也没有行人。
她迷惑了:人都到哪儿去了?
又跑了三个街区,她停下脚步,慢慢朝前走,然后停下来喘气。她不安地环顾
四周,空旷的街道突然变得很骇人。快跑吧,她没有时间再去留意树和灌木的阴影,
也无法再理睬街道两旁黑暗的窗户。此刻她不只是在路过这个街区,而是已成为它
的一部分。这使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累得有点喘不过气,但还是强迫自己向前走。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鞋跟踩在
水泥地上的嗒嗒声外,她还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啪啪作响,像是靴子的脚步声,又
像是用树枝在鞭打。她加快脚步,前面没有人,但她不敢朝后看,害怕有人会从阴
影里向她偷偷袭来。
她又开始小跑,心脏累得快要蹦出来,可她宁愿这样也不愿被捉住。
她不再听到背后有声音,也感觉不到会有人突然拍她的肩膀了。穿过两条街后,
她到了三德林街。
这里聚满了人,大部分是学生。有几位正在进行飞车比赛,秩序乱得一塌糊涂。
一辆马自达冲进一座房屋前的草坪,一辆蓝色的57年雪佛兰撞上了另一辆吉普车。
观众们在马路两旁疯狂地欢呼着,酒瓶扔得到处都是,有人还放起了烟花。
在她前面,四个喝醉的校橄榄球队员在比赛撒尿,目标是乐队老师普拉姆女士。
普拉姆似乎并不介意。
佩妮罗恶心地扭转头,望着街对面。那边也有人,但要少些,一个街区以外的
学校好像没有动静。
再过几条街就到维拉家了。
她开始快速向前走。
身后突然传来尖叫声,她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望,只见街当中一个上身赤
裸的女孩拿着斧子追杀一位年轻人。锋利的斧刃砍在他的胸口上,他痛苦地大叫着,
鲜血喷涌而出。她拔出斧子又抡了起来,刹那间每个人都在喊叫,一群人加入了斗
殴。佩妮罗看见还有别的凶器以及四处飞溅的鲜血。
她向学校跑去。马路边和两旁的草坪上有一些人,大部分是她学校的孩子们。
她认识其中的几个,幸好他们好像不认识她。她快速跑过去,希望能安全到达维拉
家。
“佩妮罗!”
听见喊声,她吓得停下脚步朝四周张望。是人的声音,不是他的,但有人叫她
的名字把她吓了一大跳。
“佩妮罗!”
她听出来了,是凯文·哈特。但他在哪儿呢?
在那边,在街对面的树荫下,他正在用脚踢躺在地上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
她死死地抓住他的脚腕。他看着佩妮罗说:“快过来,帮帮我!”
她犹豫了一会,跑了过去。凯文挣扎着想摆脱那个女人。
“找个东西!”他说,“打她!”
那女人看上去像僵尸,除了又脏又破的内裤外,什么也没穿。她嘴里兴奋地念
念有词,指甲掐进了凯文的腿里。佩妮罗想找个木棍或笤帚当武器,可街上什么也
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打得过这个女人,但至少可以给凯文找个武器。
“用脚踢她!”凯文喊道。
这时,他挣脱了她的手,狠狠地踢她的胸部,她呻吟起来。他抓住佩妮罗的手
朝人行道走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说,“整个世界好像全疯了。”
“说来话长。”她告诉他。
他转过来,脚步却一点也没放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是其中之一。”
他停下来,手握紧了她的手腕,“等等,你是——”
“说来话长,我以后再告诉你。我们现在去维拉家,看能不能打电话求援。”
“找不到人,那些猪都在狂欢。我试过了。”
“我知道。我是说找外面的人,找国家安全局,或者旧金山警察局。我也不知
道。”
“维拉住在哪儿?”
“不远,”佩妮罗用手指着方向说,“离学校只有几条街。”
凯文的脸变白了,“不要去那儿。”
他声音里的恐惧使佩妮罗感到一阵寒意从胳膊传遍全身。“为什么?出什么事
了?”
“不要去那儿,我刚从那边过来。”
“怎么了?”
“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是对的,她不想知道,她已经看到了太多,听到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她
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只想逃走,找军队到这里来,清理掉这一切,等天亮时,一切
就都结束。
“你是说维拉是……”她说不下去。
“她如果在家的话,肯定死了。”他凝望着长长的街,在她走过的地方人越聚
越多,更多的人参与了群殴,在黄色的路灯下,能看见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影,
“学校,”他说,“我刚才去的时候已经没人了,我们可以去那儿。”
“去做什么?”
