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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黑暗塔1-7-第1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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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很热。把东西放到储藏室去吧。谢谢。”

    苏珊抱着盒子向房子走去。当女孩走了好几步之后,她才起脚,这样她们就不
必并排走了。方才无疑是她犯傻气了——跟乔纳斯的打情骂俏让她头脑不清醒——
但这女孩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年龄,而且她们今后的生活与她下面七周的良好表现息
息相关。收割节之后她就会成为托林的问题了,但在那之前她会是科蒂利亚的麻烦。
科蒂利亚想,最终苏珊还是会履行诺言的,但在收割节之前,她必须盯牢她。事关
一个女孩的童贞问题,还是警觉为妙。


                         第一章  借女月下

                                   1

    真爱,就像其他让人上瘾的强效毒品一样,是无聊的——最初的邂逅和最亲密
的接触过后,接吻变得寡淡,爱抚变得乏味……当然。也有人例外。

    这些人是陶醉在亲吻之中的人,他们享受彼此的爱抚时,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
变得更清晰,所有的颜色都变得更鲜艳。就像其他强效毒品一样,真正的初恋只有
对深陷其中的人来说才是让人乐此不疲的事情。

    而且,像其他强效毒品一样,真正的初恋是危险的。

                                   2

    有些人说猎女月是夏天最后一个月亮;也有人说它是秋天的第一个月亮。但不
管怎么称呼,猎女月都显示了这个领地生活上的一些变化。西风渐起。风势愈烈,
当风向改变时则更加寒冷,出海的人们在防水油布下面穿上了毛衣。在罕布雷北部
的领地大果园里( 约翰·克罗伊登、亨利·沃特纳、杰克·怀特和忧郁而富有的克
拉尔·托林的小果园里也是如此) ,收获季节已经到了,成群结队的采摘者聚集在
那里,随身携带着特制的采摘梯;后面跟着马车,车上装着空桶。格拉夫酿造屋的
下风处——特别是在滨海区以北的领地酿造间的下风处——空气中充满了压榨果肉
的甜味。离清海海边较远的地方,虽然猎女月逐渐消减,天气却仍然很暖和,天空
也依旧澄澈,只是夏天的酷热已经随着商月一起消散了。人们已经开始收割最后一
批牧草,一个礼拜的时间就完成了——最后一批牧草总是很少,农场主和地主们都
会诅咒这稀少的牧草,一边还抓着自己的脑袋问自己何苦费这个劲儿……但他们当
然是知道答案的,当多雨而邋遢的三月来临,马厩的干草阁和储草箱很快就会空掉。
在这个领地的花园里——农场主的花园比较大,地主的花园比较小,还有城里普通
老百姓家的小后院——男女老少都穿着旧衣旧靴,头戴宽边帽,为今年的小收成忙
碌着。他们在脚踝处把裤子束得紧紧的,因为在猎女月主宰天空的那段时间里,会
有大量的蛇和蝎子从沙漠里到东边来。等到魔月变胖的时候,旅者之家和街对面百
货店的拴马桩就会出现响尾蛇。当然,其他的店主也会得到同样的拴马桩饰品,但
当收割节上奖赏拿出最多蛇皮的人时,获奖者总是来自酒吧或商店。田间和花园里,
女人们把篮子放在陇边,头发扎在头巾里,收割节符咒则藏在怀里。她们摘下最后
一批番茄,最后几根黄瓜,最后几个玉米,最后的帕利和明戈( 眉脊泗的农作物) 。
那之后,等气温再低一些,深秋的风暴来临之时,笋瓜、南瓜、尖根和土豆之类的
东西也成熟了。在眉脊泗,收割的季节已经到来了。在每个繁星密布的夜空,猎女
月挂在东方的天空,照耀着这片中世界的人们不曾见过的奇妙土地。

                                  3

    那些被强效毒品控制的人们——海洛因、魔鬼草和真爱——往往发现自己正在
隐秘和激情之间寻求微妙的平衡,就像走在人生的钢丝绳上一样。

    即使是在头脑最清醒的时候走钢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眩晕状态下简直就是
不可能了。从长期来看,完全不可能。

