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人录-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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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栩一进到客栈，才发现狭小的大堂里居然挤着六十多人，他们全部站着，惊慌失措地看着外面。
哎呀呀，看起来是有的人来不及跑回家，所以就挤到客栈里面来了。也不知道那些尸体的游行要进行到什么时候，估计今天王掌柜要数钱数到手发软了吧……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陆栩没有看到王掌柜。他仔细扫了一眼众人，发现一个疑点。
没理由啊，这些人全部都挤在楼下大堂，怎么没一个人敢站在楼梯上？
莫非……诸葛云！？
……
陆栩猜得不错，的确是因为诸葛陨星的原因，才使得众人不敢上到二楼去，甚至不敢站在楼梯上的。
因为诸葛陨星在那些人涌进客栈之前，就已经先带了一具尸体进入客栈。那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死去的那位陆小姐。
见状，王掌柜连反对都来不及说，就被诸葛陨星一弹指，用法术控制着走向二楼，走进了诸葛陨星的房间。而诸葛陨星也命令小二阻止任何人上二楼之后，走上了楼梯，附带着还有陆小姐的尸体也跟着诸葛陨星走了上去。
……
诸葛陨星的房中——
诸葛陨星坐在桌边，身边站着一名楚楚可人的女子，而他面前，三个人无一不是颤巍巍地看着他。
“白卿，王掌柜，孙大夫。你们三人可知我为何找你们呢？”诸葛陨星平淡地问道。明明是疑问，却听不出任何疑问的语气存在。同时，他身边的陆小姐恭敬地提着茶壶，向他手中的茶杯里倒入茶水。
这三人除了王掌柜以外，都是森带回来的，现在，森已经按照诸葛陨星的吩咐，去救出凌晋楚了。
“你……这一切都是你在作祟么！？”孙大夫最先发问，话出口的同时，他也有些畏惧地后退了一步。
“作祟？哼，还真是凡愚能够想到的词语呢……”诸葛陨星也不反驳，只是问道，“这位陆小姐虽说不受陆员外的宠爱，头七未过就匆匆下葬，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千金小姐，为何她身上没有丝毫的首饰呢？我虽然不了解现在的葬尸习俗，但是即使是在我那个时候的受家族歧视的人，他（她）身上多少都会有那么一件贵重物品呢。”
“这……”孙大夫无话可说。早在白天，诸葛陨星就已经看穿了他隐藏的黑暗，此刻，撒谎和闭嘴，他做出的选择是闭嘴。
“那么，第二问，孙大夫，你能够解释你为什么需要食用尸体的肉吗？”诸葛陨星说着，一只手已经放到了陆小姐的下巴上，轻轻地摸了摸，心里所想的恐怕没人能猜得出。
“你……说什么啊？证……证据呢？凭什么说……”
“证据？”诸葛陨星猛地站起身，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证据？我即是证据！且不提你那因所做之事损尽阴德导致的外貌衰老，单单是从你那里发现的拥有尸体气息的首饰，就足以证明你处理过那些尸体！你难道还想狡辩吗？站起来游行的尸体当中，根本没有陆家之前埋进坟地里的死人！他们去了哪里呢？总不可能在你家里腐烂了吧？当然是进了你的腹中啊！”（虽然他的同伙也有可能处理掉尸体，但是森已经确认过了，没有那个可能性。现在，那个人已经被森处理完毕了吧。）
孙大夫惊慌地后退了几步，撞在了门上，他不敢正视诸葛陨星的眼睛，因为恐惧，他蜷缩着身体，不停颤抖着。
“食尸肉，复损元。也不知你是从何得知的，这虽然有用却也足以让你失去一切。当然，大概是你在战乱的年代里吃了尸体，然后就无法抑制那种欲望了吧。”诸葛陨星摇了摇头，道，“虽然你并非凡人，但是却是愚，比起凡愚更加没有存在的资格。”
说罢，他走到孙大夫跟前，蹲下身。
孙大夫双手乱舞着，极度畏惧着诸葛陨星，可是他却根本阻挡不了诸葛陨星。挣扎中，脑袋不止一次地撞在了门上，就连头发也散了开来，银丝在烛光下，显得无比惨淡。
死吧。
诸葛陨星伸出手，他打算就这样取走对方的性命，但是却没想到，一种异动从身体中传来……
这到底是什么！？
手停在了半空中。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等什么呢？那可是上等的补品啊。吞食人类尸体的人类，对自己的滋养可是很不错的啊！】
不知为何，诸葛陨星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伸出去的手，颤巍巍地按在了孙大夫的脖子上。
