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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黑暗塔1-7-第2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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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球。”有人叫道。

  “飞贼。”另一个人喊。

  “暗器!”第三个人嚷嚷。

  特勒佛德和蔼地笑着点头。一个老师领着些好学生。“不管它们是什么,它们会在空中飞动,寻找目标,当找到时,它们会抛出像剃刀一样锋利的旋转刀片。它们能在五秒钟内把一个人从头到脚毁灭掉,除了一摊血迹和毛发什么都不剩下。不用怀疑我,因为我曾亲眼目睹过。”

  “听他说,得听他说!”长凳上的人高喊。他们瞪大了眼睛,面露恐惧。

  “狼群本身也很吓人,”特勒佛德接着说,老练地从一个恐怖故事转到下一个。“他们看上去有点像人,不过他们不是人,而是更庞大和可怕的东西。他们在遥远的雷劈服侍的东西更加恐怖。吸血鬼,我听说。也许是长着鸟兽头的人。沉船上未死的秃鹰。红眼斗士。”

  人们嘟囔起来。连逖安听到红眼的名字也感到毛骨悚然。

  “狼群我见过;其余是我听说的,”特勒佛德接着说。“虽然我不全信,但大部分我信。不过别去管雷劈以及那里的怪物。我们只关心狼群。狼群是我们的麻烦,还是大麻烦。尤其当他们全副武装而来时!”他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该怎么办?也许我们可以用锄头把他们从巨马上捶下来,扎佛兹先生?你觉得呢?”

  话一出口便引起一片嘲弄的笑声。

  “我们没有可以抵抗他们的武器,”特勒佛德说。他此刻态度冷漠,一本正经,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底线。“即使我们有,我们也不过是些农夫、农场主和畜牧人,不是斗士。我们——”

  “停下你那没出息的讲话吧,特勒佛德。你应该为自己感到耻辱。”

  这句冷峻的话令一些人震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们纷纷转身伸腰勾头看是谁在讲话。然后慢慢地,好像是要让他们看个够似的,那个头发花白、身穿圆领黑色长外套的迟到者从房间最后面的长凳上缓缓起身。他头上的伤疤——呈十字架形——在煤气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是老神父。

  特勒佛德较快地缓过神儿来,可当他讲话时,逖安觉得他仍然处于震惊之中。“对不起,卡拉汉神父,不过羽毛在我手上——”

  “去你的异教徒羽毛吧,去你的懦弱意见,”卡拉汉神父说。他沿着中间的过道走过去,从走路的样子看得出他有严重的关节炎。他没有曼尼的老者年长,甚至岁数远比不上逖安的祖父(他宣称自己不只是这里,而且是卡拉南部一带最老的人),然而他看上去似乎比两者都要老。比时光还要老。这一方面无疑与他那双忧烦的眼睛有关,这双眼睛从额头的伤疤下面关注着这个世界(扎丽亚认为那伤疤是他自己弄的);更多是因为他的声音。尽管他已在这里多年,建起了他奇怪的耶稣圣人教堂,还使卡拉一半的人皈依了他的精神信仰,可是连陌生人也不会愚蠢地相信卡拉汉神父来自这里。他的异常主要反映在他平淡、带鼻音的讲话以及他经常使用的晦涩俚语(他自己称之为“粗俗隐语”)上。他毫无疑问来自曼尼人经常唠叨的那些世界中的一个,尽管他从没提过,而且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现在就是他的家。他有一种淡漠和毋庸置疑的威严,这使得挑战他讲话的权利非常困难,不管他手里有没有羽毛。

  他也许比逖安的神父年轻,但是卡拉汉神父仍然是尊长。

  4

  此刻他打量着卡拉·布林·斯特吉斯的人们,连看也不看乔治·特勒佛德一眼。羽毛在特勒佛德的手中垂了下来。他坐在第一排的长凳上,仍然握着它。

  卡拉汉上来就是一个俚语,不过他们是农夫,没人要求解释。

  “这是鸡屎。”

  他用更长时间打量众人。多数人没有与他对望。过了一会儿,连艾森哈特和亚当斯也目光低垂。欧沃霍瑟昂着头,但是在尊长的目光威逼下,这个农场主看上去更加气急败坏而非目中无人。

  “鸡屎,”穿着圆领黑色外套的这个人重复道,清晰地发出每一个音节。在他后翻衣领的切口下面,一个金色的小十字架闪着微弱的光芒。他额头上另一个十字架——扎丽亚确信是他出于对某种罪孽的忏悔,用自己的拇指指甲刻在肉上的——在油灯下像文身般刺目。