    罗兰和苏珊正处于这种心思狂乱的状态,但至少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

    而且,这也不是一个需要永远保守的秘密,最多保持到收割节集市日那天。

    如果大灵柩猎手按捺不住,事情甚至会结束得更早。罗兰认为,首先采取行动
的人应该是对方。但不管是谁先采取行动,乔纳斯和他手下的人肯定会参与。他们
与整件事密不可分。对这三个男孩来说,这可能才是最危险的。

    罗兰和苏珊很小心——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已经算是最小心的了。

    他们从来不会连续在同一个地方见面,也不会连续两次在同一个时间见面,他
们也不会偷偷摸摸走去幽会地。在罕布雷,骑马的人很常见,但偷偷摸摸走路的人
却很可疑。苏珊从来没有求朋友替她的“骑马外出”打掩护( 尽管她的朋友们可以
帮忙) ;俗话说,需要不在场证明的人往往就是有秘密的人。

    她能感觉到,姑妈对她的骑马外出越来越不安——尤其是在傍晚时分——但目
前,她还是能接受苏珊常常强调的理由:她需要独处的时间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
承诺和责任。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建议最初是由库斯的女巫提出来的。

    他们幽会的地点包括柳树林、海湾北拐角处的几个废弃的船屋、库斯山上某个
荒废的牧羊人小屋、隐藏在恶草原某处的木板棚里。这些处所基本上都像瘾君子聚
集吸毒的地方一样肮脏,但对于苏珊和罗兰来说,他们看不到小屋溃烂的墙体,也
看不见屋顶的破洞,更闻不到湿漉漉的老船库角落里发霉的渔网的味道。他们像上
瘾一样,深中爱情之毒,对他们来说,甚至世界上的每块疤痕都是美人痣。

    在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几个星期里,他们刚开始是利用亭子后墙上的红岩来安排
见面,两次过后,罗兰脑子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警告声,告诉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块岩石也许可以作为孩子们之间传递小秘密的工具,但他和苏珊并不是孩子
;如果被发现了,放逐是他们能指望的最轻的惩罚了。红岩太显眼了,而把约会的
时间地点写下来——甚至不签名和故意字迹模糊的留言——都异常危险。

    让锡弥传信对两人来说都是比较安全的。锡弥无邪的微笑之下有一种让人难以
置信的……谨慎。在想到这个词之前,罗兰煞费脑筋,不知怎么形容,而谨慎是个
很恰当的词:一种比狡猾更高贵的保持沉默的能力。话说回来,狡猾超出了锡弥的
能力,而且一直都会如此——如果一个人撒谎的时候连你的眼睛都不敢直视,那么
这个人是永远不可能跟狡猾这个词扯上关系的。

    过去的五周里,在极度想念对方的时候,他们让锡弥传过六次信——三次是为
了安排会面,两次是为了更改会面地点,还有一次是为了取消幽会,当时苏珊看见
从钢琴牧场有人骑马过来在恶草原的小屋附近搜寻走失的牲畜。

    与之前的红岩不同,那个深沉的警告声从没有就用锡弥传信的危险性向罗兰提
意见……但这次他的良心提出了抗议,当他上次跟苏珊说起这件事时( 他俩身上裹
着毛毯,赤裸身体依偎在一起) ,他发现她的良心也在困扰着她。把这个男孩卷入
他们可能会遇到的麻烦中是不公平的。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罗兰和苏珊商定好两人
之间的约会暗号。苏珊说,如果她不能赴约,就在窗台上挂一块红衬衫,装成晾衣
服的样子。而如果罗兰不能赴约,他就在院子的东北角留一块白石头,与街对面的
胡奇马匹租用店呈对角线,就在城里水泵的所在地。实在没有办法,还可以用亭子
后面的红岩,不管冒什么样的风险,也不能再把锡弥卷入他们的私事——或者说他
们的韵事。

    库斯伯特和阿兰——眼睁睁地看着罗兰成了爱情的俘虏,刚开始还不太敢相信,
同时又有些嫉妒,有些高兴,但现在,他们满心恐惧。他们被送到这个本该很安全
的地方,结果却发现这里充满阴谋;他们被派到这里做清点工作,却发现这个领地
的大多数贵族都已经倒戈效忠联盟最大的敌人;他们和三个冷血杀手结下私仇,而
很可能这三个人杀过的人都可以填满一个大坟场了。但他们觉得这种境况尚能驾驭,
因为罗兰在领导他们。自从这个朋友打败柯特之后,他在他们心中近乎传奇——竟
然能想到把鹰作为武器! ——而且在十四岁就成了枪侠,这么小的年龄还从无先例。
从蓟犁出发时,他们因为此次任务得到了自己的枪,这一点在当时对他们意义重大,
但当他们意识到罕布雷市和这个领地的问题有多么严重之后,几支枪变得没有任何
意义。意识到这一切之后,罗兰是他们可以依赖的武器。

