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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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有击中两膝,只是击中膝部的裙子,裙子上被打出两个窟窿。这两枪落空了,子弹没找到膝盖,也不知道裙子里有没有腿、有没有膝盖。是的,她一直是在飘移,她没走过一步。
子弹击中那东西的身体时,发出很沉闷的“噗噗”声,犹如击中败革。子弹的冲撞力把那东西稍稍阻了阻,她的移动速度慢了一点。
是的,移动速度稍慢了下来,这是六发子弹发挥的唯一效果。所以那东西依旧平伸着双手直逼过来。
鲁一弃不知道怎么躲避,过道的宽度不够闪过这个伸直手臂的怪物,往后退,速度也比不过她,再说背后还有个鲁承祖挡着。
鲁一弃脑子一片空白,那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白滑小手让他一阵心慌烦燥,那小手白滑得发光,但并不纤细,反倒有些肿胀般,像在水中浸泡得发浮。
他知道躲不过了,他感到太阳穴发麻。只是本能地稍稍扭头,然后准备无奈地接受这次亲密接触。
就在这接触就快实现的千钧一发之间,他后背心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拉,躲过了捧向自己脸庞的那双白滑小手。
是鲁承祖拉开了一弃,他这一拉,不仅让一弃躲过了那双手,他还把一弃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那东西没有停止自已的移动,她继续逼迫过来。现在她面前的目标是鲁承祖。
鲁承祖不是鲁一弃,鲁一弃只要手中有枪。他能对付各种活坎和人。但现在面前这玩意儿,枪根本不起作用。
鲁承祖没有枪,他手中有一只墨斗。面对逼迫扑过来的怪物,他抬右脚一脚踹在她小腹上。那怪物只顿了顿,还是继续向前。
就在那怪物顿了顿的刹那,鲁承祖从墨斗中拉出一根墨线,两手舞动如花,在怪物的双手上缠绕了个“飞龙云痕扣”。然后双手一拉,墨线把双手勒合在一起,而且深陷入肉。
锁住了手却并不影响怪物继续往前冲。鲁承祖抓住墨斗和线头的同时,再次伸出右脚。他这次不是踹,而是用右脚狠狠抵住怪物的小腹,不让她前行。腿的长度超过手臂,所以怪物虽然伸直了手,却碰不到鲁承祖。
独眼没闲着,他丢掉“雨金刚”,抽出一根红线,一个健步纵到怪物身后。其实也说不准到底是前面还是后面。他用红线在怪物脖子上绕个圈,然后系了个“破棺提尸结”,把那怪物向后拉去。
京腔的声音变调了,变成“吱哇”的乱叫。
独眼手中一用力,红线绷得紧紧的:“尸寒九分僵,无毫自入棺。乾元亨利贞,‘华表柱’分身!明神暗神,五丁五甲,过路仙家帮一把。开!”独眼这念的是“分尸断魂咒”。这种驱鬼咒符请神拜仙都是不作兴请全力的,所以独眼念的咒语中只请五丁五甲,留一丁一甲,过路神仙也只请力一把。那“华表柱”为鬼的祖名。
红线拉得更紧,但那怪物却没反应。“明神暗神,五丁五甲,过路仙家帮一把。开!”独眼再次发力。“嘣”的声响,红线断了。
“啊!”独眼愣了。
“噫!”鲁承祖很是意外。
京腔的声音已变成一个怪音在反复着。就象是一张血盆巨口在不断咀嚼着什么。
怪物继续发力,鲁承祖已经撑不住了。他支在地上的左脚开始后滑了。鲁一弃见状,一步上前,用肩膀顶住大伯的背。怪物又被止住。
鲁承祖把扣勒“飞龙云痕扣”的两只手转了个角度。持墨斗的手在上,持线头的手在下。一注墨汁顺墨线流下,流入怪物手臂上墨线的勒痕。
不知道鲁承祖期待看到什么情景。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什么都没见到。因为他在叫独眼:“老三,有没有其他法子?”
独眼没其他法子,他还是抽出一根红线。然后他咬破右手中指,把红线从中指的伤口上抹拉了一遍。再次绕住怪物的脖子,这次系个“赶尸挂搭套”。
“一红尽断黑白僵,无魂无魄归泥丸。天线红光,随我回棺。”右手拇指和咬破的中指捏住线头,左手一晃,燃着一张驱魂符。嘴里再高喝一声“走!”
