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色-杜公子系列-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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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的刀子。在犯罪事件中,大家又对长得一样的人特别敏感,要是知道了我们三个,休想提出不在场证明不说,基本上就认定是我们了。”
“就算是你们学校的事,最初我们也不想麻烦你。可是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被禁足接受调查。要自己办完这案子是不可能了,所以……拜托了。”
第二天落寒醒来时,很是对着天花板发了一阵呆,琢磨自己接下来是要办案还是要上学,还胡思乱想:如果他的经历不是现实而是故事,作者一定会把他的结局安排为因适应不了双重身份而精神分裂。
他坐起来看看下铺,张平早走了。又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终于被徐宁扔过来的枕头砸醒,穿衣服上课去了。
“Come on,boys!”
李维安在前面轻快地跑动,不时回头看看。她身后二百米处蠕动着的正是一队需要Come on的boys。
“还boys呢?咱们怎么也是gentlemen了吧?”打头的一个男生说。
“不是说女人体力比较差吗?外国人例外是吗?”徐宁喘着气也要说话。
“兄弟们,别着急,还有八圈就好了。”文羽给大家鼓劲。
这就是上大一的菜鸟们的下场。体育课分类别上,没有前辈的指教,不知道那一类比较轻松愉快。网球场地不好,健美觉得太丑,结果选了田径。又赶上一个以前是职业运动员的老师。于是体育课就要跑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在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时跑完了,大家休息。因为外国人比较少见,又是个漂亮的女老师,男生们都簇拥在她周围,怎么都要贫上两句。
李维安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
“泥闷纳格种问逼叫嚎?”
大家先惊诧了一下,然后把每个字替换成谐音,终于翻译出:
“你们哪个中文比较好?”
大家都当了十二年的学生了,自然知道这样问代表老师有事相求,不想多事的就赶快溜了。当然也不能把老师一个人晾在那里,所以怎么也要剩个挡箭牌。留下哪个呢?自然是脾气最好的……怎么虐待都不会记恨的……
文羽把落寒往前一推:
“他!”
徐宁立刻煽风点火:
“对,老师,我做证,他语文好着呢。您相信我,我也和他同学了三年呢。”
李维安欣喜地看着落寒,没留意其他两个家伙跑掉了。
她开始说话,当然是不好理解的。好在落寒密码都接触过,变调的中文实在不算什么。所以她的话在落寒耳朵里变成:
“我五年前来到中国,一直对这里的文化感兴趣。后来认识了林老师,她告诉我,要学好汉语,就要经常和身边的人说……”
难怪开始拿我们练中文了呢。
“现在中文会说一些,虽然发音不标准。可是写汉字还是觉得没有提高。林老师说,练习做作文会很有效。我想问你,你们小学时都写什么题目?”
落寒想想:
“最常写的是‘最什么什么的一件事’。什么什么的地方可以填‘高兴’、‘难忘’之类的形容词。”
她懂“形容词”是什么意思吧?
“哦。”李维安眼睛一亮,“那等我写完了,你能帮我修改吗?我知道你们很忙,但我不好意思麻烦教文科的老师们。而且,他们也说,你的中文很不错的。”
我只是不幸脾气不错。
“嗯。”
上课一分钟后,落寒出现在教室门口。云小姐缓缓转头看向他,可他早已经闪到座位上了。云小姐依然茫然地盯了门好一会儿,好像在诧异为什么那里没人。
云小姐几乎呆在这个学校几十年了,参与了不少程序的编写,是个传说中的高手。但她的迟钝也是全校闻名的,落寒他们就深有体会。有一次,他和文羽一起走,正好赶上云小姐叫住他问点事。文羽一看和自己没关系,就骑车要离开。结果云小姐用那双很少有焦距的眼睛,迷茫地对着文羽的背影,一根手指指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那个宫……文羽吧……他……”文羽善解人意,立刻明白是“宫文羽他怎么走了?”,赶紧骑车回来。
大家对这种现象解释是:因为太高深了,所以说话说到半截,忽然有了灵感,转而去思考,等思考完了已经忘记在说什么了。要是她的表达能力稍微好一点,学校一定让她教更重要的课。
云小姐那种迟缓而低柔的声调,很有催眠效果,导致下面睡倒了一大片。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时,大家受生物钟支配而苏醒。云小姐正在说:
“就是……这样……”
因为“样”字是升调,大家都盯着她,看下面说什么。与云小姐对视五分钟,终于听到:
“是吧?”