【来吧，吞了他的力量，这便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啊！】
我……我吗？
我的意志吗？嗯，的确是我的意志啊……
愚，就让我用这样的方式判决你的死刑！
出人意料的是，诸葛陨星的手不再发力，他把孙大夫提到自己面前，接着直接吻住了对方干燥的嘴唇。几乎是在瞬间，孙大夫的容貌开始衰老，他原本是头发半百但是却并不显老，因为他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然而诸葛陨星吻住他之后，他脸上的皱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显现，皮肤也开始变得愈发干枯。
在诸葛陨星的嘴唇离开孙大夫的嘴时，孙大夫几乎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了。
“哼，失去了那非人的力量之后，天谴的效果显现了么？还真是明显……”
放下孙大夫，便再也不去过问。现在，是王掌柜和白卿的噩梦了。
两人亲眼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变成了一具干尸，饶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忍不住想要尖叫出来，可是面对诸葛陨星那双冷漠的眼神，他们实在是不敢喊啊。
“孙大夫还没有死呢，他需要在死之前为自己所做之事赎罪。”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看见了孙大夫最后的愿望……想不到他竟然也是如此，看来，终归只是凡愚罢了。
——
“活下去，既然……我们活……不下去，那你就背负……着我们的……希望……活下去！”
泪水迷茫了视线，明明已经是最后的话别，自己却根本听不清对方的话。不是听不清，而是不愿意。
“呐，你再说一遍好吗，我听不清。”
重复说啊！
不要死，再说一遍啊！
“活下去，既然……我们……活不下去……”
声音戛然而止。
同伴的遗言，就是如此简单。没错，自己就是他们这群孩子的首领，原本是想带着他们全部安全逃到南方的，却不曾想遭遇了金兵，虽然只是一个五六人的小队，但是杀死这些手无寸铁的孩子来说也足够了。
但是在生死相搏之时，那些孩子却奇迹般地与他们战成了平手，并且在最后，留下了自己生还。
生还又如何？伙伴已经全部死去了啊。没有水，没有食物，根本活不下去啊。
诺言，那个最后的约定，该怎么兑现？回答我啊！
绝望中，看到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红色的尸体……
【有点想吃肉了……】
那些红色的尸体……被鲜血染成的红色。自己为什么想到了红烧肉呢……
【有点想吃……】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呐喊声中，身体却已经不顾一切地扑向了那血泊，贪婪地咬着尚有余温的肉，牙齿在用力的咀嚼过程中不知粉碎了几颗，就连那些骨头也吃进嘴里，一齐咬碎，和牙齿一齐粉碎，然后和着名为血液的饮料吞入腹中……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这样……我们就算是一起活下去了吧……这样……我们……】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赶去了脑海里浮现的景象之后诸葛陨星忍不住骂道：
“凡愚！”
白卿和王掌柜听见这话，都大了个寒战，他们不知道诸葛陨星是否会像对待孙掌柜一样对待自己，如果会，他们还不如当场咬舌自尽来得痛快。
“那么，就是我对你们的提问了……”
就在诸葛陨星说话的当口，门被人从外面踹了开来，门外，陆栩激动地指着诸葛陨星喊道：
“阁下！切莫伤人！”
“伤人？”诸葛陨星把视线移到了陆栩身上，他略带笑意地打量着这个青年，在旁的白卿和王掌柜又打了一个寒战，就只有陆栩还没有察觉到诸葛陨星的恐怖。
陆栩看到地上那个跟干尸差不多的孙大夫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他其实是孙大夫，他还以为是和陆小姐一样，被诸葛陨星带到客栈里来的尸体罢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无知是福啊。）
“我检查了一遍物证，发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邀请陆小姐出来的那封信里面的时刻被人改动过。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王掌柜……”