“嘎嘣、嘣”怪物是走了,却是朝着鲁承祖再次发力,前进了一步。不但走了,还绷断了手上的“飞龙云痕扣”。
“老三,好像不是鬼坎。坎子中有点夹生。你还是试试断弦儿。”
话还没说完,那怪物突然原地又打个圈,拉脱独眼的红线,让过鲁承祖撑住的脚。鲁承祖和鲁一弃两人叠着跌出去。怪物转过了,又向他们飘过来。
独眼没理会到鲁承祖的意思,还没准备下一步干什么。那伯侄二人就跌扑在他前面。紧跟着怪物也追过来。
他两手空空,那两人跌在地上,怪物迎面冲来,三人避无可避。
京腔又婉转悠扬地响起。
那怪物的双手直逼过来,独眼知道不能让这手沾上,这双手的可怕无法想象。可是没有办法,除非牺牲一个人抱住那怪物,让其他两个人逃走。
独眼知道应该牺牲谁,他已经屈膝弓腰准备从地上两个人身上跳过去,抱住那怪物。可是太晚了,就在这时,那怪物突然弯腰,双手依旧那样笔直地伸向地上的鲁一弃。鲁一弃可以翻身滚到一边,可这样,大伯的背心整个就暴露在那怪物面前,他不能这么做。
那他能怎么做?
鲁一弃伸出双腿,两脚掌对合,用脚底夹住那双手。他知道自己这样做的力量不大,不可能夹住那双手,更不可能阻止怪物的前移。他是没办法的办法,也是出于最后的求生本能。
的确,他也就只能如此了,除了这样,他还能做什么?祷告,求神,念佛……?
第一章披霜冲雪第二十节千目望
夹住了,停住了,京腔的声音没了。
不知道是哪路神灵帮忙,鲁一弃竟然做到了。他的双脚没感觉到什么力量。那怪物的身体就像是根隔夜的油条,软搭在那里。
鲁承祖已经从一弃的身下爬出,他捡起独眼扔在地上的“雨金刚”,用伞尖挑起那怪物的裙子看了看,说道:“把脚放下吧。她簧劲没了,不会再动了。”
鲁一弃放下双脚,那怪物果然不动。
鲁承祖放下了裙子,那怪物却忽然又往前一窜,吓得坐在地上的鲁一弃手脚并用,往后连退四五步。怪物只动了动,就又停住。看来这动作是最后的一点簧劲在复位而已。
独眼扶起鲁一弃,然后来的怪物面前,接过“雨金刚”,拨弄了几下那些青丝,又拨弄了几下衣袖和胳膊。他感到非常奇怪“明明就是个僵尸身,我的那些法咒怎么就制不了她?”
“我的法子不也制不了嘛。那是因为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僵尸。你看她的裙子下面。”鲁承祖边说边指着裙子示意独眼挑起。鲁一弃也好奇的走过来,他看到那怪物没有脚,下面是个轮柱,装了三个万向转轮。原来那怪物飘移是靠这万向转轮在走。
“哦,对了,这是‘尸偶’。宋人柳修《弄鬼轩笔录》中曾提到过,可谁都没见过。这‘尸偶’是借用百年毒浸僵尸的上半身,再加上轮柱机括来移动。其实那僵尸是死僵尸,剧毒浸泡百年以上,是尸变不了的。我就不知道她的上半身是怎么动作的,还有那京腔,她连嘴都没有,声音怎么发出来的?。”独眼对僵尸鬼怪那是如数家珍,可对这怪物是怎么回事却也是一知半解。
“你看,这几十根钢弦都连着僵尸,可能就是它们在操控上半身的运动。这道理和木牛流马一样,只是没想到它连手指的动作都操控得那么好,太细致了,这功力我们比不了。幸亏她在最后关头机簧的力量松到头了。至于那京腔是怎么唱的,我也没搞明白。”鲁承祖二十年前就知道自己比不过对家,现在他说到自己比不了对家就更加自然。
原来不是自己两只脚对夹这一招起的功效,鲁一弃有些失望,也有些后怕,要不是运气好,还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结果。
“木牛流马。”鲁一弃知道,他最早是从说三国的艺人口里知道的,后来他还在好多本书籍上看到。他在洋学堂见过一些洋玩意儿,和那木牛流马有异曲同工的妙处,于是他自信地说道:“也许我知道是她是怎么唱京腔的。”
“能说吗?”独眼的好奇心很强。
“你先说说这‘尸偶’的毒,还有那雪是怎么回事。”其实鲁一弃不用这样用条件交换,他要是直接问,独眼也会对他毫不隐瞒。
“那雪叫‘银尸絮’,《秦·礼葬》有记载,王侯巨贾仙归,为防尸腐,用密封巨棺,把尸体浸没水银之中。尸体饱吸水银之毒。如今把这尸体掏出,在三伏天暴晒十天,那尸体会慢慢萎缩,然后身体表面积聚白色飘絮,这就是‘银尸絮’。此物着体即化,渗入血中,三天内血流凝固而死,无药可解。这‘尸偶’更厉害,百年僵尸,本身就带剧烈尸毒。你再看她的手,为何肿胀,是因为经过剧毒浸泡而孕足了毒素。为何雪白光滑,是因为世上有十一种剧毒混合以后会反变得无味无色,但中者立死。”
“那我脸上的毒呢。”鲁一弃随口又加个条件。
“是尸毒,不算厉害。你脸上有黑指印,是人直接用手下的,但不知道怎么下的。要是‘尸偶’带的那两种毒,神仙也不敢用手。你说说京腔吧”独眼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给了鲁一弃。
“那京腔,……”
“当心!”独眼虽然只有一只眼,但他是夜眼。所以只有他看到黑暗里突然袭出的身影。
鲁一弃竟然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这样的袭击他应该可以提前感觉到点什么,可这次真的没有。是因为偷袭速度太快,也因为那袭来的东西很平常,平常得就像是一个人,一个不带烟火气,不带世俗气,不带杀戮气的人。这叫鲁一弃没法感觉,那人就像是融入在空气中一样。
独眼的一声当心提醒了鲁一弃,他下意识将脖子一缩,腰一弯。一个本应该落在他头部或肩部的东西落在了他背上,然后随着帛裂之声的响起,他感到背心一凉,心中暗自叫道:“完了!”
