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1-7-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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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到足以理解和抵挡这些事情之后……便把事情统统摆在我面前,那些由于我的年
少轻狂而失去的东西:那些令我目眩恍惚的相思忧愁,以及那几乎夺去我性命的傲
慢自得。”
“罗兰,别这样,”苏珊娜安慰道。“别再为此难过了。”
“但我仍在痛苦,这种伤痛还将一直纠缠着我。不过,不用担心,现在我没事
了。故事讲出来了,我就没事了。”
“我第二次看玻璃球——准确地说,是走进玻璃球——是在回家后第三天。我
母亲不在家,尽管那天晚上她本该回来。她去了德巴利亚——那是一个女性的静修
地——以等待祈祷我的归来。马藤也不在。他和法僧一起在克莱西亚。”
“那玻璃球呢? ”埃蒂问。“那时候是由你父亲保管着吗? ”
“不,”罗兰低下头盯着手看,埃蒂发现他脸上泛起一阵红晕。“起先我没有
把球给他。当时我觉得……难以放弃。”
“我相信,”苏珊娜说。“无论你还是任何其他人,只要被这该死的东西迷住,
都躲不过。”
“第三天下午,在人们设盛宴庆祝我们安全归来之前——”
“我可不敢肯定你有心思参加宴会。”埃蒂说。
罗兰浅浅一笑,仍旧盯着自己的手:“四点左右,库斯伯特和阿兰来到我房间。
我觉得,我们像是艺术家们画出的三人组——历尽风雨,眼神空洞,如稻草人一般
瘦削,手上满是爬峡谷留下的割伤和擦伤,伤口尚未愈合。阿兰在我们三人中还算
比较结实的,但他如果侧过身子几乎就扁得看不见人了。我和他们面面相觑。他们
将保守玻璃球的秘密——他们对我说,这么做是出于对我的尊重和对我失去苏珊后
伤痛的理解,我相信他们——但他们也只能把秘密保守到晚餐之前。如果我不主动
把它交出来,事情会怎么处理就由我们的父亲决定了。虽然他们感到万分为难,库
斯伯特尤其如此,他们还是下定决心要这么做。”
“我告诉他们,我会在宴会前把玻璃球交给我父亲——甚至会赶在我母亲坐车
从德巴利亚回来之前。他们应该提前过来,看看我将如何兑现自己的承诺。库斯伯
特哼哼哈哈了一阵,说没有必要,但事实上,这很有必要——”
“是啊,”埃蒂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你可以独自承受这一切,但如果
你有朋友在身边,那么收拾这么一个狗屎烂摊子将会变得容易得多。”
“至少阿兰知道,如果我不必独自把球交出来,那会对我更好——那样不会太
费劲。于是他让库斯伯特打住,告诉我他们到时候会在场。事实上,他们确实到了,
于是我尽管满肚子不情愿,还是把玻璃球交了出去。当我父亲打开袋子,看到里面
装的东西时,脸色顿时苍白得像纸一样,随后他离开了一会,去把它放好。他回来
后,又端起葡萄酒杯,继续和我们谈论眉脊泗的冒险经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但从你朋友和你谈玻璃球的事到你把它交出来之间的这段时间,你又看了玻
璃球,”杰克说。“你走进了玻璃球,在里面游荡,那时你看到了什么? ”
“首先又是黑暗塔,”罗兰说,“还有通向那里的道路。我看到蓟犁的毁灭和
‘好人’的胜利。我们摧毁了油罐车和油田,但这只是把事情推后一十个月左右而
已·陔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无能为力,但它让我看到一些我能够应对的事。我看
到一把刀,刀刃被涂上了一种特制的强力毒药,这毒药来自遥远的中世界一个叫伽
兰的王国,药力极强,很小的一道伤口就会导致猝死。一个流浪歌手一~事实上是
法僧的大侄子一一把这把刀带进了宫廷。接受这把刀的人是城堡的内务首领,这个
人将把刀递送给真正的刺客。
他们本不打算让我父亲看见宴会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他阴沉地对他们冷笑着
说:“因为我从玻璃球里看到了这件事,所以那把刀最终没能到达刺客的手里。并
且在那个周末,新的内务首领上任了。我给你们讲的这个故事很离奇,不是吗? 啊,
这实在是离奇得很。”
“你看到刀是为谁准备的吗? ”苏珊娜问。“看到真正的凶手了吗? ”
“看到了。”
“还有什么? 你还看到什么? ”杰克又追问道。他似乎对谋杀罗兰父亲的计划
不太感兴趣。
“还有其他东西。”罗兰看上去有些困惑:“鞋子。就那么一瞬,我看到鞋子
在空中翻腾而去。起先我还以为它们是秋叶呢,而当我看清是什么东西时,它们就
不见了,而我正躺在床上,手里抱着玻璃球……我就是那样抱着它把它从眉脊泗带
