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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节

黑暗塔1-7-第355节

小说: 黑暗塔1-7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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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儿了。”
  “是的,我知道。你的腿怎么样?”
  “还疼着。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真的要过去吗?”
  “必须,”罗兰回答。“幸亏你当初坚持要过来。我们在这里要做的事情是这个的另一部分。”他拍了拍口袋里那份空地所有权转让给泰特集团的合同。
  “你觉不觉得那个叫金的家伙就是玫瑰的成对映射?”
  “没错儿。”听见自己想出来的词儿,罗兰不禁微微一笑,可是在埃蒂看来再没有比这微笑更哀伤的了。“我们已经带上了卡拉人的口音,对不对?刚开始是杰克,接着是我们所有人。不过很快就会消失。”
  “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埃蒂叹道。
  “哎,前路危机重重。可是……也许没有一个比得上我们即将遭遇的。上路吧?”
  “等一分钟,罗兰。你记不记得苏珊娜提起过一个叫莫斯·卡佛的人?”
  “一点点……他也有许多故事,霍姆斯先生死后是他接管了她父亲的生意,我没记错吧?”
  “嗯。他还是苏希的教父。她说过可以全心信任他。还记得当时我和杰克提出他可能偷了公司的钱时她有多生气吗?”
  罗兰点点头。
  “我信任她的判断,”埃蒂说。“你呢?”
  “我也是。”
  “如果卡佛先生的确诚实可信。也许我们可以把在这个世界的事务交给他来负责。”
  和充盈埃蒂身边的力量相比,这完全微不足道,但埃蒂还是觉得非说不可。也许他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保护玫瑰不让它凋零,但一点儿岔子都不能出。这就意味着,埃蒂心里明白,他们必须遵从卡的意志。
  简而言之,一切皆定数。
  “苏希说过在你把她从纽约拖出来的时候霍姆斯牙医诊所的市价已经值八百万甚至一千万美元了,罗兰。假如卡佛同我希望的一样好的话,那么那家诊所现在应该值一千两百万、甚至一千四百万。”
  “很多吗?”
  “当然,”埃蒂张开手向上举起来,罗兰点点头。“说实话用生产假牙的利润来拯救世界的确很滑稽,但这正是我要说的。牙齿仙女留给她的这笔钱还只是刚刚开始。别忘了,还有微软,你还记得我跟塔尔提过这个名字吗?”
  罗兰点点头。“慢点儿说,埃蒂。求求你,别激动。”
  “对不起,”埃蒂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儿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那歌声。那些面孔……你看见藏在树丛中的那些面孔了吗?影子里面的?”
  “一清二楚。”
  “我都觉得自己有些疯了。对不起。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合并霍姆斯牙医和泰特集团,然后利用未来的信息把它变成历史上最富有的公司,资源能与索姆布拉公司抗衡……甚至能和北方中央电子抗衡。”
  罗兰耸耸肩,抬了抬手,仿佛在问埃蒂怎么能够被如此强大的力量包围还能自在地大谈赚钱。这股力量沿着光束的路径充盈壮大,穿透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汗毛倒竖、鼻孔发痒。树林方寸间的影子仿佛都变成一张张凝视的面孔……宛如成百上千的观众聚集在一块儿。专为目睹他们主演的这出戏剧中最残酷的一幕。
  “我知道你的感受,但真的很重要,”埃蒂仍旧坚持。“相信我,真的。比方说也许我们能迅速壮大,赶在这个世界的北方中央电子公司强大之前就把它买下来。罗兰,我们也许能改变它。就像最宽阔的河流在源头也许只是条狭窄的小溪,一铲子土就能彻底改变它的命运。”
  这句话让罗兰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收买过来,”他接下去说。“变它为我们所用,而不再为血王服务。对,确实有可能。”
  “无论有没有可能,可别忘了,我们赌的不只是一九七七年、我自己的一九八七年、或者苏希去的一九九九年。”此刻另一层领悟划过埃蒂的脑海:那个年代亚伦·深纽肯定早已撒手人寰,甚至凯文·塔尔或许都已不在人世,他们在整个黑暗塔的魔幻大片中扮演的戏分——从希特勒兄弟手中救下唐纳德·卡拉汉——早已画上了句号,同盖舍、胡兹、本尼·斯莱特曼、苏珊·德尔伽朵
  (卡拉,卡拉汉,苏珊,苏珊娜)
  和滴答老人、甚至单轨火车布莱因和帕特里夏一道,永远地退出了舞台,走向道路的尽头。迟早,罗兰和他的卡-泰特也将走向同一个终点。等万物归为终结——前提是他们异常幸运,且有自我牺牲的强大勇气——将只剩黑暗塔屹立于天地间。可如果他们能把北方中央电子扼杀在襁褓之中的话,也许能救回所有已经折断的光束。即使失败,两根光束,纽约的那朵玫瑰和缅因的这个名叫斯蒂芬·金的人,也可以支撑黑暗塔。埃蒂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些猜测……可他的心这么相信。
  “我们赌的是岁月,罗兰。”
  罗兰点点头,捏起拳头在约翰·卡伦的老福特车落满灰尘的仪表盘上轻轻敲了一下。
  “有没有意识到任何事儿都可能在那块空地发生?任何事儿。楼房、公园、纪念碑,甚至国家留声机研究中心。但只要玫瑰还在。这个卡佛能让泰特集团合法,或许同亚伦·深纽合作——”
  “嗯,”罗兰插口道。“我喜欢深纽,是条汉子。”
  埃蒂表示有同感。“不管怎么样,他们能起草法律文件保护玫瑰——无论发生什么,那朵玫瑰能永远存在下去,我有预感。二〇〇七年,二〇五七年,二五二五年,三七〇〇年……见鬼,甚至一九〇〇〇年……它永永远远都会在那儿。也许它非常娇嫩,但我相信它永不会凋谢。可我们必须抓住机会,一点儿岔子都不能出,因为这里是关键的世界,在这儿,钥匙转不动可没机会再削削尖。在这儿没什么能够重来。”
  罗兰沉吟了一会儿,指向那条通往藏着面孔的树林的小土路。树林里千万种声音汇集成和谐的歌声,回荡在林间。歌声唱出的是真理,是对白界①的颂扬,让生命充满了价值与意义。“那么,埃蒂,住在这条路尽头的那个男人呢?我是说如果他是男人的话。”
  “我觉得他是,不仅因为约翰·卡伦说的,而且我有预感。”埃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我也是。”
  “真的吗,罗兰?”
  “哎,真的。你觉得他是不是长生不老?这么多年来我见了许多,听到的传言更多,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或女人能真的永生。”
  “我觉得他没必要永生,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写出合适的故事。因为有些故事才真正能不朽。”
  一丝了然点亮了罗兰的双眸。终于,埃蒂暗想,终于他明白了。
  可他自己是花了多长时间才全心接受这个真相的?上帝知道,经过那么多奇迹之后本该更加顺利,可他仍然一直跨不出最后一步。甚至直到发现卡拉汉神父是从一部叫做《撒冷之地》的小说里跳出来的人物,他都还没能走出这关键的一步。而最终促成他幡然省悟的是他发现合作城不在布朗克斯,而在布鲁克林,至少在这个世界,这个惟一重要的世界。
  “也许他不在家,”罗兰说此时他周围的整个世界都在等待。“也许创造我们的这个人不在家。”
  “你知道他在的。”
  罗兰点点头。此刻他的双眸重又恢复了古老的光彩,就像一小簇永不熄灭的火焰,指引着他从蓟犁沿着光束的路径一路向前。
  “那么,继续开吧!”他沙哑地喊道。“继续开,看在你父亲的分上!要是他真的是神——创造我们的神——那我就要看着他的眼睛,亲口问他该怎么走到黑暗塔!”
  “难道你不会先问问该怎么找到苏珊娜?”
  问题一出口,埃蒂就后悔了,暗自祈祷枪侠千万不要回答。
  果然罗兰没有作答,只是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快,快。
  埃蒂踩下油门,拐进土路。汽车载着两人开进了强大的歌唱力量,那股力量仿佛一阵风穿透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变得像思想一样虚幻,仿佛某尊沉睡的天神脑中的梦境。
  ※※※※
  ①白界(the White),小说中指的是善良的力量。