    而现在——“他就像一把被扔到水里的手枪! ”一天晚上,库斯伯特下了这样
的结论,就在罗兰骑马赶去会苏珊之后没多久。雇工房门廊的上方,处在新月状态
的猎女月升上了天空。“就算有人把枪捞起来晾干,天知道它还能不能再开火。”

    “嘘,等等,”阿兰说,然后看着走廊的栏杆。为了逗坏脾气的库斯伯特开心
(这个任务在通常情况下很简单),他说:“哨兵在哪儿呢? 是不是难得早早跑到床
上睡觉了? ”

    但这却让库斯伯特更恼火。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鸟头了——他也说不清具体
有多少天——他觉得这是不祥之兆。“跑倒是跑了,但没去睡觉,”

    他回答,然后气急败坏地看着西方,罗兰骑着那匹大笨马就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我想可能是走失了。就像是某人的心灵或理智一样。”

    “他不会有事的,”阿兰有点尴尬地说。“你和我一样了解他,伯特——我们
从小一起长大。他没事。”

    库斯伯特的回答没有任何幽默感,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现在,我并不觉得自
己了解他。”

    他们都已经尝试过用各自的方法来和罗兰谈话;两人都得到了相同的回应,其
实那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回应。在单方滔滔不绝的对话中,罗兰迷离的眼神( 也可能
还稍微有些忧虑) 对任何一个尝试过和瘾君子谈话的人来说都是很熟悉的。那种表
情表明罗兰的思绪完全被苏珊的面庞、苏珊皮肤的味道和苏珊身体的线条所占据了。
不,用占据来形容他的情况太愚蠢了,这个单词程度太轻了。这不是占据,而是迷
醉。

    “她做的事让我有点恨她,”库斯伯特说,他的声音中有一种阿兰从未听过的
情绪——嫉妒、沮丧和恐惧的混合。“也许不仅仅是一点点。”

    “你不该这样! ”阿兰并不想让自己听上去很震惊,但没做到。“她对此并无
责任——”

    “真的吗? 她和他一起去了西特果。他看见的东西她也都看见了。天知道他俩
亲热之后她还对他说了什么。而她绝对不是个糊涂蠢笨的女孩。

    只要看看她如何处理事情就知道了。”阿兰猜想伯特是想到了那个科尔维特小
钱包。“她肯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问题的一部分了。她肯定知道! ”

    库斯伯特话语中的怨恨太明显了,明显得让人有点害怕。阿兰想,他是嫉妒了,
嫉妒她偷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但还不止这样。他也嫉妒自己最好的朋友,因为他
赢得了他们此生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子的芳心。

    阿兰靠过身去,抓住库斯伯特的肩膀。库斯伯特不再忧郁地看着大门,他扭头
看着自己的朋友,不禁被阿兰脸上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这就是卡。”阿兰说。

    库斯伯特几乎冷笑出声。“如果每次有人把偷盗、淫欲或是别的什么愚蠢行为
怪罪于卡的时候我都能吃顿热饭——”

    阿兰的手用上了劲儿,直到足以使人疼痛。库斯伯特本可以挣脱,但他没有。
他盯着阿兰。那个爱开玩笑的伯特消失了,至少在此时是消失了。

    “我们俩根本不能去怪罪什么,”阿兰说。“难道你不明白么? 如果是卡的力
量带走了他们,我们不需要再指责了。我们不能指责谁。我们必须超越这一点。我
们需要他。我们也可能需要她。”

    库斯伯特看着阿兰的眼睛,似乎看了很久。阿兰看出伯特内心的愤怒和判断力
正在较劲儿。最终( 也许只是暂时) 判断力占了上风。

    “好吧,好吧。这就是卡,是每个人的替罪羊。毕竟那就是构成伟大的未知世
界的主要成分,难道不是么? 因此我们就没必要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而自责? 阿兰,
放开我,你要把我的肩膀拧断了。”

    阿兰松开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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