说着，陆栩从怀中拿出了那封信，指着“三更”这两个字。在这种情况下，陆栩可不敢询问王掌柜，毕竟诸葛陨星这样一个更加可怕的存在就坐在这里，他说什么也感到很不安。
“果不其然呢。”诸葛陨星坐回了椅子上，陆小姐恭敬地递给了她一杯茶。
微微饮了一口，继续道：“陆小姐原本就不被家人重视，不过还没有被家人完全歧视，导致她被家人完全歧视的原因么……”说着，诸葛陨星扫视了一眼白卿和王掌柜，“自然是因为她早已失身！”
陆栩一惊，他没有想到诸葛陨星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栩，你当初说陆小姐遭歹人迫害，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而官府允许你们对外宣布的说法是——陆小姐面对歹徒强暴，宁死不从，自杀以保节，却遭奸尸，可是这样？仵作验尸的结果是，当日陆小姐确实遭到了强暴，对吧？那么这是真相吗？回答我！”语气依旧平静，只是这话在他人听来，却与歇斯底里的呐喊无异。每一个字都太有冲击力，即使是平凡的语气也无法掩盖那种威慑。
陆栩没有说话，现在，陆小姐的尸体就在他眼前，就算是没有意识的尸体，他也不敢说谎……
“陆家啊陆家，不愧是有钱有势。”诸葛陨星伸出手，摸了摸陆小姐的小腹。
“两个月……可能还要少一点……陆小姐有了身孕。”
三人都没有说话。
“那么，陆栩，这个‘三更’原本写的是‘二更’吧？”
陆栩点了点头。却不敢再出声。
“陆小姐的孩子是谁的呢？白卿，还是……王掌柜？”诸葛陨星并没有询问被修改过的时刻，反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问起了孩子的问题。
会是谁的呢？诸葛陨星在心中微笑。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测试凌晋楚的知之前的余兴节目，他单纯只是因为对凌晋楚感到有趣而对这余兴节目也感到有趣罢了。
“会是谁呢？”诸葛陨星又重复了一遍。
“我想，我是有这个能力找出那个人的，只是……”
诸葛陨星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场者都清楚后边的话是什么……“只是，如果是我找到的他，他将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我的！”王掌柜喊出声的同时也跪了下来，他的意图也很明显，是想求饶。他以为诸葛陨星是在为陆小姐鸣不平，却怎么知道诸葛陨星单纯只是在玩弄他们这些凡愚罢了。
“是你！？”陆栩立刻上前，他提起王掌柜的领口，质问道，“那么，她是不是你杀的？那封信是不是也是你改的？”
“我……我没有啊！我没有杀人，我真的……”
王掌柜申辩的同时，白卿也跑到他身边，奋力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怒气冲冲道：“为什么要杀了她！她怀里可是你的孩子！混蛋！”
怒不可遏的他即将挥出一拳，然而一只苍白的手却握住了他的拳头……
原本文静地站在一边服侍着诸葛陨星的陆小姐居然动了起来，并且挡下了白卿……
见此情形，不只是白卿，就连陆栩也感到了惊讶。
陆小姐怎么可能会护着一个毁了自己名节的人呢？
“陆小姐怎么会护着一个毁了自己名节的人呢？”
仿佛是洞悉到了三个人的心思，诸葛陨星说道。（其实是诸葛陨星命令陆小姐这么做的）
“哼，白卿，你的愤怒还真是真实呢。对哦，如果不是王掌柜的话，陆小姐肚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了呢。”诸葛陨星拉回陆小姐，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蔑笑着喊着三人，特别是白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有罪的智者。真是可惜了呢，这般的智还是不够啊。
“王掌柜，你想必曾经修改过一次白卿送给陆小姐的信件，而你也就是在那一次，毁了陆小姐的贞节吧。”
王掌柜颤抖着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诸葛陨星会如何处置他，只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而白卿，你原本的打算也是如此吧，只是因为陆小姐失去了贞节，所以你才没有做出你的禽兽行为……”
“我没有！”白卿忍不住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