底下顿时一片扑倒在桌子上的声音。
张平走了。文羽留下问些计算机使用的问题,让落寒徐宁等他一会儿。反正下午没课,不急着吃饭,等着呗。
问完了题,云小姐缓慢地收拾着讲台上的东西。文羽走到他们面前:
“求你们件事呀。谁下午有空,帮我个忙?”
虽然是对两个人说的,但他的眼睛看着落寒。落寒只好接到:
“什么事?”
“我--你也知道--报太多课外活动了,现在学生会和电视台的事赶在一块,安排不开。下午要没事,替我去学生会开个会如何?”
“好吧。”
徐宁清清嗓子:
“电视台多远呀,你自己去别累着。要不然这样,让落寒帮你去电视台,你自己去开会?”
“那怎么行?电视台可是重要的事,讨论新加个英语节目的问题,我可必须出席。”
“学生会的事就不重要?讨论英语的问题?和谁讨论呀?听说林大美人可是个英语高手。唉……有异性没人性呀,要是让我知道你和她没商量电视台的业务而去吃快餐了,你等着,落寒不把你怎么样我都得杀了你。”
“正事!正事!”文羽说完跑开了。
徐宁对着他的背影喊:
“小心‘五年前惨剧’呀!”
云小姐忽然停止动作,走到他们面前:
“你们……怎么……”
云小姐看着他们,许久不再往下说。他们耐心等着。这时汪老师来找她一起吃饭,云小姐就被叫走了。
吃了饭,赶往学生会。
其他与会者都不认识落寒,他还要费心解释“文羽有重要的事情”。
旁边一个男生眉飞色舞地说:“没关系,你来也一样。反正他有……‘重要的事情’。”
除了替他开会,还要替他受人揶揄。
唉!
剪着短发,戴着眼镜,一派学究气的女会长敲敲桌子:
“好了,别说笑了。开始开会。”
“这次会议咱们主要讨论教师节的事情。”
“教师节?不是9月10号吗?已经过了呀。”一个同是大一的干事说。
“哦,”会长笑笑,“是我的失误,忘了和新人们解释了。事情是这样,在咱们学校建立初期,大概是几十年前了,有个学生去护城河里游泳,不幸溺水。正好他的老师经过,跳下去救他。结果他得救,老师却淹死了。为了纪念这位老师,学校在他牺牲的日子都会搞活动,算是第二教师节,也是咱们学校的特色了。”
“按照老规矩,要送每个老师一件礼物。至于送什么,有些已经想好了,还没决定的咱们讨论。大家有提议就说。”
“一个一个来。第一个,计算机基础云老师。”
“不用送她什么,有没有把断断续续的句子连在一起的翻译机?让她送咱们一人一个,听课用。”
说话的男生被会长瞪了一眼。
“送染发精?”
一个麦色皮肤的女生反对: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老吗?”
“那这样,咱们学生会不是有不少计算机高手?让他们编个慰问的小程序,界面精美点儿。云老师肯定觉得这在技术上没什么,但是和计算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收到这种礼物肯定会高兴吧?”
“我赞成。”会长说,“主要的目的就是让老师们高兴。”
“下一个……”
下面连续几个都是落寒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所以不发表意见。听见楼外有嘈杂的金属撞击声,也没在意。
“第五个,生物学院吕老师。”
“这个不好说。咱们还用送什么让他高兴吗?他一天到晚都面带笑容的。”
“送把解剖刀吧。上次我看见他的实验台上少了一把。”那个男生说。
麦色皮肤的女生又反驳:
“解剖刀也分型号的,你知道是哪种?”