  3
  开了四分之一里地左右,他们又来到一个岔路口。埃蒂向左拐了进去,虽然路标上写的是罗丹而非金。从后视镜可见车轮过处扬起一片尘土,甜蜜的歌声像美酒一般倾注入他的身体。他的头发根根倒竖,甚至肌肉还不禁颤抖。埃蒂有一种感觉,即使他拔出手枪很可能都拿不稳,甚至如果他好不容易拿稳了,也不可能瞄准。他简直不能想象马上要见到的那个人怎么能如此靠近这样的歌声,还能一边饮食睡眠,更别提创作小说了。但当然,金不仅仅是靠近歌声;如果埃蒂没猜错,金就是歌声的源头。
  但他家里人怎么办?又或者他的邻居呢?
  这时他们面前右边出现一条车道,而且——
  “埃蒂,停下。”那是罗兰的声音,可是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他,不容忽视的卡拉口音就像覆在整片苍白上一层薄薄的古铜。
  埃蒂停下来。罗兰伸手摸索身侧的门把手,却怎么都打不开,只好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埃蒂听见他的皮带扣碰到车窗内侧的铁皮),然后开始大口呕吐起来。当他重新坐回座位时,脸上既疲惫又兴奋,迎上埃蒂视线的眼睛闪着湛蓝的光泽。“继续开。”
  “罗兰,你确定——”
  罗兰只是又做了个继续的手势,双眼透过福特车灰蒙蒙的挡风玻璃直视着前方。快,快。看在你父亲的分上!
  埃蒂发动了汽车。