回来的。我父亲……我刚才已经提到过,他看到袋子里的东西时,实在是诧异到了
极点。”
你告诉他谁拿着那把上了毒的刀,苏珊娜心想,可能是某个男仆,或者其他什
么人,但你却没有告诉他谁会真正使用这把刀,对吗,亲爱的? 为什么瞒着呢? 是
因为你想自己解决此事? 她正想问,却被埃蒂抢先了一步,他问道:“鞋子? 在空
中飞过? 你现在能看得出来它们有什么寓意吗? ”
罗兰摇摇头。
“告诉我们你还看到些什么。”苏珊娜说。
罗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流露出的极度痛苦使得苏珊娜立即确认了自己刚才的
猜测。她转开眼神,伸手去摸埃蒂的手。
“请原谅,苏珊娜,我不能再说了。现在不行。到目前为止,我把能说的都告
诉你们了。”
“好吧,”埃蒂说,“罗兰,这样就行了。”
“行了。”奥伊赞同地叫道。
“你后来见到过那女巫吗? ”杰克问。
很长时间罗兰都没有说话,似乎他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最后他还是开口了。
“见过,那时我们之间的纠缠还没结束。就像关于苏珊的梦那样,她一直跟着
我,从眉脊泗开始,就一路追着我不放。”
“你什么意思? ”杰克惊讶地低声问道,“天哪,罗兰,什么意思? ”
“现在不是解释这事的时候。”他起身说:“我们该继续前进了。”他对着那
座漂浮在面前的建筑物点了点头,只见太阳正在越过那里的防卫墙。“那座耀眼的
圆顶房子离我们有相当远的距离,但如果我们动作迅速的话,估计能在下午抵达那
里。那样的话最好了,我可不希望在夜里才到那种地方,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你弄清楚那是什么了吗? ”苏珊娜问。
“麻烦,”他自言自语地说,“而且在我们的路上。”
4
那天早晨有一会儿,无阻隔界的颤音非常大,他们耳朵里只觉得嗡嗡直响,即
使塞了子弹也无法完全挡住声音。最糟糕的是,苏珊娜觉得她的鼻梁都快震裂了。
她看了一眼杰克。发现他在不停地流泪——不是悲伤地哭泣。
而是一个人鼻窦震颤时的反应。同时,她也无法把这孩子提到的那个拉锯人抛
到脑后。听起来有些夏威夷风情.埃蒂默默地推着她穿行在停泊的车辆之间时,她
坐在轮椅里想了一遍又一遍,听起来像夏威夷,不是吗? 该死的,真像是夏威夷人。
不是吗? 黑美人? 无阻隔界拍打着收费公路两边的石堤,投下颤抖着的,扭曲变形
的树影和谷仓倒影,它似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路过的朝圣者,如同动物园里饥饿的
野兽盯着胖乎乎的孩童一样。苏珊娜不知不觉想到了爱波特大峡谷里的无阻隔界,
那声音饿慌了似的穿透烟雾抓住了拉迪格的部下,把他们统统拉了进去( 有些是自
觉地走进去的,那走路的样子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僵尸一样) ,接着她又禁不住想起
了中央公园那个拿锯子的疯人。听起来像夏威夷,不是吗? 一个无阻隔界,听起来
像是在夏威夷,不是吗? 正当她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无阻隔界开始从1…70
州际公路上收回去,嗡嗡的颤音终于渐渐消退。苏珊娜总算能把耳朵里塞的子弹取
出来了。她微微颤抖着双手,把它们塞进了轮椅旁边的口袋里。
“刚才那阵真是糟糕,”埃蒂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哽咽。苏珊娜回头看
他,发现他的脸颊是湿的,眼睛也红着。“不用担心,苏希甜心,”他说,“这是
鼻窦的问题,仅此而已。那声音几乎要把我的鼻窦给毁了。”
“我也一样。”苏珊娜说。
“我的鼻窦倒没问题,但我的头疼得很,”杰克说,“罗兰,你还有阿司匹林
吗? ”
罗兰停下步子,在身上搜了搜,找出了药瓶。
杰克从随身带着的皮囊里喝了口水,把药送进嘴里,随后问道:“你后来又见
过克莱·雷诺兹吗? ”
“没有,但我知道他的情况。他组建了一队人马,其中一些是法僧的军队里的
逃兵,他们抢劫银行……钻进我们的世界来捣乱。那个时候,盗窃银行或抢银行的
人并不怎么害怕枪侠。”
“因为那个时候枪侠们正忙着对付法僧。”埃蒂说。
“不错。但是在一个名叫奥克利的城镇的某条大街上,雷诺兹和他的手下被一
个机敏的治安官逮住了,那位警官把那条街道变成了杀戮场。那伙人十个中有六个
当场被击毙,其余人则被绞死了,雷诺兹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是不到一年后的事,当时正值满土。”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克拉尔.