“那你说送什么?”
“吕老师不是在搞生物缸的试验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就是把小型动植物放到一个玻璃缸里,模拟大自然的生态循环。他说差个两栖动物,我在花鸟鱼市见过牛蛙,买一只来给他吧。”
“下一个是物理席老师。”
“还用说!”另一个女生往椅子上一靠,一拍桌子,“短袖T恤衫!瞧他那衣服,长衣长裤,冷热就一身,四季一贯制,都快成校园一景了。我每次看见他,都觉得我要梳两个耷拉在胸口的辫子,拿个条幅上街游行。”
会长都忍俊不禁了:
“好了,只是有点落伍,还没那么夸张啦。”
“下面,外教李维安。”
“外国人想要什么呢?”那男生有节奏地用笔敲着桌子。
落寒说:
“她好像对中国文化挺有兴趣的。送一本比较全的介绍中国历史的书,如何?”
“好主意。”麦色女孩赞赏地看着落寒,“再在扉页写些祝福的话。”
可以想象,李维安肯定不是先理解礼物的涵义,然后感动,准是先趴在扉页上研究中国手写体文字。
“最后一个,英语林老师。”
“香水吧!我看她常用。”
“不行,”麦色女孩有不同意见,“你们男生不知道女人对化妆品有多挑剔!咱们是觉得好了,万一不是她经常用的牌子,她觉得伤害皮肤怎么办?再说也太贵,学生会哪有那么多经费?”
落寒说:
“听说她有个儿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对了,在孩子身上作文章,就算礼物不中意,她也高兴。”
“那就拼图吧。”男生说,“孩子能玩,不贵,还送的出手。”
“好,”会长说,“这个问题就到这里。”
她对麦色女生伸出手:
“把上次没看完的调查问卷拿给我。”
“已经都统计好了。”
落寒低声问一直很多话的男生:
“什么调查问卷?”
“你们大一的不知道,第二教师节还有给老师提建议的活动,怕新来的不了解,就在大二以上的同学间调查的。”
会长倒着一张张纸:
“何老师……板书太多,距离太远,看不见,能不能使用投影仪……汪老师……查程序太严格……这算什么意见?选个其他提议……怎么连吕老师也有……希望多做实验……原来这样……”
男生对落寒说:
“你见过吕老师做实验吗?可厉害了。我还见过他准备实验呢。就这样握住小白鼠的身体,这么一扭,再这么一拉,它的脊椎骨就脱节了。没几分钟,三十多只都趴在盘子里不会动,一个班的实验品就预备出来了,帅极!而且只有这时候你才能看见他不笑的样子。”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演示,眼睛里有一种令人不喜欢的光。
说话声惊动了会长,她抬头看看大家:
“怎么都还在?我忘说散会了吗?”
看男生还意犹未尽地和落寒聊,说道:
“是不是这么早结束不适应,要不然咱们再开会儿?”
一句话吓得所有人作鸟兽散。
落寒一出楼,发现自己面前的建筑居然被围了起来,建筑工人们在搭铁架,推土机等的重型机械停在一边。他又回头看看自己刚出来的楼,不敢相信地感叹:中国的会就是长呀,一场开下来,已是“沧海桑田”,“世上已千年”喽。
回到宿舍,张平大概上自习去了,文羽没回来也正常。比较意外的是徐宁居然在。
“你没去打游戏?”
“也不能天天去。”
徐宁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本美女封面的影视杂志,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
“这话真不像你说的。对了,那边怎么了?要拆楼?”
“不新鲜,咱们00级的学生,走到哪儿哪儿拆,等修好了,咱们也毕业了。谁知道这次学校又发什么神经?不是好好的吗?”
问他等于白问,还是等文羽回来了再打听吧。
正想着,敲门声起。
“自己开门。”徐宁高叫。
这不是咱们宿舍的人呀。张平会自己开,文羽会认为你在网吧,我开会没回来,所以也会自己开。
果然,敲门声继续响着。落寒过去开门。门外是个年龄相仿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