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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红色曼陀罗-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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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谁也没有决心离开它。性——具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又有多少仁人志士跌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历史上有过痛苦经历的人的深刻总结。可是就是有人难以接受这个教训。
    上官英培失望地走下了楼梯,来到前厅,猜想这是一间客厅。这里的窗子也用木板封闭起来。一面墙里嵌着书架,但里面没有放几本书。同厨房一样,这里的天花板也未完成。上官英培用手电筒向上照去,在天花板上形成十字线。这木料显然同初建时的木料不一样,显得陈旧而腐朽了。
    他摇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上官英培心里又增添了一些烦恼,那该死的二楼说不定随时都会塌下来砸在他的头顶上。他想像着自己突然遭遇的不幸,他这个私人侦探被浴盆和淋浴器砸死,他的前妻是悲是喜呢。他不敢往深处想象了。但觉得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至于幸灾乐祸吧。
    当上官英培用电筒照来照去时,他楞住了。在一面墙上开了一扇门,很可能是个盥洗室。除了这道门被封死了之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他走上前去,更加仔细地检查了那把锁,膘了一眼散落在锁下地板上的木屑。他知道这是装锁人在门上钻孔时留下的。外装插销锁。一个报警系统。破烂的出租房室内盥洗室的门上刚装了一把插销锁。这里有什么宝贝值得费这么大的心思呢?
    上官英培想不明白。他想离开这地方,但他的目光不肯从这把锁上离开。如果上官英培有一个缺点,对于这一行动的人来说还算不上缺点。那就是他非常好奇。一种秘密或几种秘密困扰着他。想把东西隐藏起来的人让他很恼火。上官英培全心全意相信应该全面公正地揭露一切,就如一个饭桶般的家伙相信,有钱的人在地球上大多为富不仁,为他那样的普通人制造了各种麻烦。他将这种信念付诸行动,把手电筒夹在胳膊下,把手枪装回枪套,掏出撬锁装置。当他撬锁时,他的手指动作很敏捷。他深呼一口气,将锁撬插进锁里,开动了装置。
    当锁销滑开时,上官英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抽出手枪,对着门,扭动锁头。他真不相信有人会把自己锁在盥洗室里,正准备猛扑过来,话又说回来,他也曾看到奇怪的事情发生。有人可能在门的另一边。他看到盥洗室的东西时,倒希望问题简单得如一个人准备伏击他。他低声骂了一句,装起手枪,撒腿就跑。盟洗室里,一个电子设备上闪烁的红光照出门外。
    上官英培跑到另一个房间,用手电逐个照着四周的墙面,逐渐向上照。然后他看到了。挨着线脚的墙上有一个摄像境头。也许是个针孔镜头,为暗中监视什么特意设计的吧。光线昏暗时你不可能觉察到,但手电筒的光柱把它反射出来了。在他用手电光环照四周时,他照见了总共五个镜头。四角和房顶中间。啊,多么狡猾的安排呀。
    他妈的。他早先听到的声音。他当时肯定在某个启动摄像机的装置上绊了一下。他跑回客厅和洗脸室,用手电照着摄像机的前部。退出键。他找到了退出键,按了一下,没有反应。他按了又按,又按了其它按键,没有反应。而后上官英培的视线落在摄像机前部第二个小红外光点上,他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机器由一个特殊的遥控器控制,其功能键是无效的。这种设计的后果使他紧张不已。他想朝它开一枪打碎它。但他知道,那该死的东西是防弹的,他会挨上反弹回来的弹头。如果它与卫星实时联接着而这盘带子只是备份该怎么办呢?这儿有摄相机吗?人家现在可能正看着他哩。他警觉在四处寻视着。