“藏起来。找个教室把自己锁进去,等天亮再说。”
“我不知道……”
凯文淡淡地一笑说:“狄恩不会介意的,他知道可以信任我。”
佩妮罗的心咯噎一下,他还不知道狄恩的事。泪水滑下眼帘,她希望自己不要
哭出来。此刻她还不敢放纵郁积在心的情感,还不到时候,以后她会有时间慢慢疗
伤。现在她得行动,得让自己活下去,即使没有狄恩和母亲。
凯文看见了她在抹眼泪,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他尴尬地转过头去,“对不起,”
他说,“狄恩死了吗?”
“没有。”
“他一切都好,是吗?”
“也不是。”
“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她摇摇头,“这个故事太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我再慢慢告诉你。到天亮还
有好长时间。”
凯文点点头说:“我在想历史课的教室不错,在二楼,对着街道,有人来我们
可以看得见。”
佩妮罗疲惫地说:“好的。”
他们一起朝前走,看看四处没人才跑过教师停车场,向教学楼走去。
前门锁了。
“快走,”凯文说,“从侧面过去,我们把玻璃打碎再爬进去。这儿目标太明
显了。”
凯文脱下一只鞋,打碎一块科技实验室的玻璃。他先爬进去,然后把佩妮罗拉
进来。他们先听了一会,准备一有必要就快速逃跑,但没有任何动静,整个大楼里
悄无声息。
从科技实验室出来,他们上楼来到历史课教室。门没上锁,他们进去后发现门
根本就没有锁。凯文想去找一个有锁的教室,可佩妮罗想看见街上的动静,于是他
们把老师的讲桌推到门边堵住,然后坐在两张课桌上望着窗外。
外面有火光和探照灯晃过,人群一会儿来一会儿去。在寂静的夜空,声音似乎
被放大,任何响动听起来都好像近在眼前。枪声,撞车声,笑声,音乐声,还有尖
叫声。
没完没了的尖叫声。
她告诉他狄恩和母亲的事后,凯文睡着了。这是个疯狂的故事,但从他问的问
题能看出,他相信了这个故事。
目睹这一切之后,他怎能不信呢?
她睡不着,只好睁大双眼凝望着外面的屋顶和树木。枪声停止了,笑声和音乐
声也渐渐淡去。
只剩下尖叫声。
持续了整个晚上。
第1章 逃遁
早上,她几乎觉得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这个世界一切正常。她和凯文只是自习
晚了,在教室里睡了一觉,或者像恋爱中的反叛少年,躲在教室里浪漫幽会。
任何想象都比真相更能让人相信。
佩妮罗悄悄起来,走到窗边,透过关着的百叶窗往外看。街道一切照旧,路边
停了几辆车。天空阴霾,凉意袭人,周围薄雾朦胧。
街上没有车在行驶,也没有行人经过。
在停车场中央,她看见了砸碎的空酒瓶。
狄恩,她想到。
回想起杰琳母亲在狄恩面前弯下身子,向他乞求性爱,她感到一阵恶心。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怎样,她的思维和情感仍处在惊骇之
中。透过百叶窗,远眺城镇那边山脚下的葡萄园,她想起昨晚草坪血腥的一幕,记
忆令她恐惧,但同时……又感到神往。
她从窗户旁走开。她无法否认那种诱惑力,只是坚定的意志力才使得她没有屈
服,不被血液里隐藏的欲望征服。
血。
那是最让人害怕的,她想成为其中一员,她知道自己应该如此。
她的意志还能与身体和情感对抗多久?
她从窗户前走开,黑板旁的墙上挂着电话,她昨晚没留意。她过去拿起了电话。
没有声音,但没关系,线是接到办公室的,要是能找到一部接外线的电话,他
们就有救了。
她走到门边,使劲挪开堵住门的讲桌,桌腿在地上划出了吱吱声。
凯文惊醒了,蹭地跳起来,马上警觉地四处环视。他对佩妮罗说:“你在干什
么?”
“我想去找电话,看能不能向外面求援。”
“你打算自己溜出去?”
她尴尬地说:“我不想把你吵醒。”
“去你的,”他摇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