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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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金光刺不伤他们保护得很好的眼睛,但保护得如此好的眼睛同样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也正是对家所期望得到的结果。
金光中无声地飘下许多片叶子,也是金色的。这金色叶子隐藏在万道金光之中,别说他们的眼睛遮蔽得严严实实不能看见,就算眼睛能见也不一定会马上发现。而且,叶子很薄很轻,飘动得也很慢。它们落下的声响就算瞎子贼王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听出来。
金叶是打着旋儿飘下的,在叶子的尾部有一个螺蛳尾形状的导流管。在这个导流管的作用下,虽然只有几尺的高度,但却像是有百米高的重力加速度。眨眼间就越飘越快,越旋越急,象许多个金色小漩涡从天而降,奔下面三个人的头盖天灵而去。
这金叶是什么?“柳叶陀螺斩”。
它有何妙处?杀人不费力!
鲁一弃他们就是要被不费力就杀掉的的人,而现在他们并不知晓死亡已经笼罩在头顶。他们看不见,他们也听不到。他们的姿势都是在引颈待斩。
看不见,听不见,那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来知道“柳叶陀螺斩”的灭顶之灾?有!肯定有。
鲁一弃不行,他的感觉虽然好,但对这非宝非灵、无神无气的死物反应非常迟钝。
独眼就可以,那旋转的叶子虽然无声,但它的旋转却带动了屋子上部气流的变化。盗墓人对气流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因为这是他们求生的能力。如果迷失在墓道中、迷宫里,可以通过对气流流向的辨别,从而找到出口和生路。
但是所有对细微变化的感觉都必须平心静气,集中精神,全身心地投入。而独眼呢,在这万道金光的照射下心里已经慌乱得一塌糊涂,防备的姿态不断在变,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这时的他别说是感觉气流变化,要他调匀一下自己紧张的呼吸,他可能都不知道如何去做。看来他在强光的环境下,功力真是大打折扣。
那他们真是没机会了?不!别忘了,还有一个人,一个老人,一个造了几十年房子,做了几十年工匠的老人。
鲁家六合之力中有一招叫“辟尘”,鲁家手艺里瞄线辨纹时有个习惯叫“呵尘”,鲁家建房时隔水防潮的方法有一种叫“铺尘”。
从古至今,机关消息、奇门遁甲一旦布下,除非有人踩坎落扣,一般是不会再去动它,更不会经常打扫卫生,擦拭器物。所以“柳叶陀螺斩”一动,就有东西在它们前面先行落下,那就是灰尘,一抹儿极少的灰尘。这就足够了,这极少的灰尘已经足够鲁承祖的鼻子吻到它们的味道,一种发霉发涩的味道。
“当心上面!”鲁承祖大喝一声。然后把手中铁錾画成个十字花,向头顶上迎去。
独眼正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好,一听这话他立刻有个正确的反应,手臂用劲,一甩一收,“雨金刚”打开,也向头顶迎去。
鲁一弃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他不敢冒然开枪。他放低身子,猫在独眼的旁边。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金属碰击声,而且还夹杂着刮磨声,很是刺耳,让人听了觉得牙碜,背上汗毛倒竖。
金色的叶片在“雨金刚”和长铁錾的推挡下、引导下,飘向其他地方。而其他地方却也有几片金色叶子斜线飘向他们。他们看不见,手中的感觉只是告诉他们送走了头顶上方的落物。
鲁承祖首先体会到刀片划过身体的感觉。
一片金叶斜线旋转到鲁承祖举着细长铁錾的右手臂上。很轻微的“刺啦”一声,手臂处的棉袍被划开个口子。鲁承祖没感觉到痛,因为只是划破棉袍。他以为自己很幸运很惊险地躲过了一劫。