    上官英培想逃离时突然来了灵感。他在帆布包里翻找,平时稳健的手指现在不那么敏捷了。他终于找到一件家什,他准备砸碎玻璃,因为砸烂玻璃后常用它寻找并拔出窗户插销。否则插销会阻挡最能干的盗贼。现在他从包里找到了一块磁铁,磁铁不是帮助他闯入,而是帮助他弄清他希望找到却又看不见的出口在哪里。他的手掌握着磁铁朝摄像机前晃动,然后在顶上晃动。在他逃生之前自己规定的一分钟里,他尽量多做几次。他祷告着那磁场能够消除录像带上的图像,他的图像。他把磁铁扔回包里,转身跑下楼。天才知道谁可能正在路上。上官英培突然停下。他该回到洗澡间,扯出录像带,拿走吗?他听到的下一个声响打消了关于录像带的想法。
    一辆轿车开过来了。妈的,是谁呢?上官英培低声骂着。是栾蓓儿和她的保镖吗?他们以前都是隔一晚上才来的。没有规律了。他迅速跑过大厅,推开后门,急速冲出去,跳过水泥地。他落在滑溜溜的草地上,光脚滑了一下,重重跌倒在地上。冲击力让他大吃一惊,而后感到撞在一个突角上,胸部一阵巨痛。但恐惧压过了疼痛。几秒钟功夫他便站了起来,踉跄着朝小树林里跑去。
    他跑了一半,那轿车便开上了车道,光柱弹跳了一下,轿车从平坦的公路拐上了不平的路面。上官英培又跑了几步,接近了林子,钻进了树丛。
    那个红点在上官英培的胸部上停了一回儿。黄化愚本可以轻易地解决掉这个人。但那会惊动车里的人。他用步枪瞄准司机那边的车门。他希望逃进林子的人不要贸然行动。他现在已经很幸运了。他已不是一次,而是两次躲过死神。希望下次他就没有那么幸运。黄化愚又用激光镜瞄准时这样想着。
    上官英培本应该一直跑,但他停住了,胸部剧烈疼痛起伏着,他爬回树林子。好奇是他的一惯性格,有时太显著了。躲在电子设备背后的人们或许已经认出他了。他们也许知道他的来龙去脉,他最好还是呆在附近看看下一步要发生什么情况。如果车里的人往林子这边来,他就竭尽全力逃跑,让他追也追不上。
    他蹲下来,拿出夜视镜。它利用的是远红外线,这比上官英培以前用过的夜光镜,有了很大的改进。远红外镜,简单说,是通过物体发出的热量进行捕捉的。它无需光亮,与其它不同,它可以在黑暗背景下分辨出黑色物体,把热转换成清晰的视觉图像。帮助人实现捕捉的预期目标。4当上官英培拿着这种奇妙夜光镜聚焦时,他的取景框里是一种红色图像。那辆车靠得很近,上官英培感觉他能伸出胳膊摸着它。发动机附近特别亮,因为它非常热。他看着那个男子从驾驶座那边出去。上官英培没有认出他,但私人侦探紧张地看着栾蓓儿钻出车子同那个男人站在一块儿,他们肩并肩站着。那个男子迟疑着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妈妈的,上官英培咬着牙骂道,他盯了一会儿那个房间的后门,门却四敞大开着。这让他感到困惑极了。
    那个男子显然看出来了。他转过身,面朝女的,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
    在树林子里,黄化愚用激光瞄准器对准了那个男人的太阳穴。他满意地笑了。那个男人和女人所站立的位置正好。他把推上枪膛的弹药是特制的子弹。黄化愚对武器及其杀伤力很有研究。这种子弹会以极高的速度和最小的误差射穿目标。子弹迅速射入体内后,所释放的动能还会造成毁灭性的伤害。最初的伤口在部分闭合之前会比弹头大许多倍。对肌肉组织和骨骼的伤害也会迅速形成,就像地震震中可怕的地震波一样波及很远。黄化愚觉得这种特性优良。射速是功能大小的关键。他很清楚,而功能反过来又决定了对射击目标的伤害力。子弹的重量增加一倍,功能就增加一倍。然而黄化愚早就听说,当射出的子弹速度增加一倍,动能会增加三倍。而黄化愚的武器和弹药的速度都是最高级的。是的,的确妙极了。然而,对有两个射杀目标的雇用杀手来说更是如此。倘若需要另一颗子弹打死那个女的,那也只能如此了。弹药相对来说很便宜的。因此,黄化愚轻轻呼了一口气,一动也不动,然后屏住呼吸,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哦,天哪。上官英培喊道,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体晃了一下,而后突然倒向那个女子。两个人如同沾在了一起似的裁倒地上。上官英培本能地开始跑出林子去看个究竟。一颗子弹从他耳边飞过,击中了一棵树。只听啪的一声,上官英培惊吓地立刻扑到地上,另一颗子弹紧接着打在他身边。掀起了一堆土尘。他仰躺在地上,浑身颤抖起来。几乎不能把自己的心稳住,上官英培朝子弹的飞来处扫视了一番,另一发子弹射起的湿土溅了他一脸,刺痛了他的双眼。上官英培能觉察到那个杀手正在悄悄向他逼近。