  4
  房产中介会把眼前的房屋称作平房,这倒没出埃蒂的意料,但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儿竟然如此朴素。他赶紧提醒自己并非所有的作家都腰缠万贯,也许对年轻的作家来说更是如此。无意之间的印刷错误让他的第二部小说成为收藏家的抢手货,但是埃蒂怀疑金根本就从没亲眼见过一分钱佣金,或者用他们惯用的行话来说。版税。
  不过车道转角处停了一辆崭新的切诺基吉普车,车身上贴了一长条漂亮的条纹图案,印第安风格,起码说明斯蒂芬·金艺术品味还不赖。房前的院子里有一个木质攀爬架,下面散放着许多塑料玩具。埃蒂的心一沉。卡拉教给他们一则绝妙的教训,就是孩子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从玩具来看,住在这儿的都是些很小的孩子,而一对荷枪实弹的枪侠即将到来,且此刻精神状况并非全然正常。
  埃蒂熄灭了引擎。乌鸦嘎嘎叫了起来,机动船——从引擎判断比他们先前听见的那艘还要大——突突作响。房前,明媚的阳光撒在湛蓝的湖水上,所有的歌声齐齐唱着:来吧,来吧,考玛辣。
  罗兰打开车门,缓缓转身下了车:毕竟他臀部有伤,还有风湿。埃蒂也下了车,两条腿麻得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泰比,是你吗?”
  房屋的右侧有人喊道。就在此时,埃蒂看见来人、也就是声音的主人身前投下了一块阴影,顿时心中充斥着恐惧,同时又觉得万分奇妙。他非常肯定:创造我们的人正在走过来,就是他,哎,一点儿没错儿。歌声变得愈发高亢:考玛——来——三遍,他就是我们的创造者。
  “落了什么东西了,亲爱的?”最后一个词儿拖得很长,约翰·卡伦也是这种口音。接着,房屋的主人出现在他们眼前,一看见他们,看见罗兰,立刻停下脚步。合唱声也随之戛然而止。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悄然无声。紧接着那个人转过身撒腿就跑,但他有如雷击的惊恐表情还是落在了埃蒂的眼里。
  罗兰身形一闪,快步追了上去,灵巧得宛如一只追捕鸟儿的黑猫。


  5
  不过金先生终究是人而不是鸟。他不能飞,也无处可逃。草坪的斜坡过去有一块巴掌大的水泥地,大概之前是一口水井或是什么抽污水的装置。草坪再过去是一小块沙滩,上面丢了更多的玩具,然后就是湖水了。那个人奔到湖边,被湖水溅了一身,连忙笨拙地转过身,还差点儿绊倒。
  罗兰奔到沙滩猛地刹住脚步,和斯蒂芬·金面对面相互打量着。埃蒂站在罗兰身后约十码的地方,望着另外两个人。歌声和机动船的嗡鸣再次响起,也许那声音根本从未停止过,不过埃蒂还是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站在水边的那个人孩子气地举起手蒙住双眼。“你不在那儿,”他说。
  “不,我在,先生。”罗兰温柔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尊敬。“别用手遮住眼睛,布里奇屯的斯蒂芬先生。把手放下,好好看看我。”
  “我大概精神错乱了,”站在水边的那个人边说边放下双手。一副酒瓶底似的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一角还用透明胶粘了起来。他的头发不是黑色就是深棕色,而漆黑的胡须里掺杂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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