金叶在继续旋转下落,等它转过一圈再次从鲁承祖身上划过的时候,已经是在右肩部。这里很靠近耳朵,所以能更清楚的听到划破的声音。这次声音里除了布料破裂的“刺啦”声,还多了一种韧性物质很闷的绽破声。鲁承祖听得出来,那是皮肉被切开的声音。同时他感觉到疼痛,也感觉到血液的喷涌。
金叶还在旋转下落。疼痛让鲁承祖本能地朝左挪动身体。可还是没能逃得过。这次是从右肋部划过,鲜血珠子直接从棉袍的破口中跳出,在地面上点画成花。
这“柳叶陀螺斩”的特点就是越落越急,越切越深,越斩越重。也亏了是鲁承祖本能地挪动了身子,要不然这一斩肯定会断肋骨破内脏。
肋处的疼痛是人身体上各处疼痛中最难忍受的。鲁承祖也一样,那处的伤口痛得他身体发僵,再也不能继续第二次的躲避。
金叶还在旋落而下。鲁承祖没有躲避。所以那金叶是以很自然的轨迹落在他的身体之上。这次的伤害更深更重,金色的柳叶狠狠地切斩在鲁承祖的胯骨上面,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狠狠的钻在鲁承祖的胯骨上面,就象只尖角陀螺。
但这次金叶停住了,没有继续旋转落下了。
为什么会这样?鲁承祖知道,他可以感觉到那金叶的刃尖儿牢牢的钉死在骨头上面,骨头从刃尖儿处向四周裂开几道纹路。金叶不飘了,它找到了落脚点,它扎根了。
鲁承祖右侧的半边身体除去体会和忍耐疼痛能力,已经失去其他功能。所以他朝着右侧斜斜跌下……
独眼的“雨金刚”防护范围比鲁承祖铁錾舞动的十字花大多了,所以斜线飘过来的金叶挨到他身体的第一斩已经是腰部,由于落下的高度大,加速度也快,所以这一斩比鲁承祖手臂上的第一斩重多了,已经和他胯骨上的那一斩差不多了。
可巧的是独眼的腰间有宽大的牛皮带,这一斩横向划破厚实的皮带,划破独眼腰间皮肉。但仅仅只是皮肉,和独眼布满全身的其他皮肉伤没什么区别。但皮肉伤一样给独眼很敏锐的疼痛感,所以金叶刚刚划过,独眼已经窜出三步开外。
独眼躲开了,那么放低身子的鲁一弃就从“雨金刚”的遮护下暴露出来。他自己也许还没意识到,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两片金叶已经在他左耳边和右前臂上飞快旋转掠过。
鲁一弃感觉到疼痛。左边的一斩切开了他大半个耳轮,一只耳朵几乎变成两片耳朵。右臂的一斩让他差点丢掉手枪。
中招后的他没有躲,不是他不想躲,是他不会躲。这种被一击之后极速躲避的能力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那叫功夫,那叫技击,那叫武艺。这些鲁一弃都不会,他只是个平常的年轻人。年轻的身体虽然灵活点、动作虽然敏捷点,但这点年轻的本钱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像独眼那样迅疾的躲避。
一个不懂躲避的年轻身体,两片夺取各种生命的金色叶片。难道他们之间真的要完成这个年轻生命的最后碰撞?
第一章披霜冲雪第二十二节小人袭
鲁一弃没有遭受到第二轮切斩。原因很简单,他挡开了那两片金叶。
练家子会躲,这是训练后的第一反应。那么平常人的反应是什么呢?比如说一个人一触到滚烫的东西,第一反应一般不会是躲,而是往外扔。一个人被什么昆虫或动物咬一下,第一反应也不是躲,而是往远处甩打。生活中还经常可以见到,一个突然受惊的人对惊吓他的东西首先是挥臂或是踢腿,然后才奔逃。
鲁一弃也是这样,他感觉到了疼痛,疼痛也给他带来恐惧。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避,他想的是把这让自己疼痛和恐惧的东西赶走。于是他双手同时甩出。一个可以凭感觉开枪并且百发百中的人,在突然的刺激下,他的出手速度会比子弹还迅疾。所以金叶还未转过半圈,他的手已经到了,左手手背横敲在金叶尾部的螺蛳状导流管上,那金叶迅速改变方向直插入地面。右手手中的枪身砸在另一片金叶的侧面,那金叶翻转着撞击在一面铜镜上,发出铜锣般的响声。
鲁一弃随即捂住耳朵蹲在地上,不是因为铜镜发出的声音大,而是由于左耳切伤的地方是真他妈的疼。他的半边腮帮子都被耳朵上流出的血染红了。
随着金叶的落地,那万道金光也骤然暗下。鲁承祖和鲁一弃闭着眼,都没及时觉察到这个现象。而独眼虽然也闭着眼,但他对光线的敏感度是非同寻常的。随着金光由明到暗,他的眼睛也由闭到睁。
睁开眼睛的刹那,他看到一个身影从高处向他扑过来。那身影很矫健、很匀称,仿佛浑身上下都是力量在流动。一瞥之下就知道是个高手,虽然离得还很远,就已经感觉到那身影带来的劲风。