  “这个年轻人不是我的教徒,但他是对的,我知道你们全都明白这一点。你们心里很明白。包括你,欧沃霍瑟先生。还有你,乔治·特勒佛德。”

  “一点也不明白。”特勒佛德说,不过他的声音很微弱,全无先前振振有词的气势。

  “你们的眼睛会暴露你们的谎言,我母亲会如此对你们说。”卡拉汉冲特勒佛德淡淡一笑,而逖安生怕他朝他这边看。然后卡拉汉果然转向他。“我从没听谁像你今晚讲得这么好,孩子。谢谢你,先生。”

  逖安无力地扬扬手,然后更加勉强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部愚蠢的欢庆闹剧中的人物,在最后一刻因某种不太可能的超自然力的介入而得到拯救。

  “我对懦弱略有所知,老实讲,”卡拉汉说着转过身,对着长凳上的众人。他举起因旧伤而扭曲变形的右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然后又把手放下。“我自己就曾经历过,你们也许会说。我知道一个懦弱的决定会引出另一个……再一个……又一个……直到最终无法挽回,无法改变。特勒佛德先生,我向你保证年轻的扎佛兹先生所说的那棵树不是虚构的。卡拉已危如累卵。你们的灵魂也处在危险中。”

  “感谢玛丽,充满仁爱,”房间左边的一个人说,“神与你同在。你腹中的果实得恩宠,基——”

  “停下,”卡拉汉厉声斥责。“做礼拜时再说。”他深陷的眼睛闪着蓝色的光芒,仔细地打量他们。“从今夜起,别再想神、玛丽和耶稣圣人,也别再想狼群的轻弹和嗡嗡球。你们必须反抗。你们是卡拉的男人,对吗?那么就表现出男人的样子吧。别再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那凶狠的主人的靴子。”

  欧沃霍瑟听到此话脸涨得通红,并要起身。迪厄戈·亚当斯抓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讲了几句。欧沃霍瑟僵在那里一会儿,弯着腰一动不动,随后坐了回去。亚当斯站起身来。

  “听起来很好,主人,”亚当斯带着浓重的口音说。“听起来很勇敢。可是也许还有几个问题。黑考克斯问过一个。农场主和农夫们怎么对付得了武装起来的杀人狂?”

  “雇一些属于我们的武装起来的杀手。”卡拉汉回答。

  下面突然一声不响,一片愕然。就好像尊者突然转用了另一种语言。最后迪厄戈·亚当斯说——谨慎地,“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尊者说。“听着并记住。亚当斯农场主和你们大家,听着并记住。用不了六天的行程而且不在我们西边,沿着光束的路径朝着东南方,有三个枪侠和一个学徒会来到这里。”对他们的惊讶他一笑置之。接着他转向斯莱特曼。“那个学徒不比你的儿子本大多少,但是他已经像蛇一样迅速,像蝎子一样毒辣。其他人要比他迅速和毒辣得多。我听安迪说的,他看到他们了。你们想要强悍的人手?他们来了。我调好我的表以作证。”

  这次欧沃霍瑟忍不住腾的一下站起来。他面红耳赤像是发烧。他的大肚腩颤抖着。“这是什么哄小孩睡觉的故事?”他问。“如果真的有那些人,他们在蓟犁就会消失。千年来蓟犁一直是风中的灰尘。”

  既没有赞同也没有反对的声音,没有任何声音。人群依然僵着,是因为那个神秘的词在回响:枪侠。

  “你错了,”卡拉汉说,“不过我们无需争论,我们可以自己过去瞧瞧。几个人就行,我觉得。这里的扎佛兹……我自己……还有你怎么样,欧沃霍瑟?想来吗?”

  “没有什么枪侠!”欧沃霍瑟咆哮道。

  在他身后,佐治·埃斯特拉达站起来。“卡拉汉神父,神保佑你——”

  “——也有你,佐治。”

  “——可是即便有枪侠,三个人怎么抵挡得了四十或六十个?还不是四十或六十个普通的人,而是四十或六十匹狼?”

  “听他说,他说得有理!”店主伊本·图克大声说。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为我们而战呢?”埃斯特拉达接着问。“我们年年都能撑下去,但是仅此而已。我们能给他们什么,除了几顿热饭以外?又有什么人愿意为一顿饭而死呢?”