托林是其中一个被当场击毙的。她已经变成了雷诺兹的情人,一直跟着他们行动,
也和其他人一样送了命。”
他们沉默了片刻。远处,无阻隔界依旧在没完没了地哼唱着。突然,杰克朝停
靠在前面的一辆野营车冲去。有一张小纸条夹在了这辆车对着司机座位的刮水片下
面,杰克踮起脚尖正好够到。他扫了一眼纸条,皱起了眉头。
“上面写了些什么? ”埃蒂问。
杰克把纸条递给他。埃蒂扫了一眼,传给苏珊娜。她读完接着传给罗兰。他看
罢,摇着头说:“我只认得出几个字——老女人,阴沉的男人。其余写的是什么?
念给我听听。”
杰克拿回纸条,念道:“‘梦中走来的老女人在内布拉斯加。她的名字叫阿巴
加尔。”’他停了一下,继续念,“然后,下面这里写的是:‘阴沉的男人在西部,
也许在维加斯。”’杰克抬头看着枪侠,一脸的疑惑和不安,纸片在他手中颤抖着。
而罗兰则眺望着公路那一头闪闪发光的宫殿——宫殿在东面,而不是西面;而且颇
为明亮,并不黑暗。
“在西部,”罗兰说。“阴沉的男人,黑暗塔,他们一直在西面。”
“内布拉斯加也在这儿的西面,”苏珊娜迟疑地说,“我不清楚这个叫阿巴加
尔的人和这事有什么关系,但是……”
“我认为她是另一个故事里的人。”罗兰说。
“但那个故事与我们的很相似,”埃蒂插了进来,“就好像是邻门的。近得能
够交换柴米油盐……或者产生摩擦和争论。”
“我相信你是正确的,”罗兰说,“也许我们和这‘老女人’以及‘阴沉的男
人’之间,还会有故事发生……但我们今天的目标在东面,走吧。”
他们又继续赶路。
5
“锡弥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杰克问道。
罗兰笑了起来,一半是出于对这个问题的惊讶,另一半是因为这个问题牵起了
他愉快的回忆。“他跟着我们。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有些地方肯定令
他胆战心惊——眉脊泗和蓟犁之间,荒野之地一个接着一个,另外还有许多野人,
也许还有一些比野人更糟糕可怕的东西。但是,卡跟随着他,他还赶上了年末集市。
他和他那头该死的骡子。”
“卡皮。”杰克说。
“阿皮,”奥伊跟在杰克脚边,重复着他刚才的话。
“我们——我和我的伙伴——去寻找黑暗塔的时候,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我
想,你们会说他像个侍从似的。他……”罗兰声音突然轻了下去,他咬着嘴唇,就
此打住了这一话题。
“科蒂利亚呢? ”苏珊娜问。“那个疯狂的姑妈怎么样? ”
“没等篝火烧尽,她就死了。可能死于心脏病,或脑部问题——就是埃蒂所说
的中风。”
“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苏珊娜说,“或者是痛恨自己
做过的事。”
“可能是这样,”罗兰说。“当一切都无法逆转时,才发现事情的真相,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