    上官英培能够分辨出那个杀手用了消音器,因为每一发子弹听起来都是很沉闷的声音。叭叭地这些声音像是破棉被撕破的声音,他除了用手握住夜视镜,上官英培尽量一动不动,也不出声。在可怕的一刹那,他看到一束红光像条好奇的蛇射在他腿边,而后消失。他没有多少时间。如果他再呆在这里,他就必死无疑。他必须逃亡。
    上官英培把枪放在胸前,伸出手指在地上仔细摸索了一阵子,直到他的手抓住一块石头。他手腕一弹,把那石头抛出几米以外,等着,石头击中了一棵树,几秒钟后,一颗子弹射向那里。他的诱敌策略成功了。
    通过远红外镜,上官英培马上聚焦到枪口火花所发出的热量处。那是由于枪筒里传出来的高热缺氧气体同外界空气相撞而产生的。这种物理元素的简单反应要了许多人的命,因为它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上官英培现在要的就是同样的结果。一旦清楚了结果,他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上官英培利用枪口火光瞄准器藏在林中那个人的热量影像。那个射手并不远,正好在上官英培的手枪射程范围之内。他意识到他可能只有一次机会,于是他慢慢抓起枪,抬起胳膊,试图确定没有阻碍的射击路线。他通过夜视镜盯住了那个目标,打开保险后,默默吸了一口气,从十发子弹的弹匣中连续射出五发子弹。这些子弹的瞄准点很集中,以增加命中的能量。他手枪的声音比那步枪有消音器的声音要大得多,在那寂静的四野中,突然划出一道火光,那种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上官英培的一发子弹竞神奇地命中了目标,主要是因为黄化愚想靠得更近时正好移到子弹的射程里。子弹射进了他的左臂,这个人疼得惊叫了起来。子弹打中的刹那引起了阵阵疼痛,而后子弹钻进软组织和血管,打碎了他的肩胛骨,最后卡在锁骨处。他的左臂立刻变得沉甸甸的,丧失了应有功能。黄化愚在职业生涯中用枪打死了多少飞鸟,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挨枪子的滋味儿。他觉得不能久留,他遇到了高手,想到这他抓起步枪,转身便跑,每跑一步,地上都留下点点血迹。
    上官英培通过远红外镜观察了一会儿那个人逃跑的情况。他冷静地想,从那个人逃跑的样子来看,他确信起码他的一发子弹命中了他。他肯定是严重受伤,或者是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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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英培与杀手黄化愚交火时,栾蓓儿挣扎着喘过气来。她同刘建安相撞时跌倒一起,使她肩部阵阵作痛。因为刘建安砸在了她的身上,她猛地用力把他推到一边。她模到自己衣服上又热又粘的东西。她恐慌了一阵子,以为自己被击中了。栾蓓儿当时不知道,但那杀手的手枪成了一个微型盾牌,把穿过他身体的子弹撞飞了。就是因为这,她活了下来。她盯着刘建安脸上的样子看了好长时间,感觉麻木了。不,她是受惊吓所致。她第一次看见一个大活人顷刻间毙命了。她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刘建安。刘建安。你醒醒?你醒醒?天哪,是谁杀了他呀。建安,这是怎么回事呀!”
    很久,栾蓓儿冷静下来,她移开视线,蹲在地上,把手滑向刘建安的口袋,掏出车钥匙。栾蓓儿的心狂乱地跳动着,思路很难理清。她几乎拿不住该死的汽车钥匙,她依然蹲着,浑身虚汗,把驾驶座一侧的车门打开。她的浑身颤抖得很厉害,不知道钻进车后自己能否开车。她上车后,关上车门,上了锁。车子发动后,她挂上挡。脚踩油门,引擎却熄了火。她大声地骂着又扭动钥匙,引擎发动了。她更加小心地加油,引擎依然在叫。她正要踩油门,突然吓了一跳。一个人伸开双手挡在车窗前面,然后来到驾驶座一侧的车窗边。他上气不接下气,看上去同她一样惊恐。而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正对着她的枪口。他示意她摇下车窗。她想踩油门开车逃跑。看来不可能。
    ——别想那样。停下,打开车门。他说,好像看出她的想法。“我不是杀手。请你相信我?”他憋红着脸又说:“要是我的话,你早就没命了。”
    栾蓓儿迟疑了片刻,两眼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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