真是个小人,居然偷袭。
不对,距离不是很远,其实那身影已经近在眼前,那身影手中的尖头短棍已经奔自己头顶砸来,那短棍尖儿上的寒光已经有些耀眼。
真的是个小人!刚刚在黑暗过道里已经袭击过鲁一弃,现在又偷袭独眼。
这身影正是袭击鲁一弃的两尺多高的小人,由于那身影太小,所以给人距离还远的错觉。
独眼后仰,曲腿,然后单手持“雨金刚”猛然挺身,肩背腰腿四点成一条直线撑住用力,狠狠地往外一撞。这是关东霸王盾的招术,他用这招术是欺负对手体形小,准备给他来个硬碰硬。同时他另一只手拔出梨形铲,准备在一撞之后,再给那个小人来个乘胜追击。
一声巨响,象是巨型铜锣发出响声一般。那是很大外力撞击“雨金刚”伞面发出的。
独眼失算了,那个小人的力量超乎想象的大。小人不但没有被撞出,他自己倒被撞得连退三步,单手所持“雨金刚”差点脱手。随后便是追击,不是独眼预想的用梨形铲追击小人儿,而是小人儿的短棍在对独眼进行追击。
那小人在伞面上一撞,身体腾跃而起,然后身体收缩,如同空中滑翔的飞鼠,再次扑向独眼。手中短棍从上往下直刺向独眼面门。
独眼继续退,只有继续退才能躲过空中的扑刺。只有往后退才能收回“雨金刚”挡在自己和小人之间。
独眼一退,那小人便知道自己刺不到了,所以不等身体落下,脚尖在“雨金刚”伞檐边上搭了搭,借独眼往后收伞的力道继续扑向前。他的身形依旧处在独眼和“雨金刚”之间,独眼依旧凭借不到“雨金刚”的保护。
独眼还在往后退,但他后面已经是一面大铜镜阻住退路。
已经不能退了,那怎么办。不能退,那就进。
独眼突然止住退步,身子一低,和空中扑击的小人拉开距离。然后脚掌在背后铜镜上一踹,身体贴着地面平平纵出,并顺势在地面上一个小滚,让过小人。
小人落地转身,虽然身材矮小,但动作很是飘逸潇洒。
独眼一个滚爬站起身来,动作虽然狼狈,却是实用有效。
交手才一个回合,独眼已经处在下风。独眼清楚自己的失利是由于第一招判断失误,所以他要抢回先机。
他用“雨金刚”护住下半身,脚下斜迈半步,手中梨形铲搂头盖顶对那小人砸下去。
小人没接招,他也退,和独眼刚才一样往后退。他现在的位置也和独眼一样,背后就是大铜镜。他身子在大铜镜前左右一晃,斜身侧步,便如鬼魅般隐没在几扇铜镜中,没了踪影。
鲁一弃的耳朵十分疼痛,但不影响听觉。他听独眼和小人儿交锋时发出的巨响。这巨响让他从疼痛的慌乱中醒悟过来,危险没有过去,杀戮还在继续。他也从眼皮的透明度上知道光线的减弱,于是也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睛时,他的视觉有一点模糊,那是由于眼睛的焦距一时没调整过来。眼睛的焦距会在很短时间中自动调整。可是就在这很短的时间中,就在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的过程里,他依稀看到一个小东西从一面铜镜后面闪出,如同一支有楞有尖的钢镖似的向独眼背后直射过去。而独眼竟然没有察觉。
那小东西举一把闪着金属寒光的棍状物奔独眼后脑而去。
枪响了,鲁一弃没丝毫犹豫就开枪了。虽然开枪的同时他看清那小东西是个人,但他没有一点懊悔,反而再次扣动扳机射出第二颗子弹。
小人儿发出一声闷哼,从这样的声音反应可以知道小人儿很耐得住疼痛。而且他的动作没有停止也没有减慢。他的手腕处随着子弹的飞过,一块滴血皮肉也同时被带走,但他手里的棍状物依旧紧握在受伤的手中,竟然没有被带走。
鲁一弃的第二枪射在小人右腿膝盖处。小人这下连闷哼都没哼。攻击的动作更没停止。唯一有变化的是由于膝盖一曲,奔独眼脑后的一击砸在了后背上面。
这一击让独眼感觉内腑一阵翻江倒海,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眼中更是金星飞旋。
他听到枪声,但枪声的传播速度并不比棍子的落下快多少。所以他对这偷袭一点防备都没有。他怎么都没不会想到刚刚遁入铜镜背后的小人,顷刻间又出现在自己背后。他全身的力都聚在前面,而背后什么防备都没有,棍子落下时他连肌肉都没来得及绷紧一点。
那小人一击之后,身子斜摔出去。摔落在地后没做一点停顿,象个瘸腿猴子那样手脚并用向一面铜镜爬过去,行动的速度竟然比没中枪时还快。
鲁一弃没再开枪,因为他现在的角度打不到小人儿什么要害部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