  “听他说,听他说!”特勒佛德、欧沃霍瑟和艾森哈特齐声喊道。其他人有节奏地在地板上跺着脚。

  尊者一直等到跺脚声停下,然后说:“我的住处有些书。半打。”

  尽管他们中多数人知道,可是一提到书——那么多纸张——还是引发大片惊叹声。

  “那些书中有一本写到,枪侠不准接受报答。据猜测,是因为他们是亚瑟·艾尔德的后代。”

  “艾尔德!艾尔德!”曼尼人低声说,还有几个举起拳头,食指和小指翘起来对着天空。爱卖弄的家伙,尊者心想。去吧,得克萨斯。他强忍着不大笑,但是嘴角依然挂着微笑。

  “你是说那些四处游走、行侠仗义的彪形大汉?”特勒佛德用轻微的嘲弄语气说。“你讲的这种故事太老了吧,神父。”

  “不是彪形大汉,”卡拉汉耐心地说,“是枪侠。”

  “三个人如何抵抗狼群,神父?”逖安不由自主地问。

  照安迪的说法,枪侠中有一个还是女人,不过卡拉汉觉得没有必要把水搅得更浑(尽管他有种顽皮的念头想要说出来,能怎么样呢)。“那是他们首领的事,逖安。我们会问他。还有,他们不只是为几顿饭而战,你知道。根本不是。”

  “那么,还有别的什么呢?”巴吉·扎夫尔问。

  卡拉汉认为他们想要的是躺在他教堂地板下面的东西。那也好,因为那个东西已经苏醒。这位曾经从另一个世界名叫耶路撒冷地的小镇逃来的尊者,想要摆脱它。如果他不尽快甩掉它,就会被它杀死。

  卡已吹到卡拉·布林·斯特吉斯。像一阵风。

  “及时,扎夫尔先生,”卡拉汉说。“一切都恰逢其时,先生。”

  与此同时,集会厅出现一阵咕嚷声。沿着长凳口口相传,一阵希望和恐惧的争论声。

  枪侠。

  来自西边的枪侠,从中世界出来。

  这是真的。神保佑他们。亚瑟·艾尔德最后的毒辣孩子,沿着光束的路径奔卡拉·布林·斯特吉斯而来,卡像一阵风。

  “该有点男人样了,”卡拉汉神父对他们说。在他额头的伤疤下面,他的眼睛像油灯在燃烧。然而他的腔调不无怜悯。“该起来反抗了,绅士们。该挺身面对现实了。”

第一卷 隔界

第一章 水面上的脸庞

  1

  时间是水面上的脸庞:这是很久以前遥远的眉脊泗流传的一句谚语。埃蒂·迪恩从没到过那里。

  但是他确实以一种方式去过。罗兰曾经带着他的四个伙伴——埃蒂、苏珊娜、杰克和奥伊——在一天晚上到过眉脊泗,露宿在堪萨斯I…70号高速公路上,位于一个名为堪萨斯实则不然的地方,并没完没了地给他们讲故事。那天晚上他给他们讲了苏珊·德尔伽朵,他的初恋——也许是他惟一的恋人,以及他如何失去了她的故事。

  在罗兰还是个不比杰克·钱伯斯大多少的孩子时,这句谚语也许有些道理,但是埃蒂认为如今它越发有道理了,因为这世界就像一块古表的主发条。罗兰告诉他们,在中世界即使像罗盘上的罗经点这样最基本的东西也不再可信;今天的正西方也许明天就成了西南方,这看起来的确错乱不堪。而且时间开始富于弹性。埃蒂发誓有些白日足有四十个小时那么长,其中一些到了晚上(比如罗兰带他们到眉脊泗的那个晚上)甚至更漫长。随后的一个下午,夜色冲出地平线向你扑面而来时,你几乎可以看到黑暗在绽放。埃蒂纳闷时间是否走丢了。

  他们已经乘上单轨火车布莱因摆脱(猜破谜语而走出)了一个名叫剌德的城市。布莱因是个讨厌的家伙,杰克在好几个场合说过,可后来发现他——或它——远不只是讨厌,单轨火车布莱因是个十足的疯子。埃蒂用混乱的逻辑杀死了它(“这是你生来就擅长的事,亲爱的。”苏珊娜这么对他说),然后他们在托皮卡下了火车,这个地方不属于埃蒂、苏珊娜和杰克来自的那个世界。这挺好,真的,因为这个世界——在那里堪萨斯城职业棒球队被称为君主,可口可乐叫做诺茨阿拉,日本最大的汽车生产商叫塔库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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