独眼口中说当心,手中“雨金刚”直飞出去,伞头直奔拿东西撞去。那东西在鲁一弃背上一弹,躲过“雨金刚”,然后空中一个翻滚,在黑暗的过道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鲁一弃背部露出一片肌肤,那里的棉袄、衬衣被撕掉一大块。如果不是弯腰躲过头部、肩部,那被撕掉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好像是个人。”鲁承祖虽然看不到黑暗里的身影,但落在鲁一弃背上时,萤光石的光亮让他看到了个一纵即逝的身形。
一个人?鲁一弃有些纳闷。怎么自己没感觉到一个人应有重量。
“两尺多高。”独眼看得要清楚得多。
两尺多高的人,那该是个小孩嘛,不对,小孩也不止两尺,应该是婴儿。
一个婴儿能飞起攻袭,一触间力破数层衣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还是鬼嘛!
“反正要向前走,追过去看看。”鲁承祖说完就走在第一个。
鲁一弃想走到大伯前面,被鲁承祖拦住。一弃没坚持,他把手中的萤光石递给大伯。鲁承祖接过,然后微微举高,把身体贴在过道的一侧墙壁移动步子。
鲁一弃背靠墙壁前行,但他是靠在另一边的墙壁上,手中紧握已经装满子弹的手枪。他要保护大伯,所以他不能跟在大伯身后,那样他的视线被挡住,前面有什么情况看不清楚。
这过道是呈一个大弧线渐渐弯过来,过道也越来越窄。再往前就是个弯转的尖角胡同,无路可走啦。
壁有了变化,虽然还是那么黑乎乎,但他手中摸到的是软软的,像是黑色的厚棉垫子。鲁一弃向大伯和独眼打了个手势,那两个人都停住脚步,紧张的看着鲁一弃。
鲁一弃用枪管拨弄这棉垫子,垫子后面空空的,应该不是墙壁。那么这垫子就是个门的棉帘子,可是怎么这帘子却没有开启地方,到处封得严严实实。
独眼和鲁一弃也都围拢过来,他们也仔细看了几遍,确实没有可开启的地方。
只有独眼发现帘子的上面有几处针线缝的针法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针线的走向行列也很奇怪。那针法他见过,三年前他在百钺山盗挖一座汉墓时,在墓中得到一幅白色锦帘,最上端绣了“云掩身过”四字,下面什么图案都没有,整张白色锦帘上就用针线缝了七针。那针法和这棉帘子上的针法是一个路数。当时他们家一起去的几个兄弟都没把那锦帘当回事,回江西的路上那东西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所以那到底有什么作用,已无从知晓。
现在是要打开那帘子,不是研究针线。打开帘子的方法很多,比如说劈开它。鲁承祖的斧子在劈死瘈犬后没有捡回来,于是独眼拔出了“梨形铲”。这镔铁打制的铲子背厚刃薄,硬度韧性都很好。经常的铲削把边缘刃口已经磨得如刀斧般锋利。
独眼左手持张开的“雨金刚”,他这是为了防帘破之后有什么死活扣子、暗青子伤到自己。右手拿铲,一个回臂斜劈,棉帘子上一道斜着向下的大口子破绽开来,刺眼的亮光从破口中扑面而出。
三个人在黑暗中已经呆了很长时间,根本想象不到会